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揭牌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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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共同關心的人和事,不覺得天完全黑下來,兩人該分手了。不想秦博文走了沒兩步,又回頭喊住卓小梅,半羞半澀地朝她要通訊地址。其實這也是卓小梅所期待的,只是她一個女孩家,秦博文不先提出這個要求,她也不好太主動。好在秦博文及時覺悟過來,沒放棄這個機會。卓小梅站住,等著對方掏出紙筆來。
見卓小梅沒吱聲,秦博文還以為她不想告訴地址。他於是自找臺階,說他好羨慕魏德正,考了省城的大學。卓小梅一時沒聽明白,說魏德正那是普通大學,怎能跟他的名牌大學相比。秦博文說名牌大學有什麼意思呢?卓小梅說讀了名牌大學出息大呀。秦博文說如果可以跟魏德正換一所大學,就是沒出息他也樂意。
卓小梅這一下聽出秦博文的意思,笑了笑,問他怎麼還不拿紙和筆出來。秦博文說他沒帶筆,也沒帶紙。卓小梅問他拿什麼記她的地址,他說他有一顆心。
這句話深深地打動了卓小梅。
也許就是這句話,讓秦博文畢業後放棄大城市優厚的工作和生活條件,回到卓小梅身邊,並共同走到今天。雖然彼此之間有過磕碰,也有過厭倦,還產生過動搖,有時甚至懷疑堅守了十多年的婚姻能否繼續堅守下去,可是一走進這條老街,卓小梅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年兩人邂逅的情形,想起秦博文說過的這句話來。卓小梅無聲地自嘲道,卓小梅啊卓小梅,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以為你還是懷的少女?
這麼疑慮著,卓小梅已牽著兵兵到了父母家。推開嘎呀的木門,母親正在天井旁做罈子菜。卓小梅要兵兵喊婆婆,兵兵嘿嘿一笑,喊了聲。卓小梅在他頭上打了一下,說:“誰都是
,看你有好多
。”母親橫卓小梅一眼,罵道:“你打孩子幹什麼?總有一天兵兵會清醒過來的。”將手伸進老酸菜罈子裡,掏出一
酸豆角,
到兵兵手上。兵兵一把扔進嘴裡,大咀大嚼起來。卓小梅也嚥了嚥唾沫,從罈子裡抓出一
老長老長的酸辣椒,一口咬去大半截。母親笑得滿臉都是皺紋,說:“今天剛好稱了半斤豬肝,等下用酸辣椒炒了,給你們解饞。”卓小梅摟過母親的肩頭,在她額上親一口,說:“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母親嗔道:“這麼大了還是塊寶,是不是還要我給你餵
?”卓小梅調皮地說:“你餵我就吃。”母親說:“你還沒吃夠?你吃
都吃到三歲多,我一對
子都乾枯得像一雙舊襪子了,只要我有空坐下來,你就要掀開我的衣服找
吃。”說得卓小梅都不好意思起來,嘟著嘴說:“媽,你總愛揭我的短。”親熱夠了,卓小梅說:“爸爸在屋裡吧?”轉身要去推屋門。恰好門從裡面開了,父親拄了
柺杖,顫抖著站在了門邊。卓小梅忙過去扶住父親,說:“爸爸你今天好
神的。”父親就笑,說:“你們一回來,我就
神。”原來父親在
