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順生逆死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只聽黑衣斷臂老人大喝一聲:“賤婢敢暗箭傷人!”雙腳一頓,人隨聲起,縱身朝後殿撲去。
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事,許庭瑤驟睹青袍人撲倒地上,正待伸手去扶,瞥見大伯父後心,端端正正著一支黝黑短箭。他匆須多看,便已認出這是骷髏教一再逞兇的骷髏毒箭。
許庭瑤但覺心頭狂跳,把手中人皮面罩往地上一擲,俯下身去,翻過青袍人屍體,伸手撕去青袍人蒙面黑紗。濃眉、巨目、雙額高聳,不是大伯父金刀褚世海,還有誰來?此時嘴角上還著黑血,死狀可怖。許庭瑤想起自己父親死的時候,也是一這副模樣,全身熱血,幾乎快要爆炸,虎的直起
來,一雙滿布紅絲的眼睛,望著銀面公主,顫聲喝道:“畢雲英,你們骷髏教好歹毒的暗器,好毒辣的手段!你…還有何說?”是的,銀面公主正是他一路以畢姐弟相稱的畢姐姐。
她被他這一聲“畢雲英”叫得芳心猛懍,尤其是他那雙快要噴出火來的俊目,隱兇焰,一時身不由主的後退了半步。許庭瑤跟著
進一步,大喝道:“許某今晚要替死去的三位老人家報仇…報仇!”七修劍一
,猛向銀面公主刺來。
銀面公主趕緊架住他劍勢,急叫道:“許兄弟…”喊聲出口,陡然發覺自己倉猝之間,竟然當著四名銅面香主,洩了口風,再想改口,已是不及。許庭瑤右腕一收即揮,匹練繚繞,電
而出,口中喝道:“我不是你許兄弟,我也不聽你的花言巧語!”銀面公主看他出手凌厲,劍勢極猛,被
得連退兩步,才以雙股劍
叉壓制住許庭瑤長劍,身子同時欺進,低喝道:“你怎地如此糊塗,還不快快住手,這箭不是我們的!”許庭瑤被她一下欺到身一刖,長劍也被她雙劍夾住,不
怒笑道:“骷髏箭不是你們骷髏教的,難道另外還有一個骷髏教不成?”銀面公主雙手一鬆,抬目道:“你沒聽你大伯父自稱鬼王莊主嗎?”許庭瑤收回短劍,冷笑道:“你是說鬼王莊假冒的了,我大伯父既是鬼王莊主,難道會假造了你們的骷髏箭要手下去害死自己之理?”銀面公主道:“我雖然說不出其中理由,但你不妨冷靜想想,我們是得到消息,有人企圖劫持與會之人,嫁禍本教,這批人,就是以你大伯父為首的鬼王莊…”她目光盯著許庭瑤,但許庭瑤並沒作聲,於是接著說道:“以方才的情形而論,你大伯已被我圈在雙劍之下無法脫身,鬼王莊那個總管也已被祁老制住,如果不是你突然現身,他們還不致於死…”許庭瑤回目瞧去,原來那灰衣矮瘦老人背上也
著一支黝黑毒箭,忍不住道:“此話怎說?”銀面公主道:“這還不簡單?我圈住你大伯父,只不過想
他取出解藥而已,這一次行動,他們雖然失敗了,但仍無礙他們大局。至於你的出現,認出鬼王莊主就是你大伯父,對他們的陰謀,也許會全部揭穿,因此不得不殺人滅口,犧牲這兩個人的
