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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或著書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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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李紈,乃寶玉亡兄長賈珠之,生有一子賈蘭。出身金陵名宦,父名李守中,曾為國子監祭酒,族中男女無有不誦詩讀書者。

至李守中承繼以來,便說“女子無才便有德”故生了李氏時,便不十分令其讀書,只不過將些“女四書”、“列女傳”、“賢媛集”等三四種書,使她認得幾個字,記得前朝這幾個賢女便罷了。

卻只以紡績井臼為要,因取名李紈,字宮裁。李紈雖青喪偶,居家處膏粱錦繡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一概是無見無聞,內則惟知侍親養子,外則陪侍小姑等針黹誦詩而已。

寶玉近因在外遊嬉,漸次疏懶了工課,一時無心詩文,神遊太極,卻不住用眼瞟著寡嫂李紈,真與往不同,只見:桃腮微紅,杏眼人,行動時豐龐俏麗,言語時嬌音婉轉。

那嬌懶倦慵的‮婦少‬體態,不似風吹弱柳的黛玉姿,也與婀娜豐盈的寶釵風味不同。把個寶玉看得渾身趐麻了,毫筆拿捏不住,竟失落於地上。

拾起時,竟蟲上腦,手將李紈繡花鞋頭上只一捏。那李紈只當小叔頑劣,將身避過,斜著鳳眼,向他手背只一捻,低聲笑道:“怎的這般羅唣!”又推寶玉,催道:“我們要看詩了,若看完了還不卷,是必罰的。”卻止不住兩頰暈紅,杏眼波。

兩個在暗地裡‮情調‬頑耍,眾人倒不曾看出來,不料香菱這丫頭在邊上卻瞧了個仔細。心下自忖:“李紈尋常在大家跟前,倒是細撇清,誰想暗地卻和這寶二爺有些勾搭。”寶玉平最受不得婦人家作嬌作痴之態,登時心似火燒,紅了臉,咂著嘴,道:“稻香老農雖不善作,卻善看,執法又公道。你的評閱,我們是都服的。”眾人點頭,探的稿寫好了,道:“玉是神難比潔,雪為肌骨易銷魂。”大家看了,稱賞一回。又看寶釵的道:“淡極始知花更豔,愁多焉得玉無痕?”李紈笑道:“到底是蘅蕪君!”大家看了。

寶玉說探的好。李紈終要推寶釵:“這詩有身分。”因又催黛玉。黛玉道:“你們都有了?”說著,提筆一揮而就,擲與眾人。李紈等看她寫的道:“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看了這句,寶玉先喝起彩來,說:“從何處想來!”眾人看了,都道:“是這首為上。”李紈道:“若論風別致,自是這首。若論含蓄渾厚,終讓蘅稿。”寶玉又笑道:“這評的最公。只是蘅瀟二首,還要斟酌。”李紈道:“原是依我評論,不與你們相干,再有多說者必罰。”寶玉聽說,只得罷了,此時,黛玉因見寶玉構思太苦,心上不快。走至案旁,知寶玉卻苦後面四句無詞。趁李紈不備,自己成一律,寫在紙條上,成個糰子,擲向寶玉跟前。

寶玉打開一看,覺比自己做的半首高得十倍,遂忙恭楷謄完呈上。不想李紈使得卻是擒故縱之計,早有提防,當場拿了個現行。

上前奪過寶玉卷稿,劈面一擲,笑道:“怡紅公子,汝豈可一而再、再而三冒犯本社天條。自古刑法不宜偏私,使內外異法也。本社法度不會因你而廢!你該如何罰?

“寶玉沒好意思起來,無言可支,只得笑道:“該罰,該罰!”拿起酒,一飲而盡,卻嗆得咳出聲來,倒把眾人都慪笑了,兩邊的丫頭也都抿嘴兒笑。探是始作俑者,不意領罰的首犯竟是兄長寶玉,不敢為寶玉求情,只得緘口無言,起身告辭往賈母去處。

寶釵、黛玉原是共犯,哪敢為寶玉鳴冤。、惜本是執法,更不敢起殉私之意,當下嘿然無語。大家略用些酒果,便各自藉故散去,也有回家的,也有往王夫人處去的。可憐寶玉,平枉作紅顏知己,一旦受罰,竟落個孤家寡人。

***屋中一時寂靜,只留下李紈、寶玉、香菱三人。李紈瞅了香菱一眼,便道:“給二爺添杯茶來。”香菱便知其意,就走出屋去。李紈見寶玉臉上紅白不定,痴疾怔怔的憨樣,心中暗笑,於是擰了一把寶玉的臉,腮上帶笑不笑地瞅著寶玉,道:“呸,先前在眾人跟前真有賊膽,胡天胡帝的!

這會子卻裝得扭手扭腳的?原來‘苗而不秀’,是個銀樣鑞槍頭!放心,我不會拿老子爺的板子笞撻你,也不會將你扔油鍋子煎烤!”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這一句“原來是‘苗而不秀’,是個銀樣鑞槍頭!”卻是有出典的。《西廂記》第四本第二折,紅娘嘲笑張生,辦了鶯鶯卻又害怕。

莫非這寡嫂也在嘲自己,使那遣將不如將之計,今晚就在這稻花村,和她“哩也啵哩也囉”麼?寶玉心裡一陣胡思,痴痴呆呆,亂亂絞絞,嘴裡輕哼戲文:“你繡幃裡效綢繆,倒鳳顛鸞百事有。

我在窗兒外幾曾輕咳嗽,立蒼苔將繡鞋兒冰透。今皮膚倒將,姐姐呵,俺這通殷勤的著甚來由?”李紈聽了,把臉飛紅“嗤”的一笑,向寶玉啐了一口:“沒廉恥的囚賊!掉什麼歪嘴戲文,曲的!不和你一般見識。

我進去方便則個,再與你慢慢兒的算帳。你且把功課續完,倘再做犯科之事…我知道了,回來打折了你的腿!

