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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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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像這種事故肯定有圖像,有詳盡報告。出事了,大麻煩。”範瞪他一眼,繼續檢查診斷窗。五秒鐘過去了。

“你說得對。情況報告和過去的報告混在一塊兒了。”他開始抓取各攝像鏡頭拍攝的飛船內部情況,發回報告的只有一半,但他們看到的圖像…

飛船的蓄水區已經成了空,瀰漫著冰霧。撞擊聲就是從這裡發出的:成噸成噸的水倒進了太空。十來處輔助設備發生故障,還有————飛船製造車間有裝甲保護的大門倒下了。低瓦數的光切割工具不停發光束。破壞嚴重到這種程度,顯示窗上的診斷程序居然還在顯示代表正常的綠光和黃光,或者本不作任何報告。範切換到設在車間裡的一個攝像鏡頭。車間裡起火了。

範跳了起來,一頭撞上天花板。一時間拉芙娜還以為他會親自衝出艦橋救火。但他馬上鎮定下來,把自己固定好,陰沉著臉,開始盡力撲滅大火。

接下來的幾分鐘裡,艦橋上幾乎沒什麼聲音,只有範的喃喃咒罵聲——能正常運行的東西不多。

“聯鎖制動系統失靈。”這句話他嘟噥了好幾遍“火警探測器完蛋了…無法排除車間裡的空氣,光器把設備全融掉了。”飛船火災。拉芙娜以前見過這類事故的圖像資料,可當時總覺得這種事是完全不可能的。真空狀態的太空中,怎麼燒得起火來?再說重力為零,就算船員沒有排盡空氣,火燃起來了,轉眼間也會自己熄滅。但現在,車間攝像鏡頭拍下的一片瀰漫煙氣是無法否認的事實。沒錯,火焰只能噬附近的空氣,艙壁上有的地方受真空保護,連塗層都沒有燒起來,只是有點烤蝴了。但火焰朝四面蔓延,不斷向有空氣的地方延伸。有的地方,熱度形成的空氣渦一改變方向,本來己經熄滅的火焰便猛然間火勢大張。

“還有空氣動,火焰在引空氣,範閣下。”

“我知道。關不上通風口,準是熔化後打開了。”

“也許可以用軟件控制。”藍莢頓了片刻,開口道“試試這樣——”在拉芙娜看來,藍莢的指點毫無道理,只是在軟件底層瞎兜圈子。

但範點點頭,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飛速移動著。

車間裡,火苗在艙壁動得更遠了,火舌已經伸進範的太空盔甲內部。範在這套盔甲上花了不少時間,最近一次改裝剛剛完成一半。拉芙娜突然想起,範最近正在試驗活盔甲…裡面有氧化劑。

“範,盔甲密封好了嗎——”火災發生在船尾方向,離他們六十多米,中間隔著十多扇密封艙門。所以,爆炸聲很輕,遠遠的,幾乎像沒什麼大礙。但攝像鏡頭傳來的畫面中,盔甲四分五裂,火焰得意地吐著火舌。

幾秒鐘後,藍莢的建議奏效了,車間的通風口封死了。炸燬的盔甲裡繼續悶燒了半個小時,但火勢沒有蔓延到工作間之外。

清理餘燼,估計造成的破壞,確信一時不會發生新的災難。這一切花去了兩天時間。到了爪族世界之後他們沒有威風凜凜的盔甲可穿了。範總算搶救回來一支線槍,這是他裝在大門外把守車間的。事故造成的破壞波及全船,聯鎖制動系統失靈後出現這種情況是很典型的。損失了百分之五十的蓄水,飛船著陸艙也喪失了自己的自動化作系統。

飛船的火箭推進器嚴重受損,功能大降。在星際太空飛行時還不打緊,但到旅途終點,必須依靠火箭推進器才能與目的星球保持同步。到那時,他們只能保持0。4個標準重力加速度了。幸好反重力墊還能用,不至於影響在目的星球重力井中的行動,也就是說,在爪族世界上著陸不成問題。

拉芙娜明白他們是多麼接近人船盡毀,但她更害怕的卻是範。她密切注意著他,惟恐他把這次事故當成車手們的陰謀。這種想法將會成為壓斷駱駝背的最後一稻草,他非狂大發不可。但奇怪的是,現實幾乎與她的想像正好相反。範極其痛苦,心情沉重,這很明顯。但他沒有指責他人,只顧埋頭收拾殘局。現在他與藍莢能多說幾句了,儘管還是不讓他調整自動化系統,但可以謹慎地多聽取一些藍莢的建議了。兩人協作,總算讓飛船大致恢復了火災前的狀態。

她問過範。

“我的想法跟以前沒什麼兩樣。”他沉半晌,道“過去我想平衡好不同的危險,但砸了…也許本不存在平衡的可能。也許瘟疫會成為最後的贏家。”天人裂體過去太依賴於範一個人了,現在,也許它適當調整了自己的偏執心態。

離開安眠星系已經七週了,再過不到一個星期,他們就能趕到爪族的世界。不知在那裡等待他們的是什麼。偏偏這時,範又一次進入大腦空白狀態,一連持續了兩天。在此之前他一直忙個不停,徒勞地想以手工方式檢查抵達目的地後可能需要的自動化系統。拉芙娜甚至無法讓他停下來吃點東西。

