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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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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自己的幸福是要建立在母親的傷口上嗎?鍾紫苑心裡有些茫。隨即她一甩頭,無比堅定的說道:“母親,您聽我一句,父親既然從來沒有提過納妾之事,證明他心中一直顧著你,顧著你們之間的情,也顧著咱們這個小家。如果您卻冒冒失失的提出讓他納妾,豈不是傷了父親這份難得的心意!”鍾夫人撫著她腦袋的手頓時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猶疑。鍾紫苑見狀,心中一喜,於是再接再厲道:“我想要弟弟妹妹,可必須是您生的我才會認,其他的與我一概沒有關係。而且您才四十出頭而已,又一向保養得宜,哪裡就一定不能生了?”鍾夫人聞言,臉頰不由飛上一抹霞紅。鍾紫苑嘻嘻一笑,又賣力的鼓吹道:“您忘了咱們家那桃花養顏丸了?它會賣的這麼好,是因為它不但是美容聖品,還有活血暖宮的奇效。那李秀才家的娘子先前因為滑胎落了個淋漓不盡的病,也有大夫說她以後子嗣艱難。可她吃了我的桃花養顏丸後,這不也懷上了。您要是肯好好吃上幾個月,一定能為我生個弟弟或是妹妹的!”鍾紫苑這番話也不算全是安,鍾夫人才四十出頭,在這個平均壽命極短的時代,的確是算年紀偏大了。可要是在現代,四十歲的女人卻依然活的絢麗多彩,生孩子更不在話下。鍾紫苑堅信,只要好好調理,母親定能生下自己的孩子。而不需要委曲求全讓出父親。

“行了,行了,你這孩子管的也太寬了些。說了這麼一筐子的話也不嫌口渴。快些睡吧!”鍾夫人面上微紅,嘴上雖然薄嗔著,心裡卻開始暗暗合計起鍾紫苑的話來,自己的相公能不讓出去自然是最好。

鍾紫苑知道自己已經暫時打消了母親讓父親納妾的念頭,她悄悄的吐吐舌尖,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眸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鍾紫苑一覺醒來已經到了下午,她糊糊的睜開眼睛。發覺屋裡靜悄悄的。稀薄的光透過那朱漆海棠形窗欞被分割成一束一束的,明晃晃的投在屋內光潔如鏡的青石地面上。依稀還可以瞧見光束裡那細細的,四處飄揚著的塵埃。窗下一張高几上。一盆嬌豔的山茶花正肆意的張開枝葉,沐浴著這難得的光,一切顯得如此靜謐如畫。

鍾紫苑眯著惺忪的眼睛順手摸了摸身邊,已經空了的玫瑰紅繡著大朵薔薇花的被褥裡還帶著淡淡的餘溫。看來母親也起身不久。她收回手。舒適的伸了個懶,才大聲問道:“誰在外面?”

“吱呀”一聲,大門被推開,青黛探頭進來,疑惑道:“小姐醒來了?”鍾紫苑坐起身,開丁香的紗帳,調侃道:“不是你家小姐醒來了,這屋裡還有誰能和你說話?”青黛悄悄吐吐舌頭。端了一盆熱水進屋,開始幫著鍾紫苑穿衣梳妝。

坐在妝臺前。青黛細心的為她梳理著長髮,鍾紫苑無聊的抓著一隻珍珠簪子在手裡把玩著,順嘴問道:“老爺,夫人在幹什麼呢?”青黛滿肚子的話正憋的慌,聽鍾紫苑自己問起,忙說道:“芳兒姐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悄無聲息的走了,老爺和柳大哥,福伯都上街去尋了。臨走前老爺還和夫人置了氣,夫人此刻正一個人待在暖閣呢!她還不許咱們進去伺候,也不讓咱們叫醒你。”

“你怎麼不早說!”鍾紫苑心中一驚,立刻摔下那珍珠簪子,起身就往屋外奔去。青黛跟在後面跺著腳,急道:“小姐,你的髮髻還沒好呢…”當鍾紫苑半披著長髮闖進暖閣時,鍾夫人並沒有像她想的那樣獨自黯然神傷,反而側身坐在榻上,專注的打理著面前的山茶花。她手邊的烏木蟠獸小几上還擱著一把剪子,還有一堆被剪下來的枝葉。只是瞧那些枝葉中還藏著不少被剪壞的花骨朵兒,就知道她的內心其實沒有表面上看的那麼平靜。

承蒙朱斐所賜,如今滿鍾府裡四處都是盛開的山茶花,用來觀賞也好,用來平復心情也好,用來出氣也好,都是最佳選擇。要是讓朱斐知道了,以他那小氣子,也不知會不會生氣呢?

