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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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不出來他們是華僑嗎？”

“看得出來啊！但他們一見到我就跟我講英文，我還以為他們不會說中文。”裘裘解釋著。傅中恆只能苦笑以對。他父母親之所以一看到她就跟她講英文，是因為小綠是本人，他爸媽只好跟小綠用英文談。

“總之，這是個誤會，我會跟他們解釋清楚的，你別擔心，你跟我爸媽絕沒有溝通方面的問題，你會是個稱職的媳婦，相信我，你很好，不用任何改變。”他再三強調。裘裘被他捧得極不好意思。他一直說她很好、很好，而她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好在哪裡，值得他用如此的深情來對待。

“爸、媽，你們又忘了，她不是小綠，小綠已經死了，我要娶的人是裘裘，她是臺灣女孩，她懂中文。”

“可是…她長得跟小綠好象…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以為小綠回來了？”他媽這是什麼邏輯？

“小綠已經死了，我親眼看到她的屍骨被火化，這事還能假得了嗎？”小綠已經死了，小綠已經不在了…他花了好久的時間才接受這個事實，偏偏他母親還要來攪局。

“總之，那個女孩叫裘裘，她是臺灣女孩，你們兩個別在她面前說英文，你們說得再多，她也聽不懂。”

“她聽不懂！怎麼會？只要是名媛淑女，總該懂一些簡單的英文會話吧？”

“她不懂。”傅中恆再重申一遍。他不希望父母親把傳統、老舊的觀念冠在裘裘身上。

不懂英文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爸媽幹嘛這麼驚訝？

“為什麼她不懂？”傅母還繞在這個話題打轉。

“因為她不是什麼名媛淑女、千金大小姐，她只是一般的普通平凡小百姓，沒有顯赫的家世。”

“那你還要娶她！”他兒子瘋了是不是？

“因為我喜歡她，我愛她。”

“你喜歡她！你是真的喜歡她那個人嗎？還是因為她長得像小綠，所以對她產生移情作用，以為自己喜歡她、愛上她了？”傅母咄咄人地迫問著。總之，她就是難以接受一般的平民小百姓當她的媳婦。

“那個女孩配不上你。”

“你剛剛還說你很喜歡她。”

“那是因為我以為她是小綠。”

“是因為以為她是小綠，還是以為她有小綠的家世背景？”說到最後，連一向好脾氣的傅中恆火氣也上來了。

“不要這樣跟我講話，我是你的母親，你不能為了那個女孩這樣忤逆我，我不許你娶個來歷不明的女孩。”

“不，我要娶她，而且這輩子只願意娶她。”傅中恆說得斬釘截鐵。他已經錯失小綠一次了，這一次，他不想再失去裘裘。

“你把事情擰了，你幹嘛那麼老實告訴爸媽她的身世，反正裘裘的家世背景，我全搞定了，只要你瞞住爸媽，他們就會同意你們結婚。”

“我不希望裘裘為了我而做任何的改變，為了我去學習怎樣進入上社會，怎樣際應酬。”那一套他都已經覺得疲於應付了，更何況是不知人心險惡的裘裘。

“她從來沒進過這個圈子，如果硬要她勉強接受、勉強適應，她最後一定會崩潰的。”

“大哥，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模樣嗎？”

“什麼模樣？”

“一副急保護你的所有物的模樣。你是真的喜歡她是不是？不是單純的把她當成小綠？”

“我希望她是小綠，但我心裡更清楚，小綠已經走了，她再也不會回到我身邊，所以我想珍惜裘裘。”珍惜老天爺再一次給他機會，讓他能再度擁有愛。

至於他愛的是誰？老實說，他並不明白，也不打算深究，因為小綠已經不在了，不管他愛的是小綠還是裘裘，他最終只會娶一個人，那就是裘裘。

而婚禮已經迫在眉睫了，他不希望臨到緊要關頭，才發生意外。

“小綠？那是誰啊？”裘媽媽不解地看著自己的媳婦。她想，媳婦比她聰明，也比她八卦，所以應該知道得比她多。

“誰曉得？但聽他們的對話，好象傅大少爺喜歡的是那個叫小綠的女孩，而不是我們家裘裘。”裘媽媽跟裘大嫂本來是要到廚房找東西吃的，沒想到會在廚房外偷聽到這個天大的秘密。

“我就覺得奇怪，傅家家大業大，為什麼會看上我們家裘裘這個檳榔西施？”路過的傅母見到走廊上偷偷摸摸躇著的兩個人，看那個背影，她猜得出來是誰，不過，她本不想跟姓裘的那一家子照面，所以她想繞道而行，是“裘裘。”的名字留住了她的腳步。她愈聽愈覺得自己被騙了。原來她兒子要娶的不只不是什麼名門千金，而是個檳榔西施！

檳榔西施從臺灣紅到國際，就連她人在紐約，都聽過檳榔西施在臺灣是個類似於賣的行業。

聽說賣檳榔的女孩都穿著貼身衣褲在服務客人，至於做的是什麼服務，她不清楚，但都已經穿成那樣了，還能做什麼服務。

傅母氣得折回來，直接站在裘媽媽跟裘大嫂的面前質問她們“檳榔西施！你是說我兒子即將要娶的是個檳榔西施！”裘媽媽和裘大嫂一看到高高在上的親家母打開金口跟她們講話，興奮得連忙從地上站起來。

“親家母，原來你會說國語喔！厚！看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我還以為你有多高不可攀哩！沒想到你這麼平易近人。”見到傅母，裘媽媽手往股後頭一抹，擦掉手汗，伸手就要跟人家握手打招呼，問聲好。

但傅母本就懶得理她，她現在只想釐清一件事“你女兒是檳榔西施？”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親家母幹嘛這麼生氣？她女兒賣檳榔不偷不搶的，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傅母一聽，馬上氣呼呼地掉頭去找裘裘。

她一看到裘裘，立刻開門見山的跟她撇清關係“我們傅家不要你這種媳婦。”

“啊？”為什麼？剛剛伯母明明對她還很和善、還很客氣、很熱情的，為什麼短短不到半天的時間，她卻對她怒目相視？還說不要她當他們傅家的媳婦？

“你不是小綠。”

“我是小綠啊！”她就是“米多利。”這不是伯母一見到她就喊的名字嗎？她說她像綠一樣清可愛。

“你不是，小綠已經死了，而中恆一心想娶的人是小綠，不是你，你只是小綠的替身，只是中恆娶不到小綠時的代替品。”傅母愈說愈氣憤，愈氣憤就愈講愈大聲，她的聲音引來旁人的注意。

“媽！”傅中恆聽到外頭吵吵鬧鬧的，便跑出來看，卻意外的聽到母親正在對裘裘扯開喉嚨，說她是小綠的替身“她不是小綠的替身。”

“不是小綠的替身？那全世界比她好、比她美、比她有涵養的女人這麼多，為什麼你獨獨只要她？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