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集:纏人惡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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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村裡人全收了工,回到家後,那些跟斗陽家的,又來了幾批,三四個的,七八個的。
鄒陽在村裡人緣極好,這事倒成了個大新聞,一時間傳到人盡皆知,小孩子都知道鄒叔叔中了。
幾個鄒陽的親戚留了下來,幫著酒妹照看鄒陽。
天黑透了,七姑才回,不等酒妹問自己先了話,“酒妹,不巧得很,巫婆不在家,我等得天黑了,沒見回,只好先回來了。”酒妹作急道,“那怎麼辦?”七姑道,“沒有別的法子了,只有叫人連夜到外村去請。”這時在房中的,除了酒妹七姑,還有十餘人,算來都是鄒陽的親朋。
七姑跟酒妹簡單商量了一下,決定讓鄒陽的兩個同族侄子鄒歡鄒笑到外村去請人。
事情緊急,為防路上蛇蟲突襲,兩人各一
子在手中作為武器,藉著月光忙不迭地去了。
七姑又叫人扎火把,人多辦事快,一會兒幾通長的火把紮起。
隨後,七姑又叫了兩三人,打起火把到村外的水溝田埂邊尋找“水蜈蚣”、“水楊柳”之類的退燒草藥。
該去的人去了,大家又都守在邊,議論著鄒陽的病因。
當然,議論來議論去,他們也是不清其中原因的。
真正的原因只有鄒陽自己清楚,他在腦海裡全是陰森的河水和兇惡的大蟒,數度驚醒,數度昏。
這樣鬧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強行灌下兩碗退燒草藥湯後,才算安安穩穩地睡著了。
人們也被他折騰了一整夜,有幾個受不住的,天亮後便回自家休息了。
上午,又有更多的人來看鄒陽。屋裡屋外都是人,比昨天還熱鬧了。
鄒歡鄒笑垂頭喪氣地回來了,說是外村的巫婆和師公都不在家,沒請到。
酒妹擔心得不得了,顧不得昨夜瘦了一圈,仍守著鄒陽。
七姑看不過眼,又叫了兩個剛來的,幫著守看,好說歹說勸著酒妹也去休息,酒妹不敢走開,便伏在屋裡的桌子上打盹。
幸好,喝了那兩碗退燒湯之後,鄒陽沒有再鬧,一直安安靜靜地睡著。
村裡的人,多半有活要忙,6續的散了。
七姑快要困得不行了,趕緊回家把自已的女兒小鈴子叫了來,幫著守看,自己也伏在酒妹那張桌子上打盹。
中午,酒妹先醒了,去看鄒陽,現鄒陽總算有了些人。
呼平穩,也不再做惡夢說胡話了。
酒妹問小鈴子,“你叔叔醒過沒?”小鈴子乖巧地答道,“沒醒過,一直在睡呢。”酒妹愛憐地摸摸小鈴子的頭,“餓不餓,嬸去給你做飯吃啊。”小鈴子說,“不餓。嬸嬸要是餓了,小鈴子去做飯啊,小鈴子也會做飯的。”說著,自己去了。酒妹便仍然守著邊。
一個下午無事,到了黃昏,鄒陽的高燒退了,睜開了茫然的眼睛。
在酒妹七姑的勸說下,吃了半碗飯。
但是,他的腦海裡,仍閃動著河水怪蟒和那些記得真真切切的記憶。
晚上,仍有不少人來看他,鄒陽已能衝著來人們點點頭了,見他在康復,大家都很高興。
鄒歡鄒笑也來了,這個晚上,他倆自願留下來照看鄒陽。
鄒陽的身體很快恢復,除了比以前略略有點瘦,沒有任何變化。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事後,鄒陽夫婦為了謝鄰里親朋們的幫忙照顧,特地在逢集的
子去外面買了些好菜回來,請他們吃了一頓大餐。
當一切復歸平靜後,河水已退了,村裡的人,吆五喝六的,有的下地忙活,有的下河打漁去了。
那些打漁人的孩子們站在河邊,揀魚,丟石子,追趕著叫鬧著玩耍。
野草的,
絲似的長著;樹木翠翠的,枝葉隨風翻擺。
鄒陽門前的那個大坪,也有村裡的孩子們在玩,在喊。
他們用長長的葛藤來跳繩,用公雞身上拔下來的漂亮的羽做成鍵子踢,有些孩子還把圓滾滾身子在坪邊的草地上來回打滾。
上午和黃昏是最熱鬧的時候,也在這個時候,孩子們簡直集體出動。
怎麼看,這個村裡都是級正常,沒有任何惡詭異現象的。
大人們出而作
落而息,小孩子們成群結隊的,去捉蛙捉魚,去摘花,去追蝴蝶,全忙開了。
為了家計,鄒陽也得下河打漁。
白天裡,他跟人們一樣忙碌。
黃昏收工時,上了岸,卻總是在河邊莫名其妙地站上一會兒,望著曾經被河水淹沒的河下村一會兒呆。
回到家裡,他跟人們一樣吃飯睡覺。休息前,酒妹喚了,他卻總是要屋前屋後的轉上幾圈,仔仔細細地查看過才肯上。
這些,酒妹自然早注意到了,可是想到夏之際正是蛇蟲繁殖的季節,相公也許只是擔心蛇蟲爬進屋中來,所以從沒在意。
子自自然然地過著,象村口那條河水,一如既往的
著。
夏天來了,天氣漸漸炎熱。
酒妹眼看要生孩子。
鄒陽白天拼死拼活的打漁,晚上還把魚加工成魚乾,到了逢集的子,大擔地挑到鎮上去賣,賣了錢便到家裡存起來。
他暗中打了主意,只等酒妹一生下孩子,立刻帶著她離開這個**莊,走得遠遠的,哪怕走到天涯海角,也再不回來了。
這個村莊表面上風平靜,但在鄒陽心裡,其實仍是倒海翻江的,只是他沒有說出來。
他怕自己被別人笑作瘋子,更怕嚇倒酒妹和酒妹肚裡的孩子。
子依然這樣過下去,鄒陽白天忙著,晚上哄著自己的愛
,時常摸著酒妹鼓鼓的肚皮,巴望著她快些把孩子生下來。
說也奇怪,酒妹到現在,懷胎足足十月有餘,卻始終不見孩子呱呱落地。
一晃眼四月過去了,沒有任何動靜。
一晃眼五月過去了,還是如此。
到了六月的最後一天,鄒陽一個晚上沒睡著,只盼著兒子能在這一天晚上出世,哪知等到天亮孩子仍然沒有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