“寶玉忙應幾個“是”卻又佯叫道:“豈敢!豈敢!”獨自懸心枯坐了一會。

只聽見內室傳來晰晰嚦嚦的聲音,按捺不住,便悄悄地走入臥房來。恰值李紈正在淨桶小解,見寶玉探頭縮腦進來,唬得“噫”了一聲,忙把裙兒將粉白的股遮好,身子挪移,藏躲不迭。

寶玉笑嘻嘻地道:“嫂嫂解手啊!”便向袖內摸出一張廁紙來,雙手遞去,道:“這張權作詩稿,學生奉上,方便稻香村主批閱!”惹得李紈又笑又氣惱,劈手打落道:“他二叔,好生無賴!這事成何體統,還不出去!”寶玉嘻笑道:“嫡親叔嫂,有何見外,豈不聞聖人言:‘嫂溺授之以手,權也!’”卻俯身拾起廁紙。

李紈罵道:“你這個潑皮的主子爺,好滑嘴油舌!你不是落入井裡,是掉進馬桶裡!”寶玉聽了這話,便發了興頭,摟過李紈,卻笑道:“俗語說的好,嫂掃亂柴呼叔束,姨移破桶叫叔箍。小叔幫嫂子,自家人不說二家話。”邊言邊湊前親李紈嘴,雙手伸向纖,撫一陣摸一陣。李紉羞澀難當,急得左遮右掩,奈何坐定在淨桶,起身不得,嗔怒道:“二叔,不得無禮!叔嫂之間,如此拉扯,被人撞見,豈不羞煞?還不撒手!”寶玉趁隙把手入婦人褻褲內,搠個指頭探著妙戶,早有滑出,笑道:“好鼓蓬蓬的緊。”李紈忙將裙子捻住,推他道:“作孽的畜生,再胡說,我就打了!快走!還不快走!”寶玉見李紉惱羞滿面,堆著笑道:“是,就走。”仍將廁紙遞在李紈手裡。及回頭看,李紈並無怒容,卻一眼看著他走。

且說李紈在裡屋小解停當,手忙腳亂地拭牝抹,提裙裳,攏了珠髻,自是有些狼狽,心中恨恨:“寶玉這冤家小祖宗,仗著老祖宗疼、太太護,竟嬌慣憊懶的沒譜。

這淘氣頑劣的招法,平在姑娘、丫頭堆裡調三窩四的,倒也罷,今卻不知好歹,蹬鼻子上臉的,使到長嫂自身。如不再趁此管教彈壓,將來不過是個膏粱輕薄之、沉之徒!”想定主意,便沉著臉款步出來,見寶玉仍儼儼地偏坐在椅子上,混若無事般抿口淡茶。便忍了子,上前擰寶玉的臉,啐道:“你這蹄子鬧鬼!竟敢行兇霸道,等我回了太太,看是捶你不捶你!”嚇得寶玉連忙央告:“好嫂子,我再不敢了,任憑嫂子裁處。”李紈把嘴一撇,道:“噯喲!二叔還能轉

叔叔莫惱我言語唐突,就怕你是鋸了嘴子的葫蘆,就只會一味陪小心,擱不住哪天去姑娘家裡又幹些沒臉面、沒王法的醃髒事來。”寶玉陪笑道:“怎敢著惱,白辜負了嫂子的心!

嫂嫂掌我幾下,亦不惱。”更歪著臉過去道:“嫂嫂,試打一下看。”李紈笑道:“我有手,也不打你這涎面,與你說正經話。”螓首微轉,道:“既有今,何必當初。既這麼樣,我也不好意思告訴人。

但今之過,你遲也贖,早也贖。我本不會做詩,就先起個興,你若對得出,算是沒荒誤功課,算是將功折過,不然二罪並罰。”原來,李紈聞的賈家司塾…賈代儒稱讚他雖不喜讀書,卻有些歪才,意試他一試。

寶玉正像尼姑庵裡賣卵袋,巴不得一聲兒,高興地答應了個“是”李紈因道:“桃李風結子完,稻花村裡看浮萍。

鴛情夢斷芳年逝,昏鴉空嘆斜陽暮。梧桐夜雨同誰訴,繡帳鴛衾怎堪提?無限相思強自憐,幾度無言獨倚闌。拂枕秋聲夜寒,羞把孤鸞月下彈。

妾心墨守冰心志,貞婦卻盼子成龍。

“原來,李紈見那些大人先生、顯親揚名之人,無非言忠言孝,或著書立說,自有一番立德立言的事業,方不枉生在聖明之時。

也不致負了父親師長養育教誨之恩。詩中便既表立身守節、教子成龍之志,也有用話箴規寶玉鑽研仕途經濟,也好將來為官作宦、立身揚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