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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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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蔭遮月,草木繁茂,一條石子鋪陳的小徑在花木間穿繞而過,原本它在月光的照拂下宛若一散發著光芒的銀帶,可惜今那銀帶上卻落了一層厚厚的黑灰。往充滿了花木香味的氣息,今晚也被一股大火燃燒後的焦糊味所取代。

走過這條小徑,又繞過一個假山,一棟被大火燒的七零八落,漆黑一片的殘垣斷壁,出現在大夥面前。有不少人正忙忙碌碌的在堆廢墟中尋找著什麼,還有幾人則在廢墟的外圍仔細尋找著什麼。

廢墟前有一大塊被大火燒焦了的空地,地上還並排擺著幾具被白布蓋上的屍體。那為首的男人見狀猛的閉上了眼睛,他依稀聞到了那片焦臭味中似乎還夾雜著一股血腥味。等他再度睜開眼睛,裡面燃燒著全是憤怒的火焰。

那小廝清了清嗓子,尖利的吆喝道:“皇上駕到…”眾人皆是一驚,立刻齊齊拜倒:“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有機靈的立刻搬來了幾把椅子,“起來吧!”朱顯居中坐下後,眼神犀利的在人群中掃了一圈。他一指人群中一個穿著紫長袍的矯健身影,吩咐道:“郭侍郎,上前回話。”

“是。”郭承嗣起救火時,被水打溼了的長袍下襬,快步走到朱顯的跟前,等待他的垂詢。

直到走近了,朱顯才瞧見他的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手背上還有幾個燙出的水泡。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有被火燎過的痕跡。

“哎呦,郭侍郎,您這一身要是讓皇后娘娘瞧見了。不知該怎麼心疼呢!”趙全也看清了他的模樣,忍不住驚呼一聲,還上前想要拍去他身上的塵土。

郭承嗣有些不自在的後退了一步,謙遜的說道:“不敢勞趙公公親自動手。”趙全一笑,便收回手退了回去。

出了如此大的紕漏,原本讓朱顯對負責此案的郭承嗣有著滿腔怒火。可來到現場,見到他如此狼狽模樣。中的怒火不消散了幾分。朱顯皺皺眉,吩咐道:“你們退下,朕與郭侍郎有話要說。”

“是。”那幾個侍衛和趙全立刻全部散開。不過他們並沒有走遠,只圍在朱顯的周圍警戒。

朱顯看著面前的郭承嗣,冷冷的說道:“說說吧!這場大火是怎麼回事?”郭承嗣對他一拱手,滿臉慚愧的說道:“是微臣思慮不周。沒想到對手如此狡猾。居然連這處荒廢了幾年的別苑都找得到…。”

鍾紫苑急匆匆的穿好了衣衫,把溼漉漉的頭髮隨便盤在頭頂,背上藥箱打開大門提步走了出去。誰知她還沒有邁出院門,一個渾厚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賈大夫,這是想去哪裡?”鍾紫苑錯愕的一回頭,卻看見段嶺如標槍般,筆直的站在那棵大榕樹下。他正皺著眉頭,一臉不贊同的看著自己。鍾紫苑驚訝的問道:“發生這麼大的事。段侍衛怎麼沒有陪在郭大人身邊?”段嶺抬頭看著外面那被火光照亮的夜空,淡淡的說道:“因為郭大人給卑職代了更加重要的任務。”鍾紫苑眨眨眼。拱拱手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段侍衛了。”她轉過身,正想提步繼續往院外走。卻不妨段嶺大步而來,直接堵在了院門口,擋住了鍾紫苑的去路。

鍾紫苑忙停住腳步,她不解的看著段嶺,眼睛裡滿滿的全是問號。

段嶺皺皺眉,開口說道:“賈大夫可是想要去起火現場?”

