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4章最後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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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報渠帥，秦陽叛軍已在漢中城東門外十里安營下寨。敵將張牛角在城下搦戰，神機營統領李樂請渠帥定奪！”

“這麼快就到了？去把郭白太給我帶上來！”波才聽到城上守軍稟報之後目光閃爍不定，如今彭脫被困新城，楊奉不知去向，整個白波軍的統帥部只剩下郭白太一人。雖然郭白太已經被波才下令關了起來，但此時波才在情況緊急之下也只能重新把郭白太放出來。

“罪將郭白太參見渠帥。”幾了牢獄生活，使郭白太憔悴無比。波才在盛怒之下，郭白太自然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算了，你就別廢話了，你知道我找你是什麼事。”波才冷哼一聲，郭白太雖說可恨，但白波軍之中論及智謀恐怕無人能及得上郭白太。

“難道是秦陽叛軍殺過來了？”郭白太眼中閃過一絲光。

“知道就好！如今漢中危機，我是拉你出來陪葬的。”波才直言不諱。

“渠帥之事就是郭白太之事，郭白太本是罪人，這條命就是渠帥的，渠帥萬萬不可輕易言死。就算要死也是郭白太先死！”郭白太目光灼熱，說得情真意切，他對波才的忠心，是任何其他白波將領都無法比擬的。

波才細長的眼睛眯了眯，似乎在考慮著郭白太此話到底有著幾分可信，片刻之後才淡淡說道:“軍師，事情還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糟。現在我漢中城內還有七萬兵和一百架神機弩，秦陽要想把我們吃下可沒那麼容易…”

“但是渠帥，我聽說城內的民心和士氣…”波才長嘆一聲，說道:“這正是我所擔心的，不但是民心，就是軍心現在也不穩了。我擔心秦陽會利用這一點。”

“那渠帥的意思是，聖女？”郭白太試探的問道。

波才點點頭，說道:“不錯，我白波軍中只有軍師你最得聖女賞識。如果你能說服聖女站出來振臂一呼，那我漢中城必定固若金湯！只要我們堅持到汝南袁術的救兵趕到，那秦陽的末也就到了！”

“聖女…”郭白太目光閃動了一下，若是在平時就是波才以死相挾他也絕對不會去找那個“小魔頭”但是此時軍情緊急，卻是容不得他有半分的猶豫。

“渠帥，我這就去遊說聖女！”郭白太目光堅定，彷彿波才是讓他送死一般。

“要遊說我什麼？你們這些人嘀嘀咕咕的，沒一個好東西！”彷彿早已排練好了一般，郭白太的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聲音。隨著聲音的響起，大門被“咣噹”一腳踹開。

“聖，聖女？波才參見聖女！”

“郭白太參見聖女！”波才與郭白太反應極快，立即起身施禮。與此同時二人悄悄對視了一眼，他們都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門口處，身材玲瓏嬌小的女子冷哼一聲，沒有理會二人徑直來到大廳中間坐下，猙獰的青銅面具之上看不出她的表情。在她身後，數十個護教軍的衛兵手按刀柄對波才與郭白太二人怒目而視。

“聖女，我和郭軍師正要去晉見您…”波才面變了變，說道。此時他憑藉銳的覺已經發現，整個宅邸都已經被護教軍的士兵包圍，濃重的殺氣瀰漫在空氣之中。

“見我做什麼？要我和白騎哥哥他們打仗麼？”

“聖女明鑑…”

“要是這件事，那你們就和大黃說吧！”張寧話音一落，一道符咒頓時從素手之中飛出，頃刻間一個巨大的黃巾力士出現在她和波才郭白太三人中間。

“大黃，把這兩個壞蛋都給我抓起來！”

“吼！”黃巾力士唯召喚者的命令是從，當即發出一聲怒吼，兩隻蒲扇般的大手分別抓向波才和郭白太二人。

“退！”波才二人知道厲害，相互間遞了一個眼，身形猛然暴退！波才是鬥者，郭白太是符咒師，二人身法如電頃刻間便退到了大廳的門口。

“恩？還想跑？要不是曼成哥哥告訴我實情，我還不知道你們兩個竟然這麼壞！大黃，給我揍他們！”青銅面具猙獰無比，但面具中發出的聲音卻是悅耳動聽。

“原來是張曼成？！”郭白太眼中寒芒一閃，立即厲聲喝道:“渠帥，看來他們早有準備，我來擋住這黃巾力士，渠帥快去我軍大營！那裡有忠於渠帥的四萬白波將士，定能保渠帥無虞！”說罷郭白太牙關一咬，登時一道道符咒騰空而起。瞬息之間整個大廳之中狂風大作，一道道風刃憑空出現，向著四方斬去！

“嘭！嘭！啊！”碰撞之聲，慘呼之聲接連不斷。在郭白太風刃之下，登時有數名護教軍衛士受傷倒地，郭白太已經拼命，一時之間尋常的士卒本無法近身。

“垂死掙扎！給我去死吧！”一聲怒吼出自於張寧身邊一個看似極為普通衛士，一點寒星閃過，纏繞著鬥氣的槍尖瞬間攪碎了一道風刃直奔郭白太的面龐！

“張曼成！”驟逢變故的郭白太已經認出了眼前的鬥者，一雙眼睛登時變得血紅無比。他的大計，他的理想與抱負，扶助波才稱霸漢中的一切謀劃，就是被眼前這個男人所破壞！

“我和你拼了！風輪斬！”郭白太大吼一聲，面對張曼成蘊含強大斗氣的長槍本連閃都不閃，一道淡青的符咒騰空而起，在郭白太一口血的噴灑之下如風車一般巨大的風輪瘋狂的絞向張曼成的身體！他早已豁出命，要和張曼成同歸於盡。

