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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和另一個自己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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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修的這個懷念的眼神,安把站起來的動作生生變成了坐下的姿勢。

她轉開了視線,拿起吉他,隨便掃了一眼新的歌單,選中了一首歌。

大燈滅,聚光燈打亮,伴奏帶的前奏響起,她握好吉他,望著修。

只有一個得筆直的背影。

安視野裡的修,面對著她的就是這樣一個不帶任何*彩的背影。

“不想哭卻又哭出聲不想聽,傳來心破碎聲…”淡淡的歌聲在臺上響起,修遊離的眼神彷彿找到了一絲聚焦點,他想要回頭,但險些從椅子上滑下去,他扶著頭,疼痛裂,好像什麼東西要從他的腦袋裡生生擠出來,他一手抱著頭,眉心終於出現了一絲扭曲。

“不應該讓眼淚繼續拉扯答應過的會好好的…”修自般按著太陽的手開始顫抖,為了抑制這顫抖,他把微微鬆開的手掌攥成了拳,指節仍抵著太陽,把皺了的眉心強行拉開。

“這一次決定放手了這一次我們終於懂了…“他緊握的拳突然垂下,放在了膝頭,神情再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好像在細心聆聽安的聲音。

安的歌聲很好聽,每句歌詞後面都會甩一個漂亮的沙腔,聽得人心頭髮澀:“…愛到用盡全力都是挫折我想留的,留不住了,幻滅後該怎麼抉擇。

分開的故事。寫滿了不捨,說好的愛情,沒有你怎麼完成,明天的故事。收藏好心疼,愛過的戀人,展開各自的旅程,一個人讓愛重生…”——修,我們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啊,似乎是在藍馬山莊。你以為破傷風會傳染,死活不讓我靠近你。

——不對,要說我們的開始的話,還是早了些。

——那就是ktv的那次?你把我當成了舒子伽。

——明明自己的記不好,倒把舒子伽這個名字記得一點不差。只要碰到你的事,我的一切能力都不管用了。是啊,我得承認,我在嫉妒,嫉妒舒子伽的地位。我始終無法取代她在你心裡的地位是嗎,那個據說是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現在的我卻完全想不起來的女孩。舒子伽。

——那時候,我可能只是單純的不服輸,不相信我會輸給一個我從未謀面的人,然而我的這份自信,慢慢瓦解了…確實是瓦解了。

——夏綿的話提醒了我,我可能本沒有我所想的那麼強大。甚至,我很無能,因為我把我周圍的人,全部拖入了一個看不見的漩渦中。這樣的我,有權利、有能力去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嗎?

——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開始在意一些東西。得出的結論是:我可以容忍你暫時把我當做了你情的替身,卻不想當一輩子。

——是我單方面的自作多情了嗎,還是,我們真的從來沒開始過?

一曲終了。酒吧裡沒有掌聲,一片寂靜。

修回過頭去,仍是一張沒有多餘表情的面癱臉,眼睛漫不經心地掃過安,她正在翻著歌單。察覺到修的視線,她抬起頭,衝他笑了笑,眉眼都是彎彎的。

修臉上稍稍褪去的紅又泛了上來,他急忙轉過身,從吧檯上隨便拿了一杯藍的雞尾酒就往嘴邊送。

半杯下去,他的臉紅得已經接近不正常,沒人再能看出他的異樣。

他這一系列動作看得abby一點脾氣都沒了,同時對安和修都有點恨鐵不成鋼:明明安剛才盯著修的眼神那叫一個含情脈脈,修的表情那叫一個痛苦糾結,一回頭就都開始裝。吵嘴就吵嘴,兩個小孩子,玩什麼冷豔高貴。

abby覺得沒意思,離開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安又彈了幾首歌就下了場,沒人知道她什麼時候換了身衣服,坐在了修的旁邊。

修已經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的了,那杯藍的雞尾酒是拿威士忌做的基酒,度數絕對過了40度,連喝香檳都會有反應的修,被自己徹底灌暈了。

安在一邊給修拿雜誌扇風,一手輕拍他的背,想讓他舒服些,他則一動不動地伏在桌子上,偶爾眼神茫地抬起頭四下望望,頭又像被地心引力牽引著咣地一下墜回到手臂上。

安無可奈何地笑笑,斜眼看了一下酒吧裡的掛鐘,已經接近12點了,店裡的客人就剩下修一個,abby趴在吧檯裡打盹。

看樣子差不多了要打烊了,安起身,準備把手邊用來扇風的雜誌送回到雜誌閱讀架上。

剛走了兩步,安的衣襬就被一隻手拽住了,她連頭都不用回,就知道那隻手是誰的,所以她沒回頭,背對著修,輕聲說:“修,放開一下,我只是去放本雜誌。”身後的手沒有松。

“我會回來。”始料未及,這句話過後,她聽到修劇烈的息聲,彷彿這句話剮到了他內心某個隱秘的秘密,只消這麼不輕不淡的一碰,血就帶著膿緩慢出,他的聲音,也宛如血和膿浸泡過般嘶啞:“你騙人。”安一愣。

“…你以前,明明答應說要回來的,你沒回來…”安的眼睛閉上了。反覆呼幾口後,她臉上的表情已經歸於正常,但帶有種異樣的決絕。

這話,他還是對舒子伽說的吧?