上躲了十年後,在母親的服侍下,又奇蹟般站了起來,雖然不能獨立行走,只能扶著牆壁慢慢移動步子。這大概也是上天被母親
動,用這種方式報答她。
跟爸爸說了會兒話,母親就將做好的飯菜端上了桌子。卓小梅將父親扶到桌旁坐下,開了自己帶來的紅葡萄酒,說:“紅葡萄酒是世界公認的六大保健食品之一,爸你每天晚上喝幾口,肯定會健康長壽。”然後倒了半杯酒,遞到父親手上。父親抿一口,說:“好喝的。很貴吧?”卓小梅說:“也不怎麼貴,我們這樣的家庭還消費得起。”父親夾幾片酸辣椒豬肝,擱到兵兵碗裡,
嘆道:“是呀,你們三兄妹中,還是小梅行得穩,你大哥的廠子倒閉了,沒一個正式工作,二哥在機關幹得好好的,卻要下什麼海,連老婆都離了,也不知他在海里撲騰得幾下。”卓小梅知道父親總是放心不下自己那兩位哥哥。其實兩位哥哥智商都相當高,要不當年也考不上重點大學了。往往智商高的人最不安分,大哥大學畢業後在省城一家大工廠做工程師,硬要跳槽去一傢俬人企業,誰知那家企業紅火了兩年,老總因一宗銀行詐騙案被逮了進去,企業也一夜倒閉,大哥成了無業人員。二哥在外省政府部門工作了六年,都做上處長了,忽然辭職跑到沿海辦起了公司,連只想做官太太的夫人也跟他吵翻,分了手。官場上的好處是沒有風險,只要熬夠資歷,即使關鍵位置去不了,待遇總是會上去的。商場卻是另一碼事了,有起有落,有時甚至是大起大落,二哥就因一筆生意賠大了,公司差點翻船,也不知以後還起不起得來。
母親雖然也關心兩位哥哥的事,卻不想多說什麼,打斷他們道:“你們什麼閒心?他們都是有學問的知識分子,還用得著你們品頭品足?安心吃飯吧,別噎著,孔子不是說食不怎麼來著?”父親說:“食不語,寢不思。”一家人不聲不響地扒了幾口飯,母親卻忘了自己的話,忍不住嘮叨起來,說:“小梅你怎麼不把博文一起叫回來?我好像好久沒見過他了。”卓小梅說:“他天天跑車,哪裡有空閒?”母親說:“博文也是有一門技術,廠裡垮了,還能養活自己。”忽又想起什麼似的,說:“呃,博文不是說要辦什麼廠子麼?”這下輪到父親批評母親了,說:“你也是多嘴,誰說博文要辦廠?他不是天天在跑出租麼?”母親立即不吱聲了。
卓小梅記得秦博文說過,要借錢跟人辦什麼修理廠,因她的反對,後來再沒提及過。莫非他背後有了動作?這段時間卓小梅只顧忙幼兒園的事,秦博文天天早出晚歸,連話都難得說上兩句,也不知他除了跑出租,還幹些什麼。而母親又是聽誰說他要辦廠的?卓小梅清楚秦博文,他不會單獨到這裡來的,除非有特殊情況。
卓小梅想,晚上回去得問問秦博文。
飯後,卓小梅幫忙洗涮完碗筷,摘下圍裙,將兵兵拉到母親前面,說:“媽,最近園裡事情多,兵兵給你看管一段。”母親說:“我知道,你回來是要拉我的伕。”摟過兵兵,說:“不過兵兵不多事,不要怎麼看管,還可給我們添點樂趣。”回到幼兒園,已過九點。洗完澡,正在用電吹風吹頭髮,秦博文回來了。他看上去氣
不錯,好像想跟卓小梅說什麼,見她頭上的電吹風響得起勁,遲疑了一下,去了衛生間。吹乾頭髮,卓小梅走進大臥室,靠在
頭,隨手翻閱起買回來一個多星期沒空光顧的雜誌來。像別的知識女
一樣,卓小梅有閱讀的習慣,只要有時間。讀得雜,文史哲,或是衣食住行,逮住什麼讀什麼。不像有些女人,沉湎言情,總覺得那種死去活來的所謂愛情是瞎編的,太假太淺薄。她把閱讀當成一種生活方式,並不一定要長見識或提高什麼素質。好讀書,不求甚解,這才有讀書的樂趣。如果像上學時那樣讀書,功利心太強,簡直是受罪,把人天
