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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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蓓好像作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她到處逃避身後的追兵,不斷有槍聲響起,她的肩膀劇痛,卻怎麼都醒不過來,只依稀聽到有人在耳邊小聲說話--“她傷得這麼嚴重,必須去醫院動手術才可以。”這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有個冷冷的男聲說:“不行,進了醫院,媒體就可能會知道。殿下現在的行蹤不能被公開。”然後是那少女的斥責聲:“傻瓜!殺手一次又一次趕到,他已經是暴在敵人的視線之內了!你怎麼心裡就裝著你的殿下,不想想別人的死活?”接著,她氣呼呼地對另一個人說:“天涯,你決定吧!”沉寂了一會兒,再響起的是另一個男聲,溫柔得讓人心動“鴻飛,通知爺爺,我要回國。”
“殿下,您要回去!?”之前那個男聲很吃驚的樣子。
“對,再通知宮中的御醫,立刻準備好動手術。”
“你要帶她一起回國?”這次似乎是兩個人的驚呼聲。
“嗯。”冷漠的男聲烈地反對:“不行,您怎麼可以帶一個外人回國?況且海關那裡也不會允許,她的身分和她的證件…”
“讓戴維去辦妥!”溫柔的男聲忽然低沉了幾分,霸氣十足。
“別和我講什麼道理,我只知道她是為我受的傷,我必須讓她康復回原來的樣子!”誰要帶她走?帶她去哪裡?不行,她不能走,不能離開家。蓓蓓緊閉雙眼,輕輕呻:“不,我不走…”一雙清涼手掌先是蓋在她的額頭上,然後握住她的雙手,那溫柔的聲音在頭頂上飄啊飄:“放心,我只是帶你去看醫生,看最好的醫生,治好你的傷勢。”
“不,不行…”她用盡最後一分力氣想反駁,可惜劇痛再度如襲來,她還是沒能抵抗住傷痛的壓力,很快就陷入更深的昏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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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來時,充斥在耳邊的嘈雜人聲彷佛是另一個世界的語言,蓓蓓一句都聽不懂。
她費盡全身力氣,才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眼前雪白的世界,讓她陡然以為自己到了天堂。
“這是哪裡啊…”她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忽然又發覺她渾身都在痛,嘴乾渴得要命。
那些聽不懂的聲音好像立刻歡欣鼓舞起來,大呼小叫地讓她覺好煩。奮力揮動了一下手掌,她輕聲抗議:“別吵,很煩啊。”一雙手突然握住她的,然後是那個在夢中出現的溫柔聲音,帶著笑意響起:“剛剛清醒就這麼有力氣?看來你沒有大礙了。”透過眼縫,她好像看到一個人影,就站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
“你是誰?”她?著眼睛看了許久,也看不清楚。
“不認得我了嗎?”那個人影坐下來,貼近她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誰?”她又將眼睛睜大幾分,先看到他漂亮如水晶一樣的黑眼睛,然後是同樣漂亮的形,一下子,記憶閃回,她什麼都想起來了。
“任天涯!”這三個字是從齒間迸出來的。積蓄了好多天的力氣像是突然爆發出來,她猛地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出,雖然肩膀因此疼得她齜牙咧嘴,但還是不忘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把我到什麼地方了?!”她已經看清了這裡--純西班牙式的建築風格和室內裝修,滿屋子歐洲人面孔的俊男美女,只有任天涯這一張半中半西的臉,看上去還有幾分親切,可是卻又讓她恨得咬牙切齒。
記憶的最後是聽到他說要帶她回國,看來他是真的這樣做了!
