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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識途有老馬關山渡若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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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憑這兩匹千里神駒如何追風閃電,卻撇不開身後的蹄聲,北嶽秀士馬背旋身,回頭看時,那匹骨瘦如柴,渾身火赤的瘦馬,上面騎著一胖一瘦,一道一俗兩人,卻追個寸步不離,頭尾銜接。

神州丐道此時猴在馬背上,向著北嶽秀土笑嘻嘻地道:“秀士!讓我道人先告訴你一個消息,祁靈這娃兒現在正是身陷虎,下落不明。”北嶽秀士一聽,不大吃一驚,他不相信這件事是真的,因為祁靈是神州丐道唯一的衣缽門人,師徒情深,豈有聽到徒兒失陷,生死不明,倒是如此笑嘻嘻地若無其事麼?神州丐道雖然為人嘻笑成,也斷不致如此不合人情。

北嶽秀士正是如此一怔之際,神州丐道又笑嘻嘻地說道:“不僅是祁靈這娃兒已經身陷險境,就是叢慕白這娃兒,如今也是身臨虎,人落龍潭,下落也是不明。”神州丐道這一句尚未說完,只見紫蓋隱儒猛地一使臂力,單手一拎絲韁,將那匹正是跑得四蹄騰空的“雪蓋靈芝”勒得雙揚前蹄,唏咧咧一聲長嘶,停了下來,當時一回身急聲問道:“丐道友!你說慕白現在已經身陷虎,生死不明麼?”神州丐道和金沙伯樂合騎的這匹赤火神駒,卻沒有稍停,從紫蓋隱儒身旁,一掠而過,只聽得神州丐道一聲呵呵的笑道:“趕路要緊,姚夫人請勿多生疑慮,延擱路程,我道人只說叢慕白那娃兒下落不明,並未說她生死不明,夫人雖稱隱儒,卻是諳相術,你看叢慕白那娃兒,會是夭折之相麼?”紫蓋隱儒只一稍停之間,神州丐道那匹馬,已經遠竄十數丈之外,隨風送來言語,紫蓋隱儒心裡也為之一震,暗自忖道:“慕白和祁靈,氣極佳,雖有挫折,卻是有驚無險,想來我這相法不差,否則,丐道人豈有不為祁靈焦急之理?必定早有成竹在,才能如此不著相。”當時紫蓋隱儒一鬆絲韁,雙膝一磕馬腹“雪蓋靈芝”一矮身形,直竄而起,立即追上前面兩騎,紫蓋隱儒朗聲說道:“如此說來,丐道友此行是特意邀約我們前去…”神州丐道伏在馬上答道:“救援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北嶽秀土此時忍不住側過頭來,對身旁幾乎是並鞍而行的神州丐道說道:“祁靈獨自前往找尋萬巧劍客魯半班,莫非不是丐道人你授意的麼?”神州丐道笑著說道:“那娃娃雖然心比天高,膽比天大,卻還不敢把我這邋遢老道不放在眼裡。”紫蓋隱儒不解地問道:“如此說來,丐道友為何又讓祁靈輕蹈危險?”神州丐道大笑說道:“反正不傷壞本,讓他去闖一闖,只有利而無害,又何樂而不為?

就如同當初你姚夫人也肯讓叢慕白那娃兒,而走險,情形雖有不同,用心卻如出一轍。”紫蓋隱儒輕輕地“哼”了一聲,閉上嘴,一時沒有說話。

北嶽秀士卻在此時接著說道:“丐道友既然智珠在握,想必已經知道祁靈目前身落何處了,如此說來,那萬巧劍客的居處,也盡在丐道友的掌握之中了。”神州丐道大搖其頭,連連說道:“萬巧劍客苦心孤詣,不讓外人知道他的住處,十有餘年,我道人如何能知道他的居處?若是如此容易,他還能逃得過你秀士的一掌報復?他還能讓武林中,鬧得如此朝夕不安?”北嶽秀士一怔,立即說道:“既然丐道人你不知道萬巧劍客的居處,今天如此急躦路程,要去解救祁靈和叢慕白,究竟前往何地?”神州丐道呵呵大笑說道:“秀士!這就是我道人所以要拖這位白老兒的原因啊!”北嶽秀士和紫蓋隱儒兩個人在一前一後,幾乎同時發出一個驚呼,兩個人不覺而然地將眼光集中到金沙伯樂白完元的身上,也不同時想道:“這個世間上,畢竟人知道萬巧劍客魯半班的居處。”可是,這位又矮又胖,白髮蒼蒼的金沙伯樂,卻一本正經地在馬背上,大搖其頭,連聲說道:“我小老兒也不知道啊!”這句話一出口,宇內二書生幾乎是心有默契,突然兩個人甩蹬離鞍,一雙膝,嗖地一聲,凌空拔起三丈七八,各自轉身一掠,像是穿簾紫燕,掠水白鷗,一閃一飄之際,輕悠悠地落到道旁。那一黑一白兩匹馬,不愧是通靈神駒,就在宇內二書生如此不著分毫力量地騰身一掠,也各自一頓雙蹄,一聲不響地停了下來。