命。”許庭瑤心中暗想,她說的確也大有可能,這就問道:“你認為這兇手是誰?”銀面公主笑道:“你沒瞧到這殿上少了一個人麼?”許庭瑤被她問得一楞,舉目瞧去,殿上丐幫幫主李劍髯和崑崙一鶴陸狷夫兩人,正在俯著身子仔細察看地上橫七八豎倒地的人的脈腕,追雲丐閻子坤和哼哈二將,一齊站在邊上。
骷髏教四位香主卻圍在自己和銀面公主四周,八道眼光,只是瞪著自己直瞧。果然少了一個人!那青衣少女不知什麼時候悄悄的走了。
許庭瑤冷冷一笑,道:“公主的意思,是說發毒箭就是那個青衣少女了?”銀面公主道:“自然是她!”許庭瑤道:“公主知道她是誰?”銀面公主道:“聽你的口氣,好像認識她?”許庭瑤道:“不錯,她就是我大伯父金刀褚世海的女兒褚璇姑,天下會有女兒伯父親洩漏機密,殺以滅口的道理嗎?”銀面公主楞了一楞,道:“這就奇了…”這時丐幫幫主李劍髯直起
來,抬頭道:“陸兄,看來這些人心神被
,短時內無法清醒,可惜敝幫百毒丐不在此地,如若有他在此,當可瞧出是中了什麼惡毒物藥…”崑崙一鶴道:“貴幫戚長老現在何處?”李劍髯並沒有回答,立即朝追雲丐閻子坤吩咐道:“閻長老遠去分舵,傳下信鴿,要戚長老
夜兼程,三
內趕來二郎廟。”閻子坤應聲道:“屬下遵命。”躬身一禮,便自匆匆離去。
丐幫幫主轉過身來,朝銀面公主拱拱手道:“今晚之事,老朽也深懷疑,鬼王莊主既是齊魯三義之首的金刀楮世海,足見其中必有隱情,不知許小兄弟方才可曾看清,那青衣少女真是他的女兒嗎?”許庭瑤抱拳道:“她確是在下大伯父的女兒漩姑,在下絕不會看錯。”剛說到這裡,只覺疾風飄來,黑衣斷臂老人滿臉憤怒,從簷頭飛落。
銀面主急急問道:“祁老可曾追上賊人?”黑衣斷臂老人躬身道:“老奴無能,沒有追趕得上。”說到這裡,立即補充道:“那賤婢身法極快,老奴追出之時,她正向嶺後逃去,老奴自然不肯放過,那知他們在嶺後還伏有高手,老奴和那人對了一掌,一步之差,終於被他們逸去。”他雖沒說出了一掌的結果,但言外之意,至少並沒沾到絲毫便宜,也許還吃了些虧。
銀面公主吃驚道:“江湖上能接得住祁老一掌的,為數已是不多,你可想得出這人是何路數?”丐幫幫主李劍髯和崑崙一鶴聽她口氣,似乎這黑衣斷臂老人大有來歷?。黑衣斷臂老人目光一掠,忽然低下頭去,道:“這個…老奴也想不出來,唉,天下武林,像老奴這點能耐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即以此人來說,武功也並不在老奴之下。”他說話之時,用手指躺在地下的灰衣矮瘦老人。
他這一舉動,顯是言不由衷,也許是有許庭瑤等人在場,不願實說,故意扯開話題,這一點,除了許庭瑤,丐幫幫主和崑崙一鶴何等經驗,自可聽得出來。
黑衣斷臂老人話聲一落,忽地一步掠近灰衣人身側,仔細打量了一陣,尖聲道:“秦大壽?是巴東一怪秦大壽!”他這一嚷,連丐幫幫主和崑崙一鶴都聽得一怔!巴東一怪秦大壽在二二十年前,已是黑道中大有名頭的獨行劇盜,論資格武功,都在金刀褚世海之上,怎會投到鬼王莊去當一名總管?
