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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千鈞一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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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徐徐,荷葉翻飛,一葉輕舟如蜻蜓點水般悄然滑過。銀白的月下一尾尺長的紅鯉受驚般躍出水面,濺起的水滴在月光的照下就像是散發著溫潤光澤的珍珠,帶著最後的光輝一顆顆的落在了儷妃蒼白絕望的俏臉上。那件墨綠斗篷散在湖面上,就像一片巨大的荷葉,被儷妃拖拽著一起慢慢沉入湖底。

在那一剎那,儷妃卻異常的平靜,她的腦海裡不由閃現了五年前的那一個天。在煙雨濛濛的江南湖畔,一位華服錦衣的俊美男子與一位天真爛漫不知世事少女的邂逅。

“小姐,請問江南梅府可在這附近?”男子的笑容溫和有禮。

“這前面就是梅家祠堂,所以方圓幾十裡都是姓梅的,公子你究竟是想找哪個江南梅府?”少女的笑容狡黠而又明媚。

男子略一沉,隨即笑道:“自然是能織出小姐身上這件煙霞錦的江南梅府…”湖水漸漸漫過儷妃的顏面,她的嘴角溢出一串珍珠般的水泡,她心中發出無聲長嘆。如果那天沒有偷偷穿那件上供的煙霞錦該多好,也許她還是梅府嬌滴滴的大小姐,或者嫁了一戶門當戶對的公子,或者與一窮書生暗暗私定終身。不管如何她都會過著相夫教子的悠閒子,而不是孑然一身的葬身在這骯髒的湖底,成為魚兒的腹中食。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她只希望來世不要再遇上那絕情的男子。不要再成為一顆被人縱的棋子。儷妃的嘴角微微彎了彎,出一抹釋然的微笑,曾經如星子般明亮的雙眸漸漸無力的閉合。

昏暗的慈寧宮內萬籟俱寂。馥郁芬芳的安息香在鎏金麒麟獸鼎裡冒出的煙霧,太后高軟枕睡得十分香甜。一群太監與衛軍將這慈寧宮圍得密不透風,連只老鼠都闖不過去。郭皇后則帶著幾個孔武有力的太監還有貼身宮女在偏殿焦急的等待消息。

不一會,一個小太監拿著郭皇后的令牌穿過重重衛進到偏殿。郭皇后看見他不由神一動,立刻揮揮手讓身邊人暫時都退了下去。

那小太監趁機上前,壓低了聲音稟報道:“桃夭已經得手!”

“太好了!”郭皇后眸中閃過一抹光,她微微一笑。冷聲命令道:“今夜負責拱衛西門的衛軍都尉聽說是姓蔣的,讓桃夭喬裝打扮趁亂從西門出去。”小太監一愣,吶吶的道:“今夜四門皆守衛森嚴。桃夭這個時候去闖只怕很容易被抓住。”

“你敢質疑本宮的決定?”郭皇后一雙明媚的眼眸垂睨著他,原本得意的微笑已經消失,只剩下一層毫無溫度的冰殼,那寒冷漸漸從她眸中瀰漫開。就連說話都透出森森寒意。

小太監渾身一顫。立刻跪倒連連磕頭道:“奴才一時嘴快,請娘娘恕罪!”郭皇后極為不耐的道:“退下,把本宮的話帶給桃夭。”

“是。”小太監不敢再多言,老老實實的退了下去。

瑟瑟秋風穿過被掀開的厚密門簾輕飄飄的吹進偏殿,引得紅燭搖曳,帷帳輕晃。郭皇后用力握緊了拳頭,掩飾了心中的動。做棋手暗中控生死的覺果然很好。難怪每個男人都渴望手握權力,有了無上權力才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才能將那些討厭的人,礙事的人像螞蟻一樣慢慢碾死。

乾清宮外是整個皇宮最熱鬧的地方。震天的喊殺聲讓趙全瑟瑟發抖,坐立難安。讓本就面枯黃,神不濟的朱顯更加陰鬱陰鷙。他萬萬沒想到原本想要來個甕中捉鱉的局勢會變得如此混亂,不但朝廷上有著數不清的亂臣賊子,這皇宮內被朱毅收買的太監,宮女一樣不少。

一群衛軍正在忙忙碌碌的搬動著十幾具太監的屍體,宮女們則戰戰兢兢的提來一桶一桶的清水,沖洗臺階下殘留的斑斑血跡。

朱顯皺眉瞥了瞥那些被抬出去的太監屍體,好在先前在翻看賬冊時特意留了心眼,記住了幾個管事太監的名字。而倒在臺階下的那一群太監,皆是那些榜上有名管事太監的徒子徒孫。想到這裡,朱顯的背心裡不由冒出了一層冷汗,他忍不住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衛軍及宮女們的手腳很快,短短的時間,寢殿裡重新變得井然有序,威嚴肅穆。任誰也看不出,這裡前不久還經歷了一場殘酷的廝殺。