鍾紫苑腳步一頓,面上訕訕的,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安。倒是鍾夫人抬眸看向她,溫和的笑道:“怎麼咋咋呼呼的,連頭髮都沒梳好就跑來了?”鍾紫苑愣愣的看向她的眼睛,不知是因為沒有休息好,還是因為被傷了心。鍾夫人的眼皮顯得有些浮腫,往明淨柔和的眼神此刻卻透著疲憊黯淡,眉梢眼角那些細細的紋路,似乎也變深了幾分。

鍾紫苑心中暗歎,原本對芳兒的那絲憐憫,已經悄然變成了怨懟。她移步過去挨著鍾夫人坐下,將頭依在鍾夫人的肩頭,卻靜靜的沒有說話。

鍾夫人倒是莞爾一笑,她坦然道:“芳兒是趁著大家都打瞌睡的時候,悄悄走的。走時什麼都沒拿,斗篷也沒有披,就連年前賞給她的那五兩銀子也依然擱在箱子裡。你父親只是擔心她會想不開,所以心中著急,就與我爭執了幾句,你不用多想。”鍾紫苑靜默半響,淡漠道:“不管父親能不能將芳兒找回來,她都不能留在咱們家裡了。以後就算母親想要為父親納妾,也絕不能納她。”她的聲音清冽冷酷,帶著以往所沒有的殘忍。

鍾夫人詫異的看著她,道:“這是為何?”鍾紫苑眼睛微眯,琥珀的眼眸中透出銳利的光芒。她直起身子,看著鍾夫人,異常認真的說道:“因為她不但動了不該有的心思,還開始耍起了手段。而父親一心憐她脆弱無依。只怕很容易上當。如果我沒有猜錯,父親這一趟是一定能把她找回來的。”這回輪到鍾夫人看著鍾紫苑發愣了。

像是為了印證鍾紫苑的預言,到了黃昏的時候。福伯他們果然將芳兒找到並帶回來了,只是芳兒是被鍾瑾川抱進來的,聞訊匆忙趕來的鐘夫人還有鍾紫苑,只來的極看見鍾瑾川拔焦急的背影,還有他臂間芳兒披散而下溼漉漉的髮絲。

鍾瑾川髮髻凌亂,身上的棉袍已經全都溼透了,一路走一路不停的滴水。他沒有注意到緊隨在後的鐘夫人。只提起嗓門大聲吩咐道:“朱嬸,柳大嫂,你們去燒一大鍋熱水。再熬一碗濃濃的蔥白薑湯來。青黛,豆蔻,你們倆快隨我來幫忙!”他的聲音因為焦灼,顯得有些尖厲刺耳。眾人得了他的吩咐也忙碌起來。鍾夫人腳下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最後還是默默的疾步跟了上去。

鍾紫苑眉頭緊蹙,她放緩了腳步,遠遠落在了後頭。待到鍾瑾川抱著芳兒穿過月亮門進了內院後,她立刻轉身往廚房奔去。

柳大嫂子往火塘裡扔了幾大的樹枝還有稻草,然後拿起吹火,鼓起腮幫子使勁的往裡吹著氣,原本半陰的火苗猛地一下竄了起來。紅通通的火苗開始肆意舐著那口巨大的鐵鍋鍋底。

柳大哥抬起木桶將剛從井裡打上的還帶著冰渣的井水,一股腦全倒進了燒紅的鐵鍋裡。就聽出“嗤”的一聲響後,沒了聲息。

朱嬸也洗了幾塊生薑還有一把蔥白,開始在案板上叮叮噹噹的快速切了起來。她嘴裡還不忘碎碎的唸叨道:“芳兒這個死妞子,怎麼做這樣的傻事。當初在晉北時那麼難熬也沒見她去尋死,如今好不容易回了長安城,子過好了,她卻想起去尋死。還選在大年初一的時候,呸,呸,呸,也不嫌忌諱!”柳大哥放下水桶挨近火塘邊,脫了身上溼漉漉的棉服。讓那通紅的火苗炙烤著自己冰冷的身軀。他一邊絞著棉服上殘留的水漬,一邊滿臉慶幸的道:“可不是嘛!幸好咱們去的及時,當時她整個身子都浸在河水裡,只有河面上還飄著一縷頭髮。只消晚一步,她就一命嗚呼了。”柳大嫂,朱嬸聽了不由連連驚歎。鍾紫苑原本站在廚房門口,柳大哥的話她只聽了個大概,她皺皺眉索邁腿走了進去。倒把朱嬸嚇了一跳,忙道:“小姐,這廚房裡亂糟糟的,小心髒了你的新裙子。”鍾紫苑沒有理會朱嬸,只看著柳大哥認真的問道:“把你們找到芳兒的情形,還有經過,認真說給我聽聽。”廚房裡這幾人都和芳兒在晉北經歷過生死,自然有著不一般的情義。見鍾紫苑似乎面有不善,柳大哥心中不由有些猶疑,於是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柳大嫂。

