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來人如不願推翻遺體,害及枯骨,則請退下古塔頂層,唯願保留死者安靜,請掀動靠近梯口處一塊木板,掩蓋梯口,我二人雖身在九泉,亦深謝意。”祁靈看完這塊衣襟上的記述,再對兩具骷髏看之再三,茫然地搖搖頭,長嘆一聲說道:“若無其他隱衷,也就算了。古人說得好:橫槊賦詩,瀟灑臨江,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我祁靈無意爭霸武林,何至於拆人屍骨至支離破碎而取得秘笈?”祁靈長嘆而罷,對兩具骷髏深留一瞥之後。便自拽衣,按衣襟上的所示,拂開梯口灰塵。
果然有一塊木板平鋪在地上。
祁靈立在梯口,掀起木板,赫然在木板之反面,又有幾行大字:“能入此塔,是謂有緣,能覓得藏書,是謂有智,能不傷及遺體,是謂有仁,有人如此,正是我二人所盼求之良才,秘笈藏於簷外第五個風鈴正對瓦楞之下,伸手可得。得到秘笈之後,對我二人生平種切,自然瞭若指掌。”下面另有一行小字:“二人體下,已藏有暗器,不可移動,以免誤傷。”看完這塊木板上的敘述,祁靈不由地打了一個寒噤,他不深深覺得這兩位武林前人用心良苦,唯恐所傳非人,更深深體念到,為人常存一點仁心,是安身保命之道。
就是在這一念之間,為爾後祁靈行道江湖,為鐵杖憎千手劍洗刷冤屈之際,少多少血,少傷多少生靈,此係後話,按下不表。
祁靈頓生一股警惕之意,再起一片虔誠之心,恭恭敬敬地對著兩具骷髏再拜,暗自祝道:“弟子祁靈,今偶上古塔,幸得兩位前輩武學秘笈,
後若有才進,當深懍今
之教訓,潔身自勉,斷不敢為非作歹,有負兩位前輩之用心。”拜罷起身,便向窗口走去。默數著第五個風鈴,伸手摘開瓦楞,果然應手而得一個黃布包袱。
布包幾層,都極其緊密,外面雖然稍被風化所損,裡面卻是完好如初,祁靈一層一層打開包袱,裡面出兩本布簿,顯然是書寫這兩本秘笈的時候,為時急迫,撕衣為紙,刺血為墨。
記下—滴—點的武功口訣。
第一本布簿,封面上書:“劍、杖、拳、掌、內、外武功秘笈”拿開第一本布簿,第二本布簿上,觸目驚心的大書:“鐵杖僧千手劍秘辛。”其下還有兩個小包,約莫是丸藥之類的東西。
祁靈放下第一本秘笈,撇下兩小包丸藥,先自取過那本秘辛,就倚在窗口,仔細地翻閱起來。
雖然醮血書衣,每一個字卻都是寫得筆劃不苟,清晰異常,足見書寫這本秘辛的當時,他們仍然是保持著平靜的心情,在敘述內心的隱痛。
後來索祁靈靠在牆壁倚坐下來,他的心情,完全浸於這兩個令人同情而又惋惜的故事情節當中。
祁靈坐在那裡三次重閱,臉沉重,神
莊嚴肅穆,掩卷閉目良久。霍然,翻身而起,走到兩具骷髏當中,抱拳拱手說道:“兩位老前輩慨然以稀世靈藥留贈,不世武功相傳,而不求師徒名份,祁靈自是不敢有違兩位遺命,祁靈願以良心血
在此面對兩位老前輩遺體留下誓言,如能習得一身武功,仗義武林,行道江湖,願以有生之年,為兩位洗刷不白之冤。”祁靈躬身拱手道罷心聲,回首塔外,不覺已近黃昏,料定祁福必然已經等得心神不定了,倚在窗口,微向塔下看去,塔下的虎丘,已經人聲匿跡,一抹斜陽,遍山金黃,卻難得找到一個人影。遠遠地,只見山腳下站著一人雙騎,佇立而望,想是祁福還在那裡等侯。
祁靈不住自語說道:“祁福忠心,回程定令老父生憂。孩兒不孝,但待三年之後,再返故里,侍奉晨昏。”說著話,便按照第二本布簿上所記載的方式,端然趺坐,靜心凝神,然後取出那兩個小布袋,傾出其中一粒大如龍眼,
