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天子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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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劉浩然扶常遇靈柩從運河上回到南京。滿朝文武官員皆出城到碼頭相
。當八位陸軍軍官抬着常遇
的棺木出現在甲板上時,高氏和藍氏控制不住了,一下子哭出聲,尤其是高氏,近七十歲的高齡,想不到臨了卻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年老體邁的高氏經受不了這打擊,才痛哭幾聲便軟倒在藍氏的懷裏。但是這位堅強的老人卻沒有因此暈過去,只是在藍氏的摻扶下,雙手輕輕地撫摸着蓋着國旗的棺木,就像是當年她給還年輕的常遇
搽拭傷口一般。
劉浩然走到高氏跟前,垂淚道:“母親大人,孩兒有愧。當初是孩兒讓三哥離開母親大人,現如今只能帶回他的棺木,我對不起你啊,母親大人,我對不起三嫂和侄兒。”高氏含淚微笑着搖搖頭道:“陛下不必自疚,我的兒子我瞭解,他走得沒有一點遺憾,走得安心…”聽到這裏,劉浩然再也忍不住了,伏在高氏的膝蓋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九月初十。劉浩然身穿大明皇家陸海軍大元帥服,左臂掛了黑紗,帽子上用白布條遮住了紅帽邊,站在參加國葬的人羣中間。
軍樂隊的一曲《安魂曲》讓在場的所有軍民肝腸寸斷,凝重悲傷地氣氛籠罩在整個南京城上空。當八名南京陸軍軍官學堂的學員扛着常遇的棺木緩緩走出,邁着緩慢沉重的腳步走過半垂着國旗和軍旗的旗杆時,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投向那裏。那沉重的腳步像是踩在每一個人的心裏一樣。
走過不長的距離,八位學員將常遇的棺木放置在了一副去掉炮身的炮車上,劉浩然木然走上前,含淚大聲説道:“今天,我們不僅悼念大明偉大的元帥常遇
,更要悼念那些在北伐和對北戰事中犧牲的勇士們。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履行了自己的誓言,他們沒有死,只是從我們的眼前遠去,然後走進我們的心裏!”劉浩然話音一落,率先向常遇
的棺木行軍禮,後面所有的大明將士都齊刷刷地行禮,而警衞的士兵也將自己的槍舉在了面前,向遠逝的烈士們致敬。同時,遠處的炮隊開始鳴空炮,接着是三百大內親軍鳴槍。
禮畢之後,劉浩然走到常遇的棺木面前,八位學員當即將蓋在棺木上的國旗拉起,迅速地摺疊成一個方塊,遞到了劉浩然的手上。
劉浩然雙手捧着一面國旗,肅穆地走到高氏跟前,低下頭。含淚將其給了她。
完成這些後,劉浩然轉過身來,目送着戰馬拉動着炮車,緩緩沿着大街走去,它將一直走到碼頭上,再由長江第一艦隊的旗艦接手,經巢湖將其運到合肥附近的陵墓安葬。
九月十二,劉浩然傳詔,封常遇
長子為燕國公,世襲罔替,次子常升,三子常森皆封子爵,高氏冊親王誥命,藍氏冊郡王誥命。
九月十四,劉浩然授馮國用大明陸軍元帥銜,丁德興、馮國勝、傅友德大明陸軍大將銜,鄧友德、華雲龍、胡海、胡大海、花雲、陳德、楊璟、王弼、康茂才、仇成、吳復、曹良臣、薛顯、趙大勇、徐達、繆大亨為大明陸軍上將銜,其餘藍玉、湯和、張銓、張温、張赫、濮英、嚴德、陳耀、劉存孝、劉存忠、劉存勇、侯明等為大明陸軍中將銜。授俞廷玉為大明海軍元帥銜,俞通海、俞通源、廖永忠、廖永安為大明海軍大將,俞通淵、桑世傑、張德勝、金朝興、阮智、陳孝林為大明海軍上將銜,全書林、劉存安、劉存信等為大明海軍中將銜。
