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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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發動機引擎的轟鳴聲，飛機平穩的爬升到雲端，安小瞳透過窗戶看向外面，陽光照在機翼上一片耀眼。轉臉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安洛天，他平靜的臉上毫無波瀾，但是微皺的眉頭洩了他的情緒。

在安小瞳的印象裡，安洛天是一個真正的天子驕子，無論何時何地，他的霸氣自信都毫不掩飾，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他，沒有什麼人能打敗他。可是想起一個小時前他接到爺爺病危的通知時，出震驚和悲痛的神情，安小瞳暗沉了眼眸，心裡的難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原來他的強勢霸道、獨裁**，這些統統都不是她介意的。她最介意的是看到他低落的情緒，那樣悲傷落寞的情緒本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身上。如果可以，她寧願傷心難受的自己，因為她知道，即使天塌下來，也還有他幫她撐起。可是…如果塌下來的是他的天呢？自己真是頂沒用的人，除了給他找麻煩，什麼忙也幫不上！

覺到覆上他手背的柔軟，安洛天睜開了眼睛，側臉對上小瞳憂慮的目光。

“怎麼了？”安洛天把她摟到懷裡，伸手遮上她的眼“我沒事！不準出這樣的神情！”看到她一臉擔憂的樣子，他會心疼。

他安的話讓安小瞳頓時覺得鼻子酸澀，明明難過的是他自己，他卻反過來安她，自己真是一點用都沒有。憋著眼淚不讓它們下來，安小瞳埋在他的前，緊緊抱著他，希望擁抱的力量能給他一些安。

一下機場，安洛天就帶著小瞳風塵僕僕的趕回了老宅。直系親人都已經到位，看到安洛天牽著小瞳進了門，眼裡多少有些不滿。

“爺爺怎麼樣了？”安洛天沉聲問道，從小他就是爺爺帶大的，雖說祖孫間一直都不是很親熱，但無論怎麼說，安老爺子都是安洛天最掛牽的親人。

“哼！你終於知道回來了？”大伯父冷聲訓斥道，凌厲威嚴的目光掃了一眼他身邊的安小瞳。當老爺子心臟病突發，醫生開出病危通知單時，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安洛天，卻被告知他去了外地，在助理支支吾吾的言語中，才知道是為了去接任離家的安小瞳。

“我進去看看！”安洛天拉著小瞳就要往樓上走。

“你一個人上去！瞳瞳留下！”大伯父的聲音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多年的官場生涯練就了他不怒而威的氣勢。

“瞳瞳！來這裡！過來陪大伯母說說話。”安洛天的大伯母慈祥的笑著向小瞳招招手。安洛天看了一眼小瞳，見她給了一個放心的微笑，才放了手，一個人往樓上房間去了。

安洛天走後，大伯母帶著小瞳去了後院，院子裡一棵有些年歲的大榕樹下襬了一套藤製的座椅，榕樹濃密的樹葉此刻已經枯黃，被風一吹紛紛掉落在院子裡，薄薄的鋪滿了一地，冬的陽光暖暖的照在地上，像是鋪了一層美麗的地毯。

安洛天的幾個伯伯，年輕的時候都是人中翹楚，娶的子自然也都是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學識能力且不論，光是優雅高貴的氣質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安洛天的大伯母雖年過半百，但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高貴典雅並沒有因為歲月的沉澱而沖淡分毫，反而增添了一份雍容華貴，叫人不由心生敬畏。

“瞳瞳今年有20了吧？”大伯母給兩人各自沏了一杯茶，優雅的手指提著紫砂壺，向緻的杯盞中緩緩注入清澈澄黃茶水，賞心悅目。

“嗯！”小瞳點點頭，拘束的坐在椅子上，等著她進入正題。她能料到大伯母要和她談些什麼，跟著她一路走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這種等著被宣判的煎熬實在難受。

“時間真是快！洛天帶你回來的情景我還清楚地記得，一眨眼你都這麼大了！我們也都老了！”她望著小瞳，嘴角含著慈祥的笑容。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要找你談什麼吧？”

“知道。”安小瞳小聲的回道，手裡不自覺的緊拽著衣角。午後的陽光很溫暖，但是她手心裡卻滿是冷汗。

“你別緊張！雖然你比不上洛天在長輩們心目中的地位，但我們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也都希望你能幸福。洛天又是個倔脾氣，他認準的東西，誰也奪不走，我們也不想強迫他離開你。”大伯母的話讓安小瞳眼裡酸澀，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清楚，不強迫安洛天離開她，那麼就是希望她主動一點離開了。

這句話，她等了好多年了，此時此景不知道在她腦子裡排練了多少年。曾經，她還調皮的猜想，安家會不會送給她一張鉅額支票呢？當然，那個時候的她，怎麼也想不到她居然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

如果沒有這次的離開，她還可以假裝自己的留戀只是一種不捨。然而，當再一次回到這個城市，她突然看清了很多，比如，她對安洛天的情！

那不是一種依賴，不是一種習慣，而是…一種愛！也許一開始微不足道，帶著叛逆，帶著不甘，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她對安洛天的情一天一天沉澱。時至今，她終於有勇氣面對這份情，卻也終於讓自己了陷入了無盡的痛苦。