裡的好奇心和閱讀
都扼殺掉了。中國人均圖書佔有率是世界最低的,多數人一出校門就不願再拿書本,只熱衷吃喝玩樂,不能不說是教育的一大失敗。
這天晚上卓小梅翻到一篇寫咖啡的小文。前不久還在寧蓓蓓家裡喝了一次咖啡,卓小梅來了興趣,細讀起來。文章說男人是咖啡粉末,女人是咖啡伴侶,而溫度合適的水是愛情,可以把男人和女人很和諧地融合得到一起。卓小梅覺得這個比喻也還別緻,想起自己和秦博文,倒也是愛情將兩人融進一個杯子裡的。尤其是婚後的最初幾年裡,愛情的溫度不高不低,兩人非常融洽,子過得溫馨。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水溫下降了,水質好像也開始劣變,婚姻杯裡的咖啡粉末和咖啡伴侶總是攪不勻和,再沒原來芬芳甜美了。
這麼胡思亂想著,秦博文洗完澡進了大臥室。本來卓小梅是等著問他辦廠的事的,也許是這篇文章的原故,暫時放棄了這個念頭。她不想沖淡心裡悄悄浮起來的那份溫情。是呀,好久都沒重溫過這份難得的覺了。
秦博文彷彿也覺出了卓小梅今晚的細微變化,試探著向她靠過來。讀過幾句書的男人自尊心都很強,秦博文害怕卓小梅的拒絕,雖然他們已是多年的夫
。他都記不得好久沒捱過卓小梅了,兩個月還是三個月?只記得最後一次,他表現得非常糟糕,
得雙方都不滿意。特別是發現卓小梅包裡羅家豪那張名片之後,秦博文便熱情不再,兩個人幾乎形同路人,躺在同一張
上,卻井水不犯河水,連身子都不會碰一下,各睡各的覺,各做各的夢。從前秦博文可不是這樣,久不沾卓小梅,他堅決不幹,雖然不是特別能幹,還算有些作為。好像是下崗之後才逐漸變得不中用的。這也許是男人的弱處,一旦做人做得窩囊,白天頭抬不起,晚上也抬不起頭,像蠟遇熱一樣。
卓小梅的默許,讓秦博文勇氣倍增,將她摟進懷裡。也許是秦博文過於急切,也許是太長的時間沒溫習功課,卓小梅到有些不適。女人不是男人,積蓄得久了,急於噴發。女人積蓄得久了,需要耐心疏導。這有些像鄉下灶膛裡的柴禾,堆得太厚太緊,相反不容易著火。沒有耐心的男人是點不燃女人的。
卓小梅等著秦博文將自己點燃。她努力配合著。一雙眼睛微合了,腦袋裡浮出一道風景。那是下午才走過的那條古古香的舊街,女孩和男孩偶相邂逅,然後相依相偎,帶著生命的騷動,走進彩
的伊甸園。隨著歲月的
逝,男孩成了男人,女孩成了女人,伊甸園也在一天天褪
,那些
人至深的花鳥蟲魚也紛紛隱退。最後只有枯乾的葡萄架下還留著一隻大杯子,裡面裝著男人和女人。原來男人變作咖啡杯粉末,女人變作咖啡伴侶,焦急地等待著開水來沖泡。終於有滾燙的開水高衝而下,男人和女人,或咖啡粉末和咖啡伴侶被攪和在了一起。可咖啡還沒完全攪勻,連咖啡的芬芳還沒聞著,忽然一陣狂風颳來,杯子被啪啦一聲打翻了,咖啡潑了一地。
卓小梅睜開眼睛,秦博文已經著
氣,結束了一切。
她到意猶未盡,覺得秦博文太過匆忙,沒能達到她所期望的效果。秦博文卻好像非常滿足,吻吻卓小梅的頭髮,說她表現得好出
。卓小梅無話可說,重新合上雙眼,這時她腦袋裡已是空白一片。
由於興奮,秦博文沒有任何睡意,抑制不住地說起他的修理廠。男人得意的時候就喜歡炫耀,尤其在女人面前。男人總是渴望在體上征服女人的同時,
神上也得到女人的崇拜。其實他們很少成功,只不過女人不願道破,僅在心裡暗笑而已。
