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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計救死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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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時分,張嵐和李闖天,都如約趕到了六順飯莊。

趙一絕卻已先兩人而到,堂倌早已得了吩咐,引兩人直入梅花廳。

廳中裝設很講究,一片白,白綾幔壁白緞子桌子,白緞子椅墊。

趙一絕換了一身長袍,長揖客。

張嵐、李聞天步入廳中,桌子早已擺好了四個冷盤。

趙一絕讓客入座,揮手催堂倌上菜,一面低聲說道:“張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張嵐道:“兄弟今天一早到了刑部,找一位朋友幫忙,這案子年代太久,似乎是已經被人遺忘,朋友答應了給我查查看,明天一早給我回信。”趙一絕笑一笑,道:“天牢大案,刑部人怕也作不了主意,高半仙分明是武林高人,聽他口氣,小素喜和那位黑衣人,似乎是都不在他的眼下,他如若邀幾個第一等高手劫牢救人,大概不算是一件難事,也該是最簡單的辦法,但他舍簡就難,偏要咱們去想法子救人,這中間只怕是別有內情,這內情才是關鍵,十七年的時間夠長,一個人經過了十七年後,還忘不了這場舊事,這件事留在他心中定極深刻。兄弟覺著,最重要的一件事,先和他們母子見見面,瞭解內情,才能下手。”張嵐道:“後是不錯,但要進入天牢,探見死牢中的囚犯,事情不簡單。”趙一絕微微一笑,道:“這一點兄弟已經有了安排,今天下午,咱們就可以進入天牢見人。”張嵐怔了怔,道:“這話當真嗎?”趙一絕道:“千真萬確,申時之前,他們派人來這裡接我。”張嵐道:“趙兄,看起來,兄弟這京畿總捕是白乾了,不如你趙兄多矣!”趙一絕乾笑兩聲,道:“這叫做一路神仙一路法,討厭的是你這位總捕頭,主管京畿治安,官雖不太大,權卻夠重,天牢獄卒,只怕也對你有幾分畏俱,你不認識人,人家卻認識你,見了你的面,事情非砸不可。”張嵐啊了一聲,道:“趙兄的意思呢?”趙一絕道:“老趙在京裡混了幾十年,辦的都是雞蒜皮的事,這件事實在夠大,趙某人實在想伸手試試,就算不能真的遮天,也要蓋住它幾顆星星,總不能白讓朋友們送給我這個綽號。”張嵐道:“這麼說來,兄弟我得要躲一躲,不能去了。”趙一絕道:“去是能去,不過要委屈你張大人一下。”張嵐道:“願聞其詳。”趙一絕道:“說穿了,是江湖上下三的把戲,要你戴一張人皮面具,換上青衣小帽,做兄弟我的跟班,你如是不願委屈,那只有暫時回府,晚上咱們再見面。”張嵐面現難,沉了良久,道:“好吧!你趙兄為朋友兩肋刀,張某人易容改裝又算得什麼。”趙一絕哈哈一笑,道:“張兄肯委屈求全,事情就好辦多了。”回目一顧李聞天,接道:“李兄也算京裡面有臉的人。”李聞天向趙一絕微笑道:“兄弟是聽憑吩咐,要我扮成什麼身份,說一句就成。”趙一絕道:“你是武戲文唱,扮成兄弟的帳房先生,兄弟帶來了一點金葉子,等一會由你給來人,先一半,我們回來時,再一半,不過,不能讓人瞧出你是李總鏢頭,委屈你老兄,也要套一個皮面具。”李聞天道:“這點事,兄弟自信能夠辦到,不過,面具、衣服,兄弟卻是全無準備。”趙一絕道:“這些事,自然不用兩位費心,在下早已準備妥當了。”兩手互擊兩下,一個青衣小帽的大漢,閃身而入,奉上一個小包袱,又退了出去。

趙一絕接過小包袱,道:‘倆張人皮面具,和兩位穿的衣服,都在裡面,小心無大差,請兩位早一點易容換衫,”張嵐道:“這地方方便嗎?”趙一絕道:“方便的很,六順飯莊,從掌櫃到跑堂的夥計大都是跟兄弟的人,他們決不會洩漏機密,兩位只管放心。”張嵐、李聞天打開包袱,裡面果然包著兩套衣服,和兩張人皮面具。

兩人各按身份,換過衣服,戴上人皮面具,在趙一絕指點之下,修正好缺點、細節,又商量了應對之法,才開始進用酒飯,酒足飯飽,趙一絕又互擊了兩掌,招來了一個青衣大漢,送上一個布包的木箱子,悄然而退。

