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2章賈詡之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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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新野城。城頭之上旌旗林立，獵獵生風。在這些旗幟之下，巡城的士兵或是挎著佩刀，或是高舉長矛，不斷的來回巡視向著遠處張望。

看上去，如今的新野城與平並沒有什麼不同。但若是進到城內，便會發現，如今新野城中幾乎沒有了百姓。百姓所居住的民宅如今已經盡皆被裝備良的士兵所徵用。略看去，小小的新野城之中，竟然幾乎足足容納了三十餘萬兵。

雖然新野的城頭高高飄揚的是大漢帝國龍旗，與帝國皇叔劉備的旗幟。但城內的士兵，卻是有幾乎一大半，隸屬於魏王曹麾下。

新野城，城主府。無論是魏王曹還是皇叔劉備，此時都不在城內。而如今城主府的正廳之上正坐著二人。

坐在上垂首主位之上的，乃是一個儒生，往面上看，此人生得極為英俊，劍眉之下，一雙如星斗般的眼中透著無比的睿智。而他手中，此刻正羽扇輕搖，笑著對另外一人說道:“此次漢中之行，真是有勞司馬先生了。倘若那秦陽真的肯發兵，非但你我的主公無恙，而且此次白起必敗。”司馬懿微微一笑，說道:“諸葛先生言重了。秦陽肯發兵，乃是形勢所，與司馬懿的關係著實的不大。至於這勝敗麼…恐怕就由看老天的意思了。”諸葛亮點點頭，輕嘆了一聲，眉宇間似乎有著一絲的憂，道:“如今魏王殿下正在率軍向宛城詐敗，而白起的五路兵也已經分別從函谷關，青泥隘口和洛陽殺出。我主劉皇叔也已經到了宛城準備敵。只盼他們都能平安歸來才是。”司馬懿點點頭，說道:“諸葛先生所言極是啊。只不過，在下所見卻是略有不同。素來，白起用兵，盡皆雷厲風行。但此次，卻是待到魏王的敗軍行出數百里之後才開始追擊。如此看來，白起定有所圖啊。”

“哦？司馬先生看出什麼了？”諸葛亮微微一笑，出言問道。

司馬懿沉道:“在下看出的，想必諸葛先生也能看出。白起之所以沒有倉促出兵，而是兵分五路，待到各自集結完畢之後再全線推進，想必他是想趁著得勝之師，一舉拿下荊州啊。”

“先生說的不錯。”諸葛亮點頭道:“白起此次，五路兵，戰車親衛共三萬人，鐵甲戰車一萬輛，縱橫平原戰場罕逢對手。即便是與黃巾軍麾下的黑山重騎兵比起來，其戰力也不遑多讓。孫臏麾下一萬五千蹤軍，擅隱匿，陣法。廉頗麾下雁翎衛，騎，來去如風。吳起的魏武卒，乃是重步兵之祖，不動如山，動則摧枯拉朽。至於樂毅麾下的燕雲鐵騎，一個個更是萬中拔一。再加上其餘的魔軍，此次魔軍總數甚至超過四十萬。而在汝南更有章邯的二十萬魔軍虎視眈眈。若說是想要一舉拿下荊州，也並不是不可能的。”司馬懿見諸葛亮將白起麾下的各部兵都分析了一遍，但卻並沒有說對策。不微微一笑說道:“那以諸葛先生的意思，我們應該如何應對呢？”諸葛亮輕搖羽扇，笑道:“司馬兄何出此言？應對之策，你我二人的主公不是已經準備好了麼？”說罷，見司馬懿笑而不語，諸葛亮繼續說道:“好吧，既然司馬兄不願說。那我便說了吧，如今我新野城中，有你我二軍共計三十餘萬銳，鵲尾坡駐紮著我主的十萬兵。這些原本是我主準備將魔軍引過淯水之後，圍而之的伏兵。只是，我前些時已經發出了一道命令，一旦古城被襲，則這整整四十萬兵便全部都渡過淯水，在魯山附近佈防…”司馬懿聞言一怔，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諸葛亮說道:“諸葛兄這是何意？須知魯山距離宛城極近，若是劉皇叔宛城詐敗，那豈不是要與魔軍正面相對了麼？”諸葛亮淡淡一笑，看了司馬懿一眼，說道:“司馬兄，你我二人之間，便不需要兜圈子了吧？難道司馬兄就不知道，無論是魏王殿下的敗軍，還是我主駐紮在宛城的部隊。恐怕遇到白起五路大軍的可能幾乎十不存一。而遇到章邯大軍的可能，卻是極大。難道秦陽會放棄這個正面對敵魔軍，揚威天下的機會？”

