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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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訥佴？”艾莎斯邊叫邊跑到他身邊“你還…好吧？”

“當然，當然，”莫彌思特先生著氣，死死地望著遠方，那裡是一片虛空的天際。

“諸神啊，是的，它太完美了…太奇妙了！”

“什麼東西？”艾莎斯驚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鎖！”訥佴·莫彌思特聲音動，幾乎興奮地哭出聲來“諸神啊，為什麼我們曾經那麼盲目，這奇蹟本該幾個世紀之前就得以實現！”他快活地唱起歌來，這歌沒有歌詞，也不曾結束，美妙的旋律反覆迴盪。

他的夫人呆呆望著他好幾分鐘，臉上滿是擔心。他漂得更高了些，赤的雙腳劃過她的下巴。她心裡一驚，使勁抓住他的腳踝，怕他飛走了。

含混的歌聲穿過她全身，他正受的情和衝動一一進入她的腦海。艾莎斯·莫彌思特，科曼多全城第一個非法師的靈，通過丈夫，最先受到了鎖的魅力。

許久以後，僕人們看到莫彌思特夫人抱著丈夫的腳，全身顫抖，臉上因敬畏而發出奪人光彩。

阿珞蘿薩·託隆格萊思全身僵直，從半人獸之舞池塘坐起身，水滴從她身上每一道曲線裡滑落下來。她面前跪著一個僕人，手裡握著小刷子和一小瓶香水，正在為她沐浴。阿珞蘿薩對她說:“發生了什麼大事呢，你能覺到嗎？”僕人沒有回答。阿珞蘿薩到每一手指尖都因興奮而發麻，她打住對女僕說的話，張大眼睛用力盯著她。

女僕浮在空中，手裡的香水瓶仍往前傾著，她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細小的閃電圍住兩人，在她們身邊嬉戲，甚至從她嘴裡飛進飛出。她開始呻，但一張嘴，卻發出類似歌唱的聲音。這歌聲低沉，沒有歌詞，也不曾結束，只有美妙的旋律反覆迴盪。

阿珞蘿薩尖叫起來，緊接著，女僕——她的名字叫內莉，漂飄得更高了。阿珞蘿薩伸出手，使勁往下拽著她的胳膊。

聽到尖叫聲之後，從長長的花園走廊跑來一個僕人，他停在池塘邊，大吃一驚，氣都不過來。懸空的女僕，和阿珞蘿薩夫人，都望著遠方的某處，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們身上一絲不掛，嘴裡卻唱著聖歌。男僕忍不住使勁看了兩眼她們曼妙的體，狠狠嚥下口水，飛快地轉身跑掉了。等會她們從這嗡嗡叫裡清醒過來，若發現他在偷看的話，他一定會有大麻煩的。

回去澆花的路上，他不止一次地搖著頭，這些天，怕是有什麼偉大的魔法即將成形了呢。

戈琅·戈頓費罵了一句髒話，手伸向匕首。他還真夠好運，靴子裡滿了矮人寶石，科曼多已近在眼前，卻遇到一群巡邏隊！他回頭看了看樹林，就算能夠順利逃脫，他也沒地方可躲。這些戰衣金光閃閃的狗雜種。他分外不情願地直背，把靈的禮儀重新掛在臉上。

“好啊，衛兵們！有什麼好消息嗎？”

“站住，人類，”帶隊的亞穆瑟嚴厲地喝止他“如果一切進行順利，要等到明正午，本城才能對你們開放。在那以前，你不能再往前多走一步了。”戈琅懷疑地揚著眉，把頭頂的假髮往外一掀，把連著頭髮的大鬍子也從臉上扯了下來——可真夠疼的。

“看見這個了嗎？”他用髒兮兮的手指，捏著自己的耳朵尖，前前後後地搖著“我可不是人類。”

“從你的外貌上看，你也不是靈，”亞穆瑟板著臉說“我們以前也見過變形人。”

“別說這種娘娘腔的玩笑，老兄，”戈琅晃著手指對他說——亞穆瑟給了他一張臭臉，而其餘的衛兵們則吃吃笑起來。

“你的意思是，這麼多年之後，他們終於讓鎖那玩意生效了是不是？嗯？”衛兵們互相看了幾眼。

“他一定是個公民沒錯，”一個衛兵道“除了靈，沒人會知道這件事。”巡邏隊長不情願地說“好吧，放你過去——但我建議你找個地方，好好洗個澡吧。”戈琅靠近他，瞪眼道:“為什麼？反正以後你們都得讓人類進入，那又有什麼大不了的關係？嗯？哈，下回，你該告訴我矮人也能在這城裡通行無阻了吧！”