李聞天探首向外面瞧了兩眼,笑道:“趙兄,屋中狹小,無處藏人,你帶的人手,安排在何處?”趙一絕道:“兄弟在隔壁多訂了兩個房間。”李聞天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語聲一頓,接道:“趙兄為什麼要訂兩個房間,難道你帶來的人手很多?”趙一絕道:“就是李兄不問,兄弟也要說明。官場中人,也不全是好東西,兄弟不得不防他們一著,因此,我選了九個悍的朋友,偽裝酒客,如是他們拿了錢撤手走路就要給他們一點顏瞧瞧。李兄假冒管錢帳,留這裡指揮大局,等我和張兄回來,再讓他們離開這裡。”又等候約半個時辰左右,果然有兩個身穿長衫的漢子,直闖進來。

趙一絕站起身子,一抱拳,道:“哪一位是梁兄?”走在前面一個大漢突然向側旁一讓,第二個卻搶前一步,一拱手,道:“兄弟姓梁。”趙一絕道:“在下趙一絕。”張嵐扮作趙一絕的跟班,肅立在趙一絕的身後,目光微轉,打量了兩人一眼,只見那閃在旁側的大漢,盾大眼,體態雄偉,似是個練家子,穿著一身深藍的長衫,高卷著袖管子,那位姓梁的,生的一幅白淨面皮,穿一件藏青長衫,神態倒很文雅。

只見那姓梁的目光左右轉動,瞧過房裡的形勢,才答道:“久聞趙兄的大名,今天有幸一會。”趙一絕道:“好說,好說,梁兄給兄弟辦的事情如何?”青衫人笑一笑,道:“天牢之中關的都是欽拿要犯,自是和一般的監牢不同。”趙一絕道:“所以,才勞你梁兄幫忙。”青衫人嗯了一聲,道:“趙兄的東西帶來了沒有?”趙一絕回目一顧李聞天道:“打開箱子。”李聞天應聲揭開箱蓋。

頓時金光耀目,一箱黃澄澄的金葉子。

趙一絕笑道:“十足成,十足分量,兩千兩,一個碼子不少。”青衫人道:“你趙兄的信用,咱們是久已聞名。”回目望望那藍衣大漢,道:“先把箱子送回去。”趙一絕一伸手,道:“慢著。”青衫人一笑,道:“怎麼,趙兄可是有些捨不得?”趙一絕道:“梁兄想必早已心中有數,未見人之前,兄弟只能先付一半。”青衫人道:“另一半呢?”趙一絕道:“放在六順飯莊,這留下帳房先生守著,兄弟從天牢回來,立時奉上下一半。”青衫人道:“趙兄很謹慎啊!”趙一絕道:“咱們初次易,不得不小心一些,以後混了,一句話就成。”青衫人低聲對那藍衫人道:“先拿一千兩回去,給黃爺。”李聞天鋪了一塊藍布,取出了一百片金葉子包好。

藍衫大漢一語不發,提起包裹,大步向外行去。

趙一絕輕輕咳了一聲,道:“梁兄,咱們幾時動身?”青衫人哈哈一笑,道:“趙兄對兄弟不大放心,兄弟也不能不謹慎一些。”趙一絕皺皺眉頭,道:“怎麼樣?”青衫人道:“兄弟已經打聽過了,那三號死牢中,關的是母子兩人。”趙一絕接道:“不錯,正是母子兩人。”青衫人道:“他是御史的遺孀,那位御史大人關入天牢之後,三個月就氣病而亡。他們是江南杭州府人氏,在家裡很少親眷,所以,探望他們母子的人並不很多。”趙一絕道:“這似乎無關緊要,反正老趙是化了兩千兩黃金買來的。探一次監送了兩千兩黃金,這價錢大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南京到北京,也只有我趙某人會認這個價碼。”青衫人笑一笑,道:“問題也在這裡了,趙兄和那位御史夫人,似乎是全然拉不上一點關係,不知何以要去探望那位御史夫人呢?”趙一絕嗯了一聲,道:“梁兄,兄弟化了兩千銀子,似乎不是來聽你梁兄的教訓吧!”青衫入道:“趙兄一定不願說明詳細內情,兄弟也不便多問。”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但不知趙兄要去幾個人?”趙一絕道:“兩個。”青衫人道:“哪兩個人,不知可否先讓兄弟見見?”趙一絕拍拍膛,道:“就是兄弟在下。”青衫人道:“還有哪一位?”絕一絕回目一顧張嵐,道:“還有兄弟這位跟班。”青衫人微微一笑,道:“怎麼,趙兄是受人之託?”趙一絕道:“自然是了。”青衫人道:“趙兄既是受人之託,何以那人不來?”趙一絕道:“天牢難進,自是人愈少愈好,錢是經兄弟字付,兄弟代表,梁兄自然是可以放心了。”青衫人淡然一笑,道:“那位託你的人,定然是大有來頭,兩千兩黃金,不是小數字,那人竟一口氣答應,自然趙兄也會在中間賺幾個了。”趙一絕道:“梁兄,這不是講斤兩的時候,兩千兩黃金,你們已經拿走了一千兩,既是無法退回,就算你吃虧,也得答應。”青衫人微微一笑,道:“兩千兩黃金數字不少,可是兄弟我…”趙一絕接道:“梁兄,怎不早說,繞了這麼大個圈子,兄弟今能順利進入天牢,另送你梁兄一百兩黃金。”青衫人微微一笑,道:“這個麼,兄弟多謝了。”談話之間藍衫大漢,大步行了回來,手中仍然提著一個包袱。

