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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斷腸草是芙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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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就記起那個少年時透明薄亮的,那個嬌美若芙蕖的女孩子,微笑著撲進館陶大長公主懷裡“孃親,彘兒很好的。”有時候,他想問她,那時候,她憑什麼認定,他是很好的?

他,明明對她,很不好很不好。

那是一個看似很堅強,其實很脆弱的女子。

“阿嬌,…朕是皇帝,皇帝,是不可能守著一個女子的。”

“可是,我只記得,記得你是我的徹兒。”她終於示軟投降,回頭看他,神情哀傷,“徹兒,你把衛子夫送走,我們當作沒有這個人,沒有這件事。重新開始,好不好?”他忽然就心一軟。

將衛子夫貶為浣衣奴,不僅僅是因為當初估量形勢,不得如此,也因為這心一軟。

“徹兒,你究竟喜歡衛子夫什麼?”也許是不遜於阿嬌的嬌媚容顏,也許是溫順的子。

也許,他本就不曾喜歡過。

只是厭倦了那種陪著阿嬌的生活。在她面前,他永遠是她的徹兒,而不是一個帝王。

但他的確是一個帝王,一個有著雄心大略的帝王,一個有著強盛征服的帝王,這樣一個帝王,如何長久留的住情?

初初娶阿嬌的時候,劉徹已經是十七歲的少年。多年的太子生涯,錘鍊出了他聰慧銳,喜怒不形於子。

而她,依舊是個透明心的人兒。只是揭開鳳冠的時候,頰上豔若芙蕖。

“孃親,彘兒很好。”這是六歲的阿嬌。

“呀,你們胡說什麼呢?”這是聽了他金屋誓言之後的阿嬌。

“徹兒,孃親說的是不是真的?”這是他們兩小無猜時候的阿嬌。

“徹兒,鳳冠好重啊。”這是他揭下她的鳳冠,她抱怨的第一句話。

“徹兒,我們要永遠永遠在一起。”這是新婚燕爾彼此恩愛無加時候的阿嬌。

“徹兒,我們是夫麼,夫總要共患難的。”這是椒房殿裡為他分憂解勞的阿嬌。…這些年來,他一直以為自己冷眼看的通透,做戲特多情,笑她痴,笑她傻,卻忽略了,聽著這些話時,他一閃而逝的動。

他以為他早已將一切忘記,卻在重見阿嬌的三個月後,在這座承載著他們少年記憶的抹雲樓裡,一切清晰的宛如昨

自陳皇后罷黜長門宮以後,這世上,除了親人,再也沒有一個真正愛他的女子了。

不,哪怕是親人,也沒有阿嬌愛的純粹。

從此以後,再這座未央宮,再也沒有一個可以軟著聲音喚他徹兒的女子。

當初,硬下心腸廢黜她的時候,他以為,他並無需要。

漸漸的,越來越心如鐵石。

命運在多年前就埋下的幽微的種子,在他不知道,不在意的時候,生發芽。

當那個從來都是微笑著軟著聲音喚他徹兒的女子,回過頭來,疏遠有禮,道“這要求,是皇上以皇上的身份在命令我麼?”時光以連帝王也無法挽回的方式,向他見證了,曾經屬於他的東西,如何坍塌在眼前。

惆悵的意味忽然泛上心頭。

那個初學了琴,興沖沖跑來彈給他聽的女子,一片真情,已經被他親手扼殺在一道廢后的旨意裡。

不,也許更早。

憑心而論,陳阿嬌的琴藝真的不好,在他聽來,比彈棉花高明不了多少。那時他還是含笑聽完,現在想來,心中也無半點忍耐不悅情緒。

那一次,她彈的是《風入松》。

劉徹定定的看著這座聽雪琴,信手拂過。正是《風入松》的起手調。

“叮”的一個長聲,卻是琴絃久未有人彈,霎時斷了。

“呀。”一邊,楊得意驚呼道。

“怎麼了?”劉徹側眸,不悅道。

“沒什麼,”楊得意躬身道,卻在皇帝的注視下支撐不住,勉強道“在奴婢老家,彈琴斷絃是很不吉利的事。畢竟,琴斷諧著情斷。”

“情斷。”劉徹心中忽然一緊,抬眸從窗中望去。斜對面的側樓裡,茜紗窗半開,看不見陳阿嬌的蹤跡。風中卻傳來一陣笑語,是劉初的聲音。

很多年了,那個漸漸淡忘在記憶深處的少女,忽然就漸漸鮮活起來。

芙蓉花,成斷腸草。

斷腸草,是芙蓉花。

也許,真的只有離開那座宮殿,他才可以毫無顧忌的憶起她的好處。

如果,當初知道會有陌兒初兒的存在,他還會不會義無反顧的那般選擇。

會的。因為他畢竟是帝王。

帝王永遠是國重於家的,而阿嬌,就是他在帝王這個位置上,犧牲掉的第一個人。

有時候,人當真是距離遠的時候,才留的住彼此的好。

可是,阿嬌,正因為朕是帝王,只要朕不願,你又如何斷的了情?

說到底,無論如何,你還是朕的妃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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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這章是以劉徹的角度寫的,也許會被罵。反正小徹子已經被罵太多,債多不愁。不在乎多罵一點。

我倒是覺得有必要把他的代一下少年的時候,對阿嬌曾經喜歡過。

但是,沒有那麼深。

毫無爭議的淹沒在他的帝王大業裡。

ps,金屋恨一群:12069138(已滿,勿進)金屋恨二群:42246741喜歡的可以加入。

鳴謝水水,柳柳又ps,收藏,淚。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