“不錯,這麼大的火,肯定會有人被燒傷,我想去看看。”鍾紫苑忙解釋道。

“不行。”誰想段嶺居然毫不猶豫的一口拒絕,他斬釘截鐵的說道:“郭大人臨走之前就有代。這場大火起得蹊蹺,只怕這別苑中的侍衛已經不乾淨。為了安全起見,賈大夫還是留在院中不要出去為好。只不過以賈大夫這慈悲為懷的子,怕是不會聽從郭大人的安排,所以他才會吩咐卑職在此守候。”鍾紫苑頓時啞然,不過她心中雖然有幾分氣惱,同樣也有幾分動。因為她知道,段嶺對郭承嗣來說無異於左膀右臂。今晚發生瞭如此大事,他卻選擇孤身作戰,讓最值得信任的幫手只獨獨守候自己。這份心意,對她來說,顯然太珍貴了。

見鍾紫苑默然不語,段嶺以為她是不贊同郭承嗣的做法,所以心中不快。一向惜字如金的他,又難得的再度開口解釋道:“賈大夫其實不必過於憂心,這別苑中的大夫並不止你一人而已。就算有人受傷,也會得到及時的救治。”鍾紫苑回過神來,臉上出一抹淺淺的笑容,說道:“行了,郭大人既然不想讓我在這件案子裡摻合的太深,我不面就是。”她的語氣特別平靜,裡面不含一絲氣惱。她悠然的一轉身,果然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還隨手關上了大門。

段嶺詫異的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一向嚴肅沒有表情的臉上,居然帶上了一抹讚賞的微笑。

的確,在驚聞起火的那一瞬,郭承嗣這才驚覺到。這起案子幕後黑手的勢力,居然到了無孔不入,隻手遮天的地步。他忽然到後悔不迭,不應該在發生了下毒事件後,第一時間就把鍾紫苑接到別苑來手此案。

他擔心因為自己的魯莽之舉,會讓鍾紫苑陷入危險,所以他才會吩咐段嶺把鍾紫苑困在院內,不讓她繼續出現在眾人面前。

段嶺卻沒有想到鍾紫苑居然聰慧至此,在電光火石間就猜測到了郭承嗣的真正意圖,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心意相通?

鍾紫苑回到自己房內。放下藥箱,隨手拿著打火石點燃了桌上的牛油燈。原本昏暗的室內漸漸變得明亮,她長舒一口氣。既然暫時無事可做,便和衣在窗戶下的長塌上躺了下來。

透過那扇糊著碧影紗的窗戶,她隱隱可以看見遠處那明亮妖豔的火苗已經矮下去了一半,不時有股股黑煙白煙,如飛龍般纏絞在一起,騰空而起,直入雲霄。她還隱隱聽見外面傳來的喧鬧聲。吆喝聲,不絕於耳。

鍾紫苑心中暗暗到慶幸,這場火幸好是在這人煙罕至的別苑中燒起。要是在人口密集的城內,或者是關滿犯人的刑部大牢,只怕地府裡又要增添無數枉死的亡靈。

她就這麼靜靜的躺在榻上,眼睜睜的看著那火勢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完全被熄滅。緊接著傳來一陣歡呼聲:“太好了,火終於被撲滅了…”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二個時辰,此刻已是深夜。

鍾紫苑一顆緊揪著的心也算稍稍放了下來,漸漸的,她覺得眼皮有些沉重,一股朦朧的睡意頓時向她襲來。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早已涼透的茶水,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了。然後如困獸般在屋內轉起了圓圈。

又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心中充滿了異樣的焦躁和煩悶。終於,她打開房門再次走了出去。段嶺依然如門神般直直的站立在院門處,鍾紫苑懷疑自己進屋後,他只怕是連腳步都沒有挪動過。

她輕咳一聲,引得段嶺回頭朝她看來。對上他明亮的眸光,鍾紫苑面上一囧,然後下意識的詢問道:“既然大火已經滅了,郭大人怎麼還沒回房休息?”這話剛剛問出,鍾紫苑自己便是一僵。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焦灼不安,夜不能寐,居然全是來自於對郭承嗣的擔心。鍾紫苑渾然不知自己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對郭承嗣這麼上心的。只不過她知道,這樣不對,非常的不對。

段嶺不知道她心中對自己到的震驚,只老老實實的解釋道:“雖然大火滅了,可大人還要查明起火原因,找出縱火兇手…總之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估計今晚是沒有閤眼的時候了,不如你先回去睡吧!說不定你一覺睡醒了,大人也忙完了。”

“那我先回去睡了。”鍾紫苑不等段嶺再勸,立刻轉背落荒而逃。她在慌忙跨進門檻的時候,還被絆了一下,差點摔了一跤。

她站穩身子“碰”的一聲,當著段嶺那詫異的面孔,緊緊關上了大門後。才撫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口,長舒了一口氣。

