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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棲英雄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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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這是打尖,還是住店,咱們這兒有的是乾淨的上房,寬敞的廳堂,通風的…”趁機又是一篇生意經。

那老兒皺了一下眉頭道:“那我不停了,天不算太晚,還可趕段路呢!”那小冬兒一聽可急了,大叫道:“爺!忙什麼!天這麼晚了,天氣又不好,您…喂!

桂先生呀!”此時,那帳房似乎也聞聲趕了出來。

小冬兒急忙道:“桂先生,這位爺是咱家二爺的朋友…”那土老兒接口道:“路過這兒,主要的是看看武掌櫃的。他既不在…”

“爺臺,您這就見外了,二爺雖不在家,夥計可絕不敢怠慢您呀!要是爺臺您過門不入,二爺回來,豈不責怪我們這些下人失禮?”那帳房先生一推鼻樑上的老花眼鏡,乾咳一聲,接著道:“何況,天那麼冷,牲口也受不了呀!”顯然,他老眼還不花,居然也看到外面的騾車了。

那老頭兒猶疑了一下,又望了望裡面。小冬兒一見,他已有點心動,急忙跑到外面去準備拉騾車。

“爹!咱們還是回去吧!”顯然,那姑娘也不願意在外邊過夜。

“我也是這樣想呀!可是雪要是再下就糟了。”老頭兒皺眉望著孩子們說:“再說我們衣服不夠厚,會著涼哩!”

“可不是?下雪天趕路,真受罪呢!爺臺!你放心好了,快!小冬兒,招呼住牲口,好生喂足草料!”那帳房可真夠明的,就這樣,爺們三個又落了店。

“爺臺,裡面請,後院有的是寬敞的廳房!”那帳房一面肅客,一面躬著身子,領先走著。

過了門檻,裡面一片鬧烘烘的,敢情天井旁是間大房,裡面正一桌桌的圍滿了些沒走的鏢師、客商,還有些氣的地痞無賴之類的人,在賭著錢。

一見那姑娘走過,有些人輕薄地怪叫著,那姑娘紅了臉,低下了頭。那黃臉的土老兒往屋裡瞧了一眼,直皺眉頭。可是,那站在後面的男孩子,卻直著眼睛瞧著屋裡,立住了腳,半晌,他似有所覺的連忙走開。

轉過天井,到了後院,那帳房一抬眼,只見平兒正立莊一株老梅下若有所思的、怔怔的望著天。

他慌忙一推眼鏡。笑道:“公子爺!您還沒睡呀!”平兒聞聲輕“啊”了一下,收回視線,一見是帳房先生,連忙微哂一下道:“嗯!還沒呢!”說著,一抬眼看到帳房後面跟著的三人,不由微怔一下,但他發覺,此時,那黃臉的土老兒也在詫異的望著他,便微微頷首,轉過身子,繼續欣賞著那椏槎積雪的老梅。

他清楚的聽到,那帳房先生將他們分別安置在幾間廂房裡,道歉地離開。

他想回房就寢,但在晚風下,又覺毫無睡意,便一拂長衫揹負雙手,在院子裡踱起方步來。

那天角,幾粒冷冷的寒星,在眨著…

一彎下弦月,照在那積雪的屋簷,一片瑩白…

幾株盤虯的老梅,在院子裡亢立著…

淡淡的月,灑在那椏槎的積雪枝頭,顯得它是那樣的剛勁、倔強…

他長嘆了一聲,嘆的道:“我從小在江湖,包圍著我的,幾乎全是困逆和苦難,以及那些險惡的小人,如果不是那位善良的怪人,我真不知會淪落到什麼地步。”

“那位怪人,他傳授了我武功,就是希望我能把握住自己,站穩腳步,去向惡勢力挑戰,但一年來我做了些什麼呢?”

