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計救死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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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嵐和趙一絕四道目光,一齊投注在那少年身上,兩人都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動的人物,可謂閱人多年,只覺那盤膝而坐的少年,神韻清朗,但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冷漠神情。
趙一絕輕輕咳了一聲,道:“朋友。”灰衣少年拾頭望了趙一絕一眼,緩緩說道:“獄官大人,有什麼吩咐?”趙一絕低聲說道:“兄弟不是獄官。”灰衣少年怔了一怔,道:“不是獄官,你是什麼人?”趙一絕道:“咱們是受了朋友之託,費了極大的氣力,混進了天牢中來。”灰衣少年沉了良久,道:“十餘年來,從來沒有人進來探望過我們母子,我們也沒有朋友。”趙一絕道:“朋友自然是有,不過,你的年紀太輕,記不得罷了”灰衣少年道:“那麼,兩位是受了何人所託?”趙一絕道:“這個麼,咳咳,其實說了你也不認識。”灰衣少年道:“那麼兩位來此的用心何在?”趙一絕道:“不知在下等可否和令堂談談?”灰衣少年搖搖頭,道:“我母親不喜和生人見面。”趙一絕一抱拳,道:“勞駕你朋友,替我們通報一聲如何?”灰衣少年沉
了一陣,道:“好吧!兩位請稍候一下。”站起身子,緩緩向內室行去。
片刻之間,那灰衣少年扶著中年婦人,緩步行了出來。她穿著一身藍灰衣土布衣裙,鬢間微現斑白,雖是死牢中的囚犯,但神態之間,仍有著一種高貴氣度。
趙一絕一抱拳,道:“夫人。”中年婦人停下腳步,目光在趙一絕和張嵐的臉上,打量了一陣,道:“兩位不是天牢中的獄官?”趙一絕道:“我們是專程混入天牢,探望夫人和公子而來。”中年婦人嗯了一聲,道:“天牢中戒備森嚴,怎容得兩位混入?”趙一絕笑一笑,道:“錢可神通,我們花銀子,買通了獄卒,混至此地。”中年婦人道:“如是老身的記憶不錯,我和兩位從未見過。”趙一絕道:“咱們確是第一次拜見夫人。”中年婦人道:“既是從未晤面,兩位為什麼要見我們母子?”趙一絕道:“咱們雖然沒有見過夫人,但對夫人的為人卻是仰慕的很。”中年婦人臉一寒,冷冷說道:“老身雖是犯罪官員之婦,除了當今王法可懲罪老身,其他之人,不能對老身有絲毫輕薄。”趙一絕呆了一呆,道:“夫人,在下哪裡說錯了?”中年婦人道:“咱們素昧生平,你怎麼出言無狀,對老身道出仰慕二字。”趙一絕哈哈一笑,道:“原來如此,在下是
人,咬文嚼字的話說不來,如有詞難達意之處,還望夫人、公子勿怪。”中年婦人臉
稍見緩和,但語氣仍甚冷漠他說道:“好!咱們不談此事,你們是何身份,找我們母子作甚?”趙一絕說道:“在下做了幾筆大生意,此番前來,乃是想設法救夫人和令郎離開天牢。”中年婦人道:“先夫在世之
,為官清正,雖然身受株連拿問天牢,但老身相信沉冤總有昭雪之
。”趙一絕啊了一聲道:“可是尊夫…”中年婦人接道:“我那丈夫雖然含恨氣死在天牢之中,但他的沉冤,仍有清雪之
