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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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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名副其實的冷血,不是嗎?她淡淡的牽起因瞭解後而嘲的淺笑。

“你仍然很平靜。”這倒令人嘖嘖稱奇了,他靜靜的瞅著她臉上泛起的古怪笑容,她的沉靜和身後的吵鬧成了明顯的強烈對比。好似四周的人愈亂成一團,她的心就愈定,她將所有的事物拋到最遠的角落,或是隻要裝作看不到,她就可以放心做她想做的事情,就連像跳樓這檔子事也是。

“他們不是你的家人嗎?或者你懷疑自己的出身?”太怪了,哪有人看到自己家人後,還這麼若無其事的?

“沒有必要存疑,從我在我母親胎裡的那一刻起,我的成長紀錄從沒斷過,”他的揣測真是可笑。老爸愛老媽至深,她又是老媽第一個孩子,到現在老爸還會在和她爭吵後,不時地將二十幾年前老媽懷著她的錄影帶調出來看,一面哀悼她在長大後竟會變得如此不近人情。

“大姐,不要做傻事!”在辦公室裡的凌睿堯慌亂地對她吼道。他看得見…他看得見大姐的身邊有一團浮在空中的黑影,大姐的嘴一張一合的,似乎在和那團黑影對話,神情自然而平靜。問題是其他人沒有他那麼強的應,他明白那團黑影是什麼,他曾在某些將死之前的人身邊看過相同的影子。那樣黑暗無邊的恐懼湧進他的心頭,那道黑影恍若從地底深處浮出的幽冥…那時…死神嗎?要來帶走大姐…

“那我倒很懷疑你話裡的真實,你若不是真的對你的家人冷血,就是你的個裡少了情。”他望了望窗內個個焦急不堪的凌家人,淡淡的扯了扯,強烈的疾風吹得他身上的黑袍不斷的翻覆著,身後的衣襬揚過他的背,一瞬間猶如黑天使般的羽翼,張牙舞爪地朝世人顯示著墮落天使路西華的存在。

凌艾荷充耳不聞凌睿堯的聲音,她發覺自己對黑衣男子產生的興趣居然和她要跳樓的決心不相上下。她邊淺淺勾起的笑意更深,眸子裡淨是波紋不興的寧靜,“要死的人要情幹什麼?”

“話不能這麼說,死人不是沒有情,而是沒辦法明顯的表情。有沒有情和要不要情不同,當你深處在無盡的黑暗中,你就會明白你放棄掉的是多麼珍貴的東西。”

“跟你談話很累。”凌艾荷深深的嘆了口氣,順便張開雙手伸了個懶,她覺到她的動作連帶地讓辦公室裡的吵鬧聲靜了下來,背後每雙灼熱的眼光炙得她的背隱約發疼,似乎怕她張開雙手後往前一跳,將所有人的心跟著摔碎。但她沒有那個意思,凌艾荷察覺自己的內心幾乎有一股想笑的衝動,“你說話的邏輯總讓人有種錯覺,彷彿你很瞭解什麼是死亡,也親眼見過不少人死後而後悔不已。”

“我是見過。”簡短的回答仍未清楚的表達出他的身份。

“那麼,”凌艾荷瞅著他平靜的表情,“死亡是什麼?”他笑了笑,“這是個很難解釋的問題,有人認為死亡就是一切的終止,也有人認為死亡是另一個新的生命旅程的誕生。你認為是哪一種?”

“你想得到宗教上的答案?還是哲學上的答案?”凌艾荷技巧的反問回去,見他的眼神仍舊帶著般的平靜,她微微聳了聳肩,“我沒死過,所以我不知道答案,不過,所有對這個問題提出看法的人也沒死過,也許想得再多也不夠真實,並非正確的答案。但你說你要我當替死鬼,足可證明你已經死過一次,對你來說,死亡是一種毀滅,還是一種再生?”

“意外也好,等待死亡的人也好,就算再怎麼堅強冷漠的人,面對死亡時總無法克服心理最深處的恐懼,你不怕嗎?”他懷疑她為什麼還能那麼輕鬆,她明白死亡究竟是什麼嗎?

“怕?我當然會怕。”凌艾荷毫不猶豫地回答,“當每一個新的事情需要我的決定時,我總會害怕,怕事情不如我想象地進行,怕我做了錯誤的選擇。但人面對未知的事物總是害怕,其實很傻,不對未來戰就退縮,只會讓自己一再重複著過去錯誤的行為模式,然後怨恨自己。與其如此,我寧願面對我不清楚的事情,讓自己去做自己從來沒做過的事。”笑容從他冷峻的臉上消失,他的親和力在剎那間也隨著他的笑容而失去了蹤影,面無表情的英五官刻鑿出他的冷淡,“死亡不是一種遊戲,走上了這條路,你就沒有其他的路可退。”她的論調令他不悅,之前的好心情也一筆勾銷。

凌愛荷挑戰的目光上他的注視,同樣的嚴肅與沉穩,“我不把死亡當成遊戲。”她知道自己惹怒他了,但那又如何?她也不需要去承擔他的怒氣。

“老大,你見鬼地在那裡幹麼?”凌艾荷的頭上傳來凌睿唐憤怒的叫聲,他不信,他真的不信,他家最堅強的女強人竟然要跳樓!原以為大姐只是一時承受不了壓力,未料他卻見到她一個人朝著空氣對話?大姐瘋了嗎?