宇內二書生剛一落下身形,神州丐道也拍手叫道:“白老兒!停下來,若不說明真相,就是換過我道人,也不會如此甘心情願地隨著盲從啊!”金沙伯樂一聲叱喝,那匹火赤神駒突然揚起前蹄,滴滴溜地就地一個旋轉,然後一彈後腿,向來路回頭一竄數丈,正好停在宇內二書生身旁,馬停塵止,神州丐道第一個笑呵呵地跳下馬背,說道:“我道人如今才相信速則不達這句話的道理,只望多趕一路程,孰不知這馬背上談,言難盡意,如今算它中途歇腳,來一釋二位心中之疑。”北嶽秀士微微地沉下臉,點頭說道:“事關緊急,我們如此一路不稍停歇,兼程急趕,奈何這位白老兄,仍然是如此一味相戲?”金沙伯樂一跳下馬,便拍手頓足,連叫冤枉,他說道:“若說我小老兒有心在先要鬥一鬥天山雙俠,倒是實情,若說我有意相戲,那就真是天大的冤枉。”神州丐道拉著白老兒的手,笑嘻嘻地說道:“誰讓你當初不聽我道人的指使,如今讓你老兒背上黑鍋、冤上一冤,也是罪有應得。”紫蓋隱儒卻在此時接口說道:“既然白老兄沒有相戲之意,為何一再不肯口吐真言?”金沙伯樂頓足大叫冤枉,叫道:“我說不知什麼萬巧劍客的居處,那是千真萬確之言,牛鼻子!你無端拉我下水,也不替我辯白是非麼?”北嶽秀土臉才稍稍地緩轉過來,向神州丐道點頭說道:“如此說來,丐道友所謂成心請出這位白老兄,是言出無心,抑或是還有內情未曾說明?否則,丐道友因為不知曉萬巧劍客居處,才請出白老兄;而白老兄也是茫然不曉,豈非問道於盲麼?”神州丐道大笑說道:“罷了!罷了!我道人若要再打打悶葫蘆,白老兒只怕要挨更重的責罵。”當時揮著手勢,讓他們三人坐在路旁,神州丐道這才收斂起笑容,說道:“紫蓋隱儒在離開紫蓋峰之時,我道人親口答應,將叢慕白這娃娃的安全,擔在我道人師徒二人肩上。姚夫人尚能記取此事否?”紫蓋隱儒臉上一紅,拱手說道:“丐道友古道熱腸,冰如衷心難忘。”神州丐道搖頭說道:“我道人重提往事,絲毫沒有討好之意,只是既然要說明白其中原委,勢必如此來龍去脈,一一道來。”神州丐道稍有一絲慨,停頓了一下,但是,立即又接著說道:“當時我道人若不立即將叢慕白這娃兒的安危生死,攬在自己身上,姚夫人你北上恆山只怕心有難安之處。”紫蓋隱儒點點頭,眼神裡出一股之意。

