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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索債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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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下山之後,忽然間浮起了滿天烏雲,而且,開始下起雨來。天很快的暗了下來,莊院中燃起了十數盞氣死風燈。

二更時分,小雨停歇,但天上的烏雲,卻是更為濃深。抬頭看,只見一片黑暗的夜空,看不到一顆星星。

但二十名劍士,卻早已在初更時分,各就了守護位置。

王宜中燃起了一支火燭,坐在案前燭下看書。

三更左右,高萬成緩步行了進來。

王宜中笑一笑,道:“今夜裡烏雲蔽天,也許他不會來了。”高萬成道:“月黑風高,正是夜行人出動的好時光,他應該會來的。”王宜中道:“先生都安排好了嗎?”高萬成道:“都好了。”忽然間,對面一株高大的榆樹上,傳出了一個冷漠的聲音,道:“就憑你幾十個年輕的劍士,還想擋住老夫嗎?”王宜中放下手中的書,一拱手,道:“在下王宜中恭候大駕很久了。”高萬成道:“金劍門和老前輩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何以竟和老前輩結下樑子,有道是話不說不明,紙不點不透,還望老前輩現出身來,把話說明,不論結果如何,金劍門決不留老前輩。”那冷冷的聲音,接道:“老夫如是怕你們金劍門,也就不敢來了。”王宜中緩步行出室外,仰望著老榆樹,緩緩說道:“在下王宜中,恭候老前輩的大駕。”但見兩個黑影由那老榆樹上飛落而下,砰砰兩聲,落著實地。

王宜中暗中運氣戒備,人卻紋風未動。

凝目望去,只見落地的竟是兩個木偶,一男一女。這兩具木偶比起王宜中等所見過的,都大了很多。

木偶本是平平的落在地上,但著地之後,卻身站了起來,足足二尺多高。

室內的燭光映照之下,閃起了兩道寒光。原來,這木偶手中還執著兵刃,是兩把尺許長短的劍。劍上發出藍的光芒,一眼之下,即可瞧出是淬毒之物。

木偶的衣著不同,打扮的就像觀音菩薩兩側的金童、玉女。

王宜中對這些木偶的靈巧、詭變,已有很大的戒心,一直注意木偶的動作。幸好,兩個木偶身而起之後,並未再有變化。

但聞老榆樹上,傳過來呵呵大笑,道:“小娃兒,你很沉著啊!”王宜中一抱拳,道:“老前輩過獎了。”一條人影,由樹上飄落實地,站在王宜中的對面。是一位穿著灰長衫,留著白鬚的老者,頭上戴著灰的氈帽。

不待王宜中開口,灰衣老者已搶先說道:“初生之犢不畏虎,也許你還不知道老夫這拘魄童子、追魂玉女的厲害。”王宜中心中暗道:明明是兩個木偶,卻偏定下兩個陰森兇暴的名字出來。口中卻說道:“晚輩初入江湖,見識不多,還得老前輩指點一下。”灰衣老者冷笑一聲,道:“你可是不信老夫的話嗎?”王宜中道:“晚輩已見識過老前輩驚人的才藝,怎有不信之理。”灰衣老者臉上泛現出微笑,道:“當年朱侖,見到老夫這些屬下時,也要退避三舍。”王宜中道:“這個,晚輩也聽說了。”灰衣老者目光轉註到高萬成的身上,道:“你是高萬成。”高萬成聽得一怔,抱拳說道:“不錯,老前輩…”灰衣老人搖搖頭,道:“可是想問老夫如何識得你嗎?”高萬成道:“老前輩高見。”灰衣老者道:“咱們先談正經事。”也不待王宜中相讓,舉步行入了房中。

王宜中又回顧了那兩個木偶一眼,才舉步入室。

高萬成親手捧過一杯香茗,道:“老前輩用茶。”灰衣老者也不客氣,接過茶,便在王宜中坐的主位上坐了下來,道:“小娃兒,朱侖留給你些什麼遺物?”王宜中道:“遺物倒有幾件,但不知老前輩要問什麼?”灰衣老者道:“朱侖欠我一筆債,老夫早想去討了,但眼看金劍門息隱山野,不再在江湖上走動,昔的聲譽,快將被人遺忘,老夫不忍去討,就這樣拖了下來。”王宜中道:“老前輩說的是。欠債還錢,如是上代門主,確欠了老前輩什麼,王某人自當代為清償,但不知先門主欠的什麼?”灰衣老人道:“很難得,年輕輕的,還懂得講理。”語聲一頓,道:“他欠我一條命。