“啊！大黃，保護曼成哥哥！”一聲嬌呼之後，巨大的黃巾力士放棄了面前纏鬥的波才，猛然撲向巨大的風輪。

“轟！”風輪結實的砍在了黃巾力士巨大的身體之上，即便這個黃巾力士是張角親自用王氣加持過，也不由得被震退數步轟然倒地，肩膀之上出現了細微的裂痕。黃巾教總壇之中發出如悶雷一般的轟然巨響。屋簷微微顫動，陳年的灰塵撲簌簌不斷落下。整個總壇聖地，亂作一團。

“噗！”張曼成的長槍瞬間刺穿了郭白太的喉嚨，一腔鮮血頓時噴灑而出。郭白太張著嘴巴“嗬嗬”的嘶吼了兩聲，不甘的雙眼之中逐漸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都給我住手！”一聲咆哮從紛亂的大廳之內發出，細長的眼中閃爍著滲人的殺氣，波才的手掌已經牢牢的扣住了張寧的脖子。就在剛剛黃巾力士撲向風輪之時，波才利用這個機會已經衝到了張寧的身前，若論真正的實力，波才要比尚且十五歲的張寧強了不知有多少，抓住在角落之中的張寧輕而易舉！

“波才！放開寧兒！你逃不掉的！”張曼成發現張寧被制住，投鼠忌器，抖開郭白太的屍體厲聲喝道。

“逃不掉麼？”波才森然冷笑“難道堂堂黃巾聖女的命，還抵不過一個波才麼？”

“放開寧兒，我饒你不死！”張曼成望著被波才提在身前，手刨腳蹬拼命掙扎無果的張寧，不由得一時氣急，但卻無計可施。

“饒我不死？！

…

混蛋！”波才正待還要開口討價還價，卻發現倒在地上的黃巾力士猛然站起，瘋了一般掄起鐵錘一樣的拳頭衝向波才！這顯然是張寧在暗中控制。

“既然這樣，那你這賤人就給我陪葬吧！”巨大拳頭在波才眼中急速放大，如今在角落之中波才避無可避。波才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

“不要！”張曼成覺到危險，大聲怒吼。渾身鬥氣頓時爆湧而出，如風一般衝向波才，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驟然的變故讓張曼成驚慌失措，他的心在顫抖，就算是面對戰神呂布也絲毫沒有懼意的張曼成此時去覺到了深深的恐懼！

“死吧！”波才厲聲嚎叫，宛若是被上絕路一般的惡狼，他毀滅自己所能毀滅的一切！

“轟！”

“喀吧！”大廳牆面的轟塌之聲，和清脆的骨頭斷裂之聲幾乎同時響起。張曼成的腦海之中頓時如死一般沉寂，他親眼看見波才被黃巾力士巨大的拳頭轟擊得撞破牆壁如斷線風箏一般被拋出老遠，無力的落下。而波才手中那嬌小的身軀此時也停止了掙扎，脖子十分詭異的歪到一邊，大塊的沙石瓦礫無情落下，即將要將他們盡皆掩埋…

“寧兒！”張曼成嘶聲大呼，箭一般衝到少女的身邊。顧不得整個大廳隨時有倒塌的危險，扒開瓦礫將嬌小的身軀抱在懷中仰天長嘯。

“呵呵…咳咳…，有聖女給我陪葬，我波才…值了…”渾身骨頭斷裂的波才，咳出一口濃稠的鮮血，眼中卻浮現出張狂的笑意。

“你去死吧！死吧！死吧！

…

啊！”張曼成全身的鬥氣都集中到了右腳之上，波才的頭顱如殷紅的鮮花一般綻放，鮮血、腦漿、碎裂的骨茬四處迸散。頭顱之下的地面被張曼成踩出了一個深深的坑，直到張曼成的右腿深深的陷入到了泥土之中，他才覺到渾身無力的軟倒在一旁。

“寧兒…你不要死，我說過，你到了十六歲我就會娶你…還有幾天你就十六歲了啊！難道你連這幾天的時間都不願給我麼！”摘掉青銅面具，張曼成輕撫著張寧絕美而冰冷的臉龐，彷彿她只是睡著了一般。眼淚無力的滑落，這個刀斧加身都不曾哼叫一聲的漢子，此時卻如同一個野獸一般伏在那裡撕心裂肺的哀嚎。

“寧兒，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潛入漢中，告訴你實情，你便不會來抓這兩個狗賊。若不是我身處危險，你也不會讓大黃來救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能讓你死…要死，也是我死！”張曼成神經質一般的低聲呢喃，說到最後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仰天咆哮！

咆哮之後，張曼成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悽絕之。他做出了他此生最重要，也是最後一個決定——張角《太平要術》之中的忌符咒，能夠讓剛剛死去之人起死回生的術“生死輪迴”！

“黃天后土，輪迴往生。天道往復，眾生拂逆。以我殘生，與天獻祭。悲歡喜樂，皆歸塵土。吾絕此生，唯活卿命。逆天而行，我不超生…”隨著張曼成的聲音漸漸低沉，一道道金黃的氣環繞張曼成的身體，使他整個人如籠罩在一片金光中一般，他在燃燒著他生命之中最後的輝煌。張曼成的脖子開始了詭異的扭曲，就如同他懷中摯愛的張寧一般。生命的氣息在二人之間轉，一個滾燙的身軀在逐漸冰冷，而冰冷的身體卻在逐漸的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