神州丐道卻於此時出一絲微笑,接著說道:“其實我道人若是毫無一點把握,也不敢如此冒然攬事上身,一則由於天山雙俠,破鏡重圓,是人皆願望如此,如果為叢慕白這娃兒牽腸掛肚,影響到恆山之行,我道人就不能袖手無睹,再則,我道人知道祁靈那小子他知道萬巧劍客的居處。”言猶未了,宇內二書生不同聲而驚呼,神州丐道連忙搖手說道:“你們二位休要驚訝,祁靈雖然知道萬巧劍客的居處,他並未告訴我道人,我道人也沒有向他追問。”宇內二書生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坐在一旁的金沙伯樂白完元老兒早就哇哇地叫了起來,他說道:“這個邋遢牛鼻子真怪,自己徒弟知道偏不去問,反而要動我老兒的心計,你這豈不是故意找事,自惹麻煩麼?”神州丐道突然大笑說道:“白老兒!你是一個一輩子不收徒弟的人,你不知道身教重於言教,做師父的不正,就無法調教出好徒弟,祁靈那小子雖然知道萬巧劍客的居處,卻是受了別人約言束縛,不能任意告訴旁人,他告訴我道人,是他失信於人,我道人若以師命相於他,是驅迫弟子失信,信之不立,何以為人?所以,即使祁靈要告訴我,我道人也未盡然會聽。”金沙伯樂模仿著神州丐道的語氣,笑著說道:“所以,你這個牛鼻子就想到了我白老兒?”神州丐道笑嘻嘻地暫時沒有回答,北嶽秀士此時卻問道:“丐道人!你如何知道祁靈知道萬巧劍客的居處?又如何知道他是受人束縛?”神州丐道笑著說道:“這其間還有一個江湖上萬事通的鬼靈,那就是關外神偷妙手空空古長青那老小子,他跟祁靈一起走過不少地方,經過不少波折,古老兒遇到了我道人,這中間的原委也就一字無遺了。”北嶽秀士點點頭,又說道:“丐道友既然不以事實所需,而損及弟子門人的信守,則如何才能知道祁靈的去處?”說著話,兩隻眼睛不由地向金沙伯樂身上一掃。神州丐道笑道:“方才我道人已經說過,這才使我想起白老兒。”金沙伯樂眯著一雙眼睛,正待說話,又被神州丐道攔住笑著說道:“白老兒!你休要著急,我道人一說明原委,你自然就洗刷清白,白老兒正好不久以前,從大漠南下中原,和我道人相遇,如此當時使我自然想起白老兒,和他那三匹寶貝馬兒。”靜坐在一旁,半晌沒有講話的紫蓋隱儒,此時卻含笑點頭說道:“丐道友神機妙算,心計過人,想必是利用白老兄的神駒,暗中借與祁靈騎乘,到達地點之後,馬兒自行馳回,如今這馬兒已經是老馬識途,正好引路,如此一來,既不損失祁靈信守,又得知萬巧劍客居處,一舉兩得,丐道友設計,令人佩服。只是…”紫蓋隱儒轉過頭去,對金沙伯樂拱手笑道:“我二人愚不可及,未能領悟白老兄和丐道友話中玄機,致有所誤,令人既慚且疚,白老兄幸勿見怪。”金沙伯樂白完元笑呵呵地說道:“邋遢牛鼻子不能及時說明道理,換著我老兒,也會生氣啊!”北嶽秀士也拱拱手說道:“請恕我尚有一點不明,請問丐道友,既然神駒識途,就該立即隨之前去,祁靈和叢慕白二人均陷身危境,救人急如救火,丐道友為何放著急事不辦,又要北上一趟,相約於我們二人?難道…”北嶽秀士搖搖頭,沒有說下去。

神州丐道卻呵呵笑道:“秀士!你儘管說,我道人是否因為怕不敵於萬巧劍客,而來北嶽拉你們二位助勢?情形確實如此,毋怪你秀士相疑。”紫蓋隱儒卻笑著說道:“神州一丐道,名排宇內二書生之前,神功蓋世,武藝無雙,我們豈有捨本逐末之想法?丐道友之所以北上恆山而來,想是另有高見。”神州丐道慨嘆一聲,點頭說道:“姚夫人誇獎之詞,我道人不敢領受,至於我道人所以要北上一趟恆山,倒是確有另外原因,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試想天山雙俠在北嶽破鏡重圓,共嘆前因之餘,定然又想起單身冒險的叢慕白那娃娃,說不得就要雙雙人關,尋訪下落,但是,茫茫人海,何處找起?我道人既有老馬識途,何妨趕來相會,陣往同行,但是,倒是沒想到…”金沙伯樂早在一旁接著笑呵呵地說道:“牛鼻子沒想到我老兒會趁他一個疏忽,就帶著三匹馬兒,飛奔北上,小老兒成心要會一會與我這位老朋友神州丐道齊名的宇內二書生,究竟是何許人物。”說著金沙伯樂又仰天呵呵大笑說道:“二位別見怪!誰讓小老兒久耽大漠,少下中原呢?”宇內二書生自然也不會將這些小事,記在心上,彼此呵呵一笑,冰釋於心,毫無芥蒂於懷。神州丐道此時站起身來說道:“說明這一段來龍去脈,耽擱了不少路程,好在這三匹馬兒,都是千里良駒,急趕一程,便足以補上。”北嶽秀士也即時站起來說道:“若是由於方才那一陣耽誤,貽誤了大事,我的罪愆就莫大良深了。”紫蓋隱儒卻微微搖搖頭說道:“祁靈和慕白,各憑所學與機智,尚不至到手便被別人制服,況且他二人氣都是不壞,想必也是有驚無險,否則,要是真的急如燃眉,丐道友也不會白白耽誤如許時間,北上恆山,來尋找我們。”紫蓋隱儒說得極為沉靜,說完這一段話,又回頭對金沙伯樂白老兒問道:“白老兄!請問祁靈當初騎去的是那一匹神駒?”金沙伯樂指著遠在三四丈開外,散在路邊吃草的那一匹黑馬說道:“那小子當初看中的是那匹‘潑墨藏珠’。”紫蓋隱儒點點頭,微微一笑,說道:“如此說來,冰如願意借白老兄千里神駒之能識途,前行帶路。”這“帶路”二字剛一出口,只見紫蓋隱儒坐在地上忽然一長身,青衫微擺,玉臂微伸,極其巧妙的一式“驚鴻展翅”嗖地一聲,斜地裡飄然拔起三丈七八尺高,人在空中,竟還吐氣出聲“呔”地一聲,忽又右手微抬一彈,一縷勁風,指向那匹“潑墨藏珠”的部。

