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城外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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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大震,一場不見硝煙的爭鬥,快速而神奇般的結束,結局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之外。
蕭凡,這個謎一樣的年輕人,他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將清大臣的領頭人物黃子澄一天之內便鬥倒了?事先
本不見任何爭鬥的預兆,事後也沒人出來做任何解釋,天子貶謫的旨意一下,便回了深宮,蕭凡則大張旗鼓的準備北行,彷彿完全不記得黃子澄這個人曾經在朝堂出現過。
眾臣大震驚,天子剛登基便將帝師遠謫,這裡面有什麼深意?黃子澄因何得罪了天子?所有人皆茫然失措。
清一派群龍無首,頓時慌了神,知道消息的當晚,左都御史暴昭,御史黃觀,禮部尚書張紞,禮部左侍郎陳迪等人一同進宮求見天子,
追其究竟。
可惜他們連午門都沒能進得去,朱允炆拒見,只派宦官傳了話出來,語氣嚴厲的點名訓斥黃觀,暴昭等人不守臣道,私下結黨,禍亂朝綱,若有下次必嚴加查辦云云…
眾人聽到朱允炆如此罕見的嚴厲語氣,不由紛紛惶恐萬分,跪在午門外連連磕頭請罪,然後神不守舍的各自回府,閉門思過,清一派至此大受打擊。
而兵部尚書茹瑺,翰林學士解縉等黨們的反應則完全相反,可以用“欣喜若狂”四個字來形容他們的心情。
原本以為蕭凡離京後,他們會受到黃子澄等人的大肆打壓排擠,萬萬沒想到,蕭凡這人太夠意思了,臨走不忘幫了大家一把,將後院整理得乾乾淨淨,從此清勢弱,
黨橫行,朝堂好一派妖氣沖天…
黨們發自內心的第一次覺得,他們站對了隊,
臣果然比忠臣有前途。
一切準備妥當,欽差大臣蕭凡動身北行了。
這一次,他將領著區區三千儀仗親兵,遠赴北平,與手握十萬兵馬的燕王朱棣再次會面,與朱棣再掀一番恩怨糾葛。此去前途未卜,兇險萬分,不知能否平安歸來。
蕭凡一想到自己即將面臨的處境,他就恨得牙癢癢,他發誓,待再見到江都的時候,一定要把她的褲子扒下來,把她那渾圓翹的小
股狠狠揍腫,以消心頭之怒至於陳鶯兒…他孃的管她是不是自己老婆,扒了她的褲子照揍洪武三十一年七月十九,京師應天府北城太平門外。
三千欽差儀仗整齊肅立官道兩旁,黃龍旌旗風獵獵招展,隊伍前列高舉數面儀仗執事牌,上書“欽命代天巡狩大臣”
“欽封誠毅伯”
“錦衣衛都指揮使”等等名號,四名差官手執靜鞭,朝天空鳴數響,銅鑼震天,威風赫赫。
隊伍中間,一頂黃落傘蓋高舉過頭,傘前錦衣親軍手執節杖,金瓜,班錘等儀仗用具,靜靜矗立於官道中間。
整支隊伍雖然靜默無聲,卻散發出威嚴凜然之意,令道路兩旁的百姓們敬畏跪拜,不敢出聲。
城北十里長亭內,蕭凡身著嶄新的飛魚服,頭戴紗帽,英俊的面容不經意的出凜冽的威嚴。
前來送行的朝中數十位大臣與蕭凡殷殷話別,不論是不是真心誠意,至少他們表面上都紛紛出依依不捨的神態。
朝中甫逢大變,清一派一夜之間失勢,黃子澄被貶謫,黃觀暴昭等人被嚴厲訓斥,這一切,都是這個面貌儒雅的年輕人所為,瞎子都看得出來,未來的朝廷,很大程度上將由這個甫入官場不過兩年的年輕人一手把持,他在不顯山不
水不張揚的動作中,不知不覺成為了建文新朝的第一位權臣。
權臣自然不乏別人來巴結的。
前來送別的這些大臣便是如此,官身前途繫於蕭凡翻手覆掌之間,眾人豈能不巴結?豈敢不巴結?
