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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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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石階上,兩邊各四,站著八名穿戴整齊,跨著刀的親兵,還有一個頭戴綠頂的武官帶著。

“九門提督”掌管內城九門鑰匙,負責京畿治安,權勢兩重,難怪這麼大的氣派。

李玉翎到了門前,把信往上一遞,道:“我是‘怡親王府’來的,麻煩把這封信送進去。”那武官一聽李玉翎是“怡親王府”來的,可不敢擺他那身架子,哈著雙手把信接了過去。

李玉翎跟著他進了門房,那武官問清了李玉翎姓名之後,捧著那封信急急忙忙地往裡去了。

信是寫給“九門提督”桂榮的,而且寫這封信的是多倫格格,誰有那個膽,敢代拆。

沒一會兒,那名武官出來了,一欠身道:“大人有請,請跟我來。”帶著李玉翎出門房往後行去。

“九門提督”桂榮在前廳接見了李玉翎。

顯然“恰親王府”的來人,他這個“九門提督”也不敢待慢。

桂榮穿一身便服,是個五十多歲的瘦老兒,高高的個子,長眉細目直鼻樑,有威儀的桂榮身後站著個人,三十多近四十年紀,頎長的身材,白淨臉,上還留著兩撮小鬍子,算得上是個少見的英人物,看他那一雙眼神,一眼就可看出是個好手,在這時候能站立在桂榮身後,分明也是“九門提督”的親信護衛之

按規矩要打個進兒,李玉翎只欠了身:“見過大人。”桂榮沒怎麼樣,不給他留面子,也得仰看多倫格格,他盯了李玉翎一眼,捋著鬍子慢條斯理地道:“你就是格格的護衛李玉翎?”李玉翎道:“回大人,是的。”桂榮道:“聽說你以前在榮富那兒當差?”李玉翎道:“承統帶提拔,卑職剛由‘神武營’調到京裡來。”桂榮道:“你的案子還沒有結,是不是?”李玉翎道:“卑職不知大人何指。”桂榮道:“七貝子府有個下人告了你,說你勾結莠民,劫擄七貝子,有這回事麼?”李玉翎道:“回大人,那是誣告。”桂榮“嗯”了一聲道:“案子在‘親軍營’,是非曲直,我這個‘九門提督’不願意斷,不過你到了京裡之後就不該再惹事生非。”李玉翎道:“大人明示。”桂榮一揚手裡那封信道:“格格在這封信上說得很清楚,你在外招惹了一般江湖莠民…”

“大人。”李玉翎截口說道:“天子腳下,京畿重地,是不容有江湖莠民存在的,肅清莠民,人人有責,大人怎說招惹?”桂榮臉一沉道:“你這是教訓我。”李玉翎道:“卑職不敢,卑職奉命送信,格格在信上寫了些什麼,卑職全然不曉,大人如果認為卑職無端在外惹事生非的話,請大人親自向格格問話。”桂榮怎麼敢,除非他不想戴這頂帽子。

只見他臉上一陣紅,一陣青,最後轉白,道:“我身為‘九門提督’,職身京畿治安,固然不容莠民猖撅,也由不得內城王府的人在外惹事生非。”李玉翎道:“卑職回去之後,定把大人的意思轉稟格格。”桂榮的臉更白了,道:“其實,外城有‘斧頭會’這麼一個莠民組織,我並不知道。”李玉翎道:“那麼請大人查明見教。”桂榮道:“你回去稟知格格一聲,我馬上派人去查,只要屬實,緝獲之後一定嚴辦,他們居然敢找官家人的麻煩,也太以無法無天了。”顯然,他口氣已經轉變了。

李玉翎道:“謝大人。”桂榮抬手向後一招,他身後那中年小鬍子跨步而出,兩錠銀子遞到了李玉翎面前。

李玉翎微微一愕道:“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那中年小鬍子淡然一笑道:“這是大人賞你的,拿著買酒喝。”李玉翎這才明白了,忽而一笑道:“多謝大人恩賜,卑職不敢收受。”桂榮道:“為什麼?”李玉翎道:“大人不知道,格格一再嚴諭府裡下人等不許在外擅自收受饋贈,所以卑職不敢領受大人的賞賜。”桂榮道:“這是我給的,跟一般饋贈不同,拿著吧!”李玉翎道:“卑職不敢,卑職心領就是。”桂榮好不尷尬,輕咳了聲道:“既然這樣,我就不便勉強了,子儀,代我送李護衛。”那中年小鬍子答應了一聲,往外一擺手道:“請。”李玉翎一聲:“卑職告辭。”向桂榮欠了欠身,往外行去。

出了前廳,那中年小鬍子緊跨一步,含笑說道:“李兄在‘承德’獨挑‘大刀會’,神威遠震,小弟仰慕已久,不想今才得拜識。”