銀面公主轉過臉來,朝許庭瑤道:“現在你總聽清楚了,用毒箭殺死你大伯父和巴東一怪的,就是你認為是你大伯父女兒的人,她一再使用骷髏毒箭,自然另有圖謀,此事即使許少俠不問,敝教也絕難放過,稍假時,定可還你公道。”許庭瑤還沒開口,只聽她以“傳音入密”說道:“許兄弟,你相信我,畢姐姐就是粉身碎骨,也不會欺騙你的,可惜你沒聽我的話,留在許昌,以致惹出許多事來。”說到這裡,忽然從袍中取出一份密封信東送了過來,一面說道:“許少俠,這是我養父遣人送來的親筆函,要我當面
給你的。”許庭瑤並沒有立時去接,抬目道:“你義父是誰?”銀面公主道:“我義父就是敝教教主。”許庭瑤冷笑道:“在下和貴教教主從未謀面,他為什麼要遣人送信給我?”說著,伸手接過信柬,正要開折。
銀面公主急忙攔道:“義父曾有待,此信只許許少俠一個人拆看。”接著又以“傳音入密”說道:“今晚黎明前,你在雞公山頂上等我,千萬不可忘記。”許庭瑤瞧她目光,隱隱
出焦灼之
,不由微微點了點頭,把信收入袖中。銀面公主轉身朝丐幫幫主和崑崙一鶴拱拱手道:“幫主,陸大俠請恕本座要先走了。”崑崙一鶴急急喝道:“公主且慢,老朽想請教公主可知鬼王莊在什麼地方?”銀面公主道:“敝教也正在追查之中,目前無可奉告。”李劍髯抱拳道:“今晚多蒙公主和四位香主解圍,老朽代表五派一幫,敬致謝忱。”銀面公主淡淡的道:“幫主言重!”四名銅面香主和黑衣斷臂老人,跟在她身後,飄然出門而去。
許庭瑤從大伯父身上撕了一塊衣襟,小心翼翼的起下毒箭,用衣襟包妥,揣入懷中,雙手抱起大伯父屍體,正待朝觀外走去。丐幫幫主李劍髯叫道:“小兄弟請留步。”許庭瑤道:“幫主有何見教?”李劍髯道:“小兄弟掩埋好褚大俠屍體之後,能否仍來此地?老朽想和你一談。”許庭瑤略一沉後,說道:“幫主見召,在下自當遵命,只是在下尚有急事在身,今晚恐怕…”李劍髯頷首一笑,從懷中摸出一塊竹符,說道:“小兄弟今晚有事,老朽不便相強,這是敞幫符令,丐幫弟子隨時可為小兄弟帶路,小兄弟請收了。”許庭瑤騰出手去,接受竹符,道:“在下自當謹記。”說完,抱起大伯父屍體,大步走出道觀,在左側林前,挖了個土坑,把屍埋好。這許多時間,不見阮大哥現身,只當他還在樹上,抬頭叫了一聲,不見有人回答,走到樹下,凝目一瞧,那裡還有阮秋水的影子?
“他怎會不通知自己,悄悄的走了?”許庭瑤心中想著,目光一瞥,卻發現了樹身似乎刻有字跡。他自從服了“大還丹”玄關已通,目能夜視,再一細瞧,敢情正是阮大哥留的字跡:“有事先行,不用等我了。”字體潦草,可能走的甚是匆忙。
當下從懷中取出骷髏教主那封密柬,拆開一瞧,上面只有四個大字,那是:“順生逆死”許庭瑤不由暗暗哼了一聲:“好大的口氣!”摺好信箋,依然收入懷中,抬頭瞧瞧天,便自酒開大步,仍朝九里關奔去。雞公山在九里關之南,他趕到山頭,還不過四更光景,就在一塊大石旁坐下調息行功。天
漸近五鼓,一條苗條人影,風馳電掠,竄上山頂。
許庭瑤經過一陣運功,只覺周身血脈舒暢,耳中聽到輕微的衣袂飄風之聲,倏然睜開雙目,朝來人瞧去。她,正是銀面公主畢雲英,但這時她只穿了一套緊窄的玄裝衣褲,臉上也沒戴著面具。許庭瑤驟睹她本來面目,心頭不自的起了親切之
,連忙一躍而起,口中叫道:“畢姐姐…”月落參橫,山頂一片黝黑,對面不見人影,畢雲英倉猝之間,聽到有人躍起的聲音,不期而然地面
驚慌,向後倒退一步,及辨出是許庭瑤的口氣,立即驚喜的道:“許兄弟,你早就來了?”許庭瑤