好在柳大嫂的腦子並不糊塗,她忙跺著腳道:“小姐讓你說,你還不趕快說,吐吐的做什麼!”柳大哥這才吭吭哧哧的說了起來。

原來鍾瑾川,福伯,柳大哥出了門後,曾經駕著馬車漫無目的找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因為今天是大年初一,家家戶戶都聚在家裡團圓,街道上倒是十分冷清,那些鋪面,酒樓,驛站之類的,也全都緊閉著大門。坐在馬車上一眼望去倒是極為便利。

三個男人本就心,找了半天沒找到人後,三人一合計才想起往運河邊上去。畢竟那河面上沒加上蓋子,要是她真想尋死,這奔騰不休的運河倒不失為極快也極為方便的尋死場所。

果然在運河邊沒走多遠,柳大哥一眼就看見了芳兒那雙桃紅的繡鞋整齊的擺在岸邊的草地上,再一看,不遠的河面上還漂浮著一縷頭髮。三個大男人頓時慌了手腳,鍾瑾川和柳大哥連衣服都顧不得脫了,立即下水去摸。好在芳兒個子嬌小,對她來說滅頂的水位,卻只淹到了鍾瑾川和柳大哥的肩頭。於是兩人同心合力,將芳兒從水裡抬了出來。

聽完柳大哥的敘述,朱嬸唏噓不已,只喃喃罵傻丫頭,怎麼真跑出去做傻事。鍾紫苑卻冷冷一笑,意有所指道:“傻?哼,她倒是不傻!”鍾紫苑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待到鍾紫苑走後,柳大哥才撓著腦袋不解的說道:“芳兒大年下的跑去投河自盡,已經是夠可憐了。我怎麼瞧著小姐還對芳兒很不滿呀!”柳嫂子恨鐵不成鋼的戳了他腦袋一下,恨恨道:“你就傻吧!這麼明顯的事都看不出來!”朱嬸忙伸長了脖子,心急的說道:“什麼事呀?你快跟我說說!”柳嫂子貼近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朱嬸即刻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的低叫道:“芳兒這個死丫頭,居然還有這樣的心思,以前還真沒看出來,難怪小姐臉會那麼難看了!”

“可不是嘛!”柳嫂子面焦慮,道:“只是她今天破釜沉舟的鬧了這一出,以後還真不知是福還是禍!”鍾紫苑一路尋思著,來到了芳兒居住的偏房外。深一口氣後,她掀開門簾走了進去。屋裡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忙亂,角落裡兩個燒的極旺的黃銅炭盆,烘的這間不大的屋子溫暖如

鍾夫人正坐在長塌上,無力的著額頭。她手邊有一張嶄新的炕桌,桌上還有一些零碎的小東西,絨花,頭繩,荷包,胭脂之類的。中間還夾雜著小半瓶淡黃的桂花油,被那炭盆的熱氣一燻,整間屋子裡都瀰漫著一股桂花的馥郁芬芳。

鍾紫苑神情一下變得有些恍惚,她忽然想起,這瓶桂花油似乎還是自己買給芳兒的。記得還是賣頭油的小販說,這桂花油抹了能滋養頭皮,還能讓枯黃的頭髮重新變得豐盈烏青。沒想到這才幾天的功夫,這瓶桂花油已經被用去了大半,難怪最近芳兒身上總是帶著濃郁的桂花香。走了片刻神,鍾紫苑才重新拉回思緒,將眸光投向躺在榻上的芳兒身上。

芳兒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服,身上蓋著一件藍底碎花的厚棉被,她的眼睛緊緊的閉著,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處於昏中,眼瞼下還帶著兩彎半圓形的淡青痕跡。許是先前被凍的狠了,此刻她的面十分難看,薄薄的嘴還透著一抹狼狽的青紫。

青黛拿著一塊大帕子正在細細的絞著她溼漉漉的長髮,豆蔻則抱起地上換下的溼衣服準備出門。鍾紫苑卻淡淡的開口了:“豆蔻,除了父親的這件斗篷,其餘的全都扔了,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