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善惡難分俠亦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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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鐵翅蝙蝠主者、蒙面黑衣，形蹤飄忽，來歷似謎般人物，但在奚鳳嘯腦中判斷，此人就是龐鎮寰。

奚鳳嘯暗道:“何湘君既已被他劫持而去，為何他又再度返回？”不由滿腹疑雲，一瞬不瞬注視著鐵翅蝙蝠主者舉動。

鐵翅蝙蝠主者似是對此墓進入之位稔已極，正待探身入，天際遙處突劃傳過-一聲破空箭嘯並閃現一瞥即逝的紅焰。

只聽鐵翅蝙蝠主者鼻中低哼一聲，迅疾無比望來途電回去。

奚鳳嘯暗道:“豈可任你輕易離去。”身形疾出，暗躡鐵翅蝙蝠主者之後不讓此賊發現。

不覺出得五七里遙，到得一片泥迢窪地，四處崗起伏，奚鳳嘯藉著崗藏身，只見一身血汙的虯髯大漢正一步一步顛蹶奔向這片泥迢窪地，鐵翅蝙蝠主者著此人而去，沉聲道:“誰叫你放出信號？難道不知老夫習言出法隨。”那漢子勉強立定搖搖傾的身軀，道:“小的罪該萬死，但此事極重要，不得不稟明總瓢把子。”

“快說！”

“安通鏢局左師爺連夜奔來垛子窯。”鐵翅蝙蝠主者暗中面一變，冷笑道:“他那安通鏢局有險可憑，本座曾有令諭…”

“左師爺知道，但鏢局舉數護鏢關外，事非緊要，左師父絕不致輕舉妄動。”

“什麼事？”

“白陽圖解寶鑰已覓獲。”鐵翅蝙蝠主者似遽受重擊，渾身戰慄，簡直不能相信是真，道:“寶鑰現在何處？”

“在無名居士身旁。”

“無名居士人咧？”

“身罹劉文傑乾天掌傷，為苟飛彪所救，但苟飛彪亦為上官相黨羽轉截，僥倖突圍逃出，不慎形跡敗，屬下巡防在總壇三十里外發現搶救出險…”

“不用說了。”鐵翅蝙蝠主者沉壓著嗓子道；“顯然左奉先安然無事，目前本座還有急事待辦。”說著一掌飛按在那漢子後命門上，並以一顆藥丸入他口內。

那漢子似乎神一振，道:“多謝總瓢把子賜藥。”話聲一頓又道:“屬下對總瓢把子之事不敢過問，但總覺得總瓢把子這幾晚舉動異常尋乎…”以鐵翅蝙蝠主者習，此刻那漢子已犯了大忌，那還有命在，但今晚鐵翅蝙蝠主者卻似恢復了人，長嘆一聲，道:“本座是為了尋訪一人，此人乃本座心中一塊隱病，卻又不忍下手，每每任他從容逃脫，如今時非昔比，本座已下決心滅卻禍害，但又事與願違，明知他在隱匿之處潛修武功，偏又尋他不出。”

“總瓢把子數次撲空，說不定此人已遠離他去。”鐵翅蝙蝠主者搖了搖首，冷笑道:“本座料事如神，他並未離去，故玄虛，使本座知難而退，本座豈能讓他練成武功後徒加禍害。”奚鳳嘯暗中聞知不心情大寬，顯然何湘君已離去，故玄虛者是使鐵翅蝙蝠主者寢食不安。

他不由泛出愉悅的笑容，何湘君在他心目中無異一尊神祗，似九天玄女般令他由衷地愛敬。

不知是什麼驅使鐵翅蝙蝠主者改變心意，放棄了支墓搜覓何湘君企圖，沉聲道:“走，領本座去見左奉先。”那漢子肅然稱喏，轉身騰空而起，與鐵翅蝙蝠主者一前一後疾奔而去。

四鼓將殘，月已斜西遠掛天邊，散出朦的光輝映著一座燈火全無的荒廟，一切都靜得出奇，只有夜風嘯蕩林葉沙沙之聲。

大殿後半頹圮的講經樓上倒著一人痛苦呻著，衣履沾染了血跡，面膚扭曲，喉中不時發出牛。

這人正是安通鏢局追魂師爺左奉先，此刻的他生不如死，但又不能死去，即使下得狠心自了殘生，無奈力不從心，四肢已不能動彈。

兩條迅如飛鳥的身形先後掠入樓中，左奉先渾如不覺，間歇地發出痛苦呻。

鐵翅蝙蝠主者俯身扶腕察視，不一怔，只覺左奉先受傷多處，所施手法均是內家絕高武學，任其中之一足以斃命無救，唯因點手法各異，相互克衝，才得以不死，但調治復愈甚難，低聲道:“左老師！”內力成一線，送入耳中，無異驚天霹靂。

左奉先倏地睜開雙目，看出來人是誰，悽然一笑道:“屬下不惜萬死護送苟飛彪老師書信，任務既達得以面呈總瓢把子，雖死也甘瞑目，書信現在屬下貼身懷中…”語尚未了，左奉先突面大變，喉中濃痰饔，呼立斷，伸足死去。

鐵翅蝙蝠見狀大驚，左奉先無必死之理，豈知變生猝然，措手不及，暗暗頓足，伸手探入左奉先懷內取出信函，審視火漆緘封，苟飛彪親筆直跡並無疑竇，忙出函箋詳閣之下，略一沉身旁虯髯大漢問道:“左奉先可曾與你吐此信是以如何獲得的麼？”虯髯大漢答道:“是苟老師昔年金蘭之姓沈好友送往鏢局，這位沈朋友不知武功留置枯井秘中。”鐵翅蝙蝠主者沉聲道:“好，本座立即返歸總壇，你假裝成菜販趕往通州救出這位沈朋友帶來總壇安置，候本座返轉。”虯髯漢子詫道:“總瓢把子又何在？”

“趕往壺口截獲楊，要知時機不再，不能自誤。”說著在左奉先鼻孔中灑下一些化屍藥粉，轉身與虯髯大漢疾身形望廟外掠去。

幽林葉密，月落星沉，荒寺外悽黯黑。

鐵翅蝙蝠主者身形一邁出寺外，突聞風林葉沙沙聲中傳來一陣陰沉的笑聲道:“閣下請留步。”鐵翅蝙蝠主者不心神一震，抬目望去，只見松林中快步走出一隊武林人物，為首者正是劍閣名人太極雙環劉文傑，少林高僧九如上人等。

太極雙環劉文傑抱拳微笑道:“閣下是否威名遠播鐵翅蝙蝠主者？”鐵翅蝙蝠主者哈哈狂笑道:“正是！在下自問與諸位老師無仇無怨，阻住在下走路卻是為何！”劉文傑微笑道:“老朽叛逆師弟無名居士，投奔駕處，請與老朽帶回以門規治罪。”九如上人接道:“青城掌門嵩陽道友亦望釋放，免引起武林干戈。”鐵翅蝙蝠主者大喝道:“諸位無中生有，可是欺侮在下勢孤力薄麼？”劉文傑聞言不氣往上衝，冷笑道:“老朽自問並無誣陷閣下之處，閣下自知，老朽向不人太甚，但今情勢不同，閣下倒行逆施，愈甚猖獗，恕老朽等要得罪了。”鐵翅蝙蝠主者發出悸人心魄陰森長笑道:“無中生有，強詞奪理，在下忍無可忍，從今晚起你等可目睹江湖屍橫遍野，血盈成渠。”此言一出，武林群雄不心神戰顫，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