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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仍在繼續。
李漢超對王一民講的情況十分重視。他覺得這個玉旨一郎確實是個不尋常的對手。他指示王一民不要回避他,要在進一步地接觸中深人地觀察他,儘可能摸清他的底細,發現新問題及時彙報。
李漢超又轉對劉説:“在沒摸清這個玉旨一郎的真正意圖以前,你們青年團不要再在一中搞什麼活動了,連條標語也不要貼。古語説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最近我們已經初步摸到一些玉旨一郎叔叔的情況。這個老中國通在暗地裏還兼着關東軍高級參謀的職務,和他們派到傀儡皇帝博儀身旁的吉崗安直是一樣的頭銜。因此這個玉旨雄一實際是關東軍在黑龍江省和哈爾濱市的全權代表。由叔叔聯想到侄子,就不能等閒視之,所以一定要採取慎重態度。”他見劉
還要張嘴説什麼,便揮手止住他説“時間不早了,我們還要討論‘飛行集會’的問題…”這時謝萬
忙
言道:“對,我同意老李和一民的意見,一中的問題就按老李説的辦。”他笑着一指桌上的麻將牌説“我們原定打八圈,現在頭四圈打完了,快打下四圈吧。”謝萬
的話把大家都逗笑了,空氣緩和下來了。四個人開會三個人意見一致,劉
也就不説什麼了。於是會議就轉人下一個問題——討論“飛行集會”一提搞“飛行集會”劉
立刻活躍起來。幾天前他就聽省委一位負責同志説過:為了宣傳抗
,省委正在醖釀要在哈爾濱人口集中的地方搞一次“飛行集會”他當時特別贊成。自從“紀念碑”上塗大標語震動中外以後,他一直處在興奮狀態之中,心裏老琢磨要大幹一場,除了在他直接掌握的一中,還想尋找機會在全市的統一行動中鬧出點名堂。因此他特別熱衷於搞“飛行集會”連連向省委領導提具體建議,如規模要大,要打出紅旗,地點最好是在北市場,要有黨的負責同志出來和羣眾見面,保衞工作可以由他們青年團負責等等。
現在,聽到省委已經正式決定搞飛行集會,他那黃的圓臉都
動得發紅了。李漢超同志傳達了省委的決定,他心裏想:這一定是自己的意見起作用了。
省委分析了目前的形勢,認為自從粉碎了寇對我游擊區舉行的
季大討伐以來,革命形勢發展得很快,城鄉各階層人民的愛國主義熱情極為高漲,人們心裏都憋着一股對
寇的仇恨烈火。在這情形下,更需要我們大力宣傳抗
,進一步
發人民的愛國主義熱情,使已經燃燒起來的烈火燒得更旺。因此,省委決定在勞動人民最集中的北市場,搞一次大規模的“飛行集會”會上要打出紅旗,拋撒傳單。黨。團員都要參加集會,要保證集會開得成功,工會和反
會要充分發動羣眾,組織羣眾。在革命羣眾的保護下,黨的負責幹部要站出來和羣眾見面,要做宣傳抗
救國的講話。
“集會”要爭取在一個星期之內舉行。全面的組織工作由李漢超同志負責。
劉一聽他的意見省委幾乎都採納了,便興奮得
着手説:“省委的決定我百分之百地擁護,從宣傳抗
,宣傳愛國主義到每一條具體意見我都擁護,現在是形勢