九月十六。劉浩然冊封李善長、馮國用為一等開國公,丁德興、馮國勝、傅友德、汪廣洋、陶安、朱升、秦從龍、陳遇、周禎為二等開國公,劉基、楊思義、鄧友德、華雲龍、廖大亨等為三等開國公,孫炎、章溢、宋思顏、滕毅、單安仁、劉誠、李習、花雲、胡海、胡大海等為一等開國侯,宋濂、楊元杲、阮弘道、杭琪、錢用壬、康茂才、陳德等人為二等開國侯,詹同、潘庭堅、楊憲、夏煜、徐達、藍玉、湯和、張銓、張温、張赫等為三等開國侯,其餘開國伯,男爵、子爵皆不等。
九月十八,劉浩然給李善長、馮國用、汪廣洋、傅友德、馮國勝等一干文武功臣授予金龍勳章、銀龍勳章、麒麟勳章、玄武勳章等等不一。
劉浩然此番大封功臣,是於常遇
的英年早逝。原本他是想等到漠北靖安,四川、雲南平定,天下一統時再大行封賞。但是常遇
的死提醒他,世事無常,事情再也不能拖下去,這樣會有愧於這些功臣。
但是劉浩然這番大肆封賞,加上逐漸安定的國內外局勢,卻使得有些嗯有了其他的想法。
“潛溪先生,學生主意已定。”夏時安走出門口,向宋濂深施一禮,斷然地説道。
“唉,天平,你既已決意,就好自為之吧。”國史館掌院院士宋濂嘆了一口氣道。
夏時安走出宋府,看了看天上的繁星,頓時覺得豪氣從心底湧起,不由暗暗握了握拳頭。
回到房中,宋濂陰沉着臉沒有言語,這時從側門轉來一人,正是其好友劉基。剛才他倆正在閒談修正元史一事。夏時安突然造訪,説有要事請教。宋濂以為沒什麼大事,於是請劉基蔽到偏房,待與夏時安談完話後再繼續話題。想不到夏時安的一番話卻讓宋濂老夫子亂了心神。
“伯温,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劉基坐下,扶了扶鬍鬚,點了點頭答道。
“你看此事?”
“利慾薰心啊!”劉基毫不客氣地説道“恐怕這上書一遞上去就是一場大風波。”
“怎麼會這樣?”宋濂沒有預想有這麼嚴重的後果,經劉基話裏這麼一點撥,當即想明白了很多關鍵,當即坐立不安道:“我得去阻止天平闖禍。”
“潛溪兄,”劉基阻止道“我都説了,此人現在是利慾薰心,你去勸他,他説不定會怨恨你阻他前程。”宋濂聽到這裏,不由一愣,最後喪氣地坐回原座,劉基此前也和自己一樣,比較看好這位浙西小老鄉,江南新一代的名士,想不到今晚短短的一番談話,讓躲在旁邊的劉基完全改變了對他的看法。但是宋濂心裏知道。劉基的想法是沒錯的。
“只希望這場風波不要波及到我江南學派身上。”宋濂最後嘆息道。
“那是不可能的,我等只有暗中打個招呼,可是有人要是硬要往上湊,我們也攔不住啊。”劉基嘆了一口氣道。
“伯温,你就這樣坐視不管嗎?江南學派好容易有今天這個地步,何等不易?”宋濂不由皺眉道。
“如何管?你又不知道這些新學子的個!”劉基雙手一攤道。
宋濂默然了,與太平學派、江西學派、北方學派等風格截然不同,江南學派新一代的學子名士很多人都很孤傲,而且不是宋濂這些老一輩淡泊名利、孤芳自賞的那種孤傲,這些生長在太平時期、從小接受理學乃天下至理教育的江南學派新一代,他們的孤傲體現在老子天下第一。還要外加一種我是千里馬,天下卻無伯樂的“鬱憤”這些人現在看到一個大好機會,如何肯放過,怕是沒有那麼容易聽人勸。
明歷十月初一,夏時安與江南學派十餘位年輕俊傑聯名上書,彈劾故忠武王常遇殘殺降俘,在上書中,夏時安從常遇
太平戰事開始説起,隱晦地説其殘暴不仁,以殺戮為樂,並以兀魯回河戰事親身經歷者的口氣,述説當時明軍是如何端着刺刀將躺在地上的漠北傷兵,那些舉手投降的將士一刀接着一刀刺死在血泊之中。洋洋灑灑數千字後,夏時安在文中結尾指出,武夫以殺戮為己功,殘暴不仁,不僅踐踏着聖人之仁,陛下之德,更有可能這些武夫為了一己之私功,不惜將大明帶入到窮兵黷武的境地。因此夏時安疾呼道,現在天下已定,當以仁德文治為重,安撫天下萬民,所以他請劉浩然收兵權,裁軍伍,虛武將,重禮教,大行聖人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