那匹黑馬本是低頭吃草,紫蓋隱儒如此半空中“呔”了一聲,已然吃了一驚,豎起雙耳,昂首站在那裡,緊接著又吃紫蓋隱儒如此隔空輕輕一彈,何異於重重地捱了一鞭?頓時一聲長嘶,四蹄一放,箭也似的向前直竄而去,說時遲,那時快,紫蓋隱儒忽地一折身形,式化“追風趕月”向前勁而落。

馬跑得快,人的去勢較之奔馬更快,只見那匹“潑墨藏珠”剛竄出一丈遠,紫蓋隱儒已經穩穩當當地,落在馬背上,端坐文風不動,絕塵疾馳而去。

若論宇內二書生的功力,像紫蓋隱儒這樣遠飄三四丈,並不是驚人的事,令人驚奇的,是她能在半空中吐氣出聲,彈指發力,驅趕奔馬,然後人又比馬更快,趕上去騎上馬背,前後不過是一口氣的時間,尤其從上而下,只不過一轉瞬的時間,可是,卻充分表現出紫蓋隱儒的一身功力,已經臻於化境。

北嶽秀士看在眼裡,始而一怔,繼而會心的一笑。

金沙伯樂卻由衷地高讚一聲:“好身法!”神州丐道卻在那裡呵呵地笑道:“白老兒!你無須再要找人家天山雙俠,印證武學,較量高低了吧。”金沙伯樂這才恍然大悟,縱聲大笑,連聲說道:“神州一丐道,宇內二書生,不是得虛名,小老兒心服了。”就在這一陣大笑聲中,三個人分乘兩匹馬,抖動絲韁,向前途趕去。

四位武林高人,三匹龍種神駒;人是鐵澆羅漢,馬是神龍再生,一路之上,竟絲毫不作休息;隨著那匹“潑墨藏珠”瘋狂奔馳,穿山越嶺,涉水過溪,專走那些無人的小徑,或者是荒山峻嶺,但覺兩耳風聲響,眼前景物轉瞬非,如此一路奔馳,眾人無話,整整地跑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的上午,朝陽絢爛,滿目金黃,忽然,紫蓋隱儒坐下的“潑墨藏珠”輕輕地一聲低嘶,四蹄一收,竟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

紫蓋隱儒剛一躍下馬背,金沙伯樂和神州丐道也正好趕到身邊。

金沙伯樂身法輕巧無比,一掠而前,手裡拿了一粒丸藥,到“潑墨藏珠”的嘴裡,復又匆匆各以一粒同樣的丸藥到另外兩匹馬的嘴裡,這才轉向大家說道:“全憑自己內功,及丹田一口真氣,馳騁一晝夜,不曾稍歇,我白老兒騎馬半生,未曾一見如此情形。…”金沙伯樂話還沒有說完,神州丐道卻在身後說道:“白老兒!待好了你那三匹寶貝馬兒,少說廢話,快坐下來調息行功,休仗你是騎馬老手,只怕此刻你無法抵擋一個後生小輩的十招猛攻。”金沙伯樂聞言一驚,回頭看時,只見宇內二書生已經雙雙趺坐一旁,業已垂簾人定,閉目行功,神州丐道也坐在那裡緩緩地閉上眼睛,也正要調息斂神,返虛人渾。金沙伯樂當時揮手趕走三匹馬兒之後,暗運行一下功力,微微覺到氣血略有不順的模樣,這才相信神州丐道的話,果然不假,想不到自己馳騁半生,也經不起如此亡命奔馳,照樣要到吃累。

