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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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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敬恭身問道:“庵主是否有甚指示?”百靜神尼問道:“你們認為可疑的只有‘硃砂掌’、‘五毒掌’以及‘三陰絕戶掌’等三種掌力?”南宮敬答道:“我們僅知道這三種掌力的火候到之人倘若傷人致命,可能會在屍上留下血紅掌痕,至於其他掌力方面則因見識淺陋,要請庵主加以指教的了!”百靜神尼想了一想,緩緩說道:“對於擅這三種掌力之人不妨偵察,但還有一種門武功也應該加以注意!”上官奇在一旁問道:“什麼門武功?”百靜神尼答道:“就是‘黑眚赤屍手’,這種功力練到火候,在凝功施為之際,整隻手掌均呈烏黑,但傷人以後,掌印卻呈硃紅!”南宮敬與上官奇對看一眼,均自把這“黑眚赤屍手”的名稱暨特殊徵象記下。

上官奇飲了一口茶兒,又向百靜神尼笑道:“對於這幾種功力有特殊造詣的江湖人物,庵主可肯賜告?”百靜神尼點頭說道:“好,我舉幾個人來供你們作為參考。”南宮敬、上官奇聞言大喜,靜等百靜神尼指示。

百靜神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含笑說道:“於‘硃砂掌’等三種掌力之人,正都有,我想正人俠士方面,不會與‘紫竹血案’有甚關涉?應該只從兇方面著手追究便了!”上官奇連連點頭含笑說道:“庵主之言極是,晚輩與南宮敬老弟也有同樣想法。”百靜神尼捻著手中香楠佛珠,一面思索,一面緩緩說道:“於‘硃砂掌’的,有‘天狼寨’的寨主、鐵爪天狼‘蕭沛和’勾漏人魔‘錢萬通…”南宮敬因蕭沛已被自己想出,遂把“錢萬通”之名記下。

百靜神尼又道:“於‘五毒掌’的,有‘五臺派’的‘五毒手’孫彪,‘邛崍派’的‘毒手三郎’潘小安。於‘三陰絕戶掌’的,有‘女屠戶’華三娘,‘毒心黑麵小潰頂侖’狄凱…”南宮敬聽得百靜神尼於每種掌力之上舉出二人,遂又陪笑問道:“庵主適才所說的‘黑眚赤屍手’呢,有何人擅此種功力?”百靜神尼答道:“擅這種功力之人是一雙夫,但反目已久,男的叫‘黑眚神君’白笑天,女的叫‘赤屍夫人’聶玉倩,因他們一個居於雲臺山,一個居於東海金鐘島,遂又被武林人物稱為‘東海雙怪’!”南宮敬覺得此行所獲業已不少,不願過擾百靜神尼清修,便與上官奇雙雙起立,向百靜神尼稱謝告別。

百靜神尼笑道:“南宮賢侄稍等片刻,我去取件東西送你。”南宮敬正想推辭,突覺上官奇在身後悄悄點了自己一下,遂止住推辭之語,未曾出口。

百靜神尼走入禪房,上官奇遂以“傳音密語”向南宮敬耳邊悄悄說道:“南宮老弟,庵主是前輩高人,既然出手相贈,必非凡物,我們查察‘紫竹血案’,前途艱險定多,故而我叫老弟不必加以推謝。”密語才罷,百靜神尼已於禪房中走來,手持一柄長約七寸、白、並無光澤的短短匕首,遞向南宮敬道:“南宮賢侄,這柄匕首送你…”上官奇目光一注,失聲叫道:“南宮老弟趕快謝過庵主厚賜,這柄匕首好像是‘通天犀角’所制的武林至寶!”百靜神尼點頭笑道:“上官施主的眼力不錯,這柄匕首確為‘通天犀角’所制,貧尼業已不履江湖,留此無用,南宮賢侄拿去,或可仗以渡過少許風險?”南宮敬也知對方既已出手,不必再作謙辭,遂接過匕首,恭身謝道:“多謝庵主厚賜,這柄匕首既系‘通天犀角’所制,大概除了金穿石、削鐵如泥之外,還具有解毒鎮熱之妙用?”百靜神尼笑道:“賢侄說得對,這‘通天犀角’的鋒刃可以斬金截鐵,無堅不摧,柄端則可加無之水研磨,作為解毒鎮熱的極具靈效的藥劑!”南宮敬笑道:“這事似乎有點矛盾,‘通天犀角’匕首既然削鐵如泥,無堅不摧,卻能磨得動麼?”百靜神尼微笑說道:“賢侄問得有理,這‘通天犀角’若是幹磨,決磨不動,但若先在‘無水’中略浸片刻,再復蘸水細磨,即可生效,賢侄只見所磨的水兒變時,便具解毒鎮熱之效!”南宮敬謝過教益,收起匕首,便向百靜神尼拜別,偕上官奇走出“清心庵”外。