,還他清白官聲。”趙一絕道:“夫人說的也是。不過,你們母子囚居天牢,在下或可效勞。”但聞呀然一聲,厚重的木門大開,那姓梁的閃身而入。
中年婦人望了那姓梁的一眼,道:“那要如何接我們母子出去?”趙一絕道:“只要夫人願離天牢,在下總會想出辦法。”回顧了那姓梁的一眼,道:“梁兄,你來的正好,咱們再談一筆易。”姓梁的呆了一呆,道:“趙兄準備和兄弟再談些什麼
易?”趙一絕道:“兄弟想把王夫人母子救出天牢,不知梁兄是否有辦法?”姓梁的沉
了一陣,道:“天牢中人,都是欽命囚
的犯人,這個只怕是有些因難…”輕輕咳了一聲,道:“不過,俗語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如是趙兄肯用銀子鋪條路,也許能夠走得通。”趙一絕道:“只要有法子可想,兄弟不怕用銀子,梁兄可否開個價碼過來?”姓梁的笑道:“這件事,照兄弟的看法,只有一條妙計,移花接木。王夫人母子,住在天牢十六年,在下記得那時王公子只不過兩三歲,如今已是弱冠之年,王夫人也已經兩鬢斑白,大約除了天牢中的獄官之外,滿朝文武都不會記得王夫人了,這就容易了。”王夫人接道:“兩位不用多費心機了。”趙一絕愣了一愣,道:“為什麼?”王夫人神情肅然他說道:“我們母子願離天牢,但我們要堂堂正正地離開這裡,什麼移花接木的妙計,恕老身不能領情。”姓梁的怔了一怔,道:“你們母子要堂堂正正的離開這裡?”王夫人道:“不錯,我們要堂堂正正離開這裡。”那姓梁的似是生患要斷財路,急急接道:“那要皇上手渝,刑部的堂令才成。”王夫人道:“正是如此,要我們母子離開天牢,就要皇諭,部令,正正大大的放我們離開此地。”姓梁的搖搖頭,道:“這太難了。”重重的咳了一聲,接道:“王夫人,就在下所知,夫人和令郎都是死罪,因為王大人氣死天牢,他的生前同寅,對夫人母子,十分同情,多方掩遮,才拖了十七年。大概是當今皇上,已把此事忘去,就在下任職天牢二十餘年所聞所見,從沒有判決的死囚一拖十七年的事情。”王夫人冷冷說道:“如是要殺老身,老身倒極願追隨先夫於九泉之下。”趙一絕道:“夫人不怕死,但令郎卻是無辜之人,再說王家只有這一脈香火,如是含冤而死,那未免太可憐了。”這幾句話,大約是擊中王夫人心坎,臉上頓然泛現出痛苦之
,緩緩
下來兩行老淚,道:“孩子,你想怎麼辦?”灰衣少年淡淡他說道:“孩兒悉憑母親之命。”他說話的語氣,十分平靜,神
如常,似乎是生死大事,全不放在心上。
王夫人黯然嘆息一聲,道:“你爹爹如是還活著,這等事,就用不著為娘費心了。”那姓梁的打蛇順上,接口說道:“水
千江總歸海,你們母子既是決死之犯,自然會有大決之
,好的不能再好,也是個老死天牢的下場。”王夫人緩緩說道:“兩位為什麼一定要救我們母子?”姓梁的道:“救你們兩母子的是這位趙兄,在下麼,只不過是聾子的耳朵,一個配搭罷了。”王夫人目光轉到趙一絕的臉上,緩緩說道:“不論你是何人,但你救我們母子之心,老身十分
,不過,先夫雖然是蒙受冤枉死去,但他的清白卻不容受人茫汙,不論你花去了多少銀子,我們母子也無法接受你這番好意。”趙一絕道:“這麼吧!夫人免去皇上聖偷,在下到刑部
個公文,接夫人離此如何?”王夫人道:“我要刑部堂堂正正的文書,你如是想偽造一份公文,騙我們母子,那就打錯了主意。”趙一絕道:“保證是刑部公文,上面有刑部的堂印,三兩天內,在下帶人來接夫人,我先告退了。”抱拳一禮,轉身