“這個…”司馬懿摸了摸鼻子，面上看似沉，可心中卻已經是大驚。秦陽的計劃，他本是知道一些，但諸葛亮卻是僅僅憑著猜測，便已經將黃巾軍的大致部署都說了出來。特別是古城防線，馬元義的計謀本是極為妙。但諸葛亮卻準確的預測到了最終與章邯軍的戰場是在淯水。難怪說當年秦陽都要被諸葛亮算計，這廝真不愧是當今天下第一妖人！

諸葛亮見司馬懿不語，不呵呵一笑，說道:“若是司馬兄能夠令魏王之兵配合我們行動，那我們此戰，定能一舉消滅章邯所部，甚至，還有可能一鼓作氣收復豫州。而待到秦陽與白起戰後，魏王若是願意，則可屯兵於此。因為此戰若是秦陽勝，則長安洛陽盡數歸明，白起若是勝了，我軍恐怕也無法收回魏王失地，恐怕無論如何，魏王也是需要一處安身之地吧？”司馬懿也是默然點頭，自從白起攻破虎牢關之後，長安洛陽便已經無險可守。而曹也是在知道自己領地必失的情況下才做出這種冒險的行動。如今，眼見著能夠拿下豫州，即便是明知道劉備和諸葛亮在拿自己當槍使，曹也恐怕會直接揮軍豫州，充作劉備軍的前哨，頂在對抗魔軍的第一線。

想到這，司馬懿抬頭遲疑道:“諸葛兄說的都不錯，只不過，難道諸葛兄就對秦陽與白起這一戰這麼有信心？”諸葛亮笑道:“大明帝國陛下親自出戰，黃巾軍主力傾巢而出。若是敗了，恐怕這天下也就沒了。那你我再想別的還有什麼用呢？更何況，你可不要忘了。明帝秦陽，可是能夠召喚神獸玄武之人。他難道會眼睜睜看著他的軍隊戰敗嗎？”武關，這座數百年興建，號稱三秦之地要之地，如今已經上了“魔”字大旗。在白起大軍突破函谷關之際，武關這座以險要著稱的險關便已經失去了其作用。

如今，白起麾下，魔將吳起，便是在此關之中駐紮，等待著白起發動總攻的命令。對於曹軍的敗退，白起非但沒有命令屬下各部立即乘勝追擊，反而令各軍都嚴陣以待，等待命令。

這麼安排，一來可以看清大明帝國和劉備軍的動向，二來，便也是白起一貫的作風。正如諸葛亮所說，白起的目標並不是敗退的曹軍，而是整個荊州，乃至天下。白起用兵，不動則已，動則如雷霆萬鈞！

武關之前千米外的山路上，數百戰騎著西南風而立，為首的四匹戰馬之上坐著四人，遙遙的望著矗立在兩山之前的險關，不時間低聲談論。

“賈先生，前面便是武關了。據探馬來報，武關之中，駐紮著魔將吳起的三萬魏武卒和三萬魔軍。無論是在地勢的險要程度，還是在兵力之上，我軍都要處於弱勢。”一名身披戰甲，面目英俊的將軍對四人中為首的文士皺眉說道。

