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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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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場夢。

我醒來時彷彿是半夜,發現自己仍睡在西爾維亞身邊。她竟然在我的懷裡平靜地呼著,真讓我不敢相信。她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美麗。我真想吻她,但我不能攪了她的睡眠。

我看了看錶,已經過了5點鐘了。通過她窗上那臨時湊合用的百葉窗,可以看見黑暗的天空已開始出現絲絲曙光。我得回房間去了。

儘管我穿衣服時儘量輕手輕腳,西爾維亞還是突然睜開眼睛,用胳膊支起身子,在黎明的昏暗中看著我。

一開始她光是看著,然後說:“不。”

“不什麼?”

“你不能走,馬修。”我俯下身去,臉緊挨著她的臉。

“你願意他們知道嗎?”

“那有什麼關係?他們反正能從我的臉上看出來。”

“是的,”我微笑著說“你能從我的臉上看出來嗎?”她點點頭。

“所以你可以留下。”

“不行,”我開玩笑地說“我不願讓吉勒斯妒忌。”她笑了。我掙脫了她的魔力,迫使自己按我知道是對的方式去做。

“馬修——”我停下來輕聲說:“不要擔心,我們才剛剛開始全新的一章。回頭見。”我走進棚屋時吉勒斯驚醒了,很快伸手去拿眼鏡,但我叫他放心,說:“別冒汗,還早,我只不過出去散了一下步。”

“啊,當然。”他回答的口氣讓我猜不透“不用擔心,你沒有打攪我。我一直在訓練自己5點鐘就醒來看鳥。既然你已經起來了,你想跟我去嗎?”我謝他慷慨的邀請,答應以後和他去,同時對於他對周圍事物的不加註意,或是注意到了但好心地裝作沒有注意到,心裡十分。不管怎樣,我希望今晨他能看到帶來幸福的藍知更鳥。

我們的啞劇繼續了差不多48個小時。我的隊友們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們的行為有什麼變化,我們很高興沒有人知道我們之間的秘密。

第三天早上,弗朗索瓦派我們兩人開著半履帶式汽車去給一個生病的酋長看病。他如此寬宏大量地讓我帶個朋友去進行本來只要一個人就夠了的簡單出診,我是應該起疑心的。

我們回來時他對我們咧著嘴直笑。

“二位,我不得不給你們重新安排住處。從現在起你們兩人都住在11號屋,就是說,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西爾維亞和我換了一下目光。

“不介意,”我代表兩個人說“我們會強迫自己服從的。”突然我想起來了。

“嘿,一共只有10間屋子呀。”

“啊,信不信由你,希勒,我們已經把你的東西搬到了院子裡最新開發的住宅中去了。”

“你是說我的東西也搬過去了?”西爾維亞覺得又驚奇又有趣地問道。

“沒有,我們覺得你會願意自己搬。當然,是在下班以後。總之,我們的一些康復病人手可巧了,你們今天上午不在的功夫,他們用創記錄的速度把整個棚子搭了起來。”看來顯然是這樣。棚子的結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建築上的典範,把電話亭般的長方體和比薩斜塔那輕緩的傾斜結合了起來。但是那又有什麼,它有著無法估量的優點:它坐落在倉庫的另一邊,遠離其他的棚屋。不論它是多麼陋,它是我們的第一個家。西爾維亞和我手拉著手站在一起,看著這剛剛蓋好的住所。

“幸福嗎?”我問。

她微微一笑。

“我對你說過誰都會看出來的。”

“那好呀,省得我們告訴大家了。”這時弗朗索瓦在遠處大聲說道:“請允許我提醒二位,這可不是個藉口,下午上班一分鐘也不能遲到。”不用說,我們的夜晚是難忘的。

我們非常幸福。

然而,在白天無情的酷熱中,我們不可能不注意到周圍的一切。

土地是焦乾的。除了蘭花楹屬樹木勇敢地、挑戰般開著的紫花朵之外,什麼都似乎不開花、不生長。周圍的景是一片單一壓抑的暗淡棕黃——微帶剛能察覺的一絲紅的暗棕。有時在沉思中,我會想像這是土地收了所有的屠殺所的鮮血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