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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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入靈堂後,雷厲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沉默地與小桃站在靈堂前,而原本該在一旁守靈的雷夏嬌和雷龐卻刻意離開了靈堂,快步回到房裡發難。
門板才關上,雷夏嬌便一把衝到桌邊,將桌上的青瓷杯壺全掃到了地上,就連窗前的花瓶屏風也沒放過,全都砸得粉碎。
從沒見過母親如此瘋狂的雷龐,被嚇得臉發白,卻不敢上前阻止,只敢躲在花廳一角等待風波平息。
可雷夏嬌卻像是徹底發狂似的,將能砸的都砸了之後,竟還拿起利剪,將桌巾椅墊都剪得粉碎,甚至邊剪邊吼;“這算什麼?區區一個賤人生的孩子,他竟然將雷府一半的財產都給了他,甚至連這座府邸也留給了他,那我算什麼?難道他忘了還有你這個兒子嗎?”
“娘,您就彆氣了…”雷龐猶豫了會兒才敢靠近母親。
“彆氣?你要我怎能不氣!”雷夏嬌氣得甩出手中的剪子,頭一遭對著兒子大吼;“我服待他三十年,為了這個家付出一切,如今就因為他臨死前的幾句話,雷家大半產業都要拱手讓人,你要我怎麼不氣!”
“這…”想起原本該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卻因為父親臨終前的代而不得不分出大半,他自然更氣更怨,只是面對發狂的母親,他也只能好言好語的安
。
“這件事咱們可以從長計議,總會想出解決辦法的。”
“能有什麼辦法?你爹也不知將庫房的鑰匙藏到了哪裡,沒有庫房鑰匙,就算有再多的辦法也都是枉然。”若不是府裡的權狀錢財都在那裡,她還會枉由那賤人的兒子回來嗎?若不是雷觀死前特地留話,說只有雷厲找得到庫房的鑰匙,她又怎會不懂下手為強的道理?
“那咱們可以請人幫忙開鎖啊。”雷龐靈機一動,只想趕在雷厲之前,將庫房一掃而空。
雷夏嬌第一次覺得兒子這麼笨。
“你以為庫房的鎖那麼好開?那是特製的機關鎖,全天下只有一把鑰匙能開,一般人想開都開不了!”
“那…那咱們撞門進去?”雷夏嬌更氣了,覺得自己就像是跟個蠢蛋在說話。
“庫房的門有三重,重重相輔相連,每一重都是用最堅因的鐵樺木製成,就算牽十頭牛來撞,都撞不開!”
“那…那…”
“想不出辦法就給我閉嘴,省得我愈聽愈氣!”雷夏嬌火胃三文的重拍桌面,再也不想聽到兒子愚蠢的建議。
“都是你不好,要不是你成天四處揮霍,一點出息也沒有,你爹也不會在臨死之前把他召回來,將一半的財產都給了他!”聽見雷夏嬌將所有過錯怪到自己身上,雷龐瞪大眼,氣得就想反駁,可才對上雷夏嬌像是會吃人的表情,瞬間又弱了下來。
“那是爹的意思,我也是,一也是無可奈何啊。”他試著狡辮。
“你還敢頂嘴!”
“…”雷龐敢怒不敢言,只好撇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像個孩子似地生著悶氣。
眼看兒子懦弱無用,雷夏嬌心裡更是絕望了,早知如此,當初她就不那麼寵溺這個孩子,可終究是自已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她又怎麼忍心責怪?
說來說去,還不都是雷厲的錯。
當年他母親一矢中的,僅僅一夜就懷上了他,她卻花了整整六年,好不容易才受孕生了個兒子,縱然她人前風光,可丈夫的心是不是真的全在她身上、是不是真的寵愛著她,只有她自己清楚。
尤其雷厲離家後,丈夫的轉變與懊悔,也只有她心知肚明。
她付出一切、機關算盡,可終究無法得到雷府的全部,然而與雷府斷絕關係的雷厲,卻輕而易舉瓜分她這三十年來的努力。
他與他的母親都一樣,總是樣樣贏過她、樣樣比過她,如今他什麼都有了,功成名就、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卻還妄想回來分一杯羹?既然當初與雷府斷絕關係,如今又何必回來奔喪!