著道:“畢姐姐,你約小弟前來,可有什麼事麼?”畢雲英目合幽怨,瞥了他一眼,帶笑問道:“你不再生姐姐的氣了?”話聲出口,不等許庭瑤回答,目光朝四處一掠,接著又道:“姐姐匆匆忙忙的趕來,為時無多,咱們快坐下來說吧!”兩人雙雙在大石上並肩坐下,許庭瑤
到畢姐姐呼
急促,似是趕了許多路一般,忍不住問道:“畢姐姐,你這般匆忙,想是有什麼重要之事?”畢雲英嘆了一口氣說道:“都是你:…唉,姐姐縱有千言萬語,此刻也無暇多說,我問你,義父給你的那封信上,不知說些什麼?”許庭瑤瞧她緊張神
,不期笑了笑:“沒什麼,信上只有四個字。”
“只有四個字?”畢雲英似乎到詫異,急急問道:“那是四個什麼字?”許庭瑤念道:“順生逆死。”
“順生逆死…啊…”畢雲英突然嬌軀一震,面驚怖,口中“啊”了一聲,倏地拉著許庭瑤站起身來,急道:“不好,許兄弟,我們快快離開此地!”許庭瑤奇道:“畢姐姐,你怎麼了?”畢雲英急促道:“這時來不及多說,快離開這裡,這是義父…”許庭瑤道:“你義父怎麼?”畢雲英臉
蒼白,顫聲道:“我義父懷疑姐姐叛教,他老人家可能…”
“不錯,為父已經來了。”一個蒼老聲音,突然起自兩人身後。
許庭瑤驀吃一驚,急忙轉身瞧去,只見身後不遠,站著一個臉如淡金,頷下留一把山羊鬍子的黑袍瘦小老人。這老人臉型瘦削,雙目炯炯,這時隨著話聲,面詭笑,緩步朝自己兩人行來。畢雲英驟見老人,全身起了一陣戰慄,一顆心幾乎從口腔裡直跳出來,急忙
前幾步,朝黑袍老人盈盈拜了下來,口中說道:“女兒叩請義父金安…”從畢雲英口中,已可聽出這黑袍老人,就是名震江湖的骷髏教主了,但許庭瑤直覺地
到此人除了神情詭秘之外,並沒有什麼驚人之處?黑袍老人微微抬手,道:“雲兒,你起來。”語聲簡短,聽來使人有嚴肅之
。
畢雲英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在黑袍老人面前,卻有若待罪羔羊,依言站起身子,竟然連頭也不敢稍抬一下。黑袍老人目光轉到許庭瑤身上,沉聲問道:“你就是生死判許佔奎的兒子?”許庭瑤仰臉道:“你既然知道,何用明知故問?”畢雲英連忙說道:“許兄弟,這就是我義父。”許庭瑤冷冷的道:“我早已知道了。”黑袍老人臉上掛著笑容,徐徐說道:“你知道就好了,小兄弟有何打算?”許庭瑤聽得大惑不解,問道:“你信上說的是什麼?”黑袍老人微微一笑,回頭道:“雲兒,你告訴他吧!”許庭瑤回目望去,只見畢雲英雙目之中,隱現為難之,說道:“我義父希望你加盟本教。”黑袍老人點點頭道:“不錯,小兄弟若能…”許庭瑤不待他說完,斬釘截鐵的說道:“辦不到。”黑袍老人容
微微一變,口中故意意味深長地桀桀兩聲怪笑,繼續陰惻惻說道:“小兄弟如若答應加盟本教,老夫不僅可以助你報雪父仇,
後對你還有許多好處。”許庭瑤聽得、心頭猛然一震,急急問道:“你知道先父也是被人害死的?”黑袍老人人微微一笑道:“齊魯三義的死因,普天之下,只有老夫一人知之最詳。”許庭瑤只覺熱血沸騰,忍不住大聲道:“你說我仇人是誰?”黑袍老人聳聳肩笑道:“你可願意投入本教了。”許庭瑤搖搖頭,切齒道:“父仇不共戴天,在下誓必找出使用骷髏毒箭的賊人,教主願說則說,如果想以此為在下投入貴派的條件,在下絕不接受。”黑袍老人眼中,陡地
出兩道陰森森的寒光,迅速瞟了站在邊上的畢雲英一眼,才沉聲說道:“小兄弟應該明白,老夫信上已經說過,‘順生逆死’,小兄弟如若不肯投入本教,終為本教之敵,老夫說不得只好硬起心腸,剪除後患,你
