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龍魂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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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小神龍那灑脫的笑容，王斷心中莫名的顫了顫，他的語氣雖然說起來輕巧至極，然而那一字一句中，壓上的，卻都無不是沉甸甸的情。

他也許真的是累了，因為對抗天命，對抗生死，甚至於對抗族人帶給他的壓力。

然而生和死之間的差別又是何其之大，此生於他來說，也才不過剛剛開始而已，不捨和留戀充斥在心中，真的面對生死，又有誰能看破？

王斷突然覺得，他和自己真的很像，都是擁有同樣的命運，都曾看不到未來的方向。

他自己很幸運的遇到了師傅，因為師傅的一句承諾，給了他生的希望，因為師傅的一句指引，給了他重生的動力。

小神龍也是幸運的，至少在他茫的時候，有冥冥中的天意給他啟悟，讓他終究看到了自己的未來，看到了這一刻的決斷。

好似是一段輪迴，又或者一個怪圈。

上天註定了有他被師傅的救助，來到天碑學院，用絕神塔和九天天碑之力重塑經脈，獲得新生，然後才有了小神龍命中的期盼，才有了他們之間的相遇。

曾經王斷一直都在想，自己這條命是與天所爭，與天相奪，可到頭來，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卻讓他覺得這冥冥中自有天意所存，自己不過是以天意而行罷了。

都說修行乃是逆天，都說篡改生死乃是逆天，可這天是何物？逆又是何物？

不懂天之所存，何存逆反之心？

直到此刻，王斷才終於微微的覺到了一絲存乎於這世間萬物之中，卻又不被萬物所知的天意。

這個問題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實在是太過深奧，甚至於他只不過稍稍想上一些，就會覺得中煩躁不已，意念紛亂而至，一會低沉，一會消亡，只能將這種想法深深的壓在心底，只等他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再深一步之時，才能嘗試去品味這個世界的本質。

“你也不必將未來看的那麼慘淡，既然我說要救你，便定要將你救回來，不過想要救你，對我來說的確很難，那樣就意味著，你或許要放棄很多東西，放棄你自以為仰仗的力量，或許會因此背上更沉重的枷鎖，如果你做好了這樣的覺悟，我便全力以赴，為你爭這一世之命！”王斷微微一笑，隨著他的話語落定，一股極為強烈的自信出現在他的身上，好似在他的面前，沒有任何事物能夠阻擋他的信念。

小神龍愣了一下，眼中陡然升起一絲亮光，只不過轉瞬之間，便又黯淡下去，他微微顫抖著嘴，輕聲說道:“那如果我放棄了原本屬於我的力量，那就對你們沒有那麼大的幫助了…”他的話極輕，輕的好像不想讓任何人聽到一般，話只說到一半，他的頭便已經低了下去，雙手死死的攥著衣袖，因用力而微微顫抖，他不敢去看王斷的眼睛，也不敢去看餘秋風的表情，甚至於在這句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已經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放棄了一切，只等著命運對他的裁決。

他知道，他的籌碼再一次被減輕了，自己除了是一個不算純粹龍族的龍族以外，似乎再沒有什麼東西能拿的出手，或許，也就只有他本身十分珍貴的身了吧。

他的念頭在眼睛閉上之後紛亂的呈現了出來，從出生到現在，一幕幕都在他心中不斷閃爍，他最終嘆了一聲。

畢竟，他還是一隻妖獸，而不是一個人，人與妖獸之間的隔閡，怎會是他這般一個幻形就可以跨越？

“看來，長老他們說的沒錯，我果真還是有些太天真了，或許，這樣的我，並不適合這個世界，並不適合成為一名龍族，或許，那五爪的異狀，也正是對我的嘲笑吧。”小神龍心中暗暗嘆息一聲，他的心，在逐漸的沉下去，沉入那億萬年都不會產生波瀾的寒冰中。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溫暖的手掌取代了他想象中冰冷的長劍，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個聽起來依舊十分讓人不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耳旁:“你真以為就你那麼點力量在我們面前還值得一提？也不看看你算的上是哪蔥，我大哥要真需要你這病秧子保護的話，那可真笑掉老子門牙了，咱可說好了，從今個兒開始，你的命可就賣給大哥了，以後找天材地寶的活可別想賴著，大哥實力越強，你跟在後面才越舒服，生命的真諦，唉算了算了，你這小孩懂的個，是吧大哥？”王斷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微笑的看著小神龍，向他招了招手道:“過來吧，讓我先看看你的身體到底已經惡劣到什麼地步了，要不然，我可沒那信心能救過你來。”小神龍聽著兩人的話語，他只覺得這一瞬間好似有一瓶陳年老醋直接灌到了他的鼻子之中，那酸楚至極的覺讓他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轉瞬間就掛滿了臉龐。

他這才發現，原來之前一直以為已經在生死之間做好了準備，已經看的很淡的自己，竟真的在生死來臨的時候，會變的這麼脆弱。

有一股從出生以來就從未受到過的暖淌過他的心中，讓他體內那本就滾燙的龍血幾乎沸騰，可不知怎的，本應該高興的時候，本應該擁有絕對的高傲和自尊的他，卻只會站在原地不斷的泣，只讓那滾燙的淚水不斷的滑落。

有一種說不出的濃濃的動出現在自己心中，彷彿給了他超越了生死的力量。

“我以龍族祖靈起誓，此生願跟隨在你們身後，不論艱難，不管困苦，不求同生共死，只求以我之身為矛，敵在前，永不斷，縱身死，猶不悔！若違此誓，教我龍魂碎裂，永世承受心火煅燒之苦！”小神龍帶著濃濃哭腔的聲音迴盪在這片山谷之中，那聲音聽起來有些滑稽，可沒有人能真的笑的出來。

那是承諾，是身為一個男人給出的承諾，一諾千金，此生不移！

聲音落下，仿若有一道威嚴的眸光掠過，凝在他們身上，片刻之後，便有一道玄奧至極的符印生於虛空之中，符印落下，凝入小神龍的額頭，好似烙鐵一般，深深的烙入他的靈魂之中，那無邊的痛苦讓他本就虛弱的身體不斷顫抖，冷汗瞬間就浸溼了全身，可他卻在笑，那咧起的嘴角，勾畫著一抹最令人心動的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