“好說。”李玉翎道:“兄臺誇獎了,請教。”那中年小鬍子道:“不敢,小弟姓萬,草字子儀,也是江湖出身,蒙大人賞識收在身邊充任護衛領班,以後還要請李兄多照顧。”李玉翎一抱拳道:“原來是萬領班,失敬了,以後還要請萬領班多照顧倒是真的。”萬子儀笑道:“小弟這小衙門領班,可不敢跟親王府的護衛比。”說話間已到大門,萬子儀忽然壓低了話聲道:“李兄,提督大人心直口快,常得罪人,李兄可別介意啊!”李玉翎有何不明白,淡然一笑道:“豈敢,我有幾個腦袋,敢把提督大人的話往心裡放。”萬子儀笑笑說道:“李兄,咱們是一見如故,有什麼話小弟就直說了,格格面前,還要請李兄保留一點兒。”李玉翎微微一笑道:“衝著萬領班,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只是提督大人最好能趕快把這件事查明,要不然的話,格格面前不是我能擋得住的。”萬子儀忙道:“自然,自然,李兄放心,我馬上就催下人去查,小弟會親自跑一趟,不出三天,準有回話。”李玉翎道:“那我就好說了,就這麼辦了,我靜候萬領班的佳音了。”微一抱拳,告辭而去。

他一邊下臺階,心裡一邊暗笑。

可是他沒看見。

高站在臺階上的萬子儀也在笑,那是泛在邊的一抹冷笑。

李玉翎走得不見了,萬子儀轉身走了進去,在前廳門口,他向桂榮回了話:“大人,人走了。”桂榮忙問道:“怎麼樣。”萬子儀含笑說道:“您不看是誰辦的事,還會錯得了麼?”桂榮神一鬆道:“跟我進來。”揹著手轉身進了前廳,他落了座,萬子儀居然坐在他下首,坐定之後,桂榮望著他道:“子儀,這件事你知道不知道。”萬子儀道:“大人是指…”桂榮道:“‘斧頭會’啊!”萬子儀沉了一下道:“關於這個‘斧頭會’,卑職倒是曾有耳聞…”桂榮兩眼一瞪道:“怎麼,真有這麼一個莠民組織。”萬子儀道:“北京城裡臥虎藏龍,什麼沒有。”桂榮道:“我怎麼沒聽你提過。”萬子儀道:“您貴為‘九門提督’,他們只是些江湖莠民。這些瑣碎小事值得跟您提,真要天天跟您提這些事的話,您會不勝其煩,再說‘斧頭會’一向也很安份,要沒人去惹他們,他們是不會鬧事的。”桂榮道:“這麼說還是那個姓李的惹了他們。”

“恐怕是。”萬子儀道:“他仗著多倫格格,跟您都敢那麼說話,眼裡還會有別人麼?

在外頭胡作非為,作威作福,那是顯而易見的。”桂榮的臉有點難看,道:“誰叫他是皇族親貴的人,不管怎麼說,天子腳下,京畿重地,我身為‘九門提督’,也不能任這種江湖莠民滋事。”萬子儀徽一搖頭道:“大人,以卑職看,這件事能不管最好別管。”桂榮微愕說道:“為什麼?”萬子儀搖頭說道:“大人不知道,卑職很清楚。這些江湖上的人個個是亡命之徒,兇殘毒辣,一無家室之累,二無後顧之憂,而且他們個個是高來高去的能手,尤其徒眾甚多,拿不勝拿,抓不勝抓。要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來個一網打盡。要不然走脫一個就是大麻煩,但一網打盡談何容易。大人身為‘九門提督’,何等尊貴,祿位正中天,前途未可限量,家大小也十分美滿,犯不著跟這些江湖亡命之徒鬥。”他頓了頓又說:“大人睿智,卑職這話大人該懂。”桂榮皺皺眉,半晌才道:“他們不惹事,我可以降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聞不問,可是他們招惹上了格格之人,而且格格也把這件事下來了,我怎麼能不辦?”萬子儀道:“容易,大人,只要大人肯聽卑職的。”桂榮目光一凝道:“你有什麼好主意?”萬子儀緩緩說道:“只不知道大人肯不肯聽卑職的。”桂榮道:“對你,我那一回不是言必聽,計必從。你是我的心腹,我怎麼會不聽,快說啊!”萬子儀微微一笑道:“大人只有一條路可走。”桂榮道:“那一條路。”萬子儀道:“往七貝子府走走。”桂榮道:“往七貝子府走走,什麼意思?”萬子儀道:“卑職請問,那個姓李的是誰的人?”桂榮道:“多倫格格的人,怎麼?”萬子儀道:“那麼,告那個姓李的勾結反叛,劫擄七貝子的,又是誰的人?”桂榮道:“七貝子的親隨啊!你問這個…”萬子儀笑笑說道:“這不就是麼,七貝子的人告多倫格格的人,那麼七貝子跟多倫格格惡這是一定的,眾所周知七貝子是大紅人,您只要能得著七貝子的庇護,還怕多倫格格能拿您怎麼辦?”桂榮靜靜聽畢,微微點頭道:“話是不錯,主意也是好主意,只是這兩位都是皇族親貴,大內方面總不會任他們這麼惡下去。”他猶豫了一下,又道:“一旦出面斡旋,使得他兩家言歸於好。”萬子儀笑道:“到了那時候,您更不必擔心多倫格格會拿您怎麼樣,您想想看,對不?”桂榮兩道細眉往起一軒,旋即又皺皺眉。