她咬咬,猛地撲到上,緊緊的閉上眼睛,開始小小聲的對自己唸叨:“我才沒有喜歡上他,我只是擔心他出了意外,莊大哥的案子就會沒人理會。對,就是這樣。只要睡一覺起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可惜她在上翻來覆去的滾了許久,腦海中無數的念頭在波瀾起伏,讓她一點睡意也無。

過了沒多久,外面響起了悉的腳步聲,緊接著段嶺詫異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大人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鍾紫苑的耳朵猛地支起,開始仔細撲捉著屋外的聲音。就聽郭承嗣沮喪的說道:“今夜的大火,讓皇上非常震怒,他嫌我辦事不利,讓我不要再手此案。後面的善後事宜還有此案的所有卷宗都轉給李侍郎來處理,我是回來拿卷宗的。”顯然段嶺也沒有想到結果會變成這樣,楞了楞,他有些擔心的問道:“那皇上可有怪罪大人的意思?”郭承嗣微微一嘆,說道:“扣了一年的俸祿而已,不算什麼。只是這案子我查了這麼久,如今出去真是不甘心呀!”怎麼會這樣?鍾紫苑親眼瞧見了郭承嗣這些天為了此案,不眠不休,殫竭慮,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這個皇上怎麼會為了一點失誤,就把他全部的努力一筆抹殺,果真是個昏君。鍾紫苑心中憤憤不平,莫名其妙的升起了同仇敵愾之

外面倆人又談了幾句,忽然郭承嗣問道:“賈大夫可有吵著要出去?”段嶺老老實實的說道:“本來是想出去,可是被卑職勸了幾句後,便明白了大人不想他捲入此案的良苦用心,便不鬧著要出去,如今可能睡下了。”郭承嗣輕輕一笑,說道:“他倒是乖覺。”段嶺貌似不贊同的說道:“我倒是覺得他與大人是心意相通。”屋外立刻響起了郭承嗣愉悅的低笑聲!

呸!鍾紫苑紅著臉,暗中撇撇嘴,誰與這人心意相同了。她心中有些不自在,便摸著一塊帕子蓋在了自己仿若火燒的臉上。

就在她躺在上裝睡時,段嶺的一聲驚呼傳進了她的耳中:“大人,您怎麼受傷了?”鍾紫苑“騰”的一下,從上翻身坐起,連鞋都來不及穿,赤著雪白的雙足跑了出去。見她步履匆匆的跑出來,倒是把院子裡的郭承嗣給嚇了一跳。忙問道:“發生了何事,讓你如此驚慌?”鍾紫苑徑直跑到他面前,抬起小臉一瞬不瞬的上下打量著他,顫聲問道:“你,你究竟傷了哪裡?”郭承嗣見她一臉悽惶,眼中波光轉,便知道她是真的擔心了。他忙抬起手放到她眼前,安道:“沒事,沒事,就是手背被火星燎了一下,沒什麼大事。”他手上有三個茶盅大小的水泡,水泡的邊緣紅腫潰爛,其中一個還破了皮,上面沾滿了黑炭灰,正在往外滲著體。鍾紫苑的眼睛一熱,她倔強的咬咬,說道:“跟我進屋上藥。”她一轉身,率先朝屋內走去。

郭承嗣下意識的瞧著她的背影,愕然發現,在她翻飛的月白長衫下,一雙雪足居然若隱若現。他立刻把身子一側,擋在了段嶺的面前。輕咳一聲,對滿臉詫異的段嶺說道:“你去書房把所有卷宗都搬到李侍郎那去。”

“是。”段嶺倒沒有多想,拱手領命而去。郭承嗣長舒了一口氣,這才邁開長腿朝鐘紫苑屋裡走去。

鍾紫苑早已打開了藥箱,手忙腳亂的在裡面翻找著,渾然忘了自己還赤著雙足。

郭承嗣看了看她微黃的小臉和雙手,又瞧了瞧她雪白細的雙足,微微一笑,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並且自覺的把受傷的手,擱在了她面前的一張雕花朱漆几上。

鍾紫苑拿溫水調了鹽水開始幫他沖洗傷口,因為傷口處殘留的炭灰要是不仔細的沖洗乾淨,肯定會留下猙獰的傷疤。當那濃濃的鹽水在傷口上過,郭承嗣的全身肌瞬間緊繃,劇烈的疼痛讓他的額頭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