“是的，他們當然可以，”亞穆瑟緊緊咬著牙，一字一頓地把話從牙縫裡擠出來“現在你可以走了。”戈琅衝他甜甜一笑，揮手道別“謝謝你，我的‘人類’。”他快活地說，從右腳的靴子裡掏出一顆葡萄那般大小的紅寶石，進驚訝的守衛手裡“為我帶來的麻煩，這是給你的小小禮物。”他加快腳步朝城裡走去，高興地吹著口哨。看看那些衛兵的表情，諸神，看看他們的表情！十足值得上一顆紅寶石。嗯…不，半顆紅寶石。嗯…現在倒回去把紅寶石偷回來，還來得及麼？尤地萊·塔琳點燃細長的火線，他心設計的法術已經誕生了。火線輕輕地碰觸著白熾的火網，就像引水渠一般，那巨網蘊含的魔法力量從他身上衝刷而過…隨著細長火線的閃動，他練地從這裡拿起一團火，那邊取得一把力波，很快織成一件火的斗篷。

現在，他興許是全科曼多人裡最強大的魔法制造家。蹣跚的老索珊既然能織成鎖，他這尊貴的尤地萊·塔琳閣下就有法子利用它，把自己藏在裡面，讓誰也認不出他來，還能沿著火光，穿越這城市，一直飛到皇庭屋頂上的縫裡…在塔琳家族最高的法術塔中央，那個放著雙龍錯的反鏡的房間裡，尤地萊·塔琳身軀在椅子裡漸漸消失。離開這座塔，對他來說有些危險。但那些興高采烈織鎖的傢伙，一定沒空留心到他。等他們明白過來，他早已經完成那件事了。是的，這就是他來這裡的原因。

一個孩子也能駕乘光芒法，只要有人好好地教他。可對尤地萊·塔琳來說，他要做的事情遠不止駕馭這麼簡單。遠遠不止。——在這個世界上，像艾狄黛萊特洛·塔琳那樣的聖人已經死了，像梅迪安那樣的愚蠢小孩還得活下去，而像他這樣的人，就必須自己來討回個公道。

他現在開始往下降落，速度已經達到他能力的極限。他們正圍成一圈站在一起，他必須毫不遲疑地正確擊中目標，否則那矮小的潑婦撒舍，或是別的什麼人，就可能發現他。

駕馭白火焰乘勢而下（這種覺令人愉快），目標對準…是的！再見！奧拉所！為他的離去，我們到非常突兀與哀傷，尤地萊殘忍地想像著。與此同時，他集中全部意念力，順著慘白的火焰猛地衝進犧牲品的腦子。奧拉所是個膽小怯懦小心謹慎的至善論者。片刻之內，尤地萊已在那人腦內左衝右突，使勁地翻滾，奧拉所本人的記憶被他得四處亂濺——這可憐的人完全垮了。

大殿上的圍觀者只看到一發光人柱微微晃動了一會，但並沒有任何人能猜到，奧拉所·歐炳被法術野蠻地攻擊了，他的腦子和內臟完全被燒成灰燼，站在那裡的只是一具毫無意識的軀殼。

好了，現在他塔琳成了參與織就鎖的一部分，成了湧動著的新生力量的一部分。奧拉所·歐炳負責的部分，是讓未來的鎖能夠判定進入者的種族，嗯。那麼龍會被關在外面，嗯。變形多普和獸人當然也被排除在外，嗯。

嗯。

何不把奧拉所·歐炳輝煌的工作再往前推進一步，讓鎖成為所有非純靈血統進入者的死亡陷阱？明天正午，死亡陷阱，很不錯。但這樣一來，鎖的力量會被提前喚醒，他不得不把伊爾明斯特殺掉，而另外兩個參與者“良友”和半人血統的傢伙，也必然會察覺破壞者的存在。如此他老尤地萊·塔琳的命一定不保。等他們把他幹掉，一定還會織一座新的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