命尚且逃不過今晚,豈不連父仇都難報雪了?”畢雲英急叫道:“義父…”黑袍老人怒目瞪了她一眼,畢雲英立時噤若寒蟬,底下的話,那裡還敢出口?許庭瑤聽出他語氣漸漸不善,暗自心驚,但卻也不由得
然生怒,劍眉一挑,朗笑道:“教主是想在山頂上和在下動手了?”畢雲英臉
惶
顫聲道:“許兄弟!你…”黑袍老人冷哼道:“雲兒,你真想背叛為父麼?”畢雲英呆了一呆,道:“女兒不敢。”黑袍老人道:“好。你給為父站開去!”畢雲英目含淚光,咽聲道:“女兒…女兒…”黑袍老人怒道:“你替我站開去!”
“搶!”黝黑的山頂突然亮出一泓秋水般青光,照得一丈之內,山石皆青。許庭瑤朗朗笑道:“教主必賜教,在下說不得只好奉陪。”
“七修劍!”黑袍老人突然身軀一震,目中芒閃動,緊盯在許庭瑤手上,駭然道:“你…你是何人門下?”許庭瑤道:“這個教主勿須多問。”黑袍老人臉
獰厲,
動的道:“不,這和老夫有關,你說,你師父是誰?”說到這裡,忽然自言自語的說道:“老夫早就應該想到,普天之下,有誰還會‘乘隙蹈虛’?”接著回頭笑道:“雲兒,為父錯怪了你,還當是你私自傳了他‘乘隙蹈虛’。身法。”畢雲英瞧到義父在這一瞬之間,臉
似乎稍霽,心頭不由略放,連忙躬身道:“女兒膽子再大,也不敢把義父的獨門武功,私相傳授。”許庭瑤掣劍在手,眼看黑袍老人忽而神
動,忽而又緩和下來,心中也暗自盤算,聽他口氣,好像自己師父和骷髏教有什麼淵源不成?黑袍老人淡金臉上,神
漸漸緩和下來,面容一整,正
道:“小兄弟收劍吧,老夫方才說的,就此作罷,只要小兄弟說出師承宗派和尊師是誰?老夫也說出齊魯三義的死因,作為一父換,小兄弟意下如何?”許庭瑤一時不知他用意何在?心中自然急於想知道自己父親等三人的死因,聞一一吉果然收起寶劍,點點頭道:“在下遵命,只是在下有一條件,教主先把先父等三人的死因賜告,在下自然也會說出師承來歷。”黑袍老人頷首道:“心急父仇,自是人之常情,老夫先說無妨。”話聲一頓,目中稜芒閃動,略作沉思,接著說道:“數月來,老夫一直懷疑齊魯三義是遭人毒害的,致死之因,不外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許庭瑤聽得心頭一震,問道:“教主是指三顆金骷髏了?”黑袍老人道:“原來你也知道,不錯,這三顆純金骷髏乃是本教失落多年的重要信物,不料…不料卻落在齊魯三義之手…”許庭瑤目注骷髏教主,忍不住手摸摸劍柄。
黑袍老人並沒有理會,續道:“更不料有人覬覦本教重寶,利用骷髏標記毒箭,先後殺害齊魯三義…”許庭瑤吁了口氣,緩緩放下握劍右腕。
“哈哈!”黑袍老人突然大笑一聲,道:“老夫今晚瞧到金刀褚世海,以鬼王莊主的身分出現,才知道以前的推想,只對了一半。”畢雲英奇道:“你老人今晚也瞧到金刀褚世海了?”黑袍老人手摸山羊鬍子,陰笑道:“除非他永世不出江湖,否則焉能瞞得過義父?”說到這裡,瞧著許庭瑤微微笑道:“老夫所謂猜對了一半,就是說三顆金骷髏,原來全落到金刀褚世海手裡了。”許庭瑤經他一說,心頭猛地一慄,暗想:大伯父死而復生,以鬼王莊主出現,莫非自己父親和姜二伯父真是他害死的?這也不對,大伯父今晚不是也死在骷髏毒箭之下了嗎?似乎這中間一定另有一段複雜隱情…黑袍老人看他沉思不語,繼續說道:“直到今晚,老夫才想到害死令尊和姜二俠的竟是褚世海,但褚世海又突然遭人暗害,老夫的猜想,又有一半被推翻了,因為由此證明,褚世海也並非真正主謀。”許庭瑤直聽得心血沸騰,忍不住道:“教主可知主謀是誰?”黑袍老人桀桀怪笑道:“老夫答應你的,只是說出齊魯三義致死之因,至於主謀是誰?