大殿門“啪”的一下被人給大力推開,頂盔束甲懸寶劍的吳奇峰夾帶著一股涼風大步走了進來。被那涼風一刺,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的朱顯忍不住又抖心抖肺的咳嗽起來。

趙全慌忙上前撫拍背,好一番折騰後,朱顯才慢慢平靜下來。吳奇峰趁機抱拳稟報道:“皇上,微臣與衛軍的諸位弟兄一起將那些叛徒殺退,如今睿親王帶著殘餘的手下已經往慈寧宮方向逃竄過去,看樣子是想要尋求太后娘娘的庇護。”方才劇烈的咳嗽讓朱顯的嗓子裡冒出一股濃濃的鐵鏽味,他“啪”的往外一吐,居然是一口刺目的鮮血。趙全心中一慌,尖厲的呼喊道:“快傳太醫,將太醫院當值的太醫全部都傳來…”

“閉嘴!”誰知趙全的呼喚還未落音,立刻遭到了朱顯無情的呵斥。看著那口鮮血朱顯同樣心驚惶恐,可是做為帝王,他同樣知道此刻穩定軍心的重要。他鐵青著臉,重重的息了一聲,惡狠狠的道:“誰要是敢聲張出去,與叛賊同罪論處。”趙全如被突然掐住了脖子,那尖厲的呼喚聲立刻戛然而止。

“亂臣賊子怎配睿親王的封號,傳旨下去褫奪睿親王的封號貶為庶民。”朱顯繼而冷冷的對吳奇峰道:“慈寧宮已經被皇后帶人包圍的如同鐵桶般嚴密。你立刻帶人去協助皇后捉拿叛賊朱毅,若是叛賊依然負隅頑抗,可就地格殺。”

“就地格殺”四個字就像是從他的牙縫中擠出來的。充滿了森然冷意。吳奇峰卻不以為意,他立刻一抱拳,氣的道:“臣遵旨!”姚女官捧著一隻朱漆梅花茶盤款款而入,正好與大步而出的吳奇峰擦肩而過。趙全忙上前接過她手中的茶盤,輕聲詢問道:“你不是陪著皇后娘娘在慈寧宮保護太后嗎?怎麼到這裡來了?”姚女官垂眸淺笑,耳垂上的紅寶石墜子輕輕搖晃著,在明亮的燭光下折出妖異的血紅光芒。她溫婉的道:“夜長重。皇后娘娘擔心皇上神不濟,特意親手熬了紫參雪雞湯讓我送過來。”趙全悄悄的道:“皇后娘娘有心了,只是皇上眼前身子不適。用不得參。”

“用不得參?”姚女官面上出一抹失望,喃喃道:“那倒是白費娘娘一片心意了。”

“趙全,你什麼時候充當太醫了?”原本半臥在明黃祥雲紋軟枕上閉目養神的朱顯忽然睜開混黃的雙眸,冷冷的道:“拿來!”他知道這個時候用參無異於飲鴆止渴。可如今他的神已經不濟。今晚卻絕對不能有一絲疏忽。朱毅已經紅了眼,他何嘗又不是滿腔怨懟,以至於語調中隱隱帶上了玉石俱焚的決絕。

趙全忙低了頭道:“奴才知罪!”他慌忙接過茶盤中的白玉蓮花碗,觸手生溫,裡面褐的紫參雪雞湯散發著濃烈的參香,果真是用料十足。

雞湯溫度適宜正好可以入口,趙全舀了一勺剛剛送到朱顯嘴邊,殿外忽然有人大喝道:“慢著!”趙全的手下意識頓住了。原本含笑望著他的姚女官面上一僵。溫婉的笑容頓時在邊凝結。

郭承嗣渾身是血,手握一把從敵人手中奪來的鋼刀。他站在宮門口。神很是焦慮,一邊疾步而來一邊厲聲喝道:“這湯不能喝!”趙全吶吶的道:“這可是皇后娘娘親手熬得紫參雪雞湯,怎麼會不能喝?”朱顯心中一動,枯槁的面上浮現出驚怒與後怕。