上官奇笑道:“‘清心庵’之行,可謂收穫良多,我們再走趟析城山‘天狼寨’吧!”南宮敬目閃芒,剔眉言道:“上宮兄,‘天狼寨’與‘清心庵’不同,一處是綠林盜窟,一處是佛門靜地,我們前往‘天狼寨’時,似乎並不必再像這般文雅?”上官奇笑道:“那是自然,我們一路查察‘紫竹血案’,一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才是俠士本!風聞‘鐵爪天狼’蕭沛雖然功力不弱,卻為人兇暴,一身罪孽,兩手血腥,我們趁此機會挑了他的‘天狼寨’,也算一場功德!”南宮敬軒眉笑道:“這次我們不必改裝化名了吧?”上官奇道:“改裝原屬多餘,化名也屬不必,因為老弟行道不久,一般江湖兇對你還不太注意…”說至此處,忽然低低咦了一聲,臉上微現詫

南宮敬問道:“上官兄想起了什麼詫異之事?”上官奇皺眉說道:“老弟忘了桐柏山‘蜈蚣嶺’的事麼?那‘三環蛇丐’喬凡…”南宮敬連連搖手,接口叫道:“上官兄,不必再提那‘三環蛇丐’喬凡,我已立誓全心全力為顧大哥復仇,把本身恩犯暫置度外!”上官奇道:“我知道老弟與顧朗軒生死結盟,大義凜然,一心為他復仇,早把本身恩怨置於度外!”南宮敬笑道:“上官兄既知小弟心意,何必還要提起‘三環蛇丐’喬凡則甚?”上官奇揚眉說道:“我是想起此事,有點懷疑,覺得那‘紫竹血案’也許和‘三環蛇丐’喬凡不無關係?”南宮敬聞言之下,大為驚訝,目註上官奇道:“上官兄怎會突然有此構想?”上官奇目中神光微閃,緩緩答道:“我是覺得老弟與那‘三環蛇丐’喬凡素不相識,他似乎沒有理由要向你暗下殺手!”南宮敬點頭說道:“我也深為奇詫,因為我與那廝一向是風馬牛不相關及。”上官奇冷笑說道:“除了喬丹是個瘋人以外,天下哪有毫無原因便向人暗下毒手之事?”南宮敬苦笑道:“從桐柏山‘蜈蚣嶺’一事看來,那‘三環蛇丐’喬凡心勝陰刁,極富機智,並不瘋啊!”上官奇道:“正因他並不瘋,我才認為喬凡必有原因向你暗下毒手,只不過這原因或許不是直接,而是間接。”南宮敬注目問道:“上官兄所謂‘間接原因’是何含意?”上官奇含笑道:“譬如‘三環蛇丐’喬凡與‘紫竹血案’有關,又知道老弟與顧朗軒厚,便可能於狹路相逢之下起了殺你之念!”南宮敬瞿然說道:“上官兄的這種想法倒也不無可能!”上官奇正說道:“那件‘紫竹血案’相當難於偵查,我們必須不放過每一可能,盡力研判搜索,務期不使你顧大哥含冤地下!”南宮敬點頭道:“好,我們若是遇著‘三環蛇丐’喬凡,便從他為何對我暗下毒手的原因上追究追究。”王屋、析城相隔不遠,兩人反覆計議下,已於不知不覺間進入析城山界。