着我們上陣。游擊隊打得轟轟烈烈,偽軍起義消息不斷傳來,華南紅軍也屢出奇兵,請看,連敵人的報紙也不得不寫上幾筆。”他一邊説着一邊從兜裏拽出一本舊書,書皮上畫着一雙擁抱得很緊的青年男女,書名是《生死鴛鴦》,旁邊又有一行楷書,寫着言情小説,奉天呂樂夫著。他迅速地從書裏
出十多張形狀不同的,從報上剪下的新聞,鋪在桌上一邊指着一邊説道:“這張是報道偽軍起義消息的,同志們看,‘駐阿城之吉林警備第二旅四團三營徐營長所部八十餘名,攜械潛逃人山…’這和我們知道的實際人數少了一半。他們現在已經投入我們的虎北游擊隊,一舉攻破虎林城。再請看敵人這篇報道:”我虎林守備隊,與匪
戰一晝夜,終因眾寡不敵,全軍玉碎,參事官隱歧太郎、警務指導官左藤一雄及縣長王新良等均被匪慘殺云云‘。
“劉唸完這條新聞,又舉起幾小張剪報説,”這幾張是敵人報道我部隊圍攻賓縣,緊
珠河,威震湯原等地的,我就不一條一條講了。總之,這些消息不但使敵人惶惶不可終
,還影響了那些動搖不定的中間派,使他們向左轉了。請看,這是老名士盧運啓最近發表在《北方
報》上的答記者問,他巧妙地以年老多病為藉口,表明了自己不肯依附
寇的愛國主義立場。這位盧運啓老先生的影響大家都知道了,他這篇答記者問是會發揮出難以估量的作用的。
“當劉宣講這段“新聞”的時候,李漢超看了看王一民,並向他點了點頭,王一民也報之以微微一笑。
劉講完了這段,又喝了一口茶,拿起另一張剪報説道:“下面我想再念一條有關華南紅軍的消息,從中也可以
覺出敵人的恐慌心理。”他一邊説着一邊從剪報中
出一張念道“華南各省——請注意各省二字——共禍蔓延。江西共匪異乎尋常之猖撅;徐向前大有席捲川東之勢;朱德一部,已佔萍鄉;賀龍一股,活躍於湘西;肖克一舉攻下武寧…匪患如此頻繁,國家民族真不堪設想矣!”劉
放下剪報,一扶桌子站起來了,他像發表演説一樣,慷慨
昂地説道:“請同志們注意敵人在報道中所選用的字眼兒,什麼蔓延、猖撅、席捲、活躍、頻繁,最後來個‘國家民族不堪設想矣!”敵人已經毫不掩飾地大聲哀嘆了。這哀嘆是我們打出來的,敵人失敗的嘆息就是我們勝利的歡呼。所以我們一定要歡慶這個勝利,一定要開好這次飛行集會!不要怕
血犧牲,必要時要貢獻出我們的生命!我們要用鮮血
使敵人對這次大規模的飛行集會也來這樣一次報道。
“劉一邊説着一邊又去拿桌上的剪報,他用手劃拉兩下沒劃拉着,忙低頭一看,剪報已經不翼而飛了。他忙向周圍一看,只見李漢超正蹲在灶坑前,一隻手捏着他那些心愛的剪報,一隻手拿着一
划着火的火柴,剪報被點着了,火焰從那些小小的紙片下跳躍着升起來…
劉沒想到李漢超會這樣於,他‘哎呀“了一聲,一步跳到李漢超身前,做了一個要搶剪報的動作,但是來不及了。小塊的剪報已經裹在紅
的火焰中,隨着飛灰飄飄搖搖地散落在灶坑前了。
劉着急地説:“你這是幹什麼?這都是些有保存價值的珍貴資料,你這簡直是…”劉
説到這裏,覺得自己態度不太冷靜,尤其是對一位新任命的省委領導,更不應該這樣。便把話咽回去,一扭身,賭氣走回凳子前,一
股坐下了。話雖憋回去,可還
着
氣。
李漢超沒有抬頭看劉,他拿起立在灶坑旁的燒火