這一次，賈詡只是帶了五萬軍隊來到武關，面對吳起的六萬魔軍，特別是還有三萬銳重甲魏武卒來說，想要戰勝，簡直是天方夜譚一般。

賈詡點了點頭，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在自己懷中兀自呼呼大睡的一直碩大的老鼠，淡淡說道:“辛苦你了，廖化將軍。”說著賈詡轉過頭，對另一側滿臉絡腮鬍子，容貌獷無比的一名將軍說道:“張牛角將軍，明你便帶一萬兄弟攻城吧。”

“什麼？！”張牛角大眼睛一瞪，難以置信的望著雲淡風輕的賈詡，嘴巴張得簡直能下自己的拳頭。

“怎麼？張將軍難道沒聽清我說的話麼？”賈詡淡淡道。

“聽是聽清了，但是這…賈先生，我張牛角不是怕死，硬仗我也不是沒打過。但是現在我們大軍剛剛駐紮下來，一沒有攻城器械，二沒有強弓硬弩。而且，你只給我一萬人，要知道，武關之中可是有足足六萬魔軍啊。這，這不是要讓兄弟們去送死麼？”張牛角急道。

賈詡聞言，面瞬間一冷，沉聲道:“在出徵之前，明帝陛下便已經說過，如今在軍中我賈詡可一言而決！難道張將軍是想要抗命不戰麼？”見到賈詡變臉，張牛角也是一愣，隨後趕忙在馬上躬身說道:“是！先生勿惱，末將領命便是。先生放心，這一萬人，哪怕是戰至一兵一卒，張牛角也絕對要把武關拿下！”眾人都知道張牛角說的是氣話，武關之中，魔將吳起乃是戰神級別的高手。而且三萬魏武卒更是強悍無比。張牛角若是說能憑著一萬人就把武關拿下，任何人都不會相信。

賈詡聞言，卻是忽然一笑，說道:“張將軍，你也不必擔心。一旦你到了武關之下，吳起定然會率軍戰。到時候你待如何？”張牛角聲氣道:“他若戰，我便砍了他的腦袋！正好，順勢拿下武關！”賈詡搖頭笑道:“不對，你要做的是，力戰而敗。”

“力戰而敗？！”張牛角撓撓頭，詫異的望著賈詡說道:“先生，這力戰我是明白，但這敗…”其實張牛角自己心裡也明白，自己一個連鬥氣化獸都還沒達到的鬥者，若是面對吳起，力戰倒是還能做到。但是這個敗，卻是一定的。搞不好，自己恐怕在吳起的槍下走不過幾個回合就要丟了命。

賈詡並沒有說破，只是淡淡道:“張將軍，我給你這一萬人，並不是讓你攻城建功的，而是讓他們保證你不死的。屆時，你只需命人一擁而上便可，然後退兵至葫蘆峪之處。”說著，賈詡又轉頭對那英俊的將軍說道:“廖化將軍，我給你三萬人。引兵在葫蘆峪埋伏，多多準備木柴和滾木礌石，一旦魔軍進入葫蘆峪，你聽我號令立即引燃谷口的乾柴，斷了魔軍的後路，隨後殺出！”廖化聞言，眼睛一亮，立即道:“末將遵命！”話說到如今，眾人不有些釋然，原來賈詡的意思是要設伏引吳起進入圈套。若是真的如此，那麼倒還有機會得勝。如此一來，即便是剛剛賭氣的張牛角，也不面上出了笑容，呵呵笑道:“原來先生是這個意思啊，我還以為…”

“還以為什麼？難道我會讓你去送死不成麼？”賈詡微微一笑，說道。

片刻之後，賈詡的目光落在依舊皺眉的另外一個身材矮小，頭髮枯黃的將軍身上，淡淡道:“黃邵將軍，你可是還有什麼問題麼？”黃邵聞言，沉了一下，說道:“先生的計策雖然妙，但末將卻總覺得有些不妥。”賈詡似笑非笑的說道:“哦？黃將軍認為有何不妥之處？”黃邵沉道:“古語有云，十而圍之，五而攻之，倍而戰之。如今我軍的兵力充其量與魔軍持平，即便是能夠將魔軍引入葫蘆峪的埋伏之中，想必以那吳起的用兵謹慎，恐怕至少也會帶領三萬左右的人馬。如此一來，以魏武卒的彪悍和吳起的勇猛，我軍想要殲之恐怕…”說到這裡，黃邵偷眼看了一下賈詡的面。他自然知道賈詡如今在軍中的地位，自己如此質疑指揮官，若是賈詡怪罪下來，自己恐怕也不好過。