先是他母親,接著是他,他們母子倆就是巴不得搶走她的一切,鬧得她不得安寧,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也搶走他最寶責的東西!
當初他為了那個奴婢打傷了她的兒子,甚至設計讓她賠了夫人又折兵,如今又帶著那女人回來奔喪,可見那女人對他而言一定相當重要。
就是那個女人。
沒錯,她終於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雷夏嬌珠著眼,終於轉怒為笑,陰冷冷地微笑著。
雖然雷厲不願與雷夏嬌多有牽批,可為了一圓母親與父親合葬的心願,也為了防止雷夏嬌暗中作亂,這些天他只能在雷府住下,一路監督籌力雷觀的後事。
眼看明一早就要送喪入土,儀式過程極為繁瑣耗力,因此這晚他便帶著小桃提早回房養
蓄銳。
縱然彼此尚未婚嫁,又適逢服喪之時,他與小桃同房難免遭人非議,更是徹底壞了小桃的名聲,但想起這滿是豺狼虎豹的雷府,以及雷龐曾對她做過的事,他就是不放心讓她獨處一室。
除了同房,他甚至時時注意,從不讓她落單。
雷夏嬌原就對他忌恨,雷龐也看他不順眼,如今家產必須一半歸他,他們虧子兩人必定更是恨他入骨,他自然不得不防,只是話說回來,他要防的又何止是他們母子?
父親並非糊塗之人,如今將一半家產留給他,必定早料到雷夏嬌母子會反彈記恨,惹得他們彼此間嫌陳更深,讓他實在不得不懷疑他的用意。
只是他要給,他卻不見得一定要收,無論他的用意為何,雷家的未來與他一點關係也沒有,更無任何責任。
想到此,他薄冷蔑微掀,一旁小桃適時遞上茶水,他眼捷手快勾住她的細
,一把將她拉坐到自己的腿雙上,疼惜地
著她幾乎跪了一整天的腿雙。
“累嗎?”他問。
“不繫。”她立刻搖頭,臉兒染暈,實在不習慣他這突如其來的親暱,即使兩人已有過夫之實,但屢屢面對他理所當然的摟抱,她還是覺得羞澀。
“不累也得早點上休息,明
還要忙上一整
。”這小女人嘴巴上總是說不累,可他又豈會看不出她眼底的疲倦?
他們快馬加鞭一路趕回京城,旅途本就勞累,加上這幾為了籌力喪事,她更是難以得空休息。
縱然她已不是雷府的下人,但幫忙做的事絕不會比其他下人少,為了父親的後事,她處處盡心盡力,全力以赴,遠比只會在靈前打磕睡的雷龐,以及只會動口不動手的雷夏嬌誠心百倍。
“是。”她乖順地點頭,如獲特赦般連怕想自他腿上跳下,誰知道他卻是說話不算話,不僅不肯鬆手,反倒抱得她更緊了。
小臉更紅,她不知所措地看著他,誰知道卻意外對上他沉重的目光。
“娘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又可以見到他了。”他若有所思地說道,可語氣裡卻沒有半點開心。
她沒回應,只是緩緩伸手開他眉頭的皺摺。
“本來就是無情之人,就算見了面又豈會真心待娘,只怕娘在黃泉之下又要再次失望。”他目光黯然,至今仍然忘不了母親受過的苦。自古以來,多”清總被無”清傷,縱然可以同,卻只怕更傷。
“不會的,大夫人一定不會失望的。”她搖搖頭,安著他。
“等了那麼多年,大夫人終於能夠回到老爺身邊,黃泉裡沒有二夫人,誰都不能再將他們拆散了。”她認真說出自己的想法。
雷厲一愣,沉默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