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一婚即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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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巧比脫高跟鞋的時候,忽覺一陣鑽心的痛,這才意識到,她剛在樓梯上狂奔的時候似乎是扭到了腳。
還不是因為自己當時太緊張,一心只想擺脫蕭遠奔回家,都本顧不上疼了!宋巧比憤憤咒罵一句以敬那妖孽的祖宗,過後還是不敢耽擱功夫,一瘸一拐地藏了鞋子,換了衣服洗了臉,又重新折回
上去。
也是險,她剛躺了不足十分鐘,大門就開了,周崇寒回來了。
宋巧比只在被子外一隻腦袋,耷拉著眉,
濛著一雙眼睛悽悽楚楚地看那來者,不吭一聲。
“覺好點了嗎?”周崇寒坐過來,探過手在她額上撫了撫,竟比早上那會兒還熱呢,不覺斂眉道:“吃藥了嗎?”他哪裡知道,她那是因劇烈奔跑後體溫驟升的緣故。
“以為好了,也就沒吃…”她怯著聲音回答。
周崇寒沉著臉搖搖頭,起身倒水取藥:“病去如絲,哪有一劑藥就治病的道理?燒是退了,但是體裡有炎症,還不算痊癒…”他再走回來,卻見
上的那位竟紅了眼圈和鼻尖,有淚正在眶中打轉兒,再瞧她費力地撐起了身子,靠在
後,接過藥和水,一仰脖子,那淚就順著眼尾往下
,
進她頭髮裡。
周崇寒見不得女人哭,只得調過臉去給她拿紙,卻聽她喃喃咄咄地說:“我也是無用,總麻煩你,讓你覺得我好像賴在這裡…但是,實話跟你說,周老師…我一直以為你很快就來接我到新房去,所以我把出租房那邊都退了…我本該這幾天就把東西搬出來,可是我又病了…”
“你住的那個地方在哪兒?”周崇寒打斷她的話,認真問。
“集賢路,希望大廈後身的景泰花園。”周崇寒點點頭:“那就幫你把東西先搬到這裡怎麼樣?”宋巧比擦著眼角,想點頭卻又遲疑了一下,抬起通紅臉龐,淚珠點點地看周崇寒:“你要是覺得合適的話…”
“既然我提出來了,自然是沒問題的。你東西多嗎?我的車子能不能裝下?”
“不多不多…就一隻小皮箱,我都收拾好了…”
“那就好,明後天吧,等你身體好點了,你帶我過去。”結果到了第二天,宋巧比的冒雖是徹底好了,左腳踝卻腫了老高,連下地走路都不行了,一碰就疼。
“都怪我昨天出去買吃的時候下樓下得急,扭著了腳自己都不知道…”宋巧比捧著雙腳,委屈地嚶嚶解釋。
“估計是扭筋了,家裡也沒冰塊,我直接帶你去醫院吧。”周崇寒沒細追究,攙著她往外走,下樓梯是不行了,得揹著,他走到她前面,背向她弓下去,宋巧比向前一靠,整個人就貼到他脊背上去。
這算是自上次的笫之歡後的第二次身體接觸吧?