但他已經被人殺了,老夫無法再討了,所以,只好要他留下遺物,代作償命。”王宜中道:“可惜的很。”灰衣老者接道:“可惜什麼?”王宜中道:“先門主在遺物之中,並沒有代。所以,在下不能給老前輩。”灰衣老者冷冷說道:“朱侖留下之物,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老夫要不要,並不要緊,不過,他欠老夫一命,何人償還?”王宜中道:“老前輩不似說謊的人,不過這件事太重大了,人命關天,豈是一兩句話,可以叫人相信的。”灰衣老人道:“如是老夫人拿了證物,你將如何?”高萬成接道:“如果那是千真萬確的事,我們自然要給老前輩一個公道。”灰衣老人道:“咱們先說清楚,你們準備怎麼一個還法?”高萬成道:“這個得…”灰衣老者一揮手,攔住了高萬成道:“住口,你是什麼身份,隨便從中言。”王宜中道:“他是敝門中軍師。”灰衣老人道:“老夫一生,只和大當家首腦人物論事,要麼咱們不用談下去了,要麼由貴掌門和老夫談。”王宜中道:“好吧!閣下如是真能拿出證物,金劍門願意認下這筆帳。”灰衣老人道:“老夫如是拿不出來,甘願永遠為你奴僕,一生受你之命,但得你一聲吩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王宜中道:“言重了。”灰衣老人道:“如是你王門主不喜如此,老夫就立刻自絕當場。”王宜中道:“我已經說過了,拿出證據時,我們金劍門願認這筆帳。”灰衣老人道:“認下這筆帳又如何?”王宜中正待接言,高萬成已搶先道:“門主不可輕作允諾。”灰衣老人目光轉到高萬成的身上,冷冷說道:“你最好不要亂出主意,免得造成不可收拾之局。”王宜中道:“老前輩請先拿出那先門主的證據,在下定然會給閣下一個代。”灰衣老人道:“老夫想先要和閣下談個明白,你準備如何給老夫一個代?”王宜中道:“老前輩想要什麼呢?”灰衣老人道:“老夫不要你的命。”王宜中接道:“那是要別人的命了。”灰衣老人搖搖頭,笑道:“不傷害你們任何人。”王宜中心頭突然一鬆,笑道:“那你要什麼?”灰衣老人臉上突然泛現出茫然之,道:“老夫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王宜中道:“什麼事?”灰衣老人肅然說道:“不論什麼事,老夫只要說出口來,你都得答應。不過老夫決不會讓你死。”王宜中道:“我也不能離開金劍門。”灰衣老人道:“可以,老夫要你答應的事,和金劍門全無關係。”王宜中笑了笑,笑的很輕鬆,道:“這樣說來,在下實在想不出什麼事了。”灰衣老人道:“你答應了?”王宜中點點頭,道:“答應了。不過,老前輩最好能先告訴在下什麼事?”灰衣老人臉上個突然泛現出一抹笑容,道:“老夫要給你做個媒。”王宜中做夢也想不到竟然是做媒的事,不一呆道:“這個,這個…”灰衣老人道:“怎麼,你後悔了,是吧,老夫說做媒,是用詞客氣,明白點說,就是要你討個媳婦,老夫把一個女人給你,你要好好的待她。”高萬成接道:“對方是什麼人?”灰衣老人道:“你們不能問什麼了,就算她長的又老又醜,又殘又怪,王門主還得娶她,而且還得好好地待她。”王宜中沉了一陣,道:“你拿出證據吧!”灰衣老人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道:“你們哪一位能認出朱侖筆跡。”高萬成行前一步,道:“晚輩認識。”灰衣老人緩緩從衣袋之中,摸出一片白絹,道:”你仔細瞧過,記著對就對,錯就錯,不可作違心之論。”既是先門主的遺物,高萬成立時現出無比的誠敬之,伸出雙手,接了過來。

