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鬥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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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明禪師雖說是冷不防被餘樹奇一掌震退,然而,在他這般成名的前輩人物說來,應該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才對,怎能以不防備為藉口,將失招的慚羞洗脫?當唐傅祖身而出的時候,他只好與退到他身旁的勞姘宜鵠立怒目,這時卻有一絲詭黠的笑容掠過臉上。
餘樹奇曾經用獨孤老人這套劍法,與譚妒非聯手雙戰玄陰婆婆,未能佔得多少便宜。但那時候,他既須關注譚妒非,又掛念在裡替人治傷的田叔叔,以致未能將劍法揮發盡致。
這時他是孤身戰,並有藝業通神的姑姑作後援,心定則神安,神安則氣充,氣充則藝妙,再被天山三友那分狂態
怒,一探
際,金
劍應手而出。
十八魔瞥見餘樹奇那枝軟劍灩灩生輝,魔光映彩,不齊聲讚歎。
唐傳祖怔了一怔,忽然目兇光,喝道:“這是獨孤子文方清之物,你自何處得來?”餘樹奇心說:“不好!玄陰婆婆和獨孤前輩有過節,看來這廝也不例外!”俊目含芒,從容道:“承老丈告知獨孤前輩的名諱,自應
謝,至於由何處得來的寶劍,老丈似無必知的道理了!”天山三友多年未至中原,恰與獨孤,浮山二字大有關連。餘樹奇寶劍出鞘,三友一想起當年恨事,俱都盛怒在心,何況餘樹奇說的又恁般傲慢?
唐傳祖回顧同夥一眼,立即發出一聲長嘯。
這是他多年抑鬱化作嘯聲,挾上百年的修為豈同小可。臥虎谷本是一座夾谷,兩崖相距不遠,回聲盪,震得不少巨石滾落如球,發出一連串隆隆的聲音。
十八魔君料不到唐傳祖在氣功上有這深的修為,聞聲人人變。然而,餘樹奇在那樣響遏凌雲的嘯聲中,卻清晰地聽到仇殘子如絲般的聲音道:“孩子!你多用虛缺兩字訣,若果真個不行,姑姑自會暗裡助你!”仇殘子這幾話不啻給他吃下一顆定心丸。因知姑姑定是以傅音入密的氣功,傳音入耳,外人決聽不到,所以不動聲
,面對著唐傳祖從容微笑。
唐傳祖萬里飛鵬這個綽號,一來是輕功神速,另一面還是因為練成“大鵬氣功”才獲這名頭,那知他盡力以大鵬氣功發出嘯聲,仍嚇不下面前這位少年,不由得大出意外。嘯聲一收,大喝道:“我不再問你何處得來的寶劍,只要這枝金劍落在你手,你就得連雙臂一齊賠上!”他頓了一頓,遠睨仇殘子一眼,似乎對這位從未聞名,也未見面的矮婦還有幾分忌諱,接著又朗聲道:“這是四十年前的舊事,當時的我天山三友曾與獨孤,浮山二子有過認劍不認人的一段約言,於今劍在你手,自然沒有話說!”餘崗奇明知故問道:“當初文老前輩可是把老丈的鼻子割了?”唐傳祖喝一聲:“小狗!”彈劍鏘然,又道:“饒你年輕,準你先發三招!”餘樹奇嘻嘻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小子敬領盛情,老丈得當心了!”右臂緩緩向前伸出,敢情並不以內力貫注劍身,金
劍仍柔軟如綿,劍尖下垂。
唐傳祖知是對方故意戲,氣得大喝一聲:“小狗敢爾!”那知話聲方落,餘樹奇身形一動,已到達他面前,一枝軟綿的寶劍,忽然筆直得像一枚鋼針,疾
心坎。
唐傳祖吃了一驚,急倒躍一步,還差點就被劍尖劃破前襟,羞得雙耳通紅。
餘樹奇嘻嘻笑道:“唐老丈怎恁地大意,幾乎害得小子失手,擔當欺老的罪名了!”唐傅祖被這幾句話嘲笑得幾乎氣結,恨不得一劍把他刺個對穿,或一掌將他打扁。但自已是一位成名前輩,曾說讓先三招,不能說了不算,只得硬起頭皮叱道:“小狗還不快點發招領死!”餘樹奇笑說一聲:“不忙!”話聲甫落,卻是突發左掌“呼”一聲風響,掌勁已臨對方身前。
唐傳祖怎知餘樹奇忽然舍劍用掌,倉卒間起掌一封,猛覺對方掌勁虛如無物,一時收勁不及,身子也向前一栽。
餘樹奇笑道:“老丈想是年事已高,連走路都要跌跤,那還能夠廝殺,小子認為還是免了罷!”譚妒非見餘樹奇連續戲要唐傳祖,原先那股不樂,已無形中化去,高呼一聲:“打啊!奇哥哥打啊!我正要看你耍老猴兒哩!”十八魔看餘樹奇這兩招雖是輕巧異常,卻非常人能及,更不知那一掌的聲威恁地猛烈,為甚唐傳祖竟沒有封得著,而突然前栽。