南宮敬目光一掃,笑著向上官奇道:“上官兄,業已進入析城山了,風聞‘天狼寨’匪徒的勢力遍佈山區,我來向他們挑逗挑逗!”說完,一提丹田真氣,朗聲道:“仗劍江湖扶正氣,橫刀今暫天狼。”南宮敬是有意施為,不單使這兩句聲傳音及遠,並還震得遠峰近谷之間,起了一片迴響!上官奇覺得南宮敬此舉有向“天狼寨”群兇挑釁的意味,遂也不加攔阻。

就在南宮敬反覆朗三遍之後,有了反應。

所謂反應,不是有甚暗器蝟,或強人出頭,而是從一座峰頭之後,馳來一位紅衣少女。

這紅衣少女年約二十四五,容貌相當冶豔,飛馳間所表現的輕功身法也頗不弱。

她馳到距離上官奇、南宮敬丈許以外站住腳步,向二人注目打量。

這時南宮敬聲已歇,紅衣少女仍把兩道水靈靈的目光向他們盯了幾眼,微剔雙眉,發話問道:“哪位是想橫刀斬狼的英雄好漢?”南宮敬想不到自己朗挑釁的結果,竟若來了這麼一位婦道人家。如今在人家攔路相問之下,不便不答,只好揚眉笑道:“在下便是適才朗詩句之人,不知與姑娘有何相干?”紅衣少女冷笑說道:“你問我有何相干?我卻要問你,與我何仇何恨?”南宮敬一愕,搖頭說道:“在下與姑娘風萍初見,有何仇恨可言?”紅衣少女問道:“既然彼此無仇無恨,你卻要橫刀殺我則甚?”南宮敬越發驚奇地咦了一聲問道:“誰要橫刀殺你?莫非你是‘天狼’?

”話猶未畢,紅衣少女便點頭笑道:“不錯,我的外號便叫‘紅粉天狼’!”上官奇在一旁笑道:“錯了,錯了,姑娘不要誤會,我這位老弟殺的不是‘紅粉天狼’,卻是‘鐵爪天狼’!”紅衣少女又對南宮敬盯了兩眼,軒眉問道:“‘鐵爪天狼’蕭沛是這析城山中的‘天狼寨’寨主,你們與他結了什麼樑子?”南宮敬道:“蕭沛橫行晉豫,兩手血腥,滿身惡孽,人人皆得除之,姑娘為何只記我所的第二句‘橫刀今暫天狼’,卻不記得第一句‘仗劍江湖扶正氣’呢?”紅衣少女嫣然笑道:“尊駕氣概凌雲,確是少年英俠,但蕭沛的‘硃砂掌’力威猛無儔,一柄‘天狼爪’更極盡歹毒能事…”南宮敬不等對方話完,便接口昂然說道:“常言道:”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又道是’不是猛龍不過江‘,我並未把一座小小的’天狼寨‘和蕭沛所擅的’硃砂掌‘、’天狼爪‘等放在眼中,故請姑娘無需代我們多慮的了!昂煲律倥點了點頭,突然身形一晃,右掌疾伸,駢指向南宮敬的面門點到?

南宮敬一式“關公脫袍”避過對方來勢,並詫異問道:“姑娘,你…你這算何意?

“紅衣少女“咯咯”媚笑說道:“沒有什麼,我只是見你太傲太狂,想見識這條狂傲猛龍究有多高手段?”說話之間,又是一招“雲乍展”向南宮敬身前拍來,掌風虎虎,顯然含有極強內勁!

南宮敬被她得傲氣騰眉,朗笑答道:“姑娘多加指教,在下雖然所學不高,但斬上只把‘鐵爪天狼’,卻還有相當把握。”話聲中,右掌一翻,以十成左右真力,與紅衣少女的那招“雲乍展”接在一處。

雙掌接實,勁風四溢之下,南宮敬岸立如山,紋風未動。

那紅衣少女則身形微晃,向後退了半步!

這一來,雙方均頗吃驚。

紅衣少女驚的是南宮敬難怪口出狂言,果然身負絕學!

南宮敬驚的是,紅衣少女以一個婦道人家,在內力修為上,竟不過略遜自己半籌,行實難能可貴!

