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春來秋去忙如許未到晨鐘夢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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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不累啊!
長生不理他揶揄,拿了衣服就起身,應道,你們先樂著,回頭我做東,咱們再聚。
趙星野推他出門,去去去,哥的應酬多了,稀罕你請。趙星野畢業之後分配去了建委工作,不大不小是個頭目,他生疏闊,喜愛
朋結友,尋常
子亦多的是飯局應酬。
長生一笑出門去,果然聽到趙星野喊了一嗓子,準備好銀子,等著哥幾個敲詐你啊。
長生回頭啐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撇下死黨一路飛馳去到學校接謝惜言,又是沒作業被老師留堂。長生在辦公室默默聽完老師訓話,對老師保證一定督促他補完所有作業,好話說了一籮筐,才領瞭如蒙大赦的謝惜言出來。
長生對謝惜言說,你好意思!試考不及格就算了,居然連作業都不寫,你夠膽公然蔑視老師,有本事你別打電話叫我來救你啊!
謝惜言早已習慣他來幫自己收拾爛攤子,聽他幾句訓斥也不傷筋動骨,跟在長生後面,嘻嘻笑著,哥,你不覺得老師講的東西很無聊嗎?我一點也不喜歡上學。惜言身形還沒完全長開,面目靈秀,黑湛湛的一雙眼最是無辜,兩頰微微有些嬰兒肥,倒不埋沒了父母的好基因。
惜言是招人疼的,撒嬌耍賴有求於人時,尤其將這特質發揮到極致。長生知道此時半點松泛不得,絕不能給他好臉,冷著臉將他
到車裡,別跟我嬉皮笑臉。我跟你說,無聊也得學,全校那麼多學生,個個覺得無聊就能不上學?不做作業?你是不是要我告訴你爸媽?
想到尹蓮猶可,一想到謝江南那寒霜般的臉,謝惜言忍不住渾身一靈,央著長生說,哥,求你了,別告訴我爸。
謝江南教子甚嚴。雖然愛寵這個獨子,對他的學業卻從不放鬆,為此謝惜言不知捱了多少罵。謝江南出身寒微,是因讀書出眾,才考入重點中學跟尹蓮相識,說起來這算是他人生不可忽略的轉折。
長生看惜言心有餘悸的樣子,知道有效果了,卻不預備放過他,好整以暇地補了一句,不告訴你爸媽,那我告訴姥爺,你看行嗎?好像你好久沒去部隊參觀了,小黑屋想你的。
聽長生提及素來對自己不假辭的姥爺,謝惜言更是不寒而慄,服軟大叫,我補完作業還不成嗎?
尹守國對子女管教嚴厲,那是有傳統的,尹蓮都忌憚三分,從來也就對長生稍加言辭。脾氣倔犟,玩正重的謝惜言總也入不了尹守國的眼,言語起來,連帶著尹蓮都經常捱罵。
偏偏尹守國殺伐決斷,霸氣外,自來說一不二,謝惜言見了他,就似是賈寶玉見了賈政“避貓鼠兒一樣”長生目視前方,悠閒地說,行,當然行!我又不是你班主任,不催你。別怪我不給你透消息,週末你爸媽就回來了,你自己看著辦。假如你這周內完不成作業,班主任告訴你爸媽,我是瞞不住的。
哥…
怎麼?
我不會做,你教我。
長生嘆了口氣,這沒問題。
回家輔導謝惜言課業,他是需要他寸步不離地看著才能專心的。看著燈下奮筆疾書,狂補作業的謝惜言,長生心情複雜,處在這般家庭關係中,他對謝惜言的情不可能像哥哥對弟弟那樣單純。
他後來自思自想。這些年都如行在懸崖深谷,稍有差池就把持不住,縱逸念,慶幸對謝惜言是這樣全心全意善待過,不然
後平地風波,又該以何種面目相對?
譬如此時燈下,他守著謝惜言,心裡卻念念不忘尹蓮。她的面容又淡淡地覆蓋過來。將她藏在心中太久,久得慢慢氤氳開來,想起她時,總不是很清晰,很具體,只是眼眉之間,說不盡的溫柔漣漪,叫人耿耿不忘。
想著她不要回來,又是一陣踟躕。如今,每一次見她,對長生而言都是很苦楚的考驗,他們之間除了工作,除了謝惜言,可探討的話題並不多。
是稔相知到極處的人,
子愛好不須再瞭解,在家中,不發一言亦可意會對方的舉動,尹蓮不好過問他,他更不好過問尹蓮。這樣僵持著,暗暗生疏了。他們都明問題所在,百折千回,只得將心思埋於深處,不
痕跡。
他偶爾會留在家中陪她吃飯,甚至和她一起下廚做飯,離得那麼近,他卻總有種錯覺,以為是身在河洲水湄,荒煙蔓草,煙雲茫茫。他只能這樣看著她,心中甜又酸澀難當。其實是珍惜這樣的短暫,默默凝視,在她發覺前,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
長生看著謝惜言補完一部分作業,叫保姆領他去睡了,自己留下來處理文件,事務繁雜,他喝了咖啡,了煙,審核文件,做ppt,忙到三點才去睡。
尹蓮既然將公司託付給他,他一定要全力以赴,不負所托。
這樣也好。尹蓮問起,他有理由說,我忙得沒有時間戀愛。
他確實是忙,總公司遷到北京後,長生職權增加,代替尹蓮頻繁出差。一個月裡有半個月的時間奔波於各地。
結束宴請,與人作別,穿行在陌生城市的街頭。他在車上,接到尹蓮的電話,問他,長生,你在哪裡?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