仇殘子自然知道地這位寶貝般的愛徒,用出“虛”字訣的氣功,是以去勁雖宏,後勁無力。
一別數月,愛徒不但已練歷到世事,即在藝業上也進了許多,老臉上不覺顯出盈面的笑容。
唐傳祖連失兩招,已是羞愧難當,更被餘樹奇接連譏誚,老臉直像一朵暗紅的過時玫瑰,恨得厲喝一聲,即想發掌。
那知餘樹奇也猜到對方在羞愧之下,定要自食其言,程咬金開頭三斧,未始不十分凌厲,以其受制於人,倒不如搶先發招。
於是,他笑容一斂,立展出獨孤子劍法,金劍化作一片金光,如狂風驟雨般向前猛攻。
唐傳祖招式未發,瞥見一片金光如傾盆大雨,當頭罩落,竟未能看出那一處是真正的劍鋒,不大吃一驚,被這一陣劍光鋒雨攻得像陀螺般急轉。
這一稀世罕有的劍法,不但敵我雙方俱看得駭然。連到仇殘子那樣身懷絕世武學的人,也因本身劍法不甚高明,而不停地點頭讚許。
唐傳祖被餘樹奇搶盡先著之利,開頭幾十招不但無反攻之力,甚至招架都難。只好仗那輕靈巧捷的輕功,一味騰挪閃避,疾走旋迴。
但他到底見多識廣,多年的練歷,使他能臨危不亂。漸漸,他看出餘樹奇劍招雖密,卻是勁道不強。這一件奇事,不使唐傳祖的心中狐疑莫釋。暗想:“這小子方才一掌震退雪明,掌勁並非不宏,待我接他一掌,卻是虛空無力,這時為何又毫無後勁?”他不知餘樹奇用的是獨孤子劍法,暗中以盈虛功馭氣,雖是弱到後勁全無,而至剛至猛的“盈”字訣隨時可發。起先雖懷疑暗有詭謀,終而忍不住冀圖一試。
要知天山劍法號稱天下第一,唐傳祖將大鵬氣功運劍,威力更足以驚駭世俗。他在走避當中,默籌良策,定要找回幾分面子。
於是,左掌右劍俱已蓄力以待,猛可雙腳一蹬,掌先發,劍繼到,一股旋風,一道虹,幾乎是同時捲入餘樹奇劍光裡面。
這是天山劍法絕招之一,雪明禪師,白骨婆婆,俱懂得這一招“千軍奪帥”妙用無窮,不齊聲喝。
不料唐傳祖疾如飛星換位般的一劍,甫一卷入對方劍光,忽然像碰上磁石,立即一緩。
餘樹奇一聲朗笑,劍尖已到唐傳祖身後。
譚妒非喜得叫起來道:“這才好哩!”唐傳祖立意進招,固然也防備對方反擊,但他一劍直入,猛覺眼底一花,對方蹤影已失。
他成名多年,那還不知已經上當?急虎躍一步,劍隨身轉“當”一聲響,恰與餘樹奇劍鋒相接,一溜火星爆發,虎口被震得有點發熱,這才知道這年輕人內力決不在自己之下。
其實,餘樹奇自也吃驚不小。他這一招“捕風捉影”以盈虛功的身法使出,已是妙異常,若一劍不中,也可迅速
身,飄然引退。那知就在他
氣倒躍的瞬間,唐傳祖身法如風,仍能以劍擋劍,擊個正著。
金劍本身異常柔薄,經餘樹奇以內力運用,與一枝硬鋼劍決無分別,但被唐傳祖一擊,竟也彎過一邊,可見對方內力和藝業也和餘樹奇旗鼓相當。
這時,餘樹奇若再退後,定被唐傳祖取得機先,如影隨形猛攻一陣,說不定還要落敗。
電光一閃的瞬間,意念在他腦中一掠而過,反手一劍,劍尖疾點唐傳祖骨。
唐傳祖測出對方實力,自也不敢大意。尤其既已曾兵刃相,更不
緩招取辱。大喝一聲,天山劍法立即展開,但見劍走龍蛇,劍風四起,霍霍的光影忽高忽低,與餘樹奇所揮舞的金光,互相輝映。
十八魔君原站在十丈開外,但這兩位以劍術稱雄的高手,身法展開之後,劍光已遠及十丈,並且耀目生寒,被迫得站腳不穩,不約而同地退往諸苗女身前。
天山三友除了當年折在獨孤,浮山二子聯手之下,可說是所向無敵。不料這回再履中原,忽遇上一位姓名不見經傳的屠龍公子,居然能與萬里飛鵬打個平手,若說生薑定是老的辣,則屠龍公子既已如此,被他稱為姑姑的仇殘子豈不更加厲害?
雪明禪師和白骨婆婆旁觀者清,一想到還有兩位極其厲害的老婦,不由心底下泛起一絲寒意,但這禍事已惹了出來,那還不硬起頭皮,頂將起來?兩人
換一眼,作必要時突然增援的打算。
場裡的餘樹奇和唐傳祖可說是棋逢敵手,將遇良材,眨眼間已過了百餘招,但兩人越打越起勁,誰也不肯罷手。唐傳祖似已研一套足以對抗獨孤子的劍術,所以,由得餘樹奇施盡絕招,仍難佔盡上風。
但餘樹奇一隻左掌,卻是時寅時虛,時而力重千鈞,時而柔若無骨,向唐傳祖身前劈打。
唐傳祖不懂得盈虛功的巧妙,自然對於餘樹奇每發一掌,都得騰挪封架,反而被累出一異臭汗。
相反地,餘樹奇因為練的盈虛功虛實相生,盈虛相長,竟是愈打愈勇。
場外人人俱是大行家,誰也看出久戰下去,餘樹奇定穩*勝算。天山二老雖在心裡暗急,但唐傳祖一枝寶劍依然凌厲無前,還不便即時相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