兩人互一驚疑,紅衣少女首先嬌笑問道:“尊駕所發掌力剛柔相濟,極為高明,似屬‘乾元真氣’,莫非你是‘紫竹先生’南宮老人的門下高足?”南宮敬聞言,更驚這紅衣少女不僅武功甚好,連見識亦頗淵博,遂點了點頭,含笑說道:“姑娘眼力著實高明,在下南宮敬,‘紫竹先生’南宮老人便是家父。”紅衣少女哦了一聲,揚眉笑道:“既是名門之後,自有斬狼之能,委實不用我瞎心了,南宮少俠請吧,‘鐵爪天狼’蕭沛應該馬上便到,你只小心他那‘天狼爪’的狼爪中指,便可無礙!”說完,身形飄處,化為一線紅光,疾馳而去。

南宮敬被她得一頭霧水,向上官奇苦笑問道:“上官兄,你江湖閱歷極為豐富,可知這‘紅粉天狼’是何來歷?”上官奇搖頭答道:“我看這位姑娘外貌冶豔,但目光正而不,仍有一腔俠氣,恐怕不會是什麼‘紅粉天狼’。”南宮敬道:“這是她自己說的…”上官奇接口笑道:“可能是她想掂掂你的斤兩,才故意自稱‘天狼’,作為藉口。”南宮敬將信將疑說道:“上官兄之見,也許有點道理,但依你看來,這武功相當不弱的紅衣少女,卻是什麼路數?”上官奇不答反問,目注南宮敬說道:“南宮老弟,你久居天山,距離崑崙不遠,可聽說崑崙山下,庫立湖邊,出了一對絕世女俠?”南宮敬點點頭答道:“聽說過,庫立湖邊的‘玲瓏館’內,住著一位武功高不可測,但卻向不人世的董夫人,這董夫人門下有兩位絕代俠女,是同胞姊妹,被南疆人士稱為‘紅白崑崙’…”語音至此略頓,想了一想,又復說道:“所謂‘紅白崑崙’是總稱,她們姊妹一個叫‘紅衣崑崙’蕭瑤,一個叫‘白衣崑崙’蕭琪。”上官奇聽至此處,含笑說道:“此女一身紅衣,或許就是什麼‘紅衣崑崙’蕭瑤也說不定。”南宮敬笑道:“女孩兒家多半天愛美,豔妝紅裳之人極多,上官兄怎會想到‘紅衣崑崙’身上?”上官奇揚眉答道:“有兩個原因:第一,對方僅與你互接一掌,便認出‘乾元真氣’的來歷,令尊久隱天山,不入江湖,顯然這位姑娘的住處距離天山不遠,才會從武功方面猜到你是‘紫竹先生’南宮老人的門下高足。”南宮敬向上官奇投過一瞥欽佩工的眼,點頭說道:“上官兄真是心細如髮,你這一點看法,著實頗有道理!”上官奇繼續笑道:“第二,當世武林中,有幾位妙齡女郎,能接得住你那一記約莫有十成真力的‘乾元真氣’?”南宮敬這回卻聽得搖了搖頭。

上官奇詫道:“南宮老弟,你搖頭則甚?莫非不以我這第二點看法為然?”南宮敬嗯了一聲,揚眉答道:“常言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我聽我父親說過,崑崙庫立湖邊’玲瓏館‘內的那位董夫人的一身武學,簡直山嶽不足比其高,江湖不足喻其深…“上官奇聽出南宮敬的言外之意,含笑接道:”老弟是認為那紅衣少女若系’紅衣崑崙‘蕭瑤,本領便還要大上一些?

“南宮敬笑道:”恐怕還不止大上一些,聽說這’紅白崑崙‘已得董夫人的真傳十之八九了呢!吧瞎倨嫻潰骸盎蛐硭…”話猶未了,兩人對看一眼,從嘴角上微泛會心的笑意。上官奇頓住話鋒,目注小峰頭之後,揚眉叫道:“峰後何人?是‘天狼寨’的蕭寨主麼?

小峰之後冷哼一聲,走出三個人來。

左面是個四十來歲、相貌猙獰的青袍道人,右面是個三十五六的灰衣書生,當中則是個五十左右、臉形又瘦又長、類似狼形的黃衣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