燈火下展開瞧去,只見上面寫道:“欠命一條,有索即償。”字跡很潦草,也很簡單,顯然是在極緊急的情況之下寫成,但下面的書押,確是朱侖。

灰衣老人神肅然,望著高萬成。

王宜中卻沉聲問道:”先生,是不是先門主的遺墨?”高萬成點點頭,道:“照屬下的鑑定,確出於先門主的手筆。”王宜中道:“那是真的了。”嚴照堂大步行了過來,瞧了一眼,道:“不錯,門主,真的是先門主的手筆。”灰衣老人臉上泛起了笑容,道:“你們沒有辱沒朱侖的名聲,都還有君子之風。”王宜中取過字絹,瞧了一眼,雙手奉上道:“老前輩收起來吧!”灰衣老人道:“老夫索債而來,如是你肯償還,老夫應該還字據。”王室中道:“門主寫此字據時,似是心中極為焦急。”灰衣老人哈哈一笑,道:“如非萬不得已,朱侖怎會肯寫此字據。”王宜中道:“現在,老前輩可以說明內情了,要我們償還什麼?”灰衣老人道:“由明天起,三天之內,老夫送人來。”王宜中接道:“什麼人?”灰衣老人道:“你剛剛答應的事,難道就忘了嗎?自然送新娘子來了。”王宜中呆了一呆,做聲不得。

灰衣老人目注高萬成道:“看來,你是個很會辦事的人,這件事,就拜託你了。行禮喜宴,勞你代辦,老夫當送一份很厚的嫁妝。”高萬成道:“老前輩,三天的時間,太急促了。而且敝門主上有高堂,必得先行稟明。”灰衣老人搖搖頭,道:“不行,三天就是三天,要不然你們還命來。”高萬成皺皺眉頭,道:“老前輩,這件事不能之過急,慢慢的商量一下如何?”灰衣老人望望天,道:“老夫沒有太多的時間,天亮之前,你們必須要有一個決定。”高萬成道:“此刻離天亮時分,還有近一個多更次的時光,咱們都有誠意,一個多更次的時間,也應該談得差不多了。”王宜中神情木然,緩緩說道:“老前輩請坐啊!”灰衣老人緩緩坐了下去,道:“有什麼事,你可以說了。”王宜中道:“金劍門已經答應了這件事,當然我王某人要負起這個責任。”灰衣老人道:“那很好,你準備如何處置這件事情?”王宜中道:“在下很為難,一時間很難作一個決定。”灰衣老人道:“老夫有一個原則不變,你如不答應這件事,那就只有還命一途。”王宜中道:“是的!我不能死,金劍門需要我,我也很難答應婚事,因為我也無法做主,婚姻大事,必需父母決定,這件事,必需先要母親同意。”灰衣老人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是道理。不過老夫不能等,如是你母親不同意,那又如何?”高萬成道:“老前輩別太動,我們還有時間,不妨慢慢的談談。”灰衣老人搖搖頭,道:“只有這兩條路,再別無選擇了。”高萬成道:“老前輩,那女人是誰,老前輩怎會如此關心她。”灰衣老人搖搖頭,道:“老夫不能說,也不願意說。有一件事你們要明白,這是霸王硬上弓,用不著多解說。”高萬成道:“老前輩,可否先讓在下見見那位姑娘,也許能…”灰衣老人接道:“也許你能說服她是嗎?”高萬成道:“在下只是希望那位姑娘能諒解世道人情,給敝門主一個時間,求得高堂允准,他們後才能夠婆媳融洽,和好百年。”灰衣老人道:“你不能見她,因為,老夫無法預料你見到那位姑娘的後果。”室中人都聽得心頭一震,目光轉註在王宜中的身上。

高萬成籲一口氣,道:“可是那位姑娘生的太醜嗎?”灰衣老人搖搖頭,言又止。

高萬成道:“她是殘廢,白痴,或是瘋子?”灰衣老人大聲說道:“老夫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醜是美,但她至少沒有缺胳臂斷腿,她說話聲音柔美,是老夫生平所聽到最好聽的聲音,如若她真的殘廢了,至多是瞎了一隻眼,或是少一個耳朵什麼的,但那不會影響到她什麼。就算她真的有什麼缺點,但她美妙的聲音,足夠補償她所有的缺陷了。”他吼叫的有點失常,室中群豪也聽得相顧愕然。

仔細的想了想灰衣老人的話,高萬成報快的在心中理出一個輪廓,道:“老前輩不認識那位姑娘,至少你和她不很悉,是嗎?”灰衣老人道:“為什麼?”高萬成道:“因為,你只能聽她的聲音,不能見她的人,縱然是見了,也只是一個身影,無法看得清楚。”灰衣老人道:“就算是吧!那又怎樣?”高萬成笑一笑,道:“老前輩定和先門主一樣,欠了人傢什麼,被來此作媒,是嗎?”灰衣老人哼了一聲,未置可否。未置可否,就是承認。

