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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何用參禪堅定力但憑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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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洛抬眼一望,認得帶兵追下來的是獨孤宇夫,便即向拓拔雄請令,說道:“這對夫是來給宇文虹霓助陣的漢軍首領,他們人數不多,讓我們帶幾千騎兵上去,包管可以把他消滅。”泰洛在這裡打著如意算盤,要想吃掉獨孤宇這隊兵馬。獨孤宇夫卻也在那邊商量如何打擊回絕大軍的士氣。

他們追到半山,已經看見拓拔雄打著帥字大旗,在山前觀察形勢。獨孤宇道:“回給大軍已到,咱們可不能迫下去了。按照昨晚與木裡將軍商定的計劃行事吧。”呂鴻秋笑道:“咱們是不必冒險攻擊,但也得叫這韃子元帥知道咱們的一點厲害。”呂鴻秋輕騎疾進,將到山下,倏的把馬勒住,摘了兩顆銅鈴,把手一揚,鈴聲叮噹,便向拓拔雄飛去。拓拔雄看見一個美貌女子追下山來,不覺有點詫異,笑道:“這個雌兒倒是大膽得很,但也長得好標緻呀。要是將她捉了,獻給王叔,倒是一件絕好的禮物。”話猶未了,只聽得一連串的叮噹之聲,呂鴻秋那兩顆小銅鈴已經打了到來。

拓拔雄笑道:“這是什麼玩意?”泰洛識得厲害,連忙跳起身來接了一顆銅鈴,但另一顆銅鈴他卻接不著,直飛到拓拔雄的身前,才給一個武士接下了。

可是這個武士的本領遠遠不如泰洛,他是給銅鈴打著道,這才反手接下銅鈴的。他正要把銀鈴獻給元帥,陡的只覺全身麻軟,一跤跌下,變做了一團爛泥似的。大叫一聲,雙眼翻白,拓拔雄把手一摸,這武士已經斷了氣了。

原來他給呂鴻秋的銀鈴正巧打著死,但因銅鈴是從遠處飛來,力道稍嫌不足,因此要過了片刻,才能致他於死。

呂鴻秋飛出銅鈴,立即策馬上山,回絕的強弓硬弩,已是不著她。拓拔雄大吃一驚,說道:“一個女子,也這麼厲害。我倒是不可輕敵了。”巴大維逃了回來請罪,說道:“讓我再帶一彪軍馬前往搶關,我已知道地形、繞過險要之處,側攻他們,一定可以將功贖罪。”拓拔雄已有怯意,說道:“勝敗兵家常事,巴將軍何必介懷。”巴大維正要堅請,就在此時,只見山頭上處處旌旗,人影綽綽,喊殺之聲,驚天動地,亂箭石頭紛紛打下。

其實山頭的義軍人數不過二萬餘眾,只有回給軍隊的半數。

但因山高林密,山下望上去,但見義軍到處出現,急切間怎能判斷敵人的多寡?當真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拓拔雄一來是給呂鴻秋嚇得慌了;二來巴大維是他國中的第一武士,巴大維失利,也大大的挫折了他的士氣,三來他看見義軍的聲勢,幾疑草木皆兵,還怎能冒險上山去攻擊義軍。

拓拔雄沉片刻,說道:“咱們最緊要的任務是赴援京都,解王叔之圍,這股草寇咱們雖然能夠消滅他們,但卻不必在這裡消耗兵力了。”於是下令大軍趕快通過此山谷,以免中伏。回給軍是以騎兵為主,到了平原地帶,他們便可以發揮騎兵之長。

回絕大軍以戰車作為外圍,騎兵在第二圈,步兵則在最內一圈,由騎兵保護。山上石頭滾下來,有戰車防禦,雖然有傷亡,並不很多。回籠的犄兵也發箭向山上去,掩護大軍行進,當然,他們的弓箭從谷底向山上,漫無目的,更是不容易殺傷義軍。