正當金沙伯樂也要端坐下來,調息行功之際,忽然一個念頭直襲心頭:“我這黑馬兒,極通靈,既然到此裹足不前,必然是業已到達目的地,那豈不是此時此地,我們都已經身臨敵境,如何能夠如此大意?”金沙伯樂抬頭向前看去,前面不遠,便是山峰高入雲,峰巒峻而不險,奇而不怪,人目蔥籠,一片清新,倒是看不出有任何異樣徵兆,金沙伯樂不放心地回頭向他們三位名震武林的第一高手看去,只見他們都已經垂簾人定,返虛人渾。

白完元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大凡內力深厚,武功高超的人,是不容易到“疲乏”二字,但是,一經到疲乏,必然是真元受損,氣有虧,這時候若不能立即運用功力,調息培元,益氣斂神,最容易導致內力虧損,內臟受傷的結果,白完元雖然內力修為較之這三位武林奇人,要稍遜一籌,但是,他半生大漠,數十年時光,都是消逝在馬背上,習慣上他佔了一點便宜,否則如此不眠不休,不飲不食奔馳一晝夜,更要疲乏不堪。

此刻金沙伯樂白完元雖有一絲倦意,且有一些氣血不順的模樣,但是,他不敢如此遽然閉目行功,他在思忖著:“萬一此時此地,萬巧劍客突然來臨,我們四個人豈非個個束手被擒麼?”這一念小心,使金沙伯樂長噓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在來回地走動著,他要拼著自己的一份疲乏,為這三位武林奇人護法。

金沙伯樂這時候忽然咧嘴輕輕地呼哨一聲,那匹“雪蓋靈芝”隨著這聲呼哨,回首也是一聲低嘶,展開四蹄,疾風閃電似的竄到金沙伯樂身邊。

白老兒伸手撫摸馬首,輕輕地說道:“馬兒啊!去到前面看望一點兒,有什麼動靜,打個招呼,多留著點兒神。”那匹“雪蓋靈芝”真是通靈異種,;當時頓著前蹄,低聲輕嘶,彷彿是聽懂了白老兒的話,將頭在主人懷裡挨擦了一會,倏地又轉身昂首,雙揚前蹄,向前一,潑刺刺的,揚起一陣黃塵,直向前面奔馳而去。

但是,蹄聲未歇,塵頭未住,忽然聽到一聲喝采:“好駿的馬兒!”這一聲喝采,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在這深山曠野,四下無人,這一聲來得好生突然,不由地使金沙伯樂白老頭子心頭為之一震,說時遲,那時快,那匹“雪蓋靈芝”立即四蹄遽收,塵頭一落,昂首揚蹄,唏咧咧地就是一聲長嘶。

金沙伯樂隨著這一聲馬叫,凝神向前看去,只見馬前不遠兩丈的地方,一塊突出的石頭上,站著一個壯的中年人,一身黑衣,面容陰沉,肩頭出黑劍把,站在那裡對那匹壙雪蓋靈芝”不住地打量。

