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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卷第一章主帥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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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二十多棵大樹推入護城河中,雖然無法抵達對岸,但卻也不能被水沖走,因為大樹的部都繫有繩子,一旦拋入河中,兵士迅速將繩子套在河邊打下的鐵柱上,而樹身被河水衝得迅速打橫一棵接一棵,很快就能夠建起一座座寬闊的浮橋。此時,城內也傳來了喊殺之聲,顯然是城內的接應人馬趕到。

白傲遙遙望著那城上城下戰得烈的將士,心中湧起一股沖天豪氣。

鉤索如飛蝗般拋向城垛上,眾軍士奮不顧身地趁城頭和城內的混亂,攀梯而上,那些抬樹而至的人馬更為賣力,白傲搭弓而,每箭必殺一敵,那種掌握別人生死大權的覺竟是那麼美妙,他不清楚別的將領,是否也有著同樣的受。

“殺!殺…”白傲正在全神貫注地面對城頭之時,自北面竟突然殺出數千兵馬來,卻是宇文肱追敵返回。

白傲大驚,親率兩營士卒飛而上,他不能讓宇文肱破壞他的攻城大計,而且此刻陷身這種戰局只會是一件異常麻煩的事,一個不好,會有全軍覆滅的可能。

“殺!殺…”白傲也大吼一聲,伏於兩翼的後備軍配合著他所率的兩營將士自三個方向同撲而出,箭雨亂飛。

攻城軍的力量稍減,但依然有人攀上了城頭,不過上了城頭,仍能夠活著的人卻不多。

城內也亂成了一鍋粥,潛伏於定州城內的葛家軍多半是一些好手,殺人如斬瓜切菜,使得城內四處大亂,他們更在城內到處放火,引得守城之兵不知敵人在何方,到底有多少人馬。

候景似乎沒有估計到鮮于修禮厲害如斯,一陣混戰,幾乎所有將士全都是渾身浴血。

鮮于修禮遠遠望見定州城內濃煙四起,心神大亂,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被人攻破了城池,總之,他此時已無心再與候景糾纏下去。

在候景到難於應付之時,鮮于修禮竟下令撤退,在強勢之下撤退,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城內的烽火使得他無心戀戰。

候景的大軍死傷累累,鮮于修札一撤.他們士氣立刻大振,緊迫而追,這些人已經殺紅了眼,當然,也有人趁機逃命。

字文肱毫不畏怯,藉著剛剛殺敗白傲伏兵的那股銳氣無畏地衝殺著。

白傲衝在最前面,在他殺意大盛之時,突地到後心一涼,竟有一支暗箭自他後背透入,不住一聲慘嚎,跌下馬背。

暗箭竟是來自白傲身後的葛家軍中。

“將軍!”有人忙扶起氣息奄奄的白傲,驚呼出聲,這一箭乃是致命的一箭,更何況白傲自馬背摔下,遭到馬蹄的踐踏,哪還有活命的可能?

白傲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征戰沙場數載,在生與死的邊緣曾多次徘徊,最終居然會如此死法。主帥一亡,葛家軍的陣腳立時大亂,本來高昂的士氣,一下子落到了低谷,一陣沒有章法的廝殺,那攔截宇文肱的人馬立刻被衝潰。

人心思變之下,字文肱的部下更是高聲呼道:“白傲已死,敵無主帥…”如此一呼之下,聲勢大作,那些攻城的士卒在不明就理的情況下,全都亂成一團。

雖然葛家軍在人數上佔了優勢,但主帥一失,使眾將士氣低落,無心戀戰,很快就潰不成軍,所有的陣線如水般四散逃逸,幾名葛家軍的偏將奮力相抗,極力想重組大軍,但卻力難迴天,兵敗如山倒,幾名相抗的前鋒將領因得不到援助反遭敵軍圍困斬殺。

“殺呀…”字文肱本為一代將才,此時見己得利,更是殺得起,縱馬一路狂殺,所向無敵,山野中遍地橫屍,葛家軍丟盔棄甲,戰資遍地。

白傲所率領的那些葛家軍本是一群從各處歸順葛榮的烏合之眾,所以訓練極少,紀律和軍規的概念不深,在團體配合方面本無法與正規軍隊相比,因此,只要有半點鬆懈,就立刻如散沙一般崩潰。如果是葛家軍的兵團,那就與這不可同而語,那些都是寧可戰死也不肯退縮的人物,相互協同作戰能力之強,比起訓練有素的皇家軍也不逞多讓。

字文肱追殺十里,殺敵近萬,戰績之巨,戰果之佳,只怕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而他的兵士也死傷近兩千,可這與死傷一萬的葛家軍來比,又算得了什麼?

字文肱還想繼續追殺,但他看到那自對面奔來的鮮于修禮及其所領大軍,還有後面追殺的候景。

“殺!”字文肱大吼一聲,如猛虎出籠般直衝而出,向候景撲去。

一時,殺機如烈酒般散漫於這片原野之中,每個人都為之瘋狂.都為之震奮。

鮮于修禮一見字文肱追得葛家軍四處逃逸,屍橫遍野,不住大喜,眾將士也士氣大漲,立刻配合宇文肱,調頭反向候景猛撲。

“殺!殺…”一時喊殺之聲漫遍山野,整個大地都為之震顫。

候景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會突然殺出一個宇文肱,而宇文肱所領將士的士氣之旺,幾達前所未有之境,每個人都殺得近乎瘋狂,本就沒有想到自己能否活著,腦海中惟有“殺意”!