木裡與獨孤宇按照原來的計劃,等回絕的大軍三停過了兩停,突然一聲令下,將預先斬下的樹木推下山來,著了谷口,出頭上的義軍一擁而下,截住了回絕的後軍廝殺。

木裡與獨孤宇所定的戰術十分成功,要知他們若然不放過回絕的主力便即出擊的話,那是敵眾我寡的形勢,回給軍的裝備又遠勝義軍,那自是對義軍不利。如今截著了回絕的後軍廝殺,讓他們首尾不能相顧,回絕的後軍不過萬人,義軍比他們多了一倍,主客的形勢恰好掉轉過來,義軍當然有把握圍殲他們。這個戰略正合乎孫子兵法的“倍則圍之”與‘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的兵學原理。

樹木堵住了谷口,戰車在急切間也衝不過去。回絕的後軍只好在谷裡與義軍展開了一場烈的白刃戰。一到了白刃戰的時候,什麼騎兵戰車,都難以發揮原有的戰鬥力了。此時勝負的關鍵,最主要的是決定於雙方的士氣。

拓拔雄聽得後軍被敵人截斷,大大吃驚。巴大雄道:“咱們要不要回師解救?”話猶未了,只見山谷那邊塵土大起,金鼓聲喧。原來是夏侯英與宇文虹霓這支聯軍的前頭部隊趕到。

拓拔雄嘆了口氣,說道:“毒蛇齧腕,壯士斷臂。保全實力要緊,咱們還是趕往師陀京都。”其實他乃是不明敵方虛實,怯於在不利的地形和敵人作戰。自比“壯士”那只是停著麵皮所說的門面話了。

義軍與回約的後軍在谷中展開非常慘烈的白刃戰,劉芒與諸葆齡殺人回給軍中,正在浴血猛戰,忽聽得有個清脆的聲音說道:“咦,你看那邊,不是劉大哥和你的齡姐嗎?齡姐,齡姐!”戰場上的廝殺聲震耳聾,但因這個少女的聲音儼似銀鈴,十分清脆,而且又是用傳音人密的內功送出,所以劉芒與諸葆齡是聽見了,說話的這個少女是鐵凝,和她說話的那個少年,不問可知,當然是展伯承了。

原來這支先鋒部隊是由段克率領的。字文虹霓下了天狼山之後,便挑選五千騎,撥給段克指揮,要他兼程趕路,接應木裡的義軍,鐵凝與展伯承自告奮勇與段克同作先行。

這支前鋒部隊來得恰是時候,木裡的義軍本來佔了優勢,段克這支銳部隊又再投入戰場,更加如虎添翼。回紀的後軍在他們衝擊之下,登時呈現了土崩瓦解的局面。

鐵凝眼尖,先見了劉芒和諸葆齡,於是立即便與展伯承向他們那邊殺去。

鐵凝平時與展伯承說話,總是喜歡把諸葆齡叫作“你的齡姐”的,習慣成了自然,此時不知不覺,也這樣叫了出來。若在平時,諸葆齡聽了,心裡一定多少有點不舒服的,但此時在火熱的戰鬥之中,她本就沒有想過個人的問題,當然更不會有閒心去琢磨鐵凝的說話是譏諷還是善意了。

劉芒應道:“展兄弟,你過來!”諸葆齡也在叫道:“凝妹,你——”她本來是想叫鐵凝過來的,忽地眼光一瞥,看見一小隊回紀騎兵正在圍攻木裡,四部戰車構成了一個小包圍圈。

看來敵人已知道了木裡乃是義軍首領,故而不惜犧牲,要把木裡置之死地。諸葆齡連忙改口道:“凝妹,你們去助本里將軍一臂之力吧。他那邊更需要增援。”展、鐵二人同聲應道:“是!”鐵凝輕功超妙,身形一掠,越過戰車,使出刺的劍法,轉眼間就刺傷了十幾名回給騎兵。展伯承氣力大,殺退了戰車旁邊的刀斧手,把戰車掀翻,義軍迅即衝入了這個包圍困,來一個反包圍,把這隊回給騎兵盡數消滅。

木裡喝道:“放下刀槍的不殺!”此時回絕的官兵死傷累累,剩下來的已不到三千人,敗局已成,士無鬥志,果然聽令放下武器,結束了這場慘烈非常的惡鬥。

木裡留下一支隊伍清理戰場,收容戰俘。清除了谷口的障礙之後,立即下令繼續進軍。

此時劉芒與諸葆齡才有空與展、鐵二人敘話。

展伯承想不到在這樣的情形下和他們會面,看諸葆齡對待劉芒的神態,似乎他們二人已是和好如初,展伯承自是暗暗為他們歡喜,但另一方面,他又有點害怕由於他與鐵凝的出現,會觸起諸葆齡的傷。甚或有難堪的情緒。