,扒拉那些還沒着透的剪報。等到剪報都變成紙灰,他用小掃帚頭往坑
子裏掃。掃得乾乾淨淨,一點痕跡也沒有了,他才撂下燒火
和小掃帚,站起來,拍打拍打身上的紙灰,又用手絹擦了擦那
烘烘的大鬍子,紙灰竟沾到那上去了,大概是劉
跑過去時,帶起的風吹上去的。
李漢超回到桌前,坐下,轉過頭,鄭重地對劉説道:“劉
同志,我希望你以後身上不要帶這些剪報,更不要往開會的地點拿。”
“這怕什麼?”劉一拍桌上的《生死鴛鴦》,不服氣地説“我夾在這種言情小説裏,是有保護
的,是用了心思的。”
“敵人就不用心思嗎?”李漢超往前探了探身子問着。他那大個子比劉高出一頭多,因為距離太近了,就微微低下頭,盯視着劉
繼續説道“劉
同志,我們黨對地下工作有嚴格的要求,你現在揣着這些清一
的剪報,都是敵人捱打的記錄,這要被敵人發現,不是最能説明問題的證據嗎。你方才説這是些‘有保存價值的珍貴資料’,我不知道你要送到什麼地方去保存?我們的任務是保存資料嗎?如果真的要保存資料,也不是敵人的報紙,這些報紙他們敗退的時候不會帶跑,都會給我們留下,要多少有多少。我不知道你同意我的看法不?”劉
的腦袋耷拉下去了。
李漢超仍然直望着劉,望着望着,他忽然一伸胳膊,拉住劉
的手説:“同志,別生我的氣,我説得太直了一些。而且沒和你商量就把你苦心剪下來的報紙都燒光了,我也太
暴了!”説到這裏他竟
朗地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説:“我也是想給你個突然刺
,讓你記得更深一點。再説咱們是在什麼環境下工作,同志間的關係越單純,越直接越好,有啥説啥,説過拉倒,你贊成這説法不?”沒等劉
説話,坐在李漢超對面的謝萬
開腔了,他一拍大手説:“對,我一百個贊成!咱們信的是一個主義,打的是共同的敵人,夫
躺在炕上不能説的話咱們能説,你們説還有啥關係比這親!”説到這他一拍劉
説“老兄弟,老李同志燒你那報紙燒得太對了,他不燒我也要燒的。倒不是怕在我這個小窩裏出事,是怕壞了咱們的大事呀!這若是敵人闖進來,好哇,你們假裝打麻將,實際在於這個!老兄弟,你説我們幾個人一進‘巴籬子’,這‘飛行集會’還怎麼開2這不就壞了大事嗎!”讓謝萬
一説,劉
也笑了。在笑聲中李漢超看了看手錶,錶針已經走過半夜十二點了。他看了一眼一直默默坐在那裏的王一民説:“怎麼樣?我們書歸正傳吧。大家對‘飛行集會’還有什麼不明確的地方沒有?抓緊吧,八圈麻將的時間早過了,最好別打通宵。”
“可不可以明確一下?”劉馬上問道“省委決定由哪位領導同志出來和羣眾見面?説明確了,我們好負責保護。”
“當然應該説明確了。”李漢超點着頭説“省委把這次‘飛行集會’的組織工作委託給我了,就由我出去和羣眾見面。”
“好。”劉連連點頭説“我非常擁護老李同志親自出馬,這就更有分量,更有號召力。我們青年團一定衝鋒在前,在我們團組織中已經產生了震驚中外的青年英雄,這次我們將要發動更多的愛國青年衝上第一線!”他越説越興奮,這時又一扶桌子站起來説“如果集會需要有一個司令或者指揮的話,我願意
遂自薦,不怕犧牲,擔此重任,我一定不辜負黨對我的信任!”