去。
王夫人高聲說道:“慢著。”趙一絕道:“夫人還有什麼吩咐?”王夫人道:“你貴姓啊,為什麼一定要救我們母子。”趙一絕道:“在下姓趙,雙名一絕,我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王夫人道:“什麼人託你救我們,可否相告?”趙一絕道:“這個夫人不用追問,到時候他會和夫人見面。”王夫人沉了一陣,道:“你在哪個衙門辦事?”趙一絕道:“在下和公門無關,我是個做生意的人。”王夫人啊了一聲,道:“你做的什麼生意?”趙一絕怔了怔,忖道:這位王夫人,看起來是一個十分正派,端莊的人,如是據實告訴她,我在開賭場,事情非砸不可,不得不說幾句謊言騙騙她了,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兄弟開了幾家銀號,這幾年營業委大,賺了不少錢,所以用錢的事,夫人不用擔心。”王夫人啊了一聲,道:“老身還得想想看,才能決定。”趙一絕道:“好吧,夫人慢慢地想,不過,在下希望夫人該為令郎想一想,他年輕輕的,又是一脈單傳,不能老死天牢。”王夫人冷冷他說道:“我知道,我會仔細地想,三位請恕老身不送了。”言下之意,無疑是在下逐客令。
趙一絕道:“夫人保重,在下去了。”那姓梁的舉手在門上敲了幾下,木門忽然大開,原來,這死牢木門,除了明鎖之多,還有暗鎖,裡面的人,無法打開。
姓梁的搶先帶路,一面低聲說道:“趙兄,到兄弟的公事房裡坐坐。”趙一絕道:“好!在下也正要和梁兄談談。”語聲一頓,接道:“兄弟只知道你姓梁,還不知道臺甫怎麼稱呼?”姓梁的微微一笑,道:“兄弟叫梁大謀,大小的大,謀略的謀。”趙一絕道:“梁兄這名字,起的不錯啊,獅子大開口的大,謀財害命的謀。”梁大謀哈哈笑道:“趙兄,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兄弟只要是答應了一定辦到,我梁大謀的金字招牌,趙兄不妨去打聽打聽,不過,兄弟是大謀大略的人,不辦小事。”趙一絕笑道:“我還道只有提督府衙門的獄官,收受賄賂,想不到天牢中的獄官胃口更大。”一面說話,一面回顧張嵐微笑。
梁大謀道:“這叫做天下烏鴉一般黑。”談話之間,人已到了一座青磚砌成的房子前面。梁大謀推門而入,欠身肅客,一面說道:“趙兄請進。”趙一絕目光轉動,只見房中都是木櫃,一張紅漆的長桌上,放了不少案卷,心中暗值:“這小子似乎是天牢中的師爺,看來倒似是很有點權勢的人物。”心中念轉,口裡卻道:“梁兄在天牢中擔任什麼職務?”一個青衣童子,捧著木盤奉上了三杯香茗後,又悄然退了出去,而且又順手帶上了房門。
梁大謀笑道:“不瞞你趙兄說,兄弟在天牢中掌理文案、已經十有餘年,歷經了五任天牢主事,兄弟一直是辦理文案事務,老實告訴趙兄,如是兄弟辦不通的事,大約別人也很難辦通了。”趙一絕道:“天牢中事,你梁兄大概確有此能,但刑部中事,只怕你老兄無能為力了吧?”梁大謀道:“兄弟和刑部打了十幾年的道,和刑部文案主事,十分
悉。”目注張嵐,突然住口不言。