秦博文用誇張的口吻告訴卓小梅,他們的生意非常紅火,都快做上全市汽車修理行業的老大了。這樣發展下去,要不了兩年,他們的廠子就會成為維都市最響亮的私營企業和納稅大戶。卓小梅睜開眼睛。她本來想隨便敷衍兩句,不想話一出口便變了味:“可喜可賀嘛,一顆私企新星就這麼升了起來。”秦博文有些掃興,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卓小梅說:“我沒什麼意思。我只問你,你的墊底資金哪來的?兩個月前你不是還沒籌到款子嗎?”秦博文後悔起來,怪自己不謹慎,說了廠裡的事,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既然已經陷,也就只得
代道:“我在朋友中間借了三十多萬,另外把二哥也動員過來了,他成了股東之一。”秦博文說的二哥,就是卓小梅那個下海跑到南方經商的二哥。卓小梅還能說什麼呢?冷笑笑,不無嘲諷地說道:“你還真的
來事的,連二哥都被你拖了進去。過去我還以為你是個書呆子,看來我走了眼了。”秦博文說:“你先別冷笑,以後我就不是你眼中的書呆子,而是標準的儒商了。”卓小梅說:“你還儒商。以後你可別說住在幼兒園,免得討債的
上門來,我和兵兵沒有容身之地。”秦博文望望天花板,自信地說:“我就知道你習慣了從門縫裡看人,老懷疑我的能力。第一次把想法告訴你時,你就堅決反對,所以以後我也就不太想跟你商量。小梅,說句內心話,我還不是想證明一下當初你的選擇沒有錯?”這樣的話,女人聽了應該是受用的。可卓小梅也是見過世面的女人,又做過多年的園長,對這個社會多少有些瞭解,知道好多事情不是想做就做得來的。而男人容易狂熱,把什麼都想得太容易,一定要碰個頭破血
才認輸。
就說秦博文他們原來的汽車製造廠吧,當初有人願意出四億五千萬購買,市裡以種種藉口擋住人家,硬是作價三億賤賣給了一位姓禹的廣東老闆,結果這筆生意成沒多久,市委書記就提拔做了副省長。原來禹老闆哪是什麼廣東老闆,而是省裡一位主要領導的
弟,他購進汽車製造廠後,沒在裡面搞過半天生產,卻將核心技術和生產指標
走,帶到了沿海城市。這在維都市早已是公開的秘密,汽車製造廠七千多職工為此上市委鬧了好幾回了,每次公安都抓了人,才勉強給鎮住。卓小梅擔心的是,秦博文他們在這樣是非不斷的地方辦修理廠,哪天出了什麼糾紛,修理廠連帶遭殃,他們吃不了兜著走,連本錢都難收得回。
這個情況秦博文他們又何嘗不知?他們就是看準了禹老闆的背景,才下決心辦這個修理廠的。跟卓小梅的看法不同,他們認為廠裡即使出事,也動搖不了禹老闆,只要禹老闆沒倒,廠房的產權什麼的就是穩定的,修理廠的生產經營便有保障。另外秦博文還有一個想法,在心底隱藏了多時,跟誰也沒表白過,這天終於在卓小梅前面了出來。
秦博文說:“小梅你是最清楚的,中學時三劍客中我可不是弱角,後來我又讀了最好的大學,不是憑這一點,當年我也不可能把你追到手。沒想到乾坤顛倒,世道突變,魏德正做了市委副書記,羅家豪當上不大不小的老闆,我秦博文卻成了下崗工人,虎落平川。我又不弱智,為什麼不能做點像樣的事情出來,讓他們開開眼界呢?否則他們不會小瞧我,我自己也會小瞧自己。”卓小梅卻覺得秦博文的想法有些可笑。人家小瞧不小瞧的,值得那麼在乎嗎?人家做了大官,你不需他施捨你烏紗帽,人家發了大財,你不需他施捨你金銀銅,他想小瞧你還沒處瞧呢。何況這世上沒做官沒發財的人佔了絕大數,人家都活得好好的,你卻活不下去?