“好,你坐下。”李漢超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轉對王一民和謝萬説“你們的意見呢?”謝萬
看了看王一民,剛要表示什麼,王一民開口了。他聲音不高,使人
到他是在極力控制着自己
動的
情,只聽他説道:“我方才沒有發言,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我們現在不是在游擊區裏打游擊,也不是在一般城市裏和敵人周旋,我們所在的地方是敵人用重兵把守的東省特別區,是舉世矚目的哈爾濱。自從玉旨雄一來了以後,敵人的反動機器轉得更歡了,憲兵、特務和狗腿子佈滿了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我們要舉行‘飛行集會’的北市場,更是敵人撒遍鷹大的地方。所以我擔心這次集會會損失我們辛辛苦苦聚集起來的力量,打亂我們的部署,甚至會危及我們的領導同志。”王一民説到這裏,不免看了李漢超一眼。他見李漢超正把手中的空煙盒捏成一個紙團,扔到地下,又伸手向謝萬
要煙。
王一民一皺眉,又接着説道:“而且這種做法,也不大符合地下工作的要求。地下工作是要用隱蔽的方法,給敵人以出其不意的打擊。隱蔽得越深,打擊得才會越狠。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我也就不想多説了。當然,我知道這次‘飛行集會’省委已經決定了,作為一名黨員,我一定努力完成黨給我的任務。但是,黨又告訴我們有話就要向黨講,所以我就把我的意見如實地説出來了。我希望漢超同志代我轉達給省委。”王一民説完直望着李漢超,李漢超吐了口濃煙,點點頭剛要説什麼,那一旁已經憋得臉通紅的劉
開口了。從他那憋得難受的樣子上看,他話一出口一定很衝,可是他也竭力控制着,以致説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他那大眼珠子轉悠了一下,然後就低垂眼簾,望着麻將牌説道:“方才老李和老謝都讓有啥説啥,越直接越好。所以我也就直接説説我對王一民同志的看法吧。”説到這裏,他的頭抬起來了,眼睛直望着王一民,逐漸放開了尖嗓説道“我真想不到,一民同志會説出方才這些使人吃驚的奇談怪論來!可是聯繫起他對一中挖博儀照片的態度來看,就會明白了,這原來是出於一個思想體系的,都是右傾機會主義的反應。我很不理解,為什麼在革命高
到來的時候,總有些人在唱低調呢?為什麼有些表現得非常革命的人在革命一來的時候卻顯得驚慌失措呢?仔細一想,無非是兩點:一是害怕危及自己的安全;二是要權。就拿一中來説吧,好像我在這裏,這塊地盤就是屬於我的,你要採取什麼行動,都得事先和我商量,我點頭才算數,否則我就要反對。革命如果要這樣幹,就不能不使人懷疑他的目的
了:是為中國勞苦大眾求解放呢,還是為達到個人私利而投革命之機呢?這就不能不引起我們的警惕了。”王一民被最後這幾句含沙
影的話
怒了,他那白淨的面孔上飛起了紅雲,他那劍眉一豎,剛要講話,卻被李漢超搶在前面制止住了。他對王一民一揮手説:“不要再爭論了,再爭論天就亮了。”他又轉對劉
説道“我覺得一民同志的意見完全是從革命功利出發的,沒有摻雜什麼個人利害,而且也言之有據。我們對敵我力量的估計萬萬不能盲目樂觀。為我們的勝利歡呼是應該的,但是一定要看清敵人是要把東北這塊地方當成他們
併全中國,進而侵佔全亞洲的重要基地。他們駐在這裏的關東軍,是
本軍隊中最強的軍事集團之一。它現在擁有七個步兵師團,還有坦克、重炮、鐵道、通訊等特種兵聯隊,其中包括五個飛行聯隊。到現在為止,他們已經在朝鮮和滿洲修了四十個飛機場,五十個着陸場,在偏僻的北方縣城都能降落飛機。在城市裏更是用盡各種手段,加強他們的法西斯統治,所以我們一定要百倍提高警惕。我覺得一民同志對‘飛行集會!的意見也是有
據的。我準備在我們的會議結束以後,立即向省委反映。但是現在,我們一定要嚴格執行省委的決定,把’飛行集會‘的各項準備工作做好,不許打一點折扣。”王一民鄭重地點了點頭。劉
也説一聲:“好!”接着他們就確定了所有有關“飛行集會”的具體事項:決定五天後的星期
正午十二點在北市場舉行。各方面工作都做了分工,集會司令就由自告奮勇的劉
擔任。劉
情緒又上來了,散會的時候他興沖沖地頭一個從謝家的小屋裏鑽出去,消失在黑沉沉的小巷裏了。
李漢超讓王一民先走,王一民卻站住不動,他拉住李漢超的手説:“漢超,有一件事我已經替你做主辦了,辦對辦錯你都衝我説吧。”李漢超不解地直望着王一民説:“什麼事?”