凌艾荷抬頭向上一望,凌睿唐結實的身軀代替了上一個從吊索滑下企圖救她的隊員,在強風的吹襲下不住的擺盪,“老二,你見鬼的沒事掛在上面幹麼?”她故意學著大弟憤怒的口吻說道。她在心底暗嗤了聲,覺得有時人總會為了很多事情而做出可笑的舉動。她戲謔地給他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我在乘涼。”她沒瘋。凌睿唐暗暗的呼了口氣,但他不容多想大姐異常平靜與詭異究竟是從何而來,他快手快腳地攀下繩索,一面朝她發話,“老大,那裡很危險,站穩別亂動,我過去陪你吹風。該死的,你選這什麼鬼天氣‘乘涼’?要乘涼等夏天再來,冬天晚上實在太冷了,你想被凍成冰雕嗎?”姐弟倆詭異的對話令黑衣男人不住地笑了出聲。

凌艾荷覷了他一眼,發聲阻止老二爬下來救她,“這裡太涼了,你還是回去抱暖爐!否則可能會把你拖下去,那時候我們兩個可能不會變成雪人,倒變成兩個爛西瓜。”凌睿唐的眼神閃過一絲慌張,但他很小心地掩藏了起來,“老大,雖然我不說你,可是你的舉動已經快讓爸媽瘋了,你想見他們傷心?”

“我不想見,但我沒辦法選擇。”凌艾荷出平淡的淺笑,“你曉得我的個,在事情決定之後,我不會動搖我的決心。”

“大姐!”他沒想到大姐見到家人還是想自殺,究竟是什麼事情讓她想走上絕路?凌睿唐此時才發覺大姐雖然參與著家裡的生活,但她從來沒將她的煩惱傾吐給家人知道。就因為大姐總是平靜沉著地解決一切事情,於是大家都將大姐看作是家中最能調適自我情緒的人,沒想到…“大姐,有很多事情可以慢慢談,談開了就沒事了,犯不著跟自己和所有人過不去。”凌艾荷靜默了會兒,像逃避問題似地朝黑衣男人輕問:“你在等我嗎?”她不想再多承受來自親人的壓力了,為什麼她最後一件想做的事,他們卻不能讓她如願?

“大姐…”她突來的問話顯然不是針對他。凌睿唐駭然地發現凌艾荷目光焦著的地方僅是一團空氣,那裡什麼都沒有,誰在等她?大姐究竟在對誰說話?

黑衣男人抿了抿,沒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看來你還是沒改變決定。”她真是他看過最冷血無情的女人,她的家人哭盡淚水,冒著生命危險救她,但她還是不為所動,一心決意要死。

“那我就當你的替死鬼吧!”凌艾荷泛開她最為平和柔美的笑容,她伸出手,將自己的身子離玻璃的邊緣,回頭朝窗裡的家人與上頭地凌睿唐一笑,“家裡和公司的事情都給你了。”

“大姐!”

“荷荷!”凌家人眼睜睜地望著她身子傾斜後墮下,所有的不信與絕望紛紛化作最為悲慼的狂號,卻不能使時光倒轉,挽回一絲的希翼。

皺櫻櫻在凌艾荷躍下的瞬間停下掙扎,昏厥在凌騰炎的懷裡;倪櫻歇埋進了凌睿晨的懷中,凌睿唐發出悲吼,然而在大樓底層望著上頭的南宮慕容突然推開凌睿桓,運氣向上一躍,企圖將她救下來…

從十九樓墮下的落體,需要多少的時間呢?或許是瞬間,或許有過了一輩子那麼久。凌艾荷無法抵抗自己的身子被如刀面般銳利的強風刺痛,她硬是睜著雙眼。有人說人在死前的一刻將能看到自己過去一生的縮影,但他沒有,她只聽得到呼嘯如鬼魅般的風聲,那些聲音令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儼然如最終極的沉靜,驀然生起無端的恐懼。黑衣男子說得果然沒錯,人在死前的最後一刻仍會有著面對未來的恐懼

凌艾荷絲毫未覺在強烈的風勢下,南宮慕容已欺到自己的身邊,試圖緩和自己的落勢。但她失敗了,單手撐過凌艾荷墮落的身子,強大的力道也讓她隨著往下拉,她無法遏止兩個人一起掉到地面上。

“九烈!”隨著她的掉落,凌睿桓心神盡失,萬萬沒料到在這種最危險的情況下,九烈竟然…

雖在下頭早已有軟墊準備,但凌艾荷並沒如南宮慕容般幸運的跌在軟墊正中心。墮下的慣令她肺裡的空氣因猛烈的撞擊而全部離,她的身子在墊子邊緣彈了下,隨即有如被走生命的布娃娃,頭部先著地的落到一邊的地面上。劇痛不足以形容她猶如被地獄之火灼燒的肺部,她想呻,卻發覺自己做不到,如雷鳴般的巨響同時湧進她的腦海,將她的視線紊亂成一片刺眼的象圖案。原來每個人臨死前,靈魂脫離體的痛苦是那般劇烈…

凌艾荷的眼仍是睜著,汨汨的血跡由髮際貪婪地湧出,在喪失神志的前一刻,她最後一眼看著的仍是在空中瞅著她落下的黑影。

他並沒有出手,僅是望著她落下,那雙神秘又帶著危險的冰綠眸子帶著超脫生死的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