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修的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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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一直昏睡著,中午飯和晚飯都沒有吃,安早早地打發木梨子回了賓館,自己則一直陪在男孩身邊。因為生怕把男孩吵醒,她長時間地保持著一個姿勢不敢動,半面身體都躺麻了,好不容易才趁著男孩睡,漸漸把手鬆開的時候,她才慢慢移動著坐起了身。
阿姨進來看過男孩一次,並小聲問安要不要吃飯,被安禮貌地拒絕了,她想,男孩如果醒來的話,第一眼就能看到他,心情說不定能平和一些。阿姨看拗不過安,就給她端了一杯牛過來。
安因為今天碰到蛇的事情,沒什麼胃口,並不覺得餓,那杯牛也遲遲沒有動。
安起身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她把男孩臥室的窗戶敞開,習習的晚風吹了進來,屋子裡的悶氣被驅散了不少。
她沒心思喝牛,乾脆把牛
當做暖手的工具。手裡的牛
已經半溫,放在手心裡
覺特別舒適。她把牛
杯貼在臉上,瀰漫的
香和涼
的晚風,讓她壓抑了許久的心情終於有些舒暢了。
欣賞著防盜窗外的傍晚景象,安莫名地想起了修。
他為什麼要離開呢?
想著他,安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闌尾炎手術的疤痕還在。
她仔細地算了算,竟然發現這幾年和修相處的時間,也就只數這段闌尾炎住院的時間最長了。
這傢伙…這種事情,還非得要我主動啊。
安無奈地扶著額,在心裡默默抱怨起來。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了,吹得安有點頭痛,但或許是因為臥室窗戶封閉得太久了,她覺得屋子裡太憋悶,多透一會兒氣是一會兒。等到男孩起來,就得把窗戶關上。不然他看到窗戶沒關,估計又要緊張了。
她正懶懶地吹著晚風伸著懶,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安一聽鈴聲,就知道是修的手機在響!
她急忙把包拿過來,手忙腳亂地摸出手機,在按下通話鍵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正在酣睡的男孩。幸運的是,男孩還睡得雲裡霧裡的,沒被這突然響起的鈴聲吵醒。
方寧叔又來電話了?是為了今天放蛇的事情?
安回到了窗邊。坐下,把手機湊近耳邊,壓低聲音說:“幹什麼?”但是。電話那邊不是她預料中的方寧叔的聲音,而是另外一個她所悉的、低沉
的聲線:“手機在你那裡?”安怔愣了一下。
修?
她抓緊了手機,又回頭望了一眼男孩,低聲反問他:“你怎麼走了?”修的聲音滯了一下,說:“我…車場有事情。老黑急著叫我回去一趟,出去之後發現忘帶手機了。你聲音這麼小幹什麼?”安回答說:“我…在雷彤家裡。”修的聲音一下子就變得警惕起來:“雷彤是誰?麵包店裡那個男的?”安一時沒回過神來,以為修是指在麵包店門口遇到男孩的事情,隨口說了一句:“對,就是他。”話出口之後安這才記起來,修還不知道雷彤的事情。他自從麵包店回來就一直在賭氣。他估計是誤認為自己和麵包店裡的男服務員混到了一起去,口氣才變了。
修沒講話,但是呼的節奏明顯改變了。安在他發作前。忙哭笑不得地解釋道:“那個…我說的是你在麵包店門口碰到的那個男孩。他叫雷彤。我現在在他家裡。”修遲疑了一下,安都能想象到他在電話那邊微微蹙起眉來的樣子:“你去他家幹什麼?”安本來想把男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他,可話到了嘴邊,她又猶豫起來:對這件事,修到底知不知情?
男孩說過。他覺得修身上的氣息和當初給他毒藥的人身上的氣質類似。不管這種覺靠不靠得住,修是方寧叔的徒弟。讓他來介入這件事,會合適嗎?
她試圖打個馬虎眼,糊過去:“我以前認識他,來他家坐坐。”沒想到這時候修的智商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水準:“你以前認識他,怎麼沒在麵包店前認出他來?”安失算了。修在冷靜下來之後,思維也能算得上是縝密,一般的謊言是很難瞞得過他的。
被戳穿後,安也無意再隱瞞下去了,乾脆把事件的前因後果一股腦告訴了修。
修在聽到“方寧叔”三個字的時候,有些沉默。安在講述完畢後,趁著修沉默的當兒,問他:“方寧叔說他是你師傅。你知道…這件事嗎?”修反問道:“你指的是什麼?”安再次回頭看了一眼男孩,低聲說:“雷彤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聽聲音,修有點生氣了,他的語氣倒沒什麼變化,但是語速加快了許多:“我不見他很多年了。前幾天在會場,是我隔了很多年後第一次見他。你覺得我能知道多少?”說實話,在聽到修這樣略帶情緒的話後,安鬆了一口氣。她從心底裡不希望修和這件事情有關,而修這樣講話,安基本可以確信修是的確不知道這件事的。
安心裡的一樁事放下了,講話的語氣都輕快了許多:“和你沒關係就好。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往外跑,我和木梨子都很擔心的。你現在在哪兒?”修咳嗽了一聲,說:“我本來回了倥城車場,但是你一個人在那兒我不放心。現在我在回洪城的火車上。”一陣涼風吹進來,安的頭又隱隱作痛起來,不過修的話讓她心頭微微一暖:“我不是一個人,還有梨子呢。”但修接下來的話讓安不覺一愣:“木梨子不是走了嗎?”安奇怪地問道:“梨子?我讓她回賓館了啊。她…”修的話讓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梨子打電話到車場,問我是不是回去了。正好是我接的電話。她說,她有急事。不能陪你了,問我能不能回洪城來陪著你。”
“哎?”安到很奇怪。木梨子是在下午三點左右走的,在這之前,她提都沒提過這件事,怎麼突然說有事要走?