趙一絕笑道:“這一位是兄弟的心腹,兄弟的事,他無所不知,梁兄有什麼話,只管吩咐。”梁大謀點點頭,道:“趙兄可真的準備要到刑部替他們辦個公文嗎?”趙一絕道:“不錯。兄弟說出口的話,一定要設法辦到。”梁大謀道:“趙兄準備如何下手?”趙一絕道:“這一點,兄弟還沒有想到,不過,千句歸一句,兄弟花錢辦事。”梁大謀笑一笑,道:“花錢也得有路子,要不要兄弟給你談談?”趙一絕道:“梁兄知道,我只有兩三天的時間,梁兄盤算一下,自己能否辦到?”梁大謀道:“今晚上兄弟就給趙兄去問,不過,趙兄準備用多少銀子,先給兄弟一個譜兒才成。”趙一絕望著梁大謀,笑一笑,道:“這方面,兄弟是外行,應該用好多銀子,梁兄心裡想必早有一把算盤了。”梁大謀打個哈哈,道:“趙兄,兄弟只能辦到買命頂替,走了王夫人母子,還要有另一個王夫人母子進入天牢,一條命多少錢,世無定價,花多花少完全沒有準兒。再說上至天牢主事,下到守門的獄卒,上上下下,全都得銀子打點,你說,這要花多少錢。另外,還得加一張刑部的公文,這個帳,趙兄也不難算得出來。”趙一絕沉了片刻,道:“梁兄,這種沒有譜兒的事,很難算出階碼,乾脆你梁兄包了幹,刑部公文、兩個頂名的男女,都歸你梁兄找,不過,這些事,不能讓王夫人母子知道。”梁大謀道:“這方面你放心,只要咱們談對了價錢,這些事辦的完美無缺,只要銀子能花到家,連皇上的聖愉也可以買到,趙兄大概心中明白,這種錢沒有人能夠獨個兒
下。”趙一絕道:“這個兄弟知道,梁兄開價錢吧!”梁大謀道:“趙兄進天牢看看王夫人,化了兩千兩黃金,這檔子事,比進天牢難得多,至少得五千兩黃金才成。”趙一絕雖然有錢,也聽得為之一怔,沉
了片刻,道:“五千兩是不是高了一點?”梁大謀道:“兄弟的算法,已經是很克已了。”趙一絕咬咬牙,道:“好吧!五千兩就五千兩,兄弟回去籌措,明天晚上送到六順大飯莊,梁兄能不能明天放人?”梁大謀道:“太快了,兄弟算一算,至少得三天時間。”趙一絕道:“兩天怎麼樣?”梁大謀道:“兄弟趕著辦,至遲三天就是。”趙一絕略一沉
,道:“就此一言為定,在下告辭了。”梁大謀道:“本來兄弟還該和趙兄到六順飯莊去一趟…”趙一絕接道:“不用了,兄弟回到飯莊去,立刻
另外一千兩黃金。”梁大謀道:“好!那兄弟就不去了。”趙一絕帶著張嵐,行出天牢,門口早有一輛篷車等候。
兩人登上車,直入六順飯莊。
李聞天和那藍衣大漢,面對面坐在房間裡。
趙一絕望望李聞天道:“把黃金給這位朋友。”藍衣大漢伸手提了起來,轉身就向外走,一個謝也未說。
趙一絕目睹那藍衣大漢背影消失,呵呵一笑,道:“官場裡要錢的氣勢,看起來比我們開賭場的還要厲害,我們也要錢,但還得賠上笑臉,讓客人輸了錢心裡舒服,官場裡要錢,要的氣勢雄壯,一臉冷若冰霜的味道。”張嵐伸手取下人皮面具,笑道:“夠了,趙兄,兄弟已經聽了大半天,你是指著和尚罵禿驢,官場中有貪官汙吏,但也有青天大人。”趙一絕哈哈一笑,道:“兄弟硬被他們敲出了七千兩黃金,心不痛卻也有些痛,一下子罵順了口,忘記你張兄是提督府中的總捕頭了。”張嵐道:“趙兄的幫忙,兄弟是
不盡。”趙一絕攔住了張嵐和話,接道:“不用
我,好聽一點說,那位王大人是個清官,王夫人母子含冤,在天牢住了一十七年,我趙一絕做的壞事太多,實也應該做好事,真實點說,我是拿錢買命,如是萬花劍那班人發了狠,要了我的老命,十萬八萬兩黃金,也沒有辦法買回。”張嵐道:“趙兄倒是一位想得很開的人。”趙一絕笑道:“財去人安,花銀子不是大事,問題是咱們是否能夠救出王夫人母子?”張嵐道:“這一點,兄弟也沒有把握,不過,我覺著趙兄花銀子的法子,應該是最快的辦法,可惜的是兄弟不能出面。”