“五天前上蕭又接到石玉芳一封信,信裏説她在北京
夜不安,非常惦念你。你臨走的時候小女孩才四個月,現在馬上就要滿三週歲了,整天喊着要爸爸。石玉芳盼望在孩子過三週歲生
的時候,能和爸爸在一起。她懇求老
一定幫她找到你。她甚至懷疑老
知道你的去向不告訴她。她表示如果再不説準信,她就要抱着孩子來了。”
“她要來!”李漢超捋了一把鬍子,睜大了眼睛説。
“嗯。看那樣真要來了。”王一民點點頭説“老拿着信跑到我屋裏,跟我直髮火。還説不怪國民黨説一人共產黨就六親不認了。他還説,他這個朋友你不理還算罷了,連那麼好的媳婦都扔了,不是六親不認是什麼!”
“這個老,簡直是滿嘴胡云!”
“他着我非説出你的住址不可。”
“你就説了?”李漢超忙問。
“我不説他不饒我…”
“唉!你真是!”李漢超一拍大腿,一扭身坐在炕沿上了。
“你別急,我並沒全説呀。”
“那到底是怎麼説的?”
“你看你急的這個樣子。實際老所以一口咬定你在哈爾濱,還是你自己授人以柄,讓他找到
據了。”‘什麼
據?
““你還記得不?有一次你在報上看到他寫的一首詩,很生氣,説他無病呻,就寫了一首打油詩寄給他,想刺
他一下。”
“記得,記得。”李漢超連連點頭説“我用南方笛的化名,筆體也變了。”
“萬變不離其宗,怎麼變也能出你的特點。接到詩當時他被刺
得特別生氣,扯碎了就扔痰桶裏去了。扔後他才覺出字跡眼
,他越想越覺着是個
人寫的,這事在他腦子裏轉悠了好多
子。有一天他翻閲過去的書稿,把你給他的信翻出來了,這下子就和那首打油詩聯繫到一塊了。他當時就蹦到我屋裏,告訴我他這偉大的發現…”
“唉,這事鬧的,巧成拙,引火燒身!”李漢超緊皺着眉頭嘟噥了一句。
“他這一有證據,我就更抵擋不住了。再説我也很同情石玉芳,非常希望你們能團聚。所以我最後就告訴老…”
“告訴什麼?”
“發信,讓石玉芳來!”‘我的行蹤呢?
“‘我沒説。我就讓她趕快來…““唉,你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李漢超急得拍手打掌地説“這事必須先請示省委呀!我們是在地下,不能自己樂意怎麼的就怎麼的。再説她現在來了你讓我怎麼辦?我還住在小店裏,往哪安置她,還是那麼一個布爾喬亞…”
“行了,別埋怨一民了,我看他辦得對!”一直在旁邊聽着的謝萬發言了“沒地方安置就住到我這。讓她和你大嫂領兩個孩子睡這鋪炕,我上煙廠大房子裏住去。啥‘喬亞’不‘喬亞’的,既然撲奔你來了,就能跟着鬧革命。省委那兒現在説也不晚,誰也不能總命令你打光
。”王一民一聽樂了。他一邊樂着一邊説道:“對,老謝説得透徹,
快。實際我早就想好了。你如果還犟,我就負責安置她。盧運啓老先生最近兩次讓我搬他家去住,我都推
了。石玉芳來了沒地方住,就先讓她住我那,我搬盧家去。必要的時候讓老
也搬,他會心甘情願讓給你的。那兩間房子就做你的辦事機關。實際你早就應該安個機關了,像現在這樣穿長袍住小店,工作都不好開展。所有這些我看省委都會同意的。這也不算先斬後奏,因為你也是才知道。如果有不同看法,我願意負責向上級説明。”李漢超看了看他們兩個人,長出了一口氣説:“事已至此,也只好這樣了。我明天就把這事和那些工作問題一齊向省委彙報請示。”王一民高興地拉住李漢超的手説:“這才對勁呢!快進行吧,老
的信已經發走了五天了,説不定哪天她們母女就來了。”李漢超點了點頭。臨分手的時候,李漢超又囑咐王一民注意觀察盧運啓在《答記者問》發表以後的情況。王一民應聲離去了。
一直在外屋門後放哨和守護的謝大嫂,等到人都走淨了,才跟着謝萬回到屋裏。老兩口上了炕,腦袋剛挨着枕頭,雞就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