任天涯依然是那副人畜無害的可親笑容“雷斯潘,我的祖國。你傷得很重,我必須帶你回國動手術。”
“難道我家附近就沒有醫院嗎?一定要跑到這裡來?你這是、你這是綁架!”她氣憤得大喊:“你本沒有徵求過我的意見,就這麼私自作主,你、你憑什麼總是這樣干涉我的生活?”說著說著,不知道為什麼,她的鼻子酸酸的,淚珠從眼中掉落。
她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狠狠捶打著任天涯的膛,而任天涯沒有躲開,只是任她發洩。
直到她累了,哭夠了,再也沒有力氣的時候,彷佛是很不經意地,又彷佛是很自然地,他輕輕用手指將她的眼淚擦去,柔聲說:“你知道當時的情勢很緊迫,我既不能讓媒體知道消息,也不能讓警方介入,所以將你帶出國是唯一的辦法。而且,有句話我必須當面問你,如果把你留下,我獨自回國,我會不甘心的。”蓓蓓推開他的手,困惑地看著他“你要問什麼話?”任天涯深深地看著她,斟酌了許多天的話,終於緩慢地吐出口:“為什麼,你要一次又一次地為我擋子彈?”不知道是他的問題,還是他的眼神,讓蓓蓓的心猛地震動了一下,停了好一會兒,她才乾裂的嘴
,說:“這個問題你覺得需要答案?”
“當然需要。”他認真而嚴肅。
“如果是鴻飛替我擋槍,那是他的工作,他的任務,如果是我的父母、我的爺爺為我擋槍,那是因為他們是我的親人。但我和你,沒有任何的親情,彼此也沒有任何工作上的承諾,你為什麼會不顧命,為我做這麼危險的事?”他嚴肅的表情讓她不
哼笑一聲“傻瓜,難道你沒聽說過嗎?殺一個人或許需要理由,但是救一個人卻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他擰著眉凝視她許久,然後退開,神情肅穆“真的是這樣嗎?救一個人真的不需要理由嗎?”蓓蓓也認真地想了想“也許,有些人是需要的吧。但是如果救人之前還要講條件,那這個人怎麼可能全心全意地去幫助別人?就好像一個人快要淹死了,若還有人在岸上和他商量救人的價錢,水裡的人早就淹死了,要怎麼救?”任天涯終於笑了出來,氣氛緩和了許多,他對下人用西班牙語吩咐了幾句,又對施蓓蓓說:“你昏
這麼多天都沒吃東西,一定餓得很難受吧?西班牙的美食天下聞名,我讓他們先幫你做一碗湯。”
“你不說我還真沒有覺到餓,現在,肚子好像的確在叫哦。”蓓蓓皺著眉坐起來,中槍的右肩還是很疼,舉不起來。
“我餵你,別白費力氣了。”任天涯接過下人送來的湯碗,端到她的前。
施蓓蓓低下頭,就著他手上的勺子喝了一口湯“味道的確好的。”又渴又餓的她,很快地就喝完一碗湯,“你身上的傷口很深,要恢復還需要很長的時間,好好休息吧。”他讓她躺下,親手為她蓋好被子。
“任天涯--”她的眼睛越過拉起的被單,看著他。
“什麼事?”他笑問“是不是剛才的湯沒喝夠?”
“謝謝你。”她輕聲說“謝謝你救了我,還千里迢迢保護我的安全。”她突然而至的謝讓他愣住,而說完
謝詞的主角也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面朝牆壁。
雖然看不到任天涯的臉,但是蓓蓓似乎可以覺到,他灼人的目光,正在她的身後凝視著她。
她連大氣都不敢,只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其實有一句心裡話她沒有告訴他--為什麼會一次又一次為他擋子彈?這個理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也許第一次為他擋子彈的確是出於正義的本能,但是第二次當她奔向他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要保護他,不讓他受傷。
多可笑的念頭啊!堂堂雷斯潘的王子,怎麼會需要她來保護?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啊,忍不住想去保護他。
想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一個人,這種覺她以前從未有過。雖然說不清這份動力的來源,但是她可以很清楚地
覺到,內心正悄悄盪漾著的喜悅,縹縹緲緲,又癢癢麻麻的…
好奇妙的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