趙一絕道:“這個我知道,你一出面,非招事情給砸了,不過,兄弟擔心的是那位梁大謀,是否言過其實,咱們只有幾天的時間,如是被他糟塌了,豈不耽誤了咱們的大事。”張嵐道:“趙兄請照原計進行,兄弟明天也到刑部去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別的路子。”趙一絕道:“咱們分頭辦事,明天中午後,在這裡碰頭,不見不散。”張嵐換過衣服,道:“好!兄弟先走一步了。”趙一絕道:“慢著,還有一事,請教張兄。”張嵐道:“趙兄吩咐。”趙一絕道:“張兄是否仔細的瞧過了那位王公子?”張嵐道:“怎麼樣?”趙一絕道:“那位王公子有些不對,神清氣
,似乎是一個內功很深厚的人物。”張嵐道:“兄弟亦有此
。”趙一絕道:“奇怪的是什麼人教了他的武功,他三歲進入天牢,一住十七年,那位王夫人,又分明是位不會武功的人,這就叫老趙想不明白了。”張嵐苦笑一下,道:“兄弟也有同
,事情似乎是越來越
門了,兄弟明天到刑部,一面探問救他們母子離開天牢的事,一面還要有一下十七年前,王御史這件案子的詳細內情。”趙一絕輕輕咳了一聲,道:“對!這件事的內情,咱們非得先行問個明白。”張嵐道:“兄弟這裡先行告別,明天中午時分,咱們在這裡碰面。”趙一絕道:“張兄千萬不要洩漏兄弟託那梁大謀的事情。”張嵐道:“這個我明白。”轉身大步而去。
一夜匆勿。第二天一早,趙一絕便趕到了六順飯莊。李聞天已經在那裡等候。兩人聊了幾句,李聞天剛剛換上了帳房先生的衣服,戴上人皮面具,梁大謀已然急急的趕到。
趙一絕上去,抱拳笑道:“梁兄,怎麼樣?”梁大謀道:“事情十分順利,你趙兄的運氣好,兄弟也跟著沾了光。”趙一絕笑道:“梁兄老謀深算,才有此成績。”梁大謀道:“不知趙兄籌備的事情,怎麼樣了?”趙一絕道:“什麼事?”梁大謀道:“籌備的黃金。今夜如若能先送上半數,明天咱們就可以領人出來。”趙一絕:“送上半數,不成問題,兄弟已經叫他們連夜準備。老實說昨夜一宵,購空了兩家銀號的存金,雖然還數有不足,但已相差無多了。”梁大謀道:“那好極了。快些叫他們先拿一半來,兄弟帶他們先送過去。”趙一絕笑一笑,道:“梁兄說的好輕鬆明!如若我
了一半黃金,救不出王家母子,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這等事老趙不幹。”梁大謀皺皺眉頭,道:“趙兄的意思呢?”趙一絕道:“咱們老法子,兄弟一下子籌齊黃金,梁兄帶著刑部公文來這裡,帶著兄弟去見人,去之前,咱們先
一半黃金,帶人離開天牢,再
另一半。”梁大謀道:“趙兄,這兩件事有些不同,天牢的事,兄弟能做一半主,這件事牽涉到刑部,老實說,兄弟有些做不了主,那面是不見兔子不撤鷹,趙兄如是不同意先送一半過去,只怕這件事有些為難了。”趙一絕笑一笑,道:“買賣不成仁義在,梁兄如是無法幫忙,兄弟也不能說你梁兄的二話。”梁大謀怔一怔,道:“這麼辦吧!先送一千兩黃金過去如何?”趙一絕道:“好吧!看梁兄的面子。”回顧了李聞天一眼,道:“你要他們帶一千兩金子,跟著這位梁兄走。”李聞天應了一聲,轉入內室,片刻之後,拿一個大包袱出來。
趙一絕道:“包袱內六十二斤半十足成的黃金,希望梁兄講話算數。”梁大謀拍拍前
