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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蒼白如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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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梯里老舊的古燈,大概是百年前的老樣式,此刻雖然還能撐起照明的重任,但卻越發昏暗,越向下,越是如此。

直到來到塔的最底層,一盞巨大的吊燈懸掛在頭頂。這裡完全封閉,而這裡作為塔的最底層似乎從一開始就就不是當做入口建造。中央立著一個巨大的石椅,高大的椅背緊緊貼在塔壁之上,凌羽的視線掃過座椅之上,隨後深深的嚥了口吐沫,立刻轉身就朝後方跑去。

他早該想到弗瑞爾不可能是這次魔神之子的最後之人,而在弗瑞爾之上的人,只有可能是魔神之子的大主教,甚至他的視線都沒來得及看清座椅上的人,只看到了黑袍邊的紅鑲邊和纖細的‮腿雙‬,他就立刻反應過來,又是一個人,還是那個大主教。

弗瑞爾身影一閃,化為了一縷煙消散在原地,直接憑空出現在了樓梯口,阻擋住了凌羽的腳步。

“不好意思,我這次並不是拖時間,只是單純騙了你一下,”弗瑞爾不再言語,因為後方那個女人已經走下了座椅,清脆的腳步聲在幽暗的空間裡迴盪,沒一聲都直擊心靈。

“你身上有悉的味道,”大主教一伸手,一股紅的血從她手臂竄出,化成了一條線,入了凌羽肩膀裡“哦,原來是魔炎啊,我說怎麼這麼悉,似乎身體被改造的還不錯。”她又驟然收起血線,凌羽身體瞬間前傾,差點跌倒在地,他覺得那一瞬間他身上的力量似乎完全被走了。

下一刻,地面泛起了一個血牢籠,將凌羽落在裡面。

大主教面具上的詭異面孔格外醒目,又是一位黑暗諸神,她手指浮在前,開始來回擺動,指尖跳躍之後,一張由血組成的地圖浮在她跟前,無數的黑石塊,星羅棋佈的在上面羅列。

她手指輕觸黑點,每一次觸碰都將黑點入身體之中,直到最圖案中央,那一個黑物質浮動。

“弗瑞爾,載體準備好了沒?”她抬起頭問,猩紅的眼睛,跳動著火焰。

弗瑞爾趕忙彎回應“原本的載體已經被那位大人給準備好了,但我想這個人應該是個更好的存在。”凌羽瞳孔一縮,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作用。就像那次在靈森林裡西恩所說,祭品就像是引水,召喚魔神的引水,而水引出來,還需要水桶裝,載體就是起這種作用的,之前是庫休拉和山岩,而到最後真的當成載體的是一名主教,直接被這名大主教給踹了下去,隨著魔神爆炸,連渣都不剩。

大主教緩步走近,修長的身姿在黑袍之下若隱若現,可凌羽忽然看到了那隻手臂,暗紅的岩漿手臂,思緒一下子回溯而來,他隱約記得,當時這個主教便是割掉了一條手臂強行召喚的毀滅之炎魔神,而現在竟然又完好無損的出現了,準確的說,那已經不是人類的手臂,而像是一條魔神的手臂。

那張黑暗諸神面具貼在牢籠外,她輕聲問“你沒有話說嗎?”

“你們又想召喚魔神?”凌羽覺得需要冷靜下來,此刻他需要學習一下弗瑞爾的拖延戰術,等到約書亞率領大軍趕來。

“明知故問,”大主教一甩黑袍,朝座椅上走去“我對你有一些興趣,比如說,你為什麼還活著?又或者你身上的魔炎氣息強的為什麼那群“髒狗”沒發現你,不,比起這些,我突然更關心你個問題。”她又猝然回身,面具猙獰的可怕。

“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說來話長,”凌羽將丟失許久的客套話語在腦海中迅速羅列著“對於魔神歸來,恐怕是你們畢生追求的夢想,可偏偏相反,就是有很多人不喜歡魔神,這點這算正常,畢竟喝酒還有區別呢,我剛才點了杯果酒,可旁邊還有人點麥酒,沒辦法,畢竟各有各的不同,雖然我也很喜歡喝麥酒,但那種酒合喝起來很辣,我估計弗瑞爾主教喝的可能是假酒,要不然這時候你可能已經倒下了。畢竟滿滿喝上一…”好吧,凌羽編不下去了,他有些無奈的佈滿汗水的頭髮,然後透過指縫,出視線:“不能停手嗎?”大主教輕笑了一聲“你問這些問題並沒有任何意義,先回答我的問題,要不然我不介意殺死一個祭品,不,兔子,他們喜歡這麼稱呼祭品。”凌羽身體瞬間僵住了,臉上的肌迅速跳動著,他強行壓住了心中的恐懼,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其實從你進到這座塔裡的那一刻,大人就受到了你的存在了,你身上的味道太明顯了,大人命我去查看一下情況,我還以為會是誰呢,沒想到是你,”弗瑞爾在一旁陰笑道“我記得不錯的話,你那個同伴的編號是404吧,還真是不吉利啊!”大主教面具下傳出冰冷的聲音“現在可以說了吧!”空氣很安靜,似乎還有幾分陰沉,幼小的飛蟲身體撞擊著吊燈,卻沒有一絲聲音發出。

凌羽視線又一次模糊了,而虛幻的空間裡,只有一個人影緩緩走近,她的長裙還如初見時嶄新。

“…冰瀾。”

“你害怕死亡嗎?”她面帶微笑,嘴未張開,聲音卻縹緲般傳來。

他怕嗎?當然不怕,卻其實很害怕,不過只有在死前那一刻才會害怕。

“那如果他們用我的命要挾你呢?”冰瀾依舊淺笑,淡墨的瞳孔裡閃著光芒,她只像是在說一個極為普通的問題,凌羽卻像是被一雙手抓緊了脖子,臉憋的深紅,也說不出一句話。

凌羽用盡全力撕開了握住他脖子的手指,男孩中一直重複的話語猛的蹦了出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息著,不停的後退。

“大概會施捨我的生命吧!”她話語還和平時一樣寧靜。

“不會!”凌羽猛的叫喊一聲。

忽然間,他的視線瞬間又恢復了,面前站立著大主教,她伸出手,將一條血線送進了他的身體。

“現在變成魔物可不是什麼好消息,你可是不可多得的載體。”她收起手臂,朝夠面走去。

“不想說,就不用說了,魔神大人無所畏懼任何螻蟻製造的困難。”凌羽終於堅持不住,跌倒在了牢籠裡,他的心跳跟著大主教的腳步,一點點移動。

“這可真是自信的言論,”忽然一個詭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個聲音像極了老成怪物的人,充滿了滄桑,但卻極不真實,像是刻意偽裝出來的。

凌羽回過頭去看,弗瑞爾身邊出現了一個拔的身影,和他們了兩個一樣,外面罩著一件黑袍,但卻只是普普通通的黑袍,沒有任何裝飾,連面具都只是一張沒有五官的面孔,蒼白如骨。

“魔神親臨,恐怕也不敢說出這種話,更何況還是一個小小的主教,狂妄可是最大的災難,就像是美麗的飛蛾,可以肆無忌憚的撞擊燈罩,可一旦燈罩破碎,它將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