高萬成道:“如是老前輩願意和金劍門個朋友,金劍門願盡全力,助老前輩一臂之力,解決這件事。”灰衣老人道:“不用了,老夫從不願受人幫助。”高萬成道:“當然這有代價,我們助老前輩解決受人要挾之苦,就算補償先門主欠的一條命,我們收回字據,此後,各不相欠。”灰衣老人道:“不行,老夫告辭了。三天後我帶新娘子來,你們準備喜宴,立刻成親,要不答應,那就喜事變喪事,禮堂變靈堂。”高萬成望了王宜中一眼,道:“老前輩既然如此堅持,門主就答應下來吧。”王宜中神情有些木然,望望高萬成,又望望灰衣老人,道:“先生,要答應嗎?”高萬成道:“門主既然認下了先門主的舊帳,不答應也不成了。”王宜中道:“應該答應,那就只好答應了。”灰衣老人哈哈一笑,道:“咱們三後見,老夫告辭了。”一躍出室,順手抓住了兩個守在門口的木偶,第二次騰身飛起,一閃不見。高萬成快步追出室門,高聲說道:“門主已和來人有約,任何人不得攔阻。”語聲落口時,耳際間響起了一聲金鐵鳴。

高萬成暗暗嘆息一聲,忖道:這老兒的輕身之術,似是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走的像一陣風似的,我已經傳諭夠快了,仍然是晚了一步,但願不要傷人才好。回頭看去,只見王宜中呆呆地坐著。他似是著了魔一般,瞪著眼,一語不發。

嚴照堂站守身側,也是默默無語。

高萬成緩步行了過來,低聲說道:“門主,咱們還有三天時間。”王宜中長長吁一口氣,道:“不錯,咱們還有三天時間,應該好好的利用。先生,我如是不幸死了,什麼人該接我之位。”高萬成道:“咱們金劍門沒有副門主,也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接門主之位,如是金劍門門主人人可當,咱們也不會等候門主十七年了。”王宜中道:“照先生的說法,我應該和他送來的人成親了。”高萬成道:“情勢人,咱們沒有法子不答應,再說,門主已承諾在先,金劍門主身份,豈可輕易失信江湖。”王宜中道:“先生的意思,要我委屈求全了。”高萬成道:“求全,但不能委屈門主。”王宜中苦笑一下,道:“你還有什麼良策?”高萬成道:“屬下覺著有些奇怪,木偶主人,狂傲不可一世,為什麼竟會為人做媒。”王宜中神一振,道:“他受人迫。”高萬成道:“什麼人,什麼方法,能夠使木偶主人就犯。”王宜中道:“那老人武功既高,生又極倔強,他就犯。不是容易的事。”高萬成道:“最妙的是,他並不知曉那女子是誰?說他是做媒說合而來,倒不如說他是挾恩求援。”王宜中道:“我很為難,如若這樣作對金劍門真的有利,也替先門主我的義父清償了一筆債務,在我個人而言,也無可厚非,但我母親那一關,只怕是很難通過。”高萬成道:“門主既有此念,事情就簡單多了,想法子先把夫人疏通一下,如若太夫人能夠同意,事情就少去了很多麻煩。”王宜中道:“站在金劍門主的立場,我可以為金劍門付出任何犧牲,但我母親不是金劍門中人,所以,這件事很難商量。”高萬成輕輕咳了一聲,接道:“門主,我想明天去見老夫人,據實陳稟內情,不知門主意下如何?”王宜中搖搖頭,道:“我想,先生不要告訴我的母親,家慈極力反對我身入江湖,自下情勢變化,家慈已允准我身在金劍門中,此時此情,似乎不便再給她刺,先拖它幾天再說,也許在這幾天之中會想出別的辦法。”高萬成道:“門主說的是,反正還有三天時間,也許還有變化。”嚴照堂低聲說道:“門主,這幾天,咱們是否要準備喜宴的事呢?”王宜中道:“準備,不過,要機密一些,別讓家慈知道。”高萬成道:“門主請好好休息一下,也許三後,還得有一場搏鬥。”王宜中道:“要門中劍士們都撤回來吧,他們也該好好的休息一下。”高萬成應了一聲,傳下令諭。

時光中,王宜中雖然盡力保持著神情的平靜,但內心之中,卻有著無比的緊張。

前兩天,他一直留在母親身側,但王夫人卻似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本不問金劍門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