,道:“包在兄弟身上,明天下午,你在這裡等,兄弟來這裡帶你去接人出來。”趙一絕送到門外,抱拳而別。回到房間,張嵐早口在坐,趙一絕道:“張兄來了很久?”張嵐道:“趙兄在談生意,兄弟不便驚擾,只好先躲了起來。”趙一絕道:“張兄去過了刑部沒有?”張嵐道:“去過了。而且還探聽出十七年前王御史一段舊案。”趙一絕道:“那好極了,張兄快些請說。”話還未完,卻突然住口不言。
張嵐和李聞天都是警覺很高的人,趙一絕一住口,立時轉向外望去,果見一個身著藍衫執摺扇的秀美少年,緩步向前行來,而且來勢正對著幾人停身的房間。
趙一絕冷哼一聲,道:“小子們一個個都是飯桶,怎麼會放一個人進來?”說話之間,那藍衫人已步入房中,而且竟然舉步向幾人的停身之處行來。
趙一絕怒聲喝道:“站住,你小於是不是瞎了眼睛,瞧不到房間裡面有人?”藍衫少年輕鬆一笑,道:“瞧到了又怎麼樣?”趙一絕道:“喝!你小子是誠心找麻煩了。”呼的一拳,劈了過去。
那藍衫人一閃避開,回手拍出一掌,直擊趙一絕右腕。這一掌迅如電閃,再加上趙一絕心存輕敵,料不到看上去文文秀秀的藍衣少年,竟是位身負絕技的高手。心中警覺,已自無及,眼看手掌就要擊中那趙一絕的右腕,卻不料那人突然易拍為抓,一把扣住了趙一絕的腕。
張嵐、李聞天也是大出意料,同時大喝一聲,出手攻向那藍衫少年。
藍衫人一帶趙一絕,身軀半轉,擋開了兩人的掌勢,微微一笑,道:“慢著。”張嵐,李聞天都已聽出是女子口音,同時停手。
趙一絕腕被握,全身力道頓失,無力還擊,但他口還能言,喝道:“原來是個臭丫頭。”藍衫人取下頭上的相公帽,笑道:“不錯,是個臭丫頭。”她一取相公帽,張嵐已經看清楚來的是素喜班的小素喜,不
一怔,道:“小素喜姑娘。”藍衫人微微一笑,道:“是我。”一面鬆開了趙一絕腕
。
趙一絕甩甩手,道:“姑娘,你突然駕臨六順飯莊,定非無因。”小素喜道:“向三位打聽一個人。”趙一絕道:“姑娘要打聽什麼,但得知曉,無不奉告。”小素喜道:“高半仙的下落。”趙一絕道:“高半仙還在擺卦攤啊!”小素喜道:“不擺了。而且他住的地方,也走的不見人影,因此才來請教三位。”一張嵐接道:“高半仙遁世高人,他的形蹤,怎會告訴我等?”小素喜笑一笑,道:“這幾你們鬼鬼祟祟的躲在六順飯莊,只怕是另有內情吧?”張嵐道:“我們在研究一下,對付平遼王府中幾位綠林高手的辦法。”小素喜道:“你們可是準備請大內高手參與此事。”張嵐道:“沒有。”小素喜道:“我瞧到你們混入紫
城,那又是為了何事?”趙一絕吃了一驚,心中暗道:原來這丫頭早已在暗中監視我們的行動。心中念轉,口中卻笑道:“我們是到天牢中探望一位朋友。”小素喜道:“那張嵐為什麼也跟了去,而且還改容易裝,扮作你的跟班。”張嵐和趙一絕都聽得心頭亂跳,覺得這位混跡風塵的美麗少女,並非是無意中趕上了這檔子事,而是有所為的來到北京,而且心思縝密,經驗老到,不但能混跡風塵中裝的維妙維肖,而且還能易容改裝,暗中監視兩人的舉動。這些作為、舉動,和她的年齡實有些大不相襯,一念及此,頓覺著這位姑娘也是個非同小可的人物。
趙一絕尷尬一笑,道:“張兄是公門中人,不便出入天牢,所以只好從容應變了。”小素喜笑一笑,道:“你們要探望的什麼人?”趙一絕道:“在下一位故友。”小素喜冷笑一聲,道:“趙兄有故友囚天牢,那定然是大官了,不知可否把姓名見告?”趙一絕道:“這個,不大方便。”小素喜道:“好啊!我幫了你們的忙,你們竟然給我掉起了花槍來,其實,我不用問你們,今天晚上我進入天牢,一查,就不難查個明白出來。再說那位高半仙,你們也不用故作神秘,我只要費些工夫,也不難查出他的下落。哼!他過河拆橋,利用了我之後,就把我丟開不管。”趙一絕道:“聽姑娘的口氣,似乎有什麼為難的地方,何妨講出來,我們或許能夠效勞。”小素喜冷冷地望了三人一眼,道:“我瞧咱們不用再談了。”轉身而去。