不在咱們條件之內,這倒並不是老夫知而不言,目前實在無可奉告。好了現在該你說了,你師父是誰?”許庭瑤見他問起自己師父,神就顯得異常迫切,不期而
出畏怯之容,心中不
暗暗起疑,不知這骷髏教主和自己師父有何淵源?哦!他突然想起師父遺書上曾有一段記載,說道:“予為仇人所傷,藏骨於此,地雖隱僻,惟仍可能為彼發現,追蹤尋來,其目的,當不外謀奪師門之物…來者如系敵人,必然心懷憤怒,以碎予骸骨,作為報復…”莫非眼前骷髏教主就是師父所說的仇人…
許庭瑤心念電轉,仰首向夭,緩緩說道:“在下乃是嘮山門下…”他素來不善說謊,臨時編造,竟然說不上來。
黑袍老人兩道陰森目光,只是緊盯著許庭瑤臉上,察看他的神情變化,許庭瑤說出“嶗山門下”原是編造之言,但黑袍老人卻聽得臉為之一變!他證之三顆金骷髏,是十年前齊魯三義在嶗山腳下一處沙礫中無意拾得的,那麼許庭瑤的師父,可能在嶗山,許庭瑤不知內情,說是嶗山門下,當非虛語。想到這裡,心中疑念大消,點點頭道:“你只管說下去,你師父叫甚名字?”許庭瑤搖搖頭道:“在下不知師父名號,那是…六七年之前,在下跟隨先父到金刀莊去,順便遊覽嶗山,無意遇上師父,他說和在下有緣,送了我幾頁武功秘笈…”他因自己在嶗山石窟拜師之事,曾經一字不漏的告訴過畢姐姐,此時憑空編造出一番話來,只怕被畢姐姐當面揭穿,是以一邊說話,一邊偷偷的朝畢雲英瞧去。只見畢雲英站在邊上,似乎正靜心諦聽,臉上絲毫沒有異樣,心下總算放下一塊大石。黑袍老人臉現怒容,不待他說完,嘿然陰笑道:“胡說,你明明是司馬長
之徒,老夫又不是三歲孩童,豈會讓你輕易騙過?”許庭瑤暗暗吃了一驚,一面搖頭道:“在下師父,不是司馬長
。”黑袍老人怒聲道:“天底下除了司馬長
,還有誰會‘乘隙蹈虛’?還有你身邊的七修劍呢?不是他傳給你,還會是誰?”許庭瑤已
無法圖謊,聞言心中一動,忙道:“在下這柄劍,確是師父送的,但師父卻是一個道人,當時先父也曾叩請他道號門派…”黑袍老人急切追問道:“他怎麼說?”許庭瑤道:“師父指了嶗山,說:雲遊之人,並無名號,嶗山相遇,令郎就算是嶗山門下好了。”他這會說順了口,說來倒也確像真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