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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賠錢?還賠五十兩?太誇張了…別說冷知秋拿不出錢,就算真的耍闊拋出五十兩銀子,彼此反倒更加隔閡,完全沒有誠意。夾答列曉凡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大問題;凡是用錢解決掉的問題,往往都只是解決了表面。
冷知秋猜測,婆婆的確是生氣,但並不是真心罰她,這樣不現實的賠償,出惡氣的成分居多,也就是要她一個誠心道歉罷了。
雖然自己原本是好意,摔花盆的禍首是桑柔,但她不想做無謂的爭論,只想怎麼挽救那株橫遭蹂躪的牡丹花。
冷知秋還沒開口,一個男子笑著接下了話茬:“什麼寶貝這麼值錢呀?”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上下的人,項沈氏的族弟,沈天賜。但他並非獨自出現,而是陪著另外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赫然是冷景易老爺。
一旁與他並肩而行的男子,卻把冷知秋看得嚇了一跳。那幾乎就是個臉上粘了鬍鬚、皮膚漂白的“項寶貴”這男子長得和項寶貴相像並不奇怪,大約估計就是項寶貴的父親,真正嚇到冷知秋的原因,是他枯槁憔悴的神態,就像一個病了幾十年的人,死氣沉沉,風吹就倒,這和項寶貴丰神俊朗、生龍活虎的樣子形成鮮明反差,以致於冷知秋有剎那恍惚,嘆息一個人到底經歷了什麼風霜,會像那參天大樹,一夕之間枯朽成了殘枝斷葉?
雖是第一眼看見,這種頹敗,竟也讓人油然而生一絲心痛。
尤其是對比了婆婆項沈氏那豪氣干雲、體壯如牛的形象,更加顯得公公項文龍的孱弱不堪。
沈天賜生得倒也周正,就是皮膚黝黑泛黃,氣質市井俗,和他身旁那兩個一比,恰如魚目懸殊於明珠,他是渾濁普通,另外兩個則顯得翩然出塵。2項沈氏白了沈天賜一眼,沒好氣地斥道:“有你這破落戶什麼事?吃了茶趕緊滾回鄉下去,別淨在我這蹭白食!”沈天賜對這樣的呵斥早已習以為常,嬉皮笑臉,顛著腳走近趴臥在地的小英子,伸手就攥狗
玩。
“小英子,你哥哥又把你扔家裡了?跟舅舅去鄉下園子裡住兩天不?”長獅子犬眼中滿是痛苦,它的漂漂的
!
這小英子,原來是個欺軟怕硬的,它在這下手沒輕重的沈天賜面前,立刻夾起尾巴,掙扎著溜走,灰溜溜也往樹後躲。到了樹後,後腿一翹,滋,就是一泡狗。
冷知秋覺得自己要敗給這條猥瑣怪狗了,盯著她捉,連逃跑也要跟她搶位置。
她只好從樹後氣吁吁跑開,直接
向了父親。
“爹,您來了。”又轉向項文龍,“見過公爹。”項文龍淡淡瞅一眼兒媳婦,眼底有一絲微微的波動詫異,隨即又恢復一潭死水,只客氣的伸手虛扶了一下:“不必多禮。”
“你這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冷景易低聲訓斥女兒,看她臉漲微紅、鬢髮凌亂的樣子,想來沒少受委屈吧?
冷知秋還沒應聲,那邊沈天賜先一驚一乍的大叫一聲:“哇!天爺爺!這就是新娘子!?哎喲,哦喲,真是太俊了!”他詞窮,也說不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溢美之辭,就一個勁喊老天爺。
最後,還加了句不知好歹又沒心沒肺的話:“這麼俊的娃子嫁給寶貴,真可惜。”所有人臉上都變了。
項沈氏恨不得上去他一個大嘴巴。
冷景易訝然問:“此話怎講?為何可惜?”沈天賜捂住嘴囁嚅不已,最後乾脆一揮手,“我這臭嘴,懶驢打滾盡放,親家大哥別當真。”冷景易狐疑地盯了他一眼,扭頭去問女兒:“知秋,寶貴沒欺負你吧?”冷知秋垂眸想了想,是有欺負過她,但也有照顧她的時候,所以,就算打平了吧…
所以她搖頭,“沒。”冷景易舒了口氣。
冷知秋不想談項寶貴,就問父親:“爹,那件事查出眉目了嗎?”冷景易點點頭。
“今來就是為了初九東城裁縫鋪的事。”他轉向項文龍,項文龍卻往一旁避了避,將目光投向項沈氏,暗示冷景易,有話就對她說好了,這個家,項沈氏做主。
冷景易皺眉,男人之間說事情,怎麼能扯上女人?眼角瞥過項沈氏,偏偏不遂他們的意,仍然對著項文龍說話:“親家公,冷某已經查明,當小女的確遇見了一個書生,只不過是踩壞鞋子,商量縫補,知秋始終規規矩矩的,絕無失儀之舉,這一點,裁縫鋪的蔣師傅可以作證。”項沈氏哼了一聲,
嘴道:“這事兒何須親家跑一趟?寶貴早就替媳婦兒澄清再三,我們項家可沒因為這
言蜚語為難你女兒。那個知秋,是不是?”沒有為難嗎?
花轎臨門,無人親,算不算為難?拜天地高堂,遲遲不來還出言阻止,算不算為難?小姑和奴婢出言無狀,算不算為難?
幸好,冷知秋也不去跟她計較這些雞蒜皮,畢竟都是誤會一場。
“相公他願意為知秋澄清,知秋不盡。”冷知秋顧左右而言他。
冷景易不理會項沈氏,依然固執地看著項文龍。
“親家公,我們兩家澄清事端容易,外面那些言蜚語卻著實傷人。若不揪出造謠之人,你我兩家總是沒有顏面。知秋平
裡不曾得罪什麼人,我冷家在京師多年,回到蘇州也不過兩三個月,從未與人結怨。因此,想問問親家公,你們項家,是不是有什麼冤家對頭住在東城市集?”項文龍尷尬不已,不停看向自己的
子,哂然道:“鄙人不理事務多年,事無鉅細都是內人管著,親家公你還是說與吾
吧?”冷景易臉上頓時
出深深的不齒。
真是個懦夫!還是不是男人?浸官場多年,閱人無數,他還從沒見過項文龍這樣沒骨頭的當家之主。如此陰陽顛倒的家庭,能教育出什麼樣的子女?他的賢婿“項寶貴”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奇哉怪哉。
他這邊暗自疑惑,項沈氏已經一拍大腿,脫口罵道:“我知道了!一定是花寡婦那個臭不要臉的!這爛子婊!自己手段不行,人老珠黃,就用下三濫的法子毀我們項家!想看我笑話?老孃不好好修理這賤人,以後就沒臉在蘇州立足了!”這一頓爆豆子般的口,爆得冷景易和項文龍兩個文士男人滿頭黑線,面面相覷。
項文龍的臉更慘白了一分,氤氳而空的黑眸垂了下去。
冷景易突然萬分同情這個親家公,一個秀才文人,得如此,嗚呼哀哉,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