沒想到，賈詡聞言卻是哈哈一笑，說道:“黃將軍說的沒錯，我料那吳起帶的恐怕還不止三萬人馬，而是五萬！另外我也知道，我們這場伏擊，一共投入不足四萬兵力，想要全殲吳起之兵，或者說是想要獲勝，都幾乎是不可能的。”

“啊？”聽到賈詡這麼一說，張牛角和廖化二人自然是瞠目結舌，就是提出質疑的黃邵也是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明知道必敗，還要這麼做？這位賈先生該不會是腦子壞掉了吧？！

賈詡微微一笑，並沒有著急給三人一個合理的解釋，而是對廖化說道:“廖將軍，今我軍到達武關之側，吳起不可能不知道，他必定會派人前來探營。我只要你，將我軍的營盤扎的越大越好，最好是能夠容納二十萬人。另外，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來探營的斥候覺我軍其實並沒有那麼多人。而且還要不著痕跡的讓他猜到我們明天整個行軍的動向。”

“遵命…”廖化遲疑著領命，卻是不知道賈詡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扎一個大大的營盤，還要讓對方懷疑自己本沒有這麼多人。明明安排好了伏擊計劃，卻還要讓對方知道自己是在伏擊？！這命令簡直就是自相矛盾嘛！

在給廖化和張牛角安排好了任務之後，賈詡直接轉頭看著黃邵，說道:“黃將軍，你敢殺人麼？”黃邵一怔，殺人？自己征戰十幾年，殺過的人不知凡幾，賈詡怎麼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於是有些愕然點頭道:“當然敢。”

“我說的殺人，可不是手起刀落，而是直接屠殺五萬甚至更多人！”賈詡淡然道。

“五萬甚至更多？！”黃邵眼中的驚詫一閃而逝，隨即面無表情的點頭道:“我兄長便死在魔軍屠刀之下，若是殺魔軍，十萬我也敢殺！”賈詡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好！此次出征，我之所以要黃將軍前來，便是因為將軍夠狠。今天我便給黃將軍一個報仇的機會，我給你五千死士，只不過，這五千人恐怕除了你之外，便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了…你能做到麼？”

“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黃邵倒了一口冷氣，詫異的望著賈詡。那就是說，這五千人，就是真真正正的死士。沒有一個將領願意見到自己所帶的兵，一個不剩的全都死光，黃邵就算是為人陰毒，但卻也不心中一顫。

“與吳起的魏武卒一戰，若是正面鋒，即便我們有數倍於敵的兵馬，恐怕最後下來，傷亡也絕對不止五千。”賈詡面上古井無波，盯著黃邵的眼睛，淡淡說道。如果此時，黃邵的眼中哪怕是有一點的猶豫，賈詡都會毫不猶豫的直接換人。

可是黃邵一直與賈詡對視，聽到賈詡的話之後，他並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跳下戰馬，對著賈詡單膝跪地說道:“軍師放心，黃邵定不辱命！”賈詡心中暗暗點了點頭，慶幸自己並沒有選錯人。在黃巾軍中，不乏智謀之士，勇武之將。但若論到行事狠辣，賈詡自認無人能與自己比肩，而黃邵則是賈詡唯一一個承認軍中除了自己之外的另一個狠辣之人。

此間安排之後，賈詡淡淡對眾人說道:“明我們一戰定輸贏，各位將軍戰後，可直接來著武關之中尋我。到時候，我再與各位將軍論功行賞！”說罷，賈詡抬起頭，著風遙望遠處的武關，口中喃喃說道:“今天的西南風颳的這麼大，可誰又會想到，明天會刮東南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