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五月初戀·小喬的婚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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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下了幾天雨，雨後初晴，黃絹便提醒小喬:“今天天晴了，你有空到你的地下貨倉去看一下，你做的那些東西和收藏品，有沒有發生什麼異常”小喬說:“昨天我就看過了，沒什麼。哦對了，今天麻煩你把我做的那件婚紗拿上來晾一下，記得不能曬大太陽。”

“你做的那件五月初戀？”

“難道我還做過第二件婚紗嗎？”小喬問。

黃絹於是笑笑不置可否。這件婚紗是小喬幾年前做給她的。因為她和大喬是五月初結婚，而且大喬還是她的初戀，所以，小喬給它取名為“五月初戀。”結婚前的一個星期，她很抱歉地對小喬說:“對不起啊，我不能穿你做的婚紗了。你哥哥給我重新訂了一條維拉王。而且，我認為，你親手做的婚紗應該送給你將來的子。”小喬憤怒地一邊繼續釘珠片，一邊抱怨:“我知道，大哥對我設計和製作的每一樣東西，統統都瞧不起！沒關係，我還是會修改到最後一秒，修改到我自己滿意為止。”因為這件婚紗所有的‮絲蕾‬和珠片，都是小喬一針一針手工繡和釘的，完成一共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展開的時候就像天空中軟洋洋輕麗而雪白的一片雲，其實黃絹心裡也非常喜歡。但是，她也不想在結婚前為穿什麼樣的婚紗和大喬吵架。她只是一個勁地抱歉:“對不起。對不起。”今天黃絹把婚紗拎了上來，往事就像水一樣溯直上。她輕輕地‮摩撫‬著柔軟輕薄的婚紗領子，心裡想，喬駿也該結婚了罷。都32了。

也許夫之間是有靈犀的。晚飯後大喬去找小喬搭訕聊天。他問:“上星期我看見你和公司的許大志，還有那個姓盧的女孩子一起去擺攤賣音樂盒，怎麼，你要麼不談戀愛，要麼一找就找兩個？”

“首先，許大志和盧雪蟬沒有幫我擺攤子，而是來光顧我的。”小喬沒好氣地解釋道:“第二，我不認為我是在談戀愛。所以，不存在一下找幾個的問題。”

“你都32了，為什麼不結婚？”

“我不想結婚。”小喬道。他想，這就是我做老二的福利了。做喬家的老大也許負有光宗耀祖延續香火的重任，可我是老二嘛，這些任務由你做大哥的完成就好了，幹嗎還要拖上我一起墊背？

黃絹這時候也走進小喬的房間，把晾曬過重新摺疊好的婚紗給他看。聽兩兄弟談到這個問題，她也很有興趣，也問了句:“對啊，你為什麼還不結婚？”

“我不想結婚。”小喬重複道，不過語氣稍微柔和了點。

大喬笑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很多女人心目中的最佳人選？親戚朋友中的未婚女孩子也好，公司裡的女孩子也好，都對你揮眈眈呢。你心目中的老婆是怎麼樣的？”小喬從來都沒想過自己還需要“老婆”這樣的器物。他認真地，飛快地，理地考量了一下，覺如果自己真的需要“老婆”的話，那麼，也許就應該像大嫂黃絹。其實大嫂和大哥也談不上什麼恩愛纏綿，不過是一對過子的拍檔罷了。但是嫂子，也就是絹姐，為人大方，大氣，做事井井有條，又有幽默，不纏人不無理取鬧，對他突發奇想想出來要做的任何事，都抱有寬容與容忍的態度。那麼，就照絹姐的樣子來一個好了，省得自己去找，多麻煩。

大喬見他半晌沒說話，還以為他選擇過多一時無從下手。不由笑道:“我說，如果是我提建議的話，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你對許大志有好的話，我覺得可以發展一下。”

“啊？”小喬和黃絹同時驚訝地嘴都合不攏，許大志？大喬怎麼會突然欽點許大志的？

“許大志。”大喬重複道:“許大志我觀察她有段時間了。她做事有魄力有膽識，很能幹，學歷也夠，最重要的是，她人夠真，不做作。”其實大喬心裡嘉許許大志“最重要的一點”並不是大志的“夠真，不做作”而是另外一件事。那天他去小喬的辦公室，因為小喬不在，他又好安靜，就進了裡間關上門，準備在裡面等。過了一會，他聽見小喬和一個女人進房間，聽聲音，以及和那女人的口吻:“我作為財務主管有責任告訴你，這張單子是那些王八蛋自己造的假帳，即使你簽了字，我也是要駁回的。因為我不能眼看公司損失幾十萬！你作為ceo，沒搞清楚就隨便籤字？你頭髮下面是什麼？還是頭髮？”大喬聽出來說話的女人是許大志。她特意私下裡來和小喬說，並且語氣很不客氣，可見兩人還有點朋友的關係存在，否則一個財務主管是不可能對ceo這麼沒禮貌的。最神奇的是小喬連連稱是，承認是自己疏忽。大喬從來就沒見過自己桀驁不馴的弟弟對誰有這麼服帖過。真是奇了怪了，難道真的是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惡人自有惡人磨？許大志就是弟弟命裡的剋星？如果真是這樣倒也好，弟弟也該有個明白又厲害的女人來管束管束了。

但是小喬和黃絹未必這麼想。

首先是小喬。小喬對大志和雪雪的情其實是差不多的。但是按照他的格，既然他大哥選擇了大志，那麼，即使大志真的很好，他也會選擇另一個，他說:“為什麼不是盧雪蟬？我覺得她的格才夠真，從不做作。”黃絹在一旁點頭。

大喬道:“算了罷。那個盧雪蟬就是你的女人版！你們倆大概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罷，那種不求上進的蕩勁兒，真是絲毫不差呢。我聽說她也喜歡自己做珠寶，她是自己做的東西太貴了，沒什麼人買。否則，你們看著罷，沒準兒她也會上夜市去擺攤子現世的！”黃絹忍住笑說道:“得了得了。你應該讓喬駿自己做選擇。我相信喬駿一定會把這件五月初戀送給他最喜歡的那個女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