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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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他咧開嘴。”我從來不做非自願的事。”
“我相信…”她的笑容很甜美。”在我心中你一直是個強者,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十年前你回臺灣那時,就常照顧我,當時我就覺到,總有一天,你會帶給我幸福。”她羞澀地微笑。
原雋冷凝的眼眸蓄著笑意,伸手挽住依靠在他身邊的女人。”走吧,有一些話我想跟你說。”靜默地站在走廊下,宋靜雲像一道幽微的陰影。她從來…從來沒見過這麼溫柔的原雋。好像,這才是真正的他,而她認識的原雋,是另一個冷靜、深沉、孤獨的男人。她的目光追隨兩人,從車旁一直到大樓前庭。
“原先生。”警衛恭謹地從警衛室出來,頻頻鞠躬。
護著李美琦的背,原雋不經意地回頭——他看到站在前廊下,全身溼透的宋靜雲。溫柔的眼眸瞬間轉為深沉,幾乎在四目相接那一克,原雋的視線已經移開。攬著懷中的未婚,他很快越過中庭,搭電梯上樓。站在寒冷
溼的騎廊下,宋靜雲的雙腳彷彿在地上生了
…剛才她清楚的看見,他眼中那株溫柔的微光,在見到她那一刻,從清明轉為幽暗。大雨依舊在下,好大好響的雨聲,麻痺了她的耳膜和心窩…
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也許,她永遠也摸不透…
回到家已經十點多,急遽的雨勢雖然稍微和緩,她全身上下卻已經完全淋溼。掩上房門,肩上扛的大包包很快就掉落到地上,她疲憊的身體同時滑坐到地板。抱著膝頭,蜷縮在屋角,黑夜裡蒼白的路燈,透過玻璃窗進一方斗室,幽微的光明卻更平添寂寞。
雖然是夏天,但外頭下過大雨,空氣變得涼冷,她抱著溼透的身體,僵直的果坐在地板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對於寒冷的覺完全麻木。
“鈴——鈴——”電話響起,尖銳的鈴聲在靜寂的室內,突兀的叫人心驚。
當第五十下鈴聲不屈不撓地響起,宋靜雲終於拿起話簡。
“喂?”她聽到自己虛弱的聲音。”你睡了?”沉默五秒鐘後,話筒傳回原雋低沉的聲音。
聽到他的聲音,宋靜雲不自覺地捏緊話筒,手指關節迅速泛成慘白。
“嗯…”她短促的回答,卻發現自己的喉頭,有一絲不受控制的哽咽。
“今晚,很抱歉。”
“有什麼事嗎?”她打起神,強顏歡笑地問。
“剛才在騎廊下,我已經看見你。但時間太晚了,我和美琦還有事,所以沒辦法跟你打招呼。”他道。
時鐘滴答的響,宋靜雲無意識地點頭,看到牆上的時鐘停在夜午十二點。
“剛才”已經是兩個小時前的事。
“沒關係,”她裝做若無其事的道:”剛才我只是經過那裡而已——”
“靜雲,我希望你能對我坦誠一點。”他的聲音依舊低沉,讓人聽不出情緒。”如果你心中有任何想法,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時間已經很晚了…”她重複他的話,從門前的鏡子裡,看到自己蒼白髮抖的嘴。”原先生,我已經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嗎?”
“為什麼逃避我?”
“我沒有——”
“如果沒有,你不會拒絕我,更不會拒絕你自己的情。”
“我沒有選擇!”她衝口而出,這幾天來的壓抑終於潰決。”如果可以避免,為什麼要讓所有的人都痛苦?我一直——一直希望能避免這樣的狀況,但為什麼你不能?為什麼你一定要這麼固執?難道你不知道,任而為的結果會傷害另一個無辜的人?難道你不知道…”她
著氣,忍住鼻頭的酸楚。”難道,你不知道,只要能遠遠的看著你,我就已經很滿足了?”令人窒息的沉寂,佔據了時間,壓縮了空間,就在她以為他已經掛上電話時,原雋低沉的聲音在話筒另一頭響起——“那麼,你考慮過我的
覺嗎?”他沉重的問。她的
口一緊,淚悄悄滑下臉頰,然後,她嚐到淚珠苦澀的滋味。
“開門。”他突然沉聲命令。
宋靜雲怔住,紅腫的大眼茫然地抬起…
“叩叩!”敲門聲叩擊著她的心臟——他就在門外?!