蕭凡面帶微笑,彬彬有禮,不卑不亢之態一如當年孤身進京的窮秀才,花開花落,寵辱不驚,兩年過去,哪怕如今權勢滔天,他亦不敢有絲毫張狂,他比誰都清醒,今權勢只是今
,明
安知命運如何?自古以來,太得意的人往往下場很悽慘,這是他一直引以為戒的。
兵部尚書茹瑺等人見蕭凡權重而不自恃,態度一如往常般謙遜,這些與蕭凡的利益綁在一起的黨們紛紛
出欣賞的笑容,這才是一派首領應該有的氣度與風範,他們終於放心了。
與眾人一一話別,蕭凡又拉過留守京師錦衣衛鎮撫司的袁忠,暗中叮囑了他幾句,特別代嚴密監視被困京師的朱棣三子,絕對不准他們脫離錦衣衛密探的視線片刻,若敢逃跑,不惜將他們就地斬殺,亦絕不可放他們回北平。
袁忠出身於東宮,曾是朱允炆身邊的貼身侍衛,對朱允炆忠心耿耿,他自是明白這三人對朝廷對天子的重要,聞言神
一凜,鄭重點頭應下。
蕭凡一反常態,叮囑再三,甚至顯得有些羅嗦的重複了許多遍。
他不得不重複,現在他要去北平,朱棣對他恨之入骨,他太清楚朱棣這三個兒子的重要了。若不將這三張王牌緊緊捏在手裡,必要時保住自己一命,恐怕這次真會十死無生。
眾人依依話別之時,城北十里亭的官道上,卻悠悠駛來了一輛藍蓬馬車,馬車很老舊,行走時發出吱吱呀呀難聽刺耳的聲音。
欽差出行,城北官道被,馬車行人皆不得出入,這輛藍蓬馬車自然也動不得分毫,行到十里亭外的拐角處便不得不停下。
車伕一手揚著鞭子,眯著眼打量了一下旌旗蔽,儀仗威嚴的亢長隊伍,然後扭著頭對馬車的車蓬道:“老爺,進不了城了,前面好多人,官兵把路封了,有很多朝廷大臣站在那裡,好象在等什麼人…”藍
的馬車車簾掀開,
出一張清瘦微黑的臉龐,此人年約四十多歲,臉型瘦削,顴骨突出,頜下黑鬚飄飄,無風自動,面
安詳不迫,不悲不喜,隱隱
出一股儒雅從容之態。
最有特的是他的一雙眼睛,這雙眼睛不大不小,看東西時卻是先使勁的睜大,然後又慢慢眯起,瞳孔彷彿沒了焦距似的,給人一種看什麼都很茫然很無神的印象。
此人穿著一身很普通的素短衫,就那樣很茫然的呆坐在車廂裡,車伕的話落音半晌,他好象才剛聽到似的,慢慢的貓著
鑽出車廂,站在馬車的車轅上手搭涼棚張望了一番。
但見前面不遠處一大團綠油油的影子,裡三層外三層,分外擁堵。
“好多人呀…”中年人慨然而嘆道:“自出蜀中,很久沒見這麼多人了,光是那崎嶇巍峨的山道便走了一個多月,今乍見繁華喧鬧,反倒有些不適了,呵呵,——咦?如今京師的百姓和軍士們尚喜穿綠
衣服了嗎?真是奇哉怪也…”車伕暴汗,訥訥道:“老爺…您看到的,是官道旁的樹林,不是人。”
“嗯?是嗎?怎麼是樹林?人到哪兒去了?”中年人大愕然,一雙茫然的眼睛四下環顧。
車伕萬分無奈的將中年人的身軀扳轉了個方向,指著遠處被儀仗親軍把守的十里長亭道:“老爺,人都在那裡…”
“啊?啊不錯,不錯,好多人啊…”中年人再次慨然而嘆。
車伕無語:“…”中年人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輕輕撫著頜下黑鬚,瞧著遠處模模糊糊的人影,欣的笑道:“老夫離京已六年了,這些同僚們都還記得老夫,呵呵,老夫歸京之