趙一絕望著小素喜的背影,高聲叫道:“姑娘請留步,在下還有話說。”但那小素喜卻連頭也未回過一次,直出六順明飯莊而去。
張嵐長長吁了一口氣,道:“這丫頭含憤而去,只怕對咱們有害無益。”趙一絕舉手一拍,兩側室裡,奔出來八個藍布褲褂的漢子,垂手而立。趙一絕冷冷地掃掠了兒人一眼,道:“你們去加強前後門防守,再要被人大搖大擺的混進來,當心腦袋。”八個大漢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趙一絕輕輕咳了一聲,接道:“張兄,目下咱們的處境,似乎八面受風,決無法做到十全十美的境界,我瞧咱們不用想的太多了,分頭辦事就是。”回顧了李聞天一眼,又道:“我已經託李兄代約幾位打手,如若咱們各方都碰了壁,那就只好和他們拼一場了。”張嵐道:“似乎也只有如此了。”輕輕咳了一聲,道:“至於王御史的囚入天牢一事,兄弟已託人查看過案由,他是被牽入了一場叛逆案子中。”趙一絕呆了一呆,道:“叛逆大案。”張嵐道:“他只是被捲入了漩渦,並非主謀人物,而且,主要牽入案中的是一位武林高人,為王御史的好友。”趙一絕接道:“那人呢?”張嵐道:“死於大內侍衛亂刀之下,照王御史的供詞,那人是救駕,但卻不為刑部三司相信,所以,打入天牢,成了待決之囚。”趙一絕怔道:“究竟是不是造反呢?”張嵐道:“在下只看到案由,無法看到詳細的案卷,但在下覺著,看到這些已經夠了。”趙一絕道:“梁大謀拿走了千兩黃金,臨去之際,誇下海口,要咱們明天去帶人,不管真假,目下這條路最近,明天再看,如是走不通,咱們再想別的辦法,但咱們也不能全無準備,萬一梁大謀那小子,真的要來刑部公文,接出他們母子,也讓高半仙瞧瞧咱們的苗頭,在下要證明一件事,身懷絕世武功,才高八斗的人,不一定是無往不利,件件事情都辦得通。”張嵐道:“唉!這件事實在是多虧了趙兄,明天,如是咱們真的能接人出來,兄弟準備通知藍兄一聲,要他帶人回去。”張嵐長長吁一口氣,接道:“趙兄如不提起,兄弟也不好問,這一下子,要花出去上萬的黃金,趙兄能夠拿得出嗎?”趙一絕哈哈一笑,道:“拿是拿得出來,實在說有些心痛。何如說穿了,還是你張兄幫忙。”張嵐道:“我幫忙?”趙一絕道:“張兄,這幾年網開一面,兄弟幾家賭場,才得生意興隆。”張嵐道:“兄弟告辭了。”趙一絕道:“好!今晚上咱們不碰面了,明天你要早些來,等那梁大謀的安排,成不成,明天當會有一個決定。”張嵐道:“兄弟改天一早報到。”趙一絕抱拳說道:“張大人,太客氣了。”張嵐揮手還了一禮,轉身而去。
趙一絕輕輕咳了一聲,道:“李兄,你也回去休息一夜,咱們明天一早在這裡見面。”李聞天道:“咱們約請的助拳之人,還在等候迴音。”趙一絕抓抓頭皮,道:“這麼辦吧!明天落之前,咱們再給他作個決定如何?”李聞天道:“那也只好如此了。”趙一絕道:“那麼李兄多多包涵了。”李聞天道:“反正咱們三個人,已成了生死同命之局,事情辦砸了,三個人誰也逃不過去。兄弟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