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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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山羊道:“不是不想要,而是不能要。”呂足金道:“難道你已無法可以再守得住羊牯坑?”楊羊山道:“守是可以守下去的,但要守多久?”呂足金道:“天恨幫能攻多久,就守多久!”楊羊山道:“再守下去,是要付出代價的。”呂足金道:“天恨幫再攻下去,也同樣要付出重大代價!”楊羊山道:“這是一場賭博,但我已再輸不起了。”呂足金道:“你若真的已經輸得乾乾淨淨,老孃自然是沒話說的,但你現在最少還可以再賭一次。”楊羊山道:“用什麼來賭?”呂足金道:“用我們這一夥人的命來賭!老孃決不相信,咱們這一夥人完全抵擋不住天恨幫的侵襲!”楊羊山陡地大笑。
呂足金臉倏變,喝道:“你敢瞧不起咱們嗎?”楊羊山道:“你
錯了,並不是楊某瞧不起諸位,而是你們都太輕視了天恨幫的力量!”肥娘乾咳一聲,道:“這一次,天恨幫帶了多少人來打羊牯坑?”楊羊山道:“人數多寡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什麼人。”常掛珠道:“在
雨坡那邊,潘五郎已跟鬼神和尚拼個同歸於盡。”楊羊山沉
半晌,道:“潘五郎練的是‘無音刀’,再加上潘氏祖傳下來的‘綿綿無絕催魂勁’,就不難成為鬼神和尚的致命剋星。”常掛珠
了口氣,道:“鬼神和尚是了陀大師衣缽傳人,卻連潘五郎這一關也闖不過去…”說到這裡,不
搖頭嘆息,神情沉重之極。
楊羊山道:“了陀大師神功卓絕,那是眾所周知的,但鬼神和尚乃是半途出家的,功力與其師父大有差別。”肥娘皺著眉,道:“了陀大師與鬼神和尚之事,已不必再提,倒不知道大官人以後怎樣打算?”楊羊山悠悠道:“既然天恨幫志在必得,楊某就把這羊牯坑雙手奉送,免生枝節。”呂足金立時用力搖頭,道:“此乃下下之策,萬萬不可如此。”楊羊山道:“莫非諸位想出了上上之策麼?”呂足金道:“依老孃之見,寧為玉碎,不作瓦全!”楊羊山道:“寧為玉碎,不作瓦全,這八個字,說來響亮動聽,但實則無聊兼蠢鈍,只有真真正正的笨蛋才會作出此舉!”呂足金不以為然,道:“這絕非無聊蠢鈍,而是正氣凜然!”楊羊山嘆了口氣,道:“正氣凜然不是不好,但卻也害了無數本來可以活得更長久的人。”
“胡說!”呂足金慨然道:“與其苟活偷生,何不慷慨就義?”楊羊山搖頭不迭,道:“慷慨解囊,已是羊牯之所為,慷慨就義,更是等於白白進死,實乃智者所不取也!”呂足金聽得為之然變
,忽然拉著白世儒衣袖,道:“咱們走!”
“走?”白世儒呆了一呆,道:“走往那裡?”呂足金冷笑道:“這聚羊廳俗氣薰天,再待下去,必死無疑。”楊羊山卻嘆了口氣,道:“但照楊某看,羊牯坑最安全之地,其過於此。”呂足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尊駕深懂明哲保身之道,只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再說下去也徒是枉然!”鮑正行怔怔地看著她,道:“你什麼時候說話懂得如此文謅謅了?”呂足金啐了一口,罵道:“老孃說話怎樣,幹你孃事!”鮑正行舌頭一伸,怪笑道:“忽然又不斯文了,真是狗嘴長不出象牙!”舒一照立時補充,道:“貓嘴鴨嘴牛嘴蚊嘴蝴蝶嘴以至茶壺嘴也是長不出象牙的。”呂足金大怒,正待
出足金金刀,忽聽一人輕輕嘆了口氣,道:“同室
戈,又豈是對付敵人的辦法了?”眾人尋聲望去,只見聚羊廳內,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氣度沉穩的白衣書生。
“唐飛!”常掛珠首先叫了起來。
“唐二十四少爺!”鮑正行接著嚷。
白衣書生緩緩地走了過來,凝望住呂足金半晌,才問道:“芳駕就是‘江東老孃’?”呂足金瞪著眼道:“好說,你就是蜀中唐門的二十四少爺唐飛?”
