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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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踏進家門，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便從屋內傳了出來。

苗雪蘭被那彷彿要把心臟咳出來的聲音嚇得大驚失，“小羽、小羽…”衝進房間，就看到苗青羽咳得臉通紅，然而令她到觸目驚心的，是從他嘴角溢出來的那道刺目的鮮血。

小羽咳血了？

當這個念頭瞬間闖進腦海的時候，她只覺耳邊嗡的一聲，太陽一陣刺疼。

“姊，你回來了？”苗青羽捂著口，似乎很擔心她看到自己此時這副狼狽的模樣，急忙用手背抹掉邊的血漬，努力迫自己絕對不可以在姊姊面前出半點脆弱。

“你咳血的狀況己經有多久了？”

“沒有。”

“都己經這麼嚴重了，你還要同姊姊撒謊？”被她犀利的眼神一瞪，他縮了縮肩膀，捂著嘴，不敢視她的目光，小聲道:“我…我真的沒事。”話才剛說完，又開始翻天覆地的咳了起來。

縱使苗雪蘭再怎麼冷靜淡定，也被弟弟一副就要咳死的模樣嚇得哭了出來。

她連忙趴跪下來，從底下翻出父親過世前留給她的一隻玉鐲子，又把家裡所有的銅錢全都裝到了錢袋子裡。

苗青羽見狀，驚道:“你要做什麼？”

“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必須馬上進城，讓大夫仔細看看你的病情。”

“我不去。”

“小羽，現在不是鬧彆扭的時候。”

“我沒有鬧彆扭，咳咳，為了給我治病，家裡己經沒什麼錢了…”

“姊姊還有這隻玉鐲子…”

“那鐲子是苗叔叔過世前，留給你當嫁妝的。”

“等你病好了，我再賺錢把它贖回來。”

“姊…”

“不要再羅唆了！”苗雪蘭一把將弟弟抱了起來，不顧小傢伙的奮力反抗，抱著他便直接跑出了家門。

從他們住的地方到鳳陽城裡，步行最少也要一個時辰。

為了避免途中弟弟的病情加重，她花錢僱了一輛牛車，求街坊鄰居將兩人送進城。

同仁堂是鳳陽城有名的醫館，不但藥材齊全，就連坐堂大夫的醫術也是極有名氣的。

雖說坐診費比其他醫鋪高了一些，但只要能將弟弟的病治好，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苗雪蘭也心甘情願。

當大夫給不斷咳嗽的苗青羽把完脈象之後，佈滿皺紋的臉上，不出幾分為難的神。

“大夫，我弟弟的病，究竟有沒有法子醫好？”老大夫上下打量了苗青羽一眼，持著鬍子道:“這個病，可有些不太好治啊。他經常發燒，又不斷的咳嗽，這是肺熱的症狀。雖然這是他這個年紀的孩兒常見的病情，可他咳得這麼厲害，甚至咳血…情況己經非常嚴重了。”老大夫每說一句，苗雪蘭的心便緊揪一分。

她死死摟著被護在懷中的弟弟，顫著聲問:“那我弟弟他，還有救嗎？”

“現在斷言有救無救，還有些言之過早。這樣吧，我先給令弟開幾帖方子，你回去給他熬了喝，先喝一個療程，如果見效，就要繼續喝，如果不見效，還請姑娘帶著令弟再去其他醫館給旁人瞧瞧。畢竟，老夫的能力也很有限，若真耽誤了令弟的病情，那就不好了。”苗雪蘭茫然的點點頭，“好，那就麻煩大夫了。”老大夫寫好方子之後，便遞給藥房的夥計去抓藥。

雖說只是一個療程，可全部結算下來，居然要整整七兩銀子。

這筆數目對苗雪蘭來說，無疑是一筆天文數字，而老大夫似乎看出她眼底的難處，解釋道:“這帖藥有幾味都是稀珍的藥材，雖然價位高了一些，可效果卻十分顯著，如果姑娘覺得這幾味藥消費不起，抓些便宜回去嘗試，也未嘗不可。”這時，苗青羽仰起小臉，緊緊揪著她的衣襟，小聲地說:“姊，我們回家，不看病了。”看著弟弟那張稚的小臉蛋上染滿了對生活的擔憂，苗雪蘭心頭一酸，眼淚差點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