諸葆齡非常朗的招呼了他們,笑道:“我不知道你們早已到師陀來了,聽說你們在京城一役,和師陀的老百姓把回給軍打得龜縮在王城裡面,不敢出來,真是令人鼓舞。我卻至今才到,對你們可是慚愧了。”展伯承自小就和諸葆齡同在一起,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齡姐”卻似換了個新人似的,令他又驚奇,又是歡喜。過去的“齡姐”雖然有幾分男子氣概,但也往往免不了有多愁善的時候,而現在的“齡姐”則是個襟開闊,言辭朗的巾幗鬢眉,這個變化可真是太大了。

展伯承放下了心上的石頭,暗自想道:“怪不得空空前輩和我說:一個人在江湖闖蕩幾十年,所得到的磨練和好處還不及在戰火中磨練一年半載,甚或三兩個月頭。這話當真不錯。空空前輩如今是判若兩人,齡姐也是判若兩人了。”鐵凝笑道:“你一來就打了這樣漂亮的勝仗,我們都佩服你呢,還說什麼慚愧。嗯,你和劉大哥是幾時見面的?體己的話兒說過了沒有?”鐵凝比諸葆齡小兩三歲,還不脫孩子脾氣,一開口就不知不覺的要和他們開玩笑。

諸葆齡微微一笑,未曾回答,劉芒搶著說道:“展兄弟,我工要告訴你,我與諸昨相見的,她和我說了一段佛經的話。很有意思。”辰伯承詫道:“原來齡姐還會念經說法,這我可還不知道呢。她說的那段佛經是什麼,快告訴我。”劉芒道:“好,我告訴你。”他們二人並轡同行,跑在前頭,卻把諸、鐵二女子甩在後面了。

鐵凝正想追下去,諸葆齡笑道:“就讓他們也說說體己的話兒吧。”鐵凝恍然如有所悟,說道:“對,他們說他們的,咱們說咱們的。齡姐,你是不是有點討厭我?”諸葆齡怔了怔,說道:“這話從何說起?”鐵凝是直的兒,心中藏不住話的,說道:“那次在客店裡,你知道我來了,你就走了。連見面也不肯和我一見,我以為你是討厭我呢!”諸葆齡笑道:“原來如此。那次我是有意讓你和小承子單獨相會的。不過,我的做法也不妥當,我向你認錯就是。”鐵凝道:“你不是討厭我,我就喜歡了。一點小小的事情說得上什麼認錯?”說話之間,前頭劉展二人談話有幾個零碎的片語飄進她的耳朵。

鐵凝隱約聽得“慧劍”

“心魔”與及“無明”