他們是怎麼知道的?竟然還遠出城外
我,太客氣了,老夫不敢當啊走,下車,不能讓同僚們久等…”十里長亭內,話別已近尾聲,蕭凡面帶微笑,正與眾大臣客氣的拱手而別。
該說的客套話都已說過,蕭凡轉過身,便待登上裝飾奢華的車駕。
忽然,一位穿著素短衫,腳穿黃麻布鞋的中年人越眾而出,捋著黑鬚風度翩翩的走上前來,走到眾大臣面前時停了一下,然後眯著眼睛看著眾人,辨認得很費勁。
良久,中年人終於發現了人,一臉驚喜的大步朝著兵部尚書茹瑺走去,口中喚著茹瑺的字,呵呵大笑道:“良玉兄,暌違數載,風采依舊,兄愈發福態了,呵呵,今
老夫奉詔歸京,竟勞你們親自出城
接,實在是折煞老夫矣,多謝多謝…”茹瑺又驚又疑的瞧著他,辨認許久,這才不自然的呵呵笑道:“哪裡哪裡,
接兄臺是必須的,一別數載,兄臺亦是風采依舊啊…”蕭凡皺了皺眉,湊在茹瑺耳邊問道:“你到底是來送我的,還是來接他的?”茹瑺急道:“當然是來送您的。”
“那這個傢伙是什麼人?”茹瑺苦笑道:“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沒認出來…”蕭凡氣道:“沒認出來你還跟他哪門子的‘風采依舊’啊?”茹瑺乾笑:“伸手不打笑臉人嘛,人家這麼客氣,不回應一下多不禮貌…”蕭凡氣壞了,這幫見風使舵的傢伙,叫他們黨還真沒冤枉他們眼角一瞟,蕭凡朝亭外肅立的曹毅使了個眼
。
曹毅會意點頭,跨上前一步,指著中年人暴烈大喝道:“大膽天子欽差在此,誰敢胡亂衝撞?來人,給我把他拿下”中年人一驚,回過頭茫然瞧著曹毅,愕然道:“欽差?誰是欽差?”話音剛落,兩名錦衣校尉如狼似虎的撲上來,一左一右扭住了中年人的手臂,然後反扣身後,乾淨利落的掏出繩子將中年人給綁了。
中年人大驚失:“這是什麼情況?你們不是來接我的嗎?”眾臣無語的瞧著他:“…”眼見校尉們架著他往儀仗後方走去,中年人急了,兩腿在半空中亂蹬,臉
通紅道:“你們…不得無禮老夫也是朝廷大臣,老夫是方孝孺…嗚——”話未說完,不耐煩的校尉便用爛布巾將他的嘴給堵住了。
曹毅冷笑數聲,大喝道:“把他綁緊了,扔到馬車後面他祖母的這副窮酸樣子也是朝廷大臣,想當官兒想瘋了吧?”辭別眾臣,欽差儀仗啟行,押著還沒進城便被抓起來的中年人緩緩往北行去。
蕭凡坐在欽差車駕裡閉目養神,馬車輕輕的搖晃令他昏昏睡…
良久,蕭凡皺起眉,好象想起什麼,掀開馬車的珠簾,一邊思索一邊問騎著馬護侍在車旁的曹毅,道:“曹大哥,剛才被抓的那個人…他說他叫方什麼來著?”曹毅茫的撓了撓頭,道:“我也沒聽清,好象是叫方什麼孺…”
“方什麼孺…嘶——這個名字怎麼那麼耳呢?”蕭凡苦苦思索半晌,不得其果,於是放棄。
“不管了,乾脆一路把他押到北平,燕王若想放咱們冷箭,把這倒黴鬼拖出來擋箭…”
“嗚——嗚——嗚——”被綁著手堵著嘴的中年人聞言大急,瞋目裂眥嗚嗚嘶吼,一雙眼珠子佈滿血絲,甚是可怖。
蕭凡樂了:“瞧,他對燕王多麼的憤慨,這是基層人民的心聲啊…”曹毅慨道:“燕王果然不得民心啊…”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