郭承嗣已經走到朱顯面前,將還在滴血的鋼刀回刀鞘,抱拳行禮後,順手接過趙全手裡的白玉蓮花碗放在鼻端聞了聞。隨即他濃眉一蹙,視著半垂著眼眸的姚女官,慢慢的道:“既然是皇后娘娘親手熬得,這碗湯為何是由姚女官從坤寧宮帶出來?”這話本來沒有問題,可是殿內所有人都知道,郭皇后今晚一直在慈寧宮守護太后,怎麼可能到坤寧宮去親手熬什麼雞湯。分明是姚女官在撒謊,她為何要在此緊要關頭撒謊?原因呼之出。

趙全渾身一抖,立刻砸了手裡的白玉蓮花碗,順手拿起塌邊一個黃銅燭臺緊緊護在前充當武器。一雙綠豆般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著,警惕的注視著姚女官的一舉一動。

姚女官垂眸望著地上那些褐的水痕如毒蛇般蜿蜒爬行,她嘴角一撇出一抹遺憾,終究是功虧一簣呀!腹中翻騰的劇烈疼痛再也壓抑不住,她小嘴一張,一口烏黑的鮮血噴而出,她頹然的倒了下去。

姚女官迅速變黑的屍體夾雜著那刺鼻的血腥味讓趙全差點吐了出來,朱顯心中波瀾起伏,他枯槁的面上陰沉的幾乎能滴出水來。千防萬防,千算萬算,卻差點在最後關頭讓身邊人給暗中算計了,一陣劇烈的咳嗽後他暴怒的喝道:“來人,將這個賤人的屍體拖出去,挫骨揚灰。”

“是。”一大批衛軍應聲而來。

“慢著!”郭承嗣大聲喝止,他對朱顯一抱拳,道:“此人乃中毒而死,她的屍體必定含有劇毒,還是小心些,直接火化了吧!”朱顯沉默片刻,才疲憊的揮揮手道:“就按武顯將軍說的做。”

“是。”衛軍找來一****被胡亂裹住姚女官的屍體,就這麼抬走了。

郭承嗣高大的身軀忽然晃了晃,朱顯這才注意到郭承嗣的身上有粘稠的血一滴滴往下落。他不由驚呼道:“承嗣,你受傷了!”他慌忙對趙全吩咐道:“快去傳太醫來為武顯將軍瞧瞧!”

“不用了。”郭承嗣氣,自己尋了一張椅子坐下,不甚在意的道:“臣身上有金瘡藥,勞煩趙總管為臣上個藥就成。”趙全自然是義不容辭,郭承嗣脫了上衣,出背後兩道皮開綻的猙獰傷口,由著趙全慌手慌腳的給自己上藥。朱顯在一旁瞧得觸目驚心,他卻似渾不在意。

待藥上好了,郭承嗣重新披上外衫,朱顯才長舒了一口氣,道:“承嗣,幸好你來得及時。”

“是臣僥倖而已。”郭承嗣整理好衣服,極有耐心的解釋道:“本來脫困後想去坤寧宮瞧瞧太子是否安全,誰知卻看見姚女官居然端了這碗東西從坤寧宮出來。這湯氣味雖然濃郁,卻掩飾不住裡面那奇異的苦味。臣當時在草原身中毒鏢,那鏢上抹的毒藥就散發著這種獨特的氣味,據說此毒名叫七葉一枝花…”

“七葉一枝花?那不是一味清熱解毒的草藥嘛?”趙全忍不住嘴道。

郭承嗣微微一笑,道:“這個七葉一枝花與那個七葉一枝花不同,乃是七種毒草加一種毒花混合而成的毒藥,它來自外,在咱們中原極為罕見。”說話間他不由想起當鍾紫苑為了清楚究竟是哪七種毒草不惜以身試毒的情景,他面上不由一陣恍惚。

趙全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只咂舌道:“好傢伙,七種毒草加一種毒花,難怪死狀會這麼難看。”隨即他又呵呵笑道:“不過,幸好武顯將軍命大,中了這樣的奇毒都死不了!”郭承嗣淡然一笑,道:“那是因為我有一位禍福相依,生死相伴的好子。”趙全愕然笑道:“奴才竟然不知武顯將軍已經娶了!”

“可是那位讓叛賊朱毅神魂顛倒的前院判鍾瑾川家獨女,鍾紫苑?”朱顯忍不住出言詢問道。他前不久才暗中見過鍾紫苑一次,所以印象深刻。

“不錯!”郭承嗣坦然道:“微臣當時身中劇毒,夫人怕微臣會命不久矣,就指了天上明月為媒,蜀王世子朱斐為證婚人,請了全軍的將士作為見證,與微臣舉行了婚禮。

朱顯聽了不由長嘆道:“得如此,夫復何求!”他神出嚮往也有些羨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