這樣的話,過去卓小梅也不是沒跟秦博文說過,可他聽不進去。所以卓小梅不願多費口舌,身子一躬,留給秦博文一個脊背。
只是秦博文剛才提到過的魏德正的名字還在耳邊響著。卓小梅也聽說魏德正做了市委副書記,不知鍾秘書長說的那個要到幼兒園來揭牌的重要領導,會不會就是他。
三天後,卓小梅拿著向財政要錢的報告,準備到松風賓館去找鍾秘書長,董燕
顛
顛跑了來,興高采烈地說:“卓園長,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卓小梅說:“看把你樂的,是不是小馬在你肚子裡裝上貨了?”小馬是董
燕的丈夫,小兩口結婚多年沒孩子,上醫院檢查了好幾次,有時說是小馬的問題,有時又說是董
燕的問題,搞得兩人不知如何是好。今年暑假,卓小梅給他們介紹過一位民間草藥醫生。那醫生探過小馬的脈,斷出是他的問題,當即開了幾副草藥,說是服完藥不出兩月就會見效,所以卓小梅才有此一說。
董燕羞了個滿臉通紅,說:“卓園長就喜歡拿我開心。哪有這麼快。”卓小梅說:“那倒也是,好事不在忙中取嘛。什麼事你說。”董
燕說:“教育局和事務局的錢,昨天下午就匯到了幼兒園的戶頭上,我剛到銀行裡查過了。”卓小梅自然也非常高興,拿起桌上的電話,分別撥通李局長和費局長的手機,
謝他們的關心和支持。其實最要
謝的應該是鍾秘書長,不是他發那通脾氣,兩位局長大人哪裡肯掏錢出來?不過卓小梅馬上就要去找鍾秘書長,也就沒打他的電話。等他幫忙把另外那一萬也
到手,再
謝也不為遲。
丟了電話,卓小梅不再逗留,關門下樓,走出幼兒園。
趕到松風賓館,在服務員的指引下,輕輕推開領導們開會的接待室,只見裡面一屋子的人,大圓桌上擺著高級香菸和時鮮水果,還有礦泉水,好像是農夫山泉牌子的。再看開會的領導,一個個肥頭大耳,氣宇軒昂。卓小梅想,當官的就是當官的,坐著像官,站著像吏,生就一副官相,哪似小民百姓,尖嘴猴腮,一臉的苦相。如果在街上同時碰上兩個人,一個紅光滿面,風得意,一個面帶菜
,愁眉苦臉,不用查檔案或戶口,前者一定位顯權重,身為貴胄,後者肯定窮困潦倒,不是拖板車的,就是掃大街和賣豆腐的。也不知是不是那些賓館酒樓的飯菜油水過於豐厚,格外養顏,而小民百姓家裡的
茶淡飯缺乏營養,只供填肚充飢。有意思的是,一個人發跡前眉
鬍子跟臭抹布一樣不舒不展,白天走在街上,也一腳高一腳低,一旦升了官,哪怕是個小股長小科長,立即變得腮圓頤闊身廣體胖起來,連走路也變得四平八穩,從容不迫。
卓小梅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官臉,很快找到了鍾秘書長。其時鐘秘書長正戴著副寬邊眼鏡,低頭認真批閱文件,卓小梅最初看到的只是一個碩大的腦袋,是腦袋前面的牌子上寫著的大名,才讓卓小梅認出那個大腦袋。而旁邊那位額高鼻,張開闊嘴大聲作著重要指示的中年人,看來就是鍾秘書長所說的常務副市長了。卓小梅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面對著如此眾多的大官小員,難免心虛,有些進退兩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