趙一絕望望天,道:“梁兄,該動身了吧?”青衫人道:“不錯,該走了。”目光轉到藍衣大漢的身上,道:“打開包袱。”藍衣人就在地上解開包袱,只見裡面包著三套紅緞子滾邊的藍衣服。

青衫人輕輕咳了一聲,道:“趙兄兩位要去,先得換過衣服。”趙一絕道:“這是什麼衣服?”青衫人道:“天牢中獄卒的制服。”趙一絕道:“這種制服,連我老趙都沒有見過,穿了在街上走,必將引得萬人注目。”青衫人微微一笑,道:“這一點,趙兄可以放心,飯莊外,有一輛篷車等候,一直拉二位在天牢下車,巷口處,那裡自會有人接二位。”趙一絕望望張嵐,道:“換衣服吧!”兩人各自取了一套制服迅快的換過,那姓梁的青衫人卻撿起另一套獄卒衣服,也以極快的速度換好。

趙一絕抖一抖上下大一寸的衣服,回顧李聞天一眼,道:“你守在這裡,等我回來,再付下面的錢。”李聞天一欠身,道:“東家安心,小的記下了。”那藍衣大漢重重咳了一聲,道:“在下也要守在這裡了。”趙一絕笑一笑,道:“對!你們兩個互相的盯著吧!”甩甩大袖子,接道:“梁兄,咱們走吧!”三人行出門外,果然早有一輛篷車在門外等候,三人登上車,篷車立時向前行去。

車行極快,但仍然走了半時辰才停了下來,姓粱的當先下車,四顧了一眼,才招招手道:“趙兄快下來。”趙一絕在京裡住了幾十年,也沒有到過這等地方,下了車,只見兩邊都是青磚砌成的高牆,兩道牆壁之間,夾著一條小巷子。

姓梁的站在巷口直招手,使得趙一絕沒有工夫打量一下四面的景物。兩人進入巷子,篷車立時向前馳去。

姓梁的低聲說道:“趙兄,跟著兄弟走,別東張西望,別多說話。”趙一絕道:“未得你梁兄招呼,咱們裝啞巴就是。”姓梁的微微一笑,放步向前行去,行約丈餘,到了一座側門前面。梁姓漢子,舉手在門上輕叩五響,木門呀然而開。三人魚貫而入,姓梁的帶路,直向前面行去。

趙一絕目光轉動,偷瞧了兩眼,只見兩面都是連接房舍,房子很高大,厚門鐵窗,建築的十分堅牢,走廊下,都是身著藍衣滾邊的天牢獄卒,佩著雁翎刀,來回走動。

四面一片靜,靜的可聽到三人走路的腳步聲。趙一絕心中暗道:大牢氣派,究竟不同,使人有著刁斗森嚴的受。

梁姓漢子帶兩人轉了兩個彎,到了一座青石砌成的房子前面,道:“兩位站在這裡稍候片刻。”趙一絕點點頭,道:“梁兄快一些。”姓梁的笑一笑,舉步登上兩層石級,低聲和一個佩刀的獄卒談數言。

那獄卒點點頭,從懷中摸出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把十五斤左右的大鐵鎖,推開了厚重的木開。姓梁的一招手,趙一絕和張嵐快步向前行去。

暗中打量四周形勢,這死牢和適才所見又不相同,只見一幢幢青石砌成的房屋,互不相連,每一幢石屋前,站著一個佩刀獄卒。

姓梁的守在門口,低聲說道:“這就是三號死牢,我們替兩位安排半個時辰的談話時間,諸位有什麼話,要在時限之內談完。”趙一絕道:“半個時辰應該夠了。”姓梁的道:“只有半個時辰,不夠也得離開,兩位請進吧!”趙一絕、張嵐緩步行入室內,但聞砰的一聲,厚重的木門,突然關上。

只見整個石室,有兩個房子大小,分隔成內外兩間。

屋頂上,一塊小小天窗,使得室中景物清晰可見。外間石室中,一條灰毯上,盤膝坐著一個劍眉朗目的少年。

十幾年的天牢生活,並未使他有著狼狽之狀,長髮整的很齊,盤在頭上,一襲灰衣,雖然破了幾處,但卻不見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