導航顯示窗證實了新聞組的消息和範的直覺,尾隨著他們的有三支艦隊:瘟疫的直接下屬、防衛同盟,還有斯堅德拉凱商務安全艦隊的殘餘力量。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和它們犧牲品的殘餘部分。防衛同盟仍然時常在新聞組發佈消息,大吹大擂。斯堅德拉凱安全艦隊也貼過幾張簡短的帖子,駁斥同盟的謬論——但次數不多,大多數時間保持著沉默。他們不習慣宣傳,但更可能的是,對這些己經不興趣了。向敵人復仇,這就是斯堅德拉凱人的惟一目的。至於瘟疫的艦隊,新聞組迄今未見他們的任何帖子。綜合分析啟航時間和掉隊飛船的情況之後,追蹤戰爭興趣組得出結論:這隻艦隊是臨時拼湊起來的。安眠事件後,瘟疫匆匆忙忙大範圍收集任何它能控制的飛船,組成這隻一聲不吭的沉默艦隊。拉芙娜知道,戰爭興趣組的分析有一點錯了。幾個星期以來,他們向縱橫二號發送了三十多次信息——信息編碼是樹族小車維護碼的格式。範讓飛船拒收這些信息,不閱讀,立即刪除。命令下達之後,他又憂心忡忡,害怕飛船暗中違反他的命令。說到底,縱橫二號畢竟是樹族的飛船啊。

但是現在,內心憂懼加的折磨已經離他而去。範一連幾個小時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凝視著顯示窗。用不了多久,斯堅德拉凱人便會趕上防衛同盟,至少一部分壞蛋馬上就會付出代價。可瘟疫艦隊卻會毫髮無損,或許防衛同盟也會有一些倖存下來…也許,範現在的離神狀態只是天人裂體絕望了。

三天時間過去了,範驟然間回過神來。他的臉龐略顯消瘦,除此之外,他比幾周以來更像過去的範。他讓拉芙娜把車手們叫到艦橋上來。

範朝懸浮在顯示窗中的超波軌跡圖揮了揮手。三支艦隊的分佈情況大致呈一個圓柱形,深度約五光年,直徑三光年。畫面只顯示了這個圓柱形的中央部分,追兵中速度最快的飛船便集中在這個區域。每艘飛船由一個明亮的光斑表示,每個光斑後拖著一條亮度稍暗的尾跡,即飛船驅動器留下的超波軌跡。

“我用紅、藍和綠標示出了每艘飛船所屬的艦隊。歸屬關係是我的推測,目前我只能分析到這種程度。”在這種比例尺的畫面上,最快的飛船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光斑混雜成了一團白光,但還能從後面的尾跡辨認出不同的彩。畫面上還有其他記號和標註符號,都是範設置的,但他有一回對拉芙娜承認說,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些符號是什麼意思。

“這一團,也就是最快的分隊中最快的飛船,正在逐步趕上我們。”藍莢猶猶豫豫地說:“如果你批准由我直接縱飛船,我們也許還能更快一點兒。快不很多,但——”範的回答還算客氣:“不。我在想另一個辦法,拉芙娜以前跟我提過。始終存在一種可能…我…覺得,現在,採取這個辦法的時候到了。”拉芙娜向顯示窗走近幾步,凝視著上面的綠軌跡。其分佈情況很接近新聞組所說的斯堅德拉凱殘餘艦隊。我的同胞只剩下這麼多了。

“一百個小時以來,他們一直極力趕上同盟艦隊,與之火。”範的視線與她的碰在一起:“是呀。”他輕聲說“可憐的人啊,簡直是從絕望之港飛出來的絕望艦隊。換了我的話,我會——”他的表情再一次平靜下來“他們的武器裝備如何,你知道個大概嗎?”這句問話只是修辭的,沒多少實際意義,但總算把這個問題擺上了桌面。

“戰爭追蹤組認為,自從防衛同盟開始高談闊論‘消滅害蟲’以來,斯堅德拉凱人便作了應付不愉快衝突的準備,安全艦隊向外太空展開,進行縱深防禦。他們的戰艦是由貨船改裝的,配備本土設計的武器。戰爭組相信,如果對方投入全部攻擊力量,他們是抵擋不住的。但有一個前提:防衛同盟決心承受重大傷亡。斯堅德拉凱人的錯誤在於,他們從未預料到襲來的是星球毀滅級的打擊。於是便出現了這種情況:防衛同盟的艦隊出現了,我們的人上前擊——”

“——與此同時,星球毀滅級的炸彈卻直奔斯堅德拉凱的心臟而去。”戳進我的心臟。

“是這樣。同盟肯定幾個星期之前便投放了這種炸彈。”範·紐文短促地笑了一聲:“要是眼下我在同盟的船上,肯定有點心驚跳。他們的力量分散,數量也減少了,斯堅德拉凱的改裝戰艦速度又那麼快,跑不贏它們…我敢打賭,斯堅德拉凱還活著的每一個飛行員早就橫下一條心,決心跟敵人拼個同歸於盡。”昂情緒轉瞬即逝。

“唔,他們不可能消滅全部同盟飛船,或者瘟疫艦隊,更不用說同時消滅這兩者。這樣就沒意義了…”凌厲的目光向拉芙娜:“如果我們不管他們,由他們去,斯堅德拉凱人最終會趕上防衛同盟,盡最大努力炸得他們見鬼去。”拉芙娜只能點頭:“據他們說,十二小時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