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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母親逝去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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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的街頭,看著水般湧動的人,心中的淒涼便鋪天蓋地的襲來,沒有母親在身邊的城市,雖繁華似綿,卻闇然神傷。只有看到牙牙學語的孩子用稚的童音含糊不清地喊出一句“媽媽”時,這一瞬間就讓我淚滿面,無論世事怎樣變換紛擾,母親的點點滴滴一直都會是我心中最明析情節,母親去世已兩年多了,但我對她的懷念卻與俱增。

早年的母親任勞任怨。那時候的農村沒有現在這麼多致富路,在那“大幹快上,人定勝天”的年代,生產隊是集體勞動。母親是一位勤勞的莊稼人,每天出而作,落而歸,從得不到歇息,真可謂是“雞叫做到鬼叫”母親只知拼命地勞作,既無怨言,也不會偷懶,她是大家一致公認的勞動能手,什麼重活、累活,她總是要搶著幹,好象從不知道什麼叫辛苦。當時,人們勞動採取的是記工制,每年年底核算下來母親拿的工分最多,生產隊發給她一張“五好社員”的獎狀,這在當時可能是至高無上的榮譽和獎賞了,說是“獎賞”其實只不過是一張空頭紙,一文不值,但我從母親的臉上看到了漾溢著的自豪。當時我雖還小,但我已懂得這一張紙凝結了母親多少血汗,仍至生命的能量啊。後來村上的人說我母親能推著重車過虹橋,那是男勞動力也到吃力的事。尤其記得隊裡送公糧,全靠肩挑,每一百斤論工算,母親為了多爭幾個工分,總是儘量多裝點,一路上還硬支撐從不歇息,累了就換個肩膀繼續走。有時為了照顧亞琴(我的二姐,當時她年齡還小)母親一路挑到糧站,袋子一倒就回來接我二姐,以使她少挑一程。影響最深的是,母親總是穿著打著肩膀補釘的衣服,那是因為勞作所至。

母親非常勤勞儉樸。除了參加生產隊裡的集體勞動之外,家裡的一切也都落在了母親一人的肩上。當時父親在外工作,她要忙種家裡的幾分自留地,要餵豬,要燒飯,還要照顧我們三兄妹。我記憶最深的是,母親身上的那件被水洗得淡淡的藍布衫,我任何時候都不會忘記那件布衫,因為我小的時候,常用小手牽著她那寬寬的衣襟,到田園的菜地裡去摘垂在架子上的豆角,藏在田壟黃花下面的南瓜還有開著白花結著淺綠的葫蘆…。從小我就目睹了母親的勤勞,母親還非常儉樸,父親在外工作,條件在當時還算不錯的,但她仍穿著打著補釘的衣褲和襪子,自己也從不亂花錢。

母親沒有文化,言語也不多,但她的言行一直影響著我們三兄妹,她以身言教。我依稀記得,每晚我在燈光下(尤其是點電石燈的那年)做作業,母親終於忙完了一天的勞作,她坐在我的身旁,神情是那麼的疲憊不堪,看到她筋疲力盡的樣子,我心裡一陣痠痛,這時你總該好好地歇下了吧,不然,她拿起針線又默默地幹了起來。在我更小的時候,常常從夢中醒來,燈卻還亮著——40瓦的燈泡泛著陳舊的黃,母親還在燈光下穿針引線,見我盯著她,就笑笑,為我掖好被角,又埋頭做事了。那時不懂事的我有時還抱怨燈太亮,害得我無法睡穩。有時還半眯著眼,腦子裡想著白天與同學一起玩耍的情形,現在想來我是多麼的無知。有年冬天,天出奇的冷,被塑料布庶擋的窗仍然結有一層薄薄的霜,為了給我們做棉鞋,母親的一雙手凍壞了,那時的我還認為是天徑地義的事。母親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為我們耗盡了她生命的光華。

母親被繁重的勞動壓垮了,別人家的母親也很辛苦,但她們畢竟有人分擔,至少能分擔一半以上,可我的母親卻被繁重的勞動過早地壓垮了。她患有中風,那並不是什麼高血壓的原因,而是由超負荷強度的勞動所致,母親有下肢靜脈曲張的病,每晚上她的小腿奇癢難忍,甚至連皮膚都被抓破了,她總說,有一天腳不癢就好了。我們當時也誤認為是一種皮膚病,直到前幾年,我有了醫療科普知識,方知那是過度的長期負重勞動造成的。母親常說,我再苦再累都不要緊,只要看到你們,我就什麼都煙消雲散了。母親的喜悅和熱情被復一的繁瑣和數不清的付出所消耗。

母親的行為一直潛移默化地引導著我們,我18歲那年考取了大學,畢業後分在了外地工作,與母親在一起的時間更加少了,每年只有節假才能回去與母親團聚。我們之間聯繫更多的是靠電話。每次打電話回家,母親總有問不完的芝麻問題和說不完的關心話,未了總會來段“天氣預報”我惟一能做的就是靜靜地聽,無聲的動伴著一絲歉疚湧上心頭,淚水溢滿眼角。儘管我與母親相隔一方,但母親的關愛卻始終一直圍繞在我的身邊,觸手可及,從未間斷過。我們都已成家立業,此時的你總該歇息了吧,但勞動好象就是她生活的一切,勞動就是她生活的樂趣。母親種了南瓜、山芋,收的時候,家中能堆上一大堆,自留地的每個邊邊角角,母親都把它利用了起來。她還種蠶豆、烏缸豆、赤豆、葵花、花生,房子周圍種的絲瓜、扁豆,數不勝數,青翠滴,一片生機。村上懷福的母親桂珍每次走過我們家門口,都要說:你們傢什麼都種的好。母親直到生病後,她一人在家時,仍然是酷愛勞動,拖著半身不遂、行動不便的身體,艱難的勞動著。

母親在68歲那年,病情惡化,我請了幾天假回去探望她,見她真的老了,兩眼深陷,滿臉皺紋,皮膚臘黃。吃飯時已拿不穩筷子,重心不穩,走路時小心翼翼地貼近牆壁,靠著欄杆,眼神裡藏著驚慌,猶如我小時候找不到依靠一樣。我鼻子一酸,“媽,這次我不走了,留下來好好陪你,我要餵你吃飯,讓你覺得飯的香甜,要幫你洗頭,梳你以前最喜愛的髮型,牽你的手讓你覺得安全,就象小時候你牽我一樣。”

“傻孩子,你有工作,有自己的小家庭,你還是放心地回去吧,媽反正已是這樣了。”這就是母親留給我的最後一段話。她在臨走之前,我沒有在她的身邊。姐姐說,母親在彌留之際,眼睛一直望著村口的那條小路,這也從此成了我終身的憾。

現在懷念母親似乎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課,心中揮不去母親的身影,想著母親過去的音容笑貌、她艱辛的一生,我就抑不住淚如泉湧,沒有了母親的子,覺生活中沒有了樂趣,心中充滿了無限的傷與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