作腥紅的丸藥,頓時清香撲鼻,
神為之一振。納於口中,津
自生,餘香滿齒,化作一股暖
,緩緩
人腹內。
不稍片刻,祁靈坐在那邊遍身汗出如潘,只覺得渾身筋骨發漲。孔為之遽張。
祁靈知道丸藥有靈,藥發作,越發不敢稍有動掣,緊記著書中所記的要訣,舌尖上頂,緊咬牙
,雙手覆於小腹之上,提氣上升,凝神一志,心無旁鶩。
這樣坐著頓飯光景,渾身熱愈來愈盛,漸漸地祁靈已經深
到頭暈目眩,天旋地轉,渾身筋脈
裂,奇疼難忍。不到一會,祁靈已經支持不住,昏倒地上。
不知道經過多少時間,祁靈又自悠悠醒來,睜開眼睛一看,陽光耀眼,滿塔金黃,想來已是一夜過去。
祁靈翻身起來,但覺得神清氣,步履輕盈,渾身筋骨舒散,有著無比的輕鬆暢快之
。
俯視塔下,只是為時尚早,依舊無人,祁靈拍去身上灰塵,小心翼冀地揣起兩本布簿,藏好剩下來的一顆丸藥,再度拱手躬身,默祝道:“祁靈此去一切按照兩位老前輩遺書所示而行,如能習得武功,定然不食所言。”默祝已畢,邁步下塔,用木板蓋好頂層進口之處,走出這一座古塔,面朝陽,光芒萬丈,古塔沐浴在朝陽裡,也散發著老勁蒼
之勢,塔頂琉璃,也閃出從未有的耀眼光彩,與虎丘劍池,相得益彰矣!
離開姑蘇虎丘,北上出陽澄湖,越揚子江,取道魯境,直赴東嶽泰山,這是一段悠長的旅程,也是一段艱險的跋涉,尤其入魯境之後,從臨沂入山,穿過白馬關,前往泰山這一段行程,山道崎嶇,途中行人稀少,以祁靈這樣一個斯文一脈的書生,從未出過遠門,如今單身獨闖,而且身上還攜著蓋世絕技抄本秘笈,端是一次危機重重的旅行。
幸而事之利弊相連,也就因為祁靈是斯文書生,不諳江湖風險,而且沿途風霜,已稍掩祁靈那種英俊秀的面容,落魄斯文,不易惹人眼生,如此一路之上,也減少無限的麻煩。
歷經風塵,飽嘗跋涉之苦,歷時匝月,在祁靈身上盤纏即將告罄之時,泰山已經在望了。
到達泰山之,祁靈賣掉坐騎。準備好了乾糧飲水,養
蓄銳,翌晨人山。
泰山號稱東嶽,高聳人云,上不可仰止。有謂:“登泰山而小天下”其高峻之情形,不難想見。
祁靈生長在江南。何曾到過這種上可擎天的崇山峻嶺?在入山之初,倚著一塊的青石,仰望著雲深不知處的山峰,頓時有不知何去何從茫然之。
俄而,默唸第二本秘辛當中,鐵杖僧曾記述人山之道:“清晨入山,面陽而上,登臨五、七里處,有飛瀑泉,擊石如雷,從飛泉處折而右拐,山行七、八里,有羅漢松葡匐來
,越過此一巨松,青石高聳三疊。登臨其上,便可俯瞰不遠前面茅舍傍泉而築…”祁靈不僅有過人之毅力與膽氣,更有逾人之天賦資質,心裡稍一回憶,鐵杖僧書中的記載,便歷歷在目,情景瞭然。
此時正是朝陽面,
氣漸散之際,祁靈便面對東起的晨曦,向上攀登。
這是一條似有如無的山徑,大膽的樵子,矯健的獵人,走來尚登山道難,如今換在祁靈眼裡,更有難於登天之概。怪石狼牙,險境處處,雖然只是攀登不高,已令人有一失足便飲恨千古之憾。
不過世間事,難易只有在一念之間,立志必行雖難亦易,存心畏怯,雖易亦難,祁靈在姑蘇虎丘,以一念之堅,跋涉千里,對於眼前登山險境,自然也就不放在心上。一步一登,甚至不惜手足並用,向上攀登。不過使祁靈心裡暗暗奇怪的,跋涉千里,緊接著攀登東嶽,雖然面容稍憔悴,卻沒有疲勞之意。換之當初,登虎丘七級浮屠即氣
不能自己,相差不可以道里計。
其實他那裡知道在古塔絕頂,那一顆“七陽丸”已經奠定了十年面壁苦修的內力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