“執著”等等佛學名辭,不覺笑道:“齡姐,我從不知道原來你對佛經也很有心得。你給劉大哥說的什麼經?劉大哥著了了。你聽,他正在將你所授的佛法轉給展大哥呢。你說給我聽聽好嗎?師傅親傳,勝於我去請展大哥轉授。”諸葆齡笑道:“我那裡懂得什麼佛法,不過是從佛經中的一句‘揮慧劍,斬心魔。’而引起的一點觸罷了。我以為每個人心中都有‘心魔’,這‘魔鬼’就是隻執著於個人的利害,把個人的事情看得太重。於是而起諸般煩惱,妄動無明。因此,必須以智慧之劍,除掉心魔。”鐵凝道:“好,說得好。我以前也貪玩,到廟裡聽過一個老和尚講經。他說的我一點也不懂,你說的我雖然不敢說是全懂,但卻要比那個老和尚講的明白多了。”諸葆齡笑道:“我說過我講的並非佛法只是自己的一些觸。大世上也沒有那個和尚是這樣講的。”鐵凝笑道:“管他有沒有人如此講過,能令人聽得懂就是好的。我覺得你說得很有意思,再說下去。”諸葆齡那晚與劉芒說的不過是一時想到,自己也覺得還未說得十分透徹,回來之後,又想到了好些道理。鐵凝既然有興趣聽她“說法”於是她就接下去說道:“佛經中談到‘揮慧劍,斬心魔’。有十二字真言。這十二個字是‘斬無明,斷執著,起智慧,證真如。’”鐵凝“哎喲”一聲,口說道:“你一說什麼真言,我又不懂了。你用你自己的話來說吧。”諸葆齡笑道:“別心急,我正要用自己的話來對你說呢。不過,佛經上既然有這十二字真言,我總應該把它先引出來,這才好發揮呀。”鐵凝道:“好,那你說吧。”諸葆齡說道:“俗語說:‘無明火起三千丈’,什麼叫做‘無明’照佛經的說法就是貪、嗔、疑這三種念頭,何以有這三種念頭,我認為那都是隻想到自己,而沒有想到別人之故。執著即是固執一件事情,我也解釋了‘自以為是’——自己總是對的,別人總是錯的。‘無明’與‘執著’都是不對的,所以‘斬’要‘斷’。斬了無明,斷了執著,就生出智慧來了。起了智慧,就可以到佛經上所說的‘真如’境界,也就是最完滿的一種境界。這後半段是佛法的道法。”鐵凝又笑道:“你上半段講的,我聽得很明白,下半段講又是太玄了。我不要聽佛經的說法,我要聽你的說法。”諸葆齡道:“我以為‘起智慧’就是明白道理,什麼道理?

最緊要的就是能分別大是大非,懂得有所應為,有所不為的道理。比如說,回給侵略別國的土地,欺凌別國的百姓,於是老百姓就起來反對它。回紀不對,老百姓對。這就分出是非來了。

咱們助師陀抵抗回絕,這是咱們應該做的事,咱們也做得對了。

至於一些個人之間的恩怨與糾紛,那就不必計較了。只要大家做的是同一樣的事情,同是對老百姓有好處的事情,那就行了。舉眼前的例子來說,小承子和劉芒曾經打過架,現在大家來抗回給,他們也就成為好朋友了。這也可以說他們明白了道理。或用佛經的話說,他們是起了智慧了。如果一個人能夠揮慧劍,斬心魔,他就會有坦蕩的懷,心中可以消除諸般煩惱。我以為這就是佛經中所謂‘真如’的境界。”鐵凝道:“好,你這麼一說,我可懂了。這麼說來,咱們最大的敵人還是咱們心中的魔鬼,一定要把它殺掉,是不是?”格夜齡道:“不錯。你把揮慧劍斬心魔的道理又發揮了一層了。”鐵凝道:“齡姐,你真好。”諸葆齡道:“好什麼呢?你的心地純真,‘心魔’比我少得多,我還要向你學呢。”鐵凝道:“不,你比我明白道理。不瞞你說我從前對你是頗有誤會的,你、你能夠原諒我嗎?”諸葆齡道:“我從前對你不夠關心,做的事情也有不對的地方,以至引起你的誤會。我也該求你原諒。好在這些都是小事,照咱剛才說的道理——”鐵凝立即接下去說道:“本就不必提了。齡姐,從今後,你把我當作小妹看待吧。”鐵凝以前因為諸葆齡既與劉芒相愛,又與展伯承表現甚為“親熱”對她是甚無好的。經過了這一番談話,相視而笑,莫逆於心。

鐵凝道:“咱們趕上去。”揚聲說道:‘喂,你們講完了沒有?

是不是也在說慧劍心魔的道理?展大哥,算起來你是齡姐的再傳弟子,我是她的傳單子,你應該向我討教呢。”展伯承笑道:“同出一師,那也就不分什麼再傳嫡傳了。咦,你們聽,前面似乎又在廝殺了。這回咱們是要揮利劍,斬外敵了。諸、鐵二人趕上前去果然穩隱聽得金鼓之聲,展伯承連忙吹響號角,給後面的隊伍報訊。

原來拓拔雄的大軍在距離師陀京都三四十里之處,又碰上強敵。這是烏獲所統領的民兵。這支民兵約有一萬之眾,前鋒部隊是浩罕和三千獵人所組成的騎兵。正是:振臂一呼齊奮起,民兵浩蕩掃強胡。

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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