“你——”
“快開門。我要見你,現在。”他道,低沉有力的聲音不容拒絕。
宋靜雲呆在屋子裡,直到敲門的聲音轉為急促,她擔心打擾到鄰居,只好替他開門。
“你怎麼上來的?”瞪著站在門口的男人,她質問。
“我想來,就沒什麼任何事能阻止我。”他深沉的雙眼盯著她,堅定的語調隱含寓意。他一腳跨進屋內,宋靜雲無法關門,在他灼熱目光的視下,只能選擇逃避的轉過身。
“請你回去——”
“你期待我怎麼做?!”他從身後抱住她,急促灼熱的呼,噴拂在她的頸項。”不要以為逃走是惟一方法,如果愛我,就瞭解我,試著
清楚我是怎樣的人!”他強悍的擁抱,緊縛得讓她
不過氣…
“既然逃不了,就勇敢一點。”貼在她耳邊,他灼熱的呼,像
藥一樣
魅她的意志。
“放…放開我…”她很脆弱、很無助。
“如果不放呢?你能拒絕一個對你示愛的男人,卻沒有勇氣面對內心的情?”他的語氣和手勢,都霸道的幾近強迫——他強迫她面對他、強迫她
應他的碰觸、強迫她
受
體
貼,這迫切的灼熱“你
本無法拒絕我,事實上我已經得到你了。”他篤定的言語,低沉的像魔鬼。她想開口否認,卻被他堵住雙
、手腕被反鎖在
後——在他瘋狂的吻、以及掠奪式的愛撫下,她所有的掙扎,都抵不過一個男人強悍的慾火…
她睜開眼,猛然從、上坐起來——赤
的身體,馬上讓她回想起昨晚發生過什麼事。男人已經不在房間裡。
她機械式地下,注意到
單上的紅點…
“不可能…”她抓著頭,對汙穢的單嘶吼!私處的痛楚,提醒她的失敗…
“應該是我才對!為什麼會是她?為什麼會是那個懦弱、乏味、不敢面對現實的女人!”她喃喃自語,呼比往常急促兩倍。她極端不滿現在的發展——宋靜雲應該是一個弱者?就她對原雋的瞭解,他不會對這樣的女人
興趣。他跟她上
,不是同情心氾濫,就是在玩
她!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一定就是這樣!”掀開被子迅速穿上衣物後,她離開這間套房式的小房間,搭乘電梯來到樓下,之後穿過數條馬路,到達一家hotel。
“小姐,您的鑰匙。”櫃檯服務生打從她一進門,立刻笑地站起來
接,並且將一串鑰匙
到她手上,彷彿她是這裡的常客。接過鑰匙,她進人旅舍電梯,到達五o一號房門口,並且利用服務生
給她的鑰匙開門——二十分鐘後,五o一號房門再度開啟。一名美豔動人、打扮人時的女郎從門內走出來,帶上門下樓後,將惟-一把鑰匙
還給櫃檯。現在,旅舍五o一號房間內,當然沒有任何人。因為——宋靜雲就是她,但,她可不是宋靜雲!她從來不承認,自己跟宋靜雲是同一個人。甚至於,她認為自己是一具新生的個體,是蛻變後完美的成品!
至於宋靜雲——那個懦弱、本就不適合存在現實世界的小女人——當十多年前那個夜晚,八歲的宋靜雲瑟縮在學校後面、那條骯髒的大水溝裡蹲了一整個晚上,逃過幾名高年級男生的”欺負”事後卻忍氣
聲,
本不敢告訴任何人——她就決定,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於是她出現,讓那個懦弱的宋靜雲沉睡,由她來懲罰那些該死的小
鬼。跟老師或校長報告是沒有用的,那些壞孩子就算被師長責罰,大概也覺得無關痛癢,他們會再犯,而且會變本加厲。
一星期後,某天,她等到其他同學全部放學回家,天將黑之前,才從教室走出來…她知道,那些男孩習慣聚集在學校後方的空地,一夥人
著煙、打鬧笑?。於是她一個人走出學校後門,讓他們以為,她再一次落單。
當那些小鬼不知死活的追逐她時,她一路跑進學校後面那片桔樹林中,那幢傳說中鬧鬼的空屋,才十二歲,就心竅的男孩,當然知道她跑進去的是一間鬼屋,他們心裡雖然害怕,但是追逐過程中,聽到小女孩害怕的尖叫聲——病態的
待狂症,已經讓他們上了癮。他們追進鬼屋時,她卻悄悄從後門跑出來,牢牢上鎖,並且繞到前門,將門批卡上——那些壞胚子,全部被關在鬼屋裡整整一個晚上。這所國民小學是境地舊址,天黑後沒有人敢逗留,無論他們怎麼尖叫,
本沒有人聽見。隔天早上,這些男孩終於被發現,遭反鎖在空屋裡面,因為過度驚嚇,每個人都呈現譫妄、痴呆的虛脫狀態,即刻被送進醫院,做進一步觀察和看護。
事後,校方研判是他們太調皮,跑進空屋後前門的卡銷落下,自動扣上,因此被關在空屋裡一整個晚上。因為欺負低年級的小女孩,他們當然不敢說出事實,除了當事人,沒有人知道真相。這件事過後,那些男孩不敢再靠近她——連目光都不敢與她接觸。事實上,她被欺負那一夜,躲在臭水溝時內心充滿鬼魅的黑暗和恐懼,已經在她的靈魂裡烙上恐怖的印記…
“夠了、夠了、夠了…··”她喃啁咒念著,但這一次她沒有”消失”走到一個月前,她從仲介人那裡租賃來的豪廈前,掏出名牌皮包裡的識別卡,電腦很快判讀出;她是本幢豪廈內的合法住戶之一。踏進中庭,警衛滿面笑容的,朝著她揮手打招呼。她微笑著,清清楚楚的看透,警衛因為她美豔的臉孔而痴、只差沒
口水的蠢樣!愉快的跨進豪宅電梯,她美豔的臉孔浮現自信的笑容——她會繼續”存在”這個世界上。
現實總是難堪的,逃避的人永遠是失敗者,主動進擊的強者,才是適者生存的贏家!她才是最適合的人,時間自己會決定,那個該消失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