宋巧比把一雙胳膊環到他的肩膀上去,頭垂到他的脖頸子裡,輕輕一口氣,是他頭髮尖底下的味道,跟那天車裡的香氛味兒一樣,柚子的,若不是現在時候不對,她都想問他一句,他用的這是什麼香水,怪好聞的。再輕輕吹一口氣,她的嘴
就印到他後頸上,不過很輕,似有若無,像不經意的碰觸。
她在他背後搞小動作,周崇寒怎會不知,他癢著呢,脖子後跟攀了只吐舌頭的小狗,茸茸,熱呼呼,
得他耳朵
子都發燒,後背軟軟柔柔的起伏,像黏在身上的水似的,夠不到,擦不幹,抹不淨的。
幸好路程不遠,上了車他就放她入座,但即使卸了這女人,周崇寒卻還覺得後背隱隱約約地仍馱著個什麼似的,像中了蠱,勾得他直想回頭看,但他恐自己像豬八戒一樣,一回頭髮現是個圈套。
初步診斷,腳踝無礙,傷筋沒動骨,只需臥休息,敷藥按摩即可。
倆人一起吃了點飯又折騰回家,一上午就過去了,周崇寒覺得再去單位也沒意義了,索打電話給設計院告假一天,正好下午空出時間來幫宋巧比把東西從出租屋運回來。
他一走,她就來勁,從上爬起來,一跳跳地去客廳翻他的公文包,企圖在裡面能發現點什麼線索,結果那包裡除了幾頁圖紙和一摞文件,什麼也沒有。
陷進沙發裡,宋巧比擰著眉給杜琴發微信,看看這個號稱是“偷情界”的福爾摩斯有什麼建議。
等消息的空當兒,宋巧比不經意瞥見了那摞文件裡似印有“離婚”二字,不覺全身一震,忙拖過來,白紙黑字兒,規規矩矩的打印格式,文件全名——離婚協議書。
甲方:周崇寒,乙方:宋巧比協議內容跟上次口頭提的條件大致相同,唯一讓宋巧比不舒服的是,文件末頁雙方簽字的地方,甲方早已簽好了字,蒼勁有力的名字下面空出乙方的位置,似乎他等她多時。
重新估量這筆賬,宋巧比忽然就看清了一個事實:房子屬不動產,因她得進去住,所以是動不了的財產,車子倒到她手裡,也是個二手貨,多貴的價格都得一半往下砍,仗著七成新,若趕上機會賣個好價格,倒也能讓她過一段安穩子,但是她往後的人生豈是這短短几年的?說到底,她還得出去陪客戶,還得狗苟蠅營,還得千方百計把自己嫁出去,為稻粱謀的,須做盡天下大俗事。
但“離異”這符號,卻如墨刑刺臉,走到哪裡都明晃晃地給人看見,遭人非議。
萬事經不起細思量,換了位才能思考,否則永遠都是站著說話不疼。宋巧比這會兒頓覺
悶氣短,心惆自傷。可是萬一她翻臉就是不離這婚,他或許是連這點兒好處都不給了,一氣之下,索
咱們法庭上見!她一區區社會底層小草
pk學富五斗、貫通中西的大知識分子?於情於理,她都是不作不死,最後再
個淨身出戶,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左道右路通不了羅馬,便只能另闢蹊徑,鋌而走險,宋巧比覺得,自己可能是繼承了她老子的賭博神,信仰高風險高回報的真理,在婚姻的下注裡,她願意放手一搏,聽憑運氣,結局呢,無非兩個,要麼一朝翻身,直上青雲,要麼一敗塗地,四大皆空。…周崇寒拎回她的箱子,幫她放置好東西,也是傍晚了。
“餓不餓?”他是餓了,這一天的光景,他只圍宋巧比一個人轉了,那邊手機卻一刻不斷,工程部、經營部、學院部似乎都跟離了他玩不轉似的,大事小情都要找他問上一問,這休假休得比上班還忙。
“嗯”宋巧比乖順地點頭。
“我去煮點面。”他起身進了廚房,不一會兒在那邊乒乒乓乓地切菜了。
他做的是西紅柿打滷麵。
宋巧比記得這是她小時候媽媽常給她做的早餐,熱油煸出蔥香,放西紅柿熬汁,她媽媽呢,喜歡放一點蔬菜和小蝦,再添水做滷,末了,放一點香油出鍋。滷子澆在麵條上,厚膩噴香,熱氣騰騰。她小時候喜歡把麵條卷在筷子上,像糖,嗦嗦地
進嘴裡,柔滑筋道…她記著媽媽的那句話——肚子餓,思故鄉,填飽肚子不想家。