修也聽出了安話中的疑惑,問她道:“木梨子是不是沒跟你說?”安扶著腦袋,點點頭,說:“這麼突然啊…那你先過來吧,過來我們再商量下該怎麼辦。”修“嗯”了一聲,說:“行。我借了老黑的手機。你要有什麼事情,就打我這個電話,我一會兒就能到。你把那個雷彤的地址發給我。等火車到了我就過去。”安笑著回答他說:“不急。你先在外面住一個晚上。休息休息,明天再過來。我一會兒發短信給你地址。”安這麼安排的目的,一來是為了照顧修的身體,不想讓他太勞碌,二來。她不想讓雷彤突然見到修受到刺,他今天已經太累了。
修也答應了下來。在掛電話之前,他補充了一句:“離風口遠點。小心吹得頭疼。”安一怔,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風口啊。”修的語氣恢復了淡漠:“風的聲音,我在電話這邊都能聽得到。”安微笑了一下,習慣地調侃他:“關心我啊?”修立即辯解道:“我的意思是。風太大,你的聲音我都聽不見了。不是為了別的,你別多想。”安特別喜歡修這個樣子。留下一句帶著笑意的“好啦好啦開玩笑的啦”就掛掉了電話。
手裡握著電話,她出了一絲溫柔的笑容,順手把雷彤家的地址編成短信給他發了過去。
短信發送完畢後,她身後突然響起了男孩睡意朦朧的聲音:“伊人姐姐,你在跟誰打電話啊?”安的手機險些沒握穩掉到地上去。她回過頭去,看到男孩正抱著被子。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坐在上看著安。
安迅速把開著的窗戶拉上,連保險都沒來得及上,顧左右而言他:“醒了?餓了嗎?要不要我去給你做點吃的?”男孩了
眼睛,還是沒真正醒過來:“餓了…伊人姐姐,你吃麵包嗎?”安斜了一眼,
頭櫃上還擺著男孩遇到蛇之前從廚房裡拿來的麵包。看麵包的包裝,似乎是在昨天的麵包店裡買的椰蓉麵包,就是他常常吃的那種,便問他:“昨天你不是沒買成嗎?前天買的好像也扔掉了吧?這麵包是什麼時候買的?”男孩好像暫時沒想起來遇到蛇的問題,安問什麼他就乖乖地回答什麼:“一個星期前買的…可是這個麵包的保質期是十二天,今天還沒過保質期呢…”安問男孩:“你喜歡吃這個麵包嗎?都吃了那麼多年了。”男孩搖了搖頭,說:“我都快吃吐了。不過吃這個我放心一點…”看來男孩的心理陰影還是沒有消除,安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男孩
地察覺到了安的情緒變化,急忙搖著手說:“伊人姐姐,我不是說你做的菜不好吃,我…”看著男孩
異常緊張兮兮的樣子,安
出一個安
的笑容,而看到安的笑容,男孩也傻乎乎地笑了起來。安繼續問他:“外面沒有動靜哎,你媽媽去哪裡了?”男孩眨著眼睛,說:“她今天應該是夜班吧…壞了,那樣的話,估計麵包明天才能買回來…”安把手裡已涼了的牛
杯放到一旁,說:“那我去廚房轉轉,看你媽媽有沒有帶麵包回來。要是沒有的話,我就先找點東西給你做著吃。怎麼樣?”男孩猶豫了一下,懵懵地點點頭,抱著被子又倒在了
上,打起了瞌睡。
安覺得男孩的舉動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就寵溺地笑一笑,朝門外走去,臨走前還幫他把臥室的門帶上了。
家裡空無一人,廚房的冰箱裡也空空蕩蕩的,估計阿姨還沒幫男孩把麵包買回家來。安找了半天,才在冷藏櫃的角落裡找到了一包冰凍的餃子。
她把餃子泡在涼水裡,等著餃子化凍的時候,不又記起了修手機裡存的自己的名字…
舒子伽啊…
安想起這件事,心裡的確不舒服,但她並不生修的氣,按照她對修的瞭解,不管那個舒子伽是誰,是左伊人的朋友,還是另外一個同名同姓的不相干的人,對修來說,一定是個對他意義重大的人。修對她念念不忘,是這個舒子伽的本事,然而,安也有自信,她不會比舒子伽差多少,如果一定要相比較的話,她也不一定會輸。
對了,還有梨子,她為什麼要走?到底有什麼急事,能讓一向好奇心極重的她放棄對男孩的調查,轉而去了別的地方?
別是她家裡出了什麼事情吧?
安掏出手機,準備問問木梨子,卻猛然嗅到了一股不祥的異味。
在一瞬間的怔愣過後,安險些跳起來:是煤氣的味道!
煤氣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