金沙伯樂雖然半生大漠,少來中原,但是在西北邊陲,也見過不少各人等,這個中年漢子一落進白老頭子眼裡,立即明白來人是什麼身份了,當時心裡暗自忖道:“好哇!‘潑墨藏珠’畢竟沒有誤事,八成兒地方是找對了。”白老頭子一生遊戲人間,事臨當頭,仍然是沒有一點正經語氣,故作遲鈍,假裝無心,搖搖擺擺地走上前幾步,拍了一掌,笑嘻嘻地說道:“這位朋友!你是看上了這匹馬兒麼?”那中年漢子確實是讓這匹渾身雪白,神駿出奇的千里龍駒,深深地引住了心神,金沙伯樂白老頭子如此一問,他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可是,他剛一點頭,立即又想到不對,心神一斂,怪眼圓睜,瞪住白老頭子,眼神凌厲地一掃,厲聲叱道:“老頭兒!你是何人?你來到此地有何要事?”金沙伯樂眯起一雙泡眼睛,半揚著頭,咧著嘴先呵呵地笑了一陣,接著笑嘻嘻地說道:“喲!喲!我說這位朋友!為啥這麼大嗓門兒,你要問話,也犯不著跟誰生氣似的,小老兒年紀不小,耳朵倒還管用,不用這麼霹靂火一樣的,小老兒照樣聽得著。”白老頭子故意一損人,那中年漢子一飄身,落地拿樁,不丁不八,兩隻眼睛仍舊是瞪著金沙伯樂,語氣卻由叱喝一變而為陰沉沉地問道:“老傢伙!你休要跟你家二爺耍門檻,二爺問你是誰?來到此地為了何事?老頭兒!你要識相些,幸虧你在此地,二爺才問你一個來由,要是你此刻前進五丈,恐怕容不得你說話,就已經要你老兒…嘿!嘿!”話沒說完,這兩聲“嘿!嘿!”真是笑得像深山梟鳥,子夜哀鳴,讓人聽了渾身不自在。

金沙伯樂彷彿沒事兒一樣,笑嘻嘻地說道:“二爺!你且莫生氣,小老兒來自邊陲,不懂得禮數,說起話來不中聽,你二爺也莫見怪,再說小老兒只不過是個手下人,二爺也犯不著跟我們一般見識。”白老頭子那一付老而且楞的樣子,裝得神似十分,只是他不敢睜開眼睛,怕的是一眼神,便揭穿了底。

那中年漢子想是受金沙伯樂這一頓“二爺”捧昏了方向,那一張陰雲密佈的臉,也不由地出了一絲笑容,但是剛一咧嘴,彷彿又是一驚而覺,立即陰沉如故,冷冰冰地說道:“老傢伙!少說廢話,趕快說明你叫什麼名字?你那身後坐的三個人是你什麼人?來到這裡為了何事?二爺已經再三問你,你要再不立即說明白,就休怪二爺手辣心狠了。”白老頭子眯著眼睛,揚著頭,用手點著鼻子,笑嘻嘻地問道:“二爺你是問我麼?”金沙伯樂眼看著對面這中年漢子,有眼無珠,不知天高地厚,成心要戲一番,當時指著自己的鼻子笑嘻嘻地說道:“小老兒名叫白完元,那兩位相公都是小老兒的主人,那個窮道人,則是小老兒主人的朋友,他們三位騎馬遊玩山水跑累了,這會兒正在那裡閉目養神,歇個腳兒,二爺!小老兒這回可說得夠清楚了吧!”那中年漢子聽了白老頭子這一頓胡謅之後,突然只見他雙眼圓睜,厲聲叱道:“老鬼!

你敢在二爺面前耍花槍,你是找死。”金沙伯樂合掌當,滿口叫屈,說道:“你二爺說話不能冤枉好人,小老兒是有一句說一句。”那中年漢子鼻子裡冷冷地哼了一聲,兩隻眼睛又向遠在七八丈以外的神州丐道和宇內二書生三個人看去。

本來宇內二書生都生長得極其斯文像,此刻又是閉目坐在地上,看不出任何異樣;神州丐道本來就是滿頭亂髮,一臉油水,幾乎是半倚半靠地坐在那裡,實在看不出有什麼驚人之相。

這中年漢子眼神往來逡動幾遍之後,忽然眼光又停留在身前不遠那匹“雪蓋靈芝”身上,轉而又向金沙伯樂陰沉沉地說道:“老頭兒!二爺不管你們是有心,或者是無意,既然來到這兒,就得按這兒的規矩行事。”金沙伯樂收斂起笑容,點點頭問道:“請問你二爺,這兒,這兒是什麼地方。”中年漢子陰沉如故地說道:“這兒是黃山。”這“黃山”二字剛一出口,白老頭子不由地脫口“咦”了一聲,這回他倒真的是有無限的驚詫了,白老頭子雖然少到中原,但是,對於黃山這座名嶽,仍然是久已聞名。他驚詫地是:如果來人真的是萬巧劍客魯半班的手下,無疑是說,萬巧劍客魯半班果然是盤踞在此地,而神州丐道和宇內二書生,竟然毫無所覺,那真是一件值得人心驚的事,黃山近在咫尺.而且又是天下名山,盤踞了這樣一個為害武林的人物,能做到無人知聞,這已經說明,萬巧劍客本人是一個難纏的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