“啊!我太辜負他的心血了,他曾經說,要我為人世的不平而努力,為光大那位‘九天神龍’的絕學而努力,我卻只是為了自己的私仇而不斷的向武當山挑釁,徒自費了無數的光陰。”

“從今起,我應該確實的把握住時間,一分一秒都不讓它荒廢,等到尋到‘青衫飄客’,向他索回‘回龍秘辛’,我再找個地方,好好的練一練,然後我便要效法韓老夫子,以天下為己任,剷除人間的不平。”說著,他又嘆了口氣,凝視了一下樹枝,忖道:“有些人,往往會因為眼前困逆環境的挫折而跌倒,再也爬不起來,但是老梅在這寒冷的冬天,冒著風雪,仍能倔強的矗立著,眼看著別的樹都枯了、黃了,它卻依舊傲然的不畏霜寒。”

“人,也應該這樣呀!困苦的逆境,不算什麼,學著倔強的老梅。膛,勇敢的承擔起來,再不然,抖落它,不要讓它壓垮了你的身了,黑暗的子過去,也就是光明的來臨,努力吧!老梅!讓我們互相祝福,寒冬過去,就是天來臨,願我們的前程,都像天一樣的光明!”他發痴的凝視了半刻,轉身踱向臥房。

突地——左邊那間廂房的房門“呀——”地打開,一張清秀的臉龐探了出來,一瞥之下卻又縮了回去,但那一對長長的辮子,和一雙湛澄的眸子,卻鐫入了平兒的心版。

“她那雙眼睛,多像小鳳呀!圓圓的好像會說話一樣,充滿了慧黠,不過,小鳳的辮子可沒有那麼長!”他怔怔的望著那緊閉的房門,半刻,警覺地揶揄一笑:“我這算作什麼?站在人家大閨女的房門口,嘿!”想著,他急忙邁向自己的房門,在他推門入內的一剎那——他似乎發覺眼角黑影一閃,向著前院走去。從身形上,他猜測是跟著那土老兒的男孩子。

他關上門,走到前,狐疑的忖道:“這時候,他要到哪兒去?他們這幾個人,都透著幾分古怪。”想著,他又想到了那大辮子的姑娘:“一年來,小鳳應該長高了,她的辮子,也有那麼長了吧!啊!我得空回去看看才對,這一年來,給這些瑣事纏住了都沒空去想呢!”他嘆的伸手入懷,取出一錠碎銀,在燈下,他看了看不由一笑:“那小冬兒自以為聰明,但他怎會想到…嘿嘿!”說著,他將碎銀放入懷中,又摸出一本殘破不全的書來,但聽他朗朗誦道:“人恆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徵於,發於聲…入則無法家拂士,出無敵國…

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他正舉燈誦讀了半刻,突然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

他側起耳朵,發覺那聲音越來越大,彷彿是來自前院,腦筋一轉,他微“哦”一聲,忖道:“剛才進來時,好像那天井口的大房裡在賭著錢,恐怕剛才那老頭兒的兒子也趁機溜去了!”想著,他丟下書本,又開門走了出來。

方一開門,那聲音傳入耳際,果然是那邊大房裡的。不時,尚夾雜著鬨笑和吆喝連聲,他想,大概是他們在開著寶吧!

平兒一個箭步,踱過了天井,落在那大房外面,大概是裡面人多,空氣太汙濁了,所以,儘管是大寒天,颳著西北風,那幾扇大門和窗子,可都敞開著。

房裡,可熱鬧極了,先前那些本來散開的人群,此時都圍成了一個大圈圈,每個人,都聚會神,凝視著中間那張圓桌上的牌九,故而,連平兒入了房,都沒人理會。

最惹平兒注意的,便是踞坐中間、當莊家的那個黑人個兒,方方的腦袋,國字臉,緊鎖著眉頭,眉像是兩條黑蠶連在一起,那個方方的下巴往前翹著,像是跟誰在生著氣。

他那一身打扮,可也很得體,絲緞子的絲棉襖,間卻紮了條紅絲帶,那絲穗子吊在右上擺動著。

也許是他在牌桌上沒佔到便宜,大冷的天,頭上汗涔涔的,兩粒骰子放在掌心不住的,那聲音,像是大冷天在啃著冰塊,令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桌上的檯面不少,有白花花的銀子、成疊的莊票,還有圓圓的銅板,平兒一掃四周,只見周圍的睹客,有的是住店的鏢客;有的是商賈;有的彷彿是當地的地痞、癟三,當他目光轉到西首的時候,不中心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