她下定了決心,這回必須把話講明白了。否則,於己於彼沒有絲毫好處。

想到這裡,她索回到座位,坐了下來。

修自始至終都沒從胳膊裡抬起臉。覺察到安已經回來,他就把拉住她衣襟的手收了回來。

安張了張嘴,把在喉嚨裡轉了幾圈的話咽回去,反覆思考了一番。才下定決心,慢慢地、咬字清晰地講了出來:“修,如果你喜歡的是舒子伽那類的女孩,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不想被當做替代品。這對你對我,包括對舒子伽,都不公平。”修聽到這話。終於從胳膊裡抬起頭,眼睛轉了好幾輪,勉強集中在安的臉上,他此刻已經沒有什麼思維能力能讓他解讀出安的表情含義。他的嘴動了動,眼睛又眯了起來,不同於往的難以捉摸,他眯起的眼睛含了些淡淡的溫柔。

安聽到修這樣說:“我不喜歡哪一類女孩。我喜歡你。”安沒有絲毫興奮,她湊近修,保證自己進入了修的視力範圍,她問:“我是誰?”修把眯成一線的眼睛睜了睜。以確定面前人的容顏。確認無誤後,他把頭又埋回了胳膊裡,甕聲甕氣低聲回答:“簡遇安,我喜歡你。”安沒有絲毫喜,她不再面對著修,而是把轉椅轉向和修平行的方向。手放在吧檯上,摸到修喝剩的半杯酒,她舉起來一飲而盡,紅了的,卻是她的眼圈。

她低聲地,細細低語道:“修,你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不,不是在藍馬山莊,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殯儀館門口,這是老黑告訴我的。半個月前。我去車場找你,那個時候,你被郭品驥叫出去了,老黑突然拉住我,說他花了好長時間。終於認出來我是誰了。”

“在那次,你喝醉了,我送你回車場的時候,他就覺得我眼。他跟我說,第二天他去找你的時候,還跟你提過這件事。後來,他一直想一直想,終於想到了。”

“那是你到車場當車手的第一天。老黑說,你和他一路瞎逛,不知怎麼的就到了東城殯儀館門口,那個時候我正在送客人出來…abby也告訴過我,你在四年前,就來過這裡,見過我,她說,你的表情像在懷念什麼。”

“所以,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接近我不是偶然的,藍馬山莊那次,只不過是讓我們正式認識了而已。”

“其實你用不著內疚什麼,我們半斤對八兩,我接近你,也是有目的的,剛開始,我們不過是各取所需。”安悠悠嘆了口氣,把腔裡的傷發洩般傾吐出來,修依舊毫無動靜,這番話也許他本就沒聽到。安晃晃酒杯底部殘餘的一點酒,仰頭喝下,接著慢慢說話:“我曾經認真想過是否要和你在一起,但我不能,我無法判斷,你給我的愛到底是目的還是真實,你讓我怎麼敢下決定?你叫我舒子伽,把我當成舒子伽,說實話我很高興,真的有些高興,你把我當做替代品,就證明你喜歡那個原來的人,換言之,你對我的移情作用,是真的,再換言,你至少,是有那麼一點喜歡我的。”安晃晃已經空了的杯子,眼圈泛上一圈紅,牙關不受控制地打起抖來,她咬緊牙齒,努力壓制著哭腔,把哭喊擠壓成一聲近似於呻的嘆息:“不過…你幹嘛要對我那麼好。就像你真的喜歡我一樣,我差點就信了,就差一點點…我就相信你是真的喜歡我…喜歡我這個人…”這時,安的手機響了。

安急忙摸出手機,上面是個陌生號碼,她捂住嘴深呼一口,抬手迅速擦掉了眼淚,一手拿起旁邊的冰水杯子灌下了一口,清清嗓子,才按下了接聽鍵:“喂?”

“喂?”之後兩邊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安在等著那邊說話,那邊卻不知道在等什麼,也許也在等安說話。

僵持了數十秒,安還是先說了話:“請問,你是?”

“請問,你是?”那邊傳來了一模一樣的回話。

安突然覺得哪裡不大對,但這種覺隱隱約約的,說不上來,只不過她可以確定不是什麼好的預

那邊在說完這句後又陷入了沉默,連個呼聲都沒有,安抿抿嘴,試探地問:“你找我?”

“你找我?”安如遭雷擊,從椅子上彈起。椅子被她翻,發出極響的哐啷一聲。

在吧檯裡打瞌睡的abby被這聲響驚醒了,茫然地向聲音發出的地方問了句:“怎麼了?”安把手機撤離耳邊,捂著聽筒對abby小聲說:“沒事沒事,一個朋友。”abby剛睡醒還有些糊,要不然,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忽略安臉上那種平時本不會浮現出的神

剛才那個人,不僅在模仿安的回話,還在模仿安的聲音!

並且…幾乎一模一樣!

現在是什麼情況安居然在跟安自己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