候景剛剛扳回的一點優勢,立時盡失,反而局勢更為糟糕,可是這已非人力所能挽回。

不過,官兵所受的訓練比之這群烏合之眾的義軍要強多了,主帥未死,仍在極為頑強地拼鬥著,只是節節敗退,死傷更是難以統計。

一退十里,候景仍在頑強地死命抵抗,但是他的後部力量已經撤離,而先鋒殘餘部隊也是且戰且退。

鮮于修禮靜立馬首,四周圍滿了親兵,他只是在一旁觀看這場讓他最滿意的殺戮,這次行動他對宇文肱太滿意了,宇文肱的確是個最為優秀的戰將。

此時鮮于修禮已開始整兵,所謂窮寇莫追,何況,他的士卒也損失慘重,這個偌大的戰場還要收拾,而城中到底出了什麼事,他仍不清楚,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城中將所發生的亂子處理妥當。也許,葛榮和元融還有另一批人潛伏著,若再冒然追殺下去,一旦出現變故,他也輸不起。再說追殺候景的事,他完全可以放心地給宇文肱,宇文肱的作戰經驗絕對是一的。

鮮于修禮回兵,仍有數千人的陣容,傷者相互扶持,走在後面,鮮于修禮居於中間的核心部位,聲勢浩蕩,這隊人馬更多了一股得勝的興奮和歡喜之情。

旌旗飛揚,步兵一字排開,騎兵相護鮮于修禮,高揚的帥旗,在微冷且帶著淡淡血腥氣息的風中獵獵作響。

鮮于修禮高踞駿馬之上,極目四顧,躊躇滿志,八面威風,金甲之上點點血跡,更顯得其氣勢銳不可當,極目之際,鮮于修禮不住一聲長嘯。

但可怕的是鮮于修禮沒有聽到自己的嘯聲,不是沒有聽到,而是在他嘯聲發出的同時,另一聲比之更為高亢,也更為幽遠的嘯聲在不遠處響起。

那嘯聲似乎來自九天之外,恍惚間卻摧人心魄,忽而嘯聲轉低,卻沙啞得如同九幽之下的悶雷。

每個義軍的心不住狂跳,血氣陡升,一種無可名狀的覺和一隻魔手似乎在抓撓著他們的靈魂,啃噬著他們的心靈。

戰馬驚嘶,人立而起,本來整齊的陣容全都亂了套。

鮮于修禮為之變,他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引發的嘯聲還是他人與之唱著同一個調子,但他聽出了嘯聲中那沉重濃烈的殺機。

良久,那嘯聲愈轉愈低,然後似乎全被地面所收,但所有人的心神仍未平復。

包括鮮于修禮,他不僅聽出了嘯聲中的殺機,更聽出了嘯聲中的哀傷,那沉迂低徊,逆轉而下之勢就像是在哭泣,幽幽的咽泣。

究竟是誰如此哀傷?究竟是誰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擁有如此強烈的殺機?

殺機真實的存在,存在於每一寸空間,每一寸讓人心驚的空間,竟遠遠地壓過了數千大軍的氣勢。

鮮于修札的眉頭皺了皺,目光自數千士卒的頭頂掃過,隔著天、隔著地,隔著寒意仍濃的風,他看到了前方一匹白馬與一個人,一個青衫老者,側身對著他。

不,應該是兩匹馬,兩個人,只是那白馬和青衫老人太引人注目了,抑或是他給人的那種覺太清晰了,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世界,一個孤立於這個世界之外的世界。

天是他,地也是他,他仍是他,獨立於這個世界之外,那是一種明悟,是一個奇異的個體,但卻代表的,似乎是死亡之境!

老者轉過頭來。

讓人不敢相信的卻是,那雙眼睛,深湛如大漠般開闊的蒼穹,不見底,不見邊,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魔力在那雙眼中不斷擴張,然後,鮮于修禮發現自己被沒了,完完全全地沒在那充滿魔力的眼神中。也在這時,他更進一步捕捉到了那眼神之中的內涵,清楚地受到了那眼神之中的情,悲哀、痛苦、孤寂等一切人類的情緒都在那兩道眼神中盪,也在淡化,孕育出無盡無期的孤寂。

孤獨者,是鮮于修禮,他似乎成了蒼茫宇宙中唯一生存的人,找不到伴侶,找不到溫暖,找不到親情,找不到光明,甚至不知自己置身何處,那種讓人心酸、心寒、絕望的孤獨使他忘了自己置身於數千兵馬的大軍之中,忘了剛才戰爭的勝利,忘了所有的名與利,忘了一切,包括他自己。

大軍全都不由自主地止步,沒有人下命令,但這是不約而同的,每個人都受到了來自那老者身上的氣勢,如浩瀚無際的大海,如連綿千里的山脈,更讓人覺到北極冰源的寒意和荒蕪。

鮮于修禮醒來了,是因為他坐下的戰馬失控,戰馬也似是受到了某種刺,人立而起,差點將他摔下馬背,鮮于修禮有些狼狽,但他醒了過來,自那空無的孤寂中醒過神來,發現那眼神依然是眼神,老者依然是老者,而自己卻在數千將士之中,不再孤獨,不再絕望,他不住動得想哭,痛痛快快地哭一場,這也是一種明悟,對生、對死、對權力和榮華富貴的明悟。不過,他很快又在心頭升起了一絲寒意,冰涼徹骨的寒意,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這名老者代表著死神的來臨!

鮮于修禮想不出自己得罪了什麼人,以至惹來這麼一個可怕的敵人,他的那數千將士似乎也逐漸甦醒,同樣知道了對方的來意,那是對方以一種無比的神力量傳遞出的意念。

意念,即為…我將殺你…一鮮于修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