如今,他也端上這樣一碗給她吃,她忽然就理解了她媽的話,找到能讓你吃飽的人,那就是家。她便笑了:“沒想到你不僅懂建築,還懂烹飪。”
“一碗麵條而已,算不得懂烹飪。”
“我不信…你在國外呆那麼久,英國菜又不好吃,還能不會做兩道中國菜嗎?”周崇寒淡淡一笑:“可能比你強一點點吧。”宋巧比一愣,想起那天她的傑作來,也笑起來,輕輕推了周崇寒一把:“你要不要這麼壞呀!”回嗔轉喜,又莞爾一笑:“這面可真好吃,跟我媽做得一樣…還別說,周老師,你真算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全才型男人。”周崇寒自是悉她這一套嘴上功夫,什麼也沒說,起身離席去刷碗了。
等他回來,宋巧比已窩在沙發裡,翹著腿上藥,見他來了,喚他一聲:“周老師…幫我一把好嗎…”周崇寒本也是想吃過飯幫她上藥按摩,但卻見她斜倚吊臂,寬鬆的睡衣褪到肩膀底下去,藕臂玉膚,現狹長鎖骨,
光半隱半現,
間起伏有致,再伸長個腿兒,勾著腳,似有挑逗之意。
周崇寒微微一怔,心下已有幾分警惕,卻也並未膽怯,直接走過去,接過藥,覆上她的腳踝,別看她左腳踝是腫了,跟另一隻不大對稱,但是天生一雙白玉足,透著粉瑩瑩的顏
,律動著倒像兩隻剛出生的小白鼠,讓人驀地心生疼惜。
古人偏愛美人足,看來也不是全無道理,周崇寒覺得他的手捏在這樣的一雙腳上,就像遊走鋼絲,危險重重,但他也沉得住氣,意動非行動,不過,他倒是有點好奇她接下來還會怎樣。
宋巧比也沒怎樣,笑靨藏情罷了,咯咯一笑:“癢呢…”又一皺眉:“疼了。”周崇寒便覺得手捧的那隻足,就活脫脫像一隻兔子,在手心裡需反覆安撫。
“周老師大概從來沒給女人過按摩腳吧…”她支著腦袋,歪著看他。
周崇寒瞟了她一眼:“按摩過怎樣?沒有又怎樣?”
“也沒什麼特別,只是如果沒按過的話,那可就是我最大的榮幸嘍,周老師的第一次獻給了我。”周崇寒揚了揚嘴角,哼了一聲:“那你呢?聽起來有經驗的,是不是總被人按摩呢?”
“呵呵…哪有,沒吃過豬還沒見過豬跑嗎。”她也不正面回答他,含著笑迂迴來說:“不過按摩確實也是一門藝術,講究經絡
位,我倒真的看過幾本這方面的書,等會我可以拿你試驗一下。”周崇寒問:“是打算示範教學嗎?”
“周老師介意變成周同學嗎?”周崇寒笑說:“當然不介意,只是你研究的按摩是在哪個部位?也是腳嗎?”宋巧比也跟著笑了:“你猜也猜不到的,周老師,不如我指給你看…”周崇寒微微一怔,看她雙目似水,柔情萬種,氣氛裡似有一種曖昧,蕩在兩人中間,揮之不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個嫵媚動人,一個又怎會坐懷不亂?她小腳向前一抵,抵到他腹下去,他便鬆了手,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她。
兩人心知肚明,便情不自地湊近了些,她探過身來,伸出舌尖,在他的嘴
上輕輕
了一下,他便下意識地去捉她的
瓣…
就在那晚的錯誤即將又要被重複一遍的時候,周崇寒的手機突然響了,聲音橫在兩個人的中間,叮鈴鈴地響個不停。
“我去接個電話。”周崇寒起身走到陽臺那邊去了,他一離開,宋巧比的電話也像受傳染似的響了,她低頭一瞅,是個陌生號碼,直接摁掉。
不大一會兒,電話又響,還是那個號碼。
這一次,宋巧比接了起來,但餵了半天后都沒人說話,就在宋巧比剛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對方說話了:“阿比啊…”宋巧比一聽這聲,腦袋頓時嗡地一下,暈陶陶地就搶了一句:“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