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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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不懂,只好從已然板直的兒,往無可再直裡
了一
。
“聽著!現在要‘輸入概念’。這一課講的是燕子,燕子候鳥也。候鳥乃鳥中之一種,明白不明白?”
“明白呀!老師!”學生又齊喊了一聲。小三差一點把舌尖咬破,因為用力過猛。
“不叫‘老師’,叫‘先生’!新事新稱呼,昨天告訴你們的,為何不記著?該…該記著!”老張接續講下去:“燕子自北海道飛過小呂宋,渡印度洋而至特耳其司坦,此其所以為候鳥,明白不明白?”
“明白!老師,啊…啊…先生!”這一次喊的不甚齊整。
學務大人把一支鉛筆在嘴裡,隨著老張的講授,一一記在小筆記本上。寫完一節把舌頭吐在
邊,預備往鉛筆上沾唾
再往下寫。寫的時候是鉛筆在舌上觸兩下,寫一個字。王德偷著眼看,他以為大人正害口瘡;麗小三——學務大人正站在他的右邊——卻以為大人的鉛筆上有柿霜糖。
“張先生,到放學的時候不到?”老張正待往下講書,學務大人忽然發了話。
“差二十分鐘,是!”
“你早些下堂,派一個大學生看著他們,我有話和你說。”
“是!李應,你看著他們唸書!立——正!行——禮!”學生們都立起來,又把手擺在眉邊,多數乘著機會抓了抓鬢邊的熱汗,學務大人一些也沒注意,大搖大擺的走出講堂。
“誰要是找死,誰就乘著大人沒走以前吵鬧!”老張一眼向外,一眼向裡,手扶著屋門,咬著牙低聲而沈痛的說。大人來到東屋,李五,孫八立起來。孫八遞過一碗茶,說:“辛苦!多辛苦!大熱的天,跑這麼遠!”
“官事,沒法子!貴姓?”大人呷了一口茶,咕嚕咕嚕的嗽口。嗽了半天,結果,嚥下去了。
“孫八爺,本地的紳士。”老張替孫八回答,又接著說:“今天教的好壞,你老多原諒!”
“教授的還不錯,你的外國地名很,不過不如寫在黑板上好。”大人很鄭重的說。
“不瞞先生說,那些洋字是跟我一個盟兄學的。他在東民巷作六國翻譯。據他說,念外國字只要把平仄念調了,準保沒錯。”老張又一擠眼自外而內的一笑。
“何必你盟兄說,那個入過學堂的不曉得中西文是一理。”大人掏出菸斗擰上了一袋煙,一面接著問:“一共有多少學生?”
“五十四名。是!今天有兩個告假的:一個家裡有喪事,一個出‘鬼風疹’。”大人寫在筆記本上。
“一年進多少學費?”
“進的好呢,一年一百五十元;不好呢,約合一百元的光景。”大人寫在筆記本上,然後問:“怎麼叫進的好不好?”老張轉了轉眼珠,答道:“半路有退學的,學費要不進來,就得算打傷耗。”
“嘔!教科書用那一家的,商務的還是中華的?”
“中華書局的!是!”大人寫在筆記本上。把鉛筆含在口內,象想起什麼事似的。慢慢的說:“還是用商務的好哇,城裡的學堂已經都換了。”
“是!明天就換!明天就換!”
“不是我多嘴,按理說‘中華’這個字眼比‘商務’好聽。前幾天在城裡聽宣講,還講‘中華大強國’,怎麼現在又不時興了呢?”孫八侃侃的說著。
“你怎能比大人懂的多,那一定有個道理。”老張看看孫八,又看了看大人。
大人咳嗽了兩聲,把手巾掩著嘴象要打哈欠,不幸卻沒打成。
“官事隨時變,”李五乘機會表示些當差的經驗:“現在不時興,過二年就許又復原。當差的不能不隨著新事走。是這樣說不是?大人!”
“是!是極了!張先生!不是我在你面前賣好,錯過我,普天下察學的,有給教員們出法子的沒有?察學的講究專看先生們的縫子,破綻,…”
“大人高明,”李五,孫八一齊說。
“不過,”大人提高了嗓子說:“張先生,有一件事我不能不挑你的錯。”李五,孫八都替老張著急。老張卻還鎮靜,說:“是!先生指教!”
“你的講臺為什麼砌在西邊,那是‘白虎臺’,主妨礙生家長。教育乃慈善事業,怎能這樣辦呢!”大人一字一板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