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椒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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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拔白，晨霧溼蒙尚未散盡，守門的衛兵已經矗了一個多時辰了。

他打了一眼旁邊的夥計，忍不住呵欠起來，左右覺得沒礙，便打算眯一會兒，可餘光倏地向階下一瞧，就怔住了。

那是一個美極的俏妞兒，年約十七八，正是怒放的年紀，發育得勻稱而恰到好處，該高的高，該細的細，玲瓏而婀娜，凹凸分明。黑亮的秀髮挽髻如瀑，巧戴了一朵珠花兒，眉目如畫，粉臉桃腮，櫻淡潤，美得一切都恰到好處。

莓紅的宮裝窄袖羅裙，外罩了件桑染桃紋衫子，搭配著腳底弓鞋隱現，其實只是普通的宮女打扮，但穿在她身上卻有種截然不同的美。高聳尖的酥令人頓生非非之想，楊柳細纏著一條柘黃絲絛，系得小不勝握，再配上那亭亭曼曼的宮女小步，扭起來賞心悅目。

守衛原本還打算冷臉擋拒，但看到是個如此窈窕美麗的宮女，大清早的心情都好了七八分，任誰也鬆了口。他笑著點點頭，問清楚來由，便讓同夥從偏門進去，傳了消息。不久，見著一個侍女靜悄悄地推門出來，正端著個緻食盒，臉上帶著遺憾，小聲解釋道：

“王上昨夜有些頭暈，早早就寢了，什麼都沒吃，就連胡貴妃心烹飪的鱸魚，也未曾...”聞言，前來的這位宮女有些沮喪，但也未曾表出來，而是點點頭默默接過來食盒，轉身離開。

這自然就是混進宮裡的少女玉。幸虧之前老宦官吳貴所教非虛，那幾的指點讓她對於宮女的規矩儀態都掌握得一般無二，這進宮裡的一路上諸多門門道道才沒餡。

玉聽到那個侍女回答，有些落寞。等到無人處，她才微微揭開蓋子，往裡一瞧，只見著她小姨——胡美人親手做的薈汁鱸魚，完完本本地躺在盤裡。這是一道鱸魚名菜，本身質極為鮮美，加上蔥葉菱花入味，綴以桂花糕點相，香味俱全，平裡最是韓王喜愛，讓他對胡美人的廚藝讚不絕口，寵幸頗多，沒想到如今卻也會遭此冷落。

但很快，玉就發現了奇怪的地方。

胡美人特地放置的那顆魚目不見了。

......

離開韓王寢宮後，已經能遠遠看見兩座高聳的闕樓，玉走在高牆夾縫的小道里，前後寂靜，心中細細思索著為何韓王只取走了魚目，卻不用這鱸魚。

面前就是通往的掖門了，玉餘光掃視左右，發現還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心中安穩幾分。只要出了這門，向西走，然後很快就能回到佩翊宮，將這一情報傳回給小姨了，玉這般想著，腳下加快了步伐。

就在邁過門後，一道妖嬈華貴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這位妹妹，請留步。”

玉記得這個勾人的嗓音，她不敢冒犯，立刻駐足。

轉身一看，來人正是明珠貴妃，身後帶著三四個婢女。她身姿豐滿，美目含笑，扭擺間，頭上珠釵吊墜紋絲不動，蓮步款款而來。

“昨夜就在胡美人身邊看到你，今早這天亮了，看得又清楚些。本宮道是哪來的妹妹，這麼標緻。”明珠夫人走到玉身邊，仔細打量了一番，溫柔問道：

“妹妹這是要外出嗎？外面現在四處兇險，可比不得宮內這麼安全。”一邊說著，明珠夫人眼角的餘光卻牢牢鎖定了少女手中的食盒。

玉此刻儘管有些措手不及，但也並未慌亂。她明白此時言多必失，面對明珠夫人的試探和套話，暫時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明珠夫人還待繼續發問，這時，玉背後走來一位翩翩少年。

“張良見過明珠貴妃。”

來人豎冠束，躬身作揖，碧綠繡緞的衣裳顯得一身儒雅才氣。

“不知張子今，為何而來啊？”

明珠夫人盈盈美目打量著眼前的少年，似乎對於他的出現有些驚訝。

“娘娘見諒，正是為鄙嫠而來。”

只見一名身材豐滿的少婦緩緩走近，身穿著天縹白麻的哀喪衣裳，素雅寧靜，毫無花哨，但見前飽滿直裂衣而出；烏黑鬢髮間斜一枝白花，額間扎著白巾，臉上頗有戚容，奈何不施粉黛，卻已姣面如朱，配著一身端莊儀態，更添滋味。

對於孃親的出現，玉也是十分意外，只是不敢抬頭去看，以免暴。

“見過明珠貴妃。”胡夫人出聲憔悴，人見猶憐。

“夫人，何故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