“瞳瞳！你不要誤會，大伯母沒有要讓你離開洛天的意思。”大伯母溫柔慈愛的聲音，讓小瞳眼裡頓時閃過一絲驚喜，不是這個意思？那是…

“你知道林嬌兮吧？”看到小瞳點點頭，大伯母繼續說道:“老爺子看好她，不僅是因為她是林家的孫女門當戶對，而是因為她有當家主母的氣質和能力，能屈能伸溫婉大方！最重要的是…她會成為洛天的左膀右臂，幫助洛天站到事業的頂端，和他一同俯瞰榮華！”安小瞳看著大伯母，她慈愛的目光柔和的注視著她，嘴一張一合“她是個顧大局的女人，她甚至願意和你分享洛天，你擁有洛天的寵愛，她擁有洛天子的身份。”大伯母看到小瞳驚訝的張著嘴巴，微笑著說道:“除了不能擁有合法公開的身份，一切都不會有改變。”停頓了一下，接著問道:“你怎麼想呢？”安小瞳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握拳的手指深深的陷入掌心，緊閉的雙輕顫，腦袋裡一片空白，空氣似乎變得稀薄起來，窒悶的讓人無法呼。她用如此和藹的語氣像是在描繪一幅美麗的畫面，可是她口中美好和諧，在安小瞳看來卻是如此的殘忍，以至於痛徹心扉！

頭頂覆下一片陰影，安洛天低沉磁的聲音在耳邊想起:“不用想了！我不會同意爺爺的安排！”安洛天拉起渾身僵硬的小瞳，向大伯母說道:“我的子只會是安小瞳！”

“洛天，這是你爺爺的願望，難道你連老人家最後的心願都不願意滿足？”大伯母沉下臉來。

“如果娶了瞳瞳就是不孝的話，那麼…我就做個不孝子孫吧！”安洛天不理會大伯母難看的臉，拉著小瞳的手，往屋裡走去。剛走進客廳，便聽到一聲慌亂的喊聲。

“老爺子…去世了！”樓上有人哭喊了一聲，客廳的人頓時慌亂起來，一窩蜂的全部往樓上湧去，泣泣的聲音傳來，傳達著悲痛的信息。安洛天握著小瞳的手，用力收緊，箍的小瞳疼的皺眉。

接下來的幾天，安家進進出出的人多的數不勝數，來悼念的人有老爺子生前的好友下屬，有軍政界的領導，有生意場上的夥伴，光是安家這個名號，就足以讓各界名全體出動。安洛天悲痛的神情深深刺痛著小瞳的心，那是他這個世界上最牽掛的親人。如今，看著他安詳地躺在水晶棺裡，往的威嚴全部化作平靜，永遠的停留在了這一刻。

“瞳瞳，你吃過了嗎？”安洛天回到公寓已經深夜，看到房間裡的燈還開著，安小瞳趴在枕頭上還沒有睡覺。

安洛天這幾天忙的實在不開身來顧及小瞳，失去親人的悲痛加上整的忙碌使他整個人消瘦了一圈，下巴上隱約有一些鬍渣冒出來，越發顯得憔悴。

柔軟的大往下一沉，安洛天側身坐到了上，俯身摟住小瞳“怎麼還不睡？晚上吃了什麼？”親了親她的臉頰，卻發現她滿臉落寞。

“怎麼了？想什麼呢？”安小瞳翻了一個身，看著安洛天，伸手摸了摸了他的臉“你瘦了！”

“你心疼了？”安洛天用冒著鬍渣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臉，看到她嫌棄的皺眉，一陣輕笑聲從間溢出。

“洛天，我想了很久…”安小瞳皺著眉頭，言又止。

“想什麼？”安洛天看到她一臉的糾結，等著她的下文。

“我在想大伯母說的話…”

“你想說什麼？”安洛天打斷她的話，不悅的注視著她“你什麼都不用想！”她只要乖乖等著做他的新娘就可以了。

“大伯母說的沒錯，林嬌兮比我更適合你。”雖然心裡很難過，但是安小瞳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她什麼都給不了安洛天，除了成為他的累贅。她不希望他以後會後悔，所以她必須要問清楚，他是否真的愛她到非娶不可的地步。

“你什麼意思？”安洛天臉驟冷，緊緊的盯著她“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你是覺得我應該娶林嬌兮，還是…你本不願意嫁給我！”

“我…”安小瞳剛想開口“嘭”的一聲安洛天的拳頭便砸到了枕邊“我不想聽！你給我閉嘴！”安洛天心中的怒火無法形容，為了她他不惜違背爺爺的臨終遺願，可是她本就不瞭解自己的心。想起之前她離家出走的原因，頓時氣憤無比。

“安小瞳！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安洛天雙眼佈滿紅絲，咬牙切齒的吼道“你能忍受我娶別的女人嗎？你能忍受嘛！你就這麼想離開我！”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我嗎？安洛天最想問的一句話始終沒有問出口，他害怕自己得到否定的答案。驕傲如他，從來都是自信滿滿的他，唯獨在面對安小瞳的時候，卻顯得如此無力和挫敗。

安小瞳見他這樣兇悍，連話都不給她說完就吼上了，也氣不打一處來。委屈的眼淚已經湧上了眼眶，翻了個身趴在上，拉高了被子把自己埋在裡面。

壞蛋！死大魔王！這麼兇她！還揍她的枕頭！再也不要理他了！埋在被子裡的安小瞳暗自把安洛天狠狠地罵了一頓。

被隔絕在被子外的安洛天，第一次沒有去哄她，身一輕，便站起了身，轉身向門外走去。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安小瞳“嗖”地鑽出了被子坐起了身，盯著木質的門板，愣愣的出神。他居然就這麼走了？他兇了她，沒有和她道歉，沒有哄她，就直接走了？

幾分鐘後，仍然沒有等到他回來的安小瞳終於忍受不住鼻間的酸澀，趴到被子上哭了起來。

臥房門外的安洛天，背低著門板，聽著小瞳咽的哭聲，生生的壓住了想要回去哄她的念頭，快步朝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