“正是。”白衣書生有禮貌地頷首回答。
呂足金動容道:“老孃也曾聽說過你這一號人物。”唐飛淡淡的道:“區區賤名,不足掛齒。”呂足金道:“你怎會來了這裡?”唐飛道:“作客而已。”呂足金“哦”了一聲,接道:“二十四少爺認識楊大官人多久了?”唐飛道:“不足三年。”呂足金道:“楊大官人為人如何?”唐飛道:“不可以常人而度之。”呂足金道:“那就是不倫不類了!”唐飛笑笑,道:“若說真正不倫不類的人,世間還多的是。”呂足金眉一挑,冷冷道:“你在說老孃嗎?”唐飛道:“芳駕固然不倫不類,江東五傑更加不倫不類,但更不倫不類者,尚有一人。”呂足金道:“這又是何許人也?”唐飛嘆了口氣,緩緩道:“這人就是區區在下。”呂足金奇異道:“二十四少何出此言?”唐飛道:“在下自蜀中出道江湖迄今業已三年有餘,卻還是一事無成,無聊之事倒是天天都幹了不少。”楊羊山淡淡道:“二十四少爺最無聊之事,就是認識了楊某。”
“楊兄此言差矣。”唐飛搖頭晃腦道:“事實剛好相反,這三年來,小弟最慶幸之事,其過於能夠在羊牯坑中作客。”鮑正行卻在這時說了一句:“羊牯坑是羊牯集中之地!”唐飛又自搖頭道:“此地雖然以羊牯坑為名,但絕非一味只是愚江湖朋友之所。”呂足金道:“錢有多呢?他算不算是個羊牯?”唐飛微微一笑,目光移轉到“九省棋俠”錢有多臉上。
錢有鄉臉上沒有半點不安,也沒有半點尷尬,只是聳了聳肩,道:“老夫貪財,已是大忌,技不如人,更是該死萬分,如此之人,本連做個羊牯也不配。”唐飛道:“若連做個羊牯也不配,又配做什麼了?”
“奴隸!”錢有多坦然一笑,朗聲道:“老夫在這裡幹了三年奴隸生涯,但卻幹得十分愉快。”唐飛微笑著,道:“做奴隸居然也會很愉快嗎?”錢有多悠然道:“一個人愉快不愉快,最重要的只有一點。”
“那一點?”
“最本的一點。”唐飛想了想,忽然笑道:“我明白了。”錢有多凝視著他道:“二十四少爺真的明白了嗎?”唐飛道:“一個人愉快不愉快,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心裡覺得怎樣,而不是這個人正在做皇帝,還是正做乞丐、做奴隸!”
“對了,就是這樣!”錢有多臉上發出了光,笑道:“老夫雖然在這裡做了幾年奴隸,但卻也學了不少本領,見識過不少事物,也在這裡遇見過不少江湖中的大人物!”楊羊山淡淡道:“所以,你待在這裡差點不願意走了?”錢有多幹咳一下,笑道:“羊牯坑固然很好,但老夫在外面還有不少朋友,若不出去亮一亮臉皮,人家會以為‘九省棋王’已到了西方極樂世界。”楊羊山揚了揚眉,道:“你現在還以‘九省棋王’自居嗎?”錢有多道:“這招牌是老夫在外面的光皮,缺少了就不夠分量了。”楊羊山“唔”一聲,道:“你是‘九省棋王’,我呢?”錢有多笑道:“大官人自然是‘第十省棋王’了。”楊羊山哈哈一笑,道:“好一個‘第十省棋王’,原來你的威風只能在九省之內保持,一到了第十省就不靈啦!”錢有多嘆了口氣,道:“真人不
相,當年之敗,老夫是敗得心悅誠服的。”楊羊山道:“你肯認輸,也是風範上佳,令人欽佩,今
既然有緣再聚一堂,這把劍你就拿去做個紀念吧!”說著,從牆上摘下了一把形狀奇特的劍,遞給‘九省棋王’錢有多。
錢有多接過這把劍,臉孔倏地變得一片紅。
方孟海吃了一驚,連忙問:“錢大哥,你…你怎麼啦?”錢有多深深了口氣,過了半晌才緩緩地搖了搖頭,道:“老弟,愚兄沒事,沒事!
你…你瞧見過這把劍沒有?”
“瞧見了!”方孟海也兩眼發直地凝望著錢有多手裡這一把劍。
錢有多的手居然有點發抖。
他終於把劍從鞘裡拔了出來。
劍長長,劍彎彎,劍圓圓,劍花花。
這是一把三尺三寸的長劍,但在劍鋒之上卻有兩道裂痕。
這是一把好劍,而這兩道裂痕,是鑄劍師父在鑄劍時候故意留在上面的。
太完美的兵器,往往會變成兇器,變成不祥之物,所以,這劍鋒其中一邊,它的裂痕是彎彎曲曲的,所以就叫劍彎彎,而另一邊的裂痕,串著五顆圓圈,所以又叫劍圓圓。
劍太鋒利了,它芒四
,使人看得連眼都花了,所以又叫眼花花。
當年,錢有多就是為了這一把劍,而不捨得羊牯坑的。
也就是為了這一把劍,他在羊牯坑裡做了三年奴隸。
在最後的一個月裡,羊牯坑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那是血花宮宮主練驚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