“子儀,你是知道的,我從來不喜歡參與這些是非…”

“卑職知道。”萬子儀道:“跟了您這麼多年了,您的為人卑職還不清楚,只是,現在由不得您了。”桂榮眉條深了三分,沒說話。

上燈時候,李玉翎又去了“八大胡同”剛到“八大胡同”老七便急步了上來。

“二哥,你怎麼現在才來,都快把人給急死了。”李玉翎道:“怎麼,有消息了。”老七道:“可不,大哥等了您老半天了,快走。”轉身快步進了“八大胡同”在“院”門口,李玉翎見了鐵奎,鐵奎劈頭便道:“兄弟,你可來了。”李玉翎道:“鐵大哥,消息怎麼樣?”鐵奎道:“想必是吳單瞪求遍了名醫,吃遍瞭解藥沒用,天一黑就來了,他沒把你給我,他還沒那神通,不過他有個辦法整你,能把你送上斷頭臺去。”李玉翎道:“是那回事?”鐵奎點了點頭道:“不過,他說了,但有兩個‘大刀會’的人在他那兒,人讓你制了道,解不開,讓我帶個信給那兩個,只要解了那兩個的道,兄弟,你就死定了。”李玉翎心頭跳動,雙眉一軒道:“等的是這個,鐵大哥,他要你上他那兒替那兩個解?”鐵奎道:“一個時辰之後,在‘南下窪’,‘陶然亭’裡見。”李玉翎一沉道:“一個時辰之後,時間足夠了,鐵大哥,我回去搬人去,準時趕約,只要在那兩個腦後力旋之間,各點一指,道自解。”鐵奎道:“怎麼,兄弟,真解他們的。”李玉翎道:“腦後一指,只能讓他們說話而已,鐵大哥明白我的用意?”鐵奎兩眼一睜,道:“我明白了,好主意,兄弟,咱們就這麼辦,你快回去吧!待會兒咱們‘陶然亭’裡見。”李玉翎唯恐耽誤,答應一聲轉身走了。

“陶然亭”在“右安門”內的“南下窪”原址為遼金傳代的“慈悲庵”康熙乙亥郎中江薄在此設亭,探樂天句:“更待菊黃家釀,分君一釀一陶然”而命名為“陶然亭”

“陶然亭”很高,木木明瑟,與‘黑窯臺’相對。

亭下數畝均為沼澤之地,遍植蘆葦,為京裡平素消暑大好去處。

鐵奎帶著老七老五,準時赴約,他到了“陶然亭”吳德明帶著兩名親隨駕著一輛馬車也到了。

馬車車蓬遮得密密的,沒一點縫隙,顯然吳德明是在極其神秘的情形下來的。馬車直馳到鐵奎跟前,鐵奎攔住馬車一抱拳道:“吳老真是個信人。”吳德明自車轅上跳下道:“那當然,老朽並不是江湖豪客,可也懂一帶千金,尤其是跟鐵大哥您約好了,豈敢稍遲。”鐵奎抬首一看道:“人帶來了?”吳德明道:“就在車裡,鐵大哥是進車裡動手還是…”鐵奎道:“車裡嫌小,吳兄,能抬出來還是把他們抬出來吧!”吳德明立即招呼兩個親隨把人抬了出來,人抬出了兩個,鐵奎並沒見過趙大海跟柳青琪,可是照李玉翎的描述仔細打量,並沒有錯。

只聽吳德明道:“鐵大兄,您快動手吧!”鐵奎咧嘴一笑道:“動手是可以,鐵奎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動手的,不過咱們先小人後君子,我要看一看吳老有沒有帶著人來。”衝著老五,老七一擺手,老五,老七立即向兩邊夜中縱去。

吳德明道:“鐵大哥,您可把老朽瞧扁了,老朽一條命還握在鐵大哥手裡,敢跟鐵大哥您耍花招兒麼?老朽可是誠心誠意找錢大哥你合作。”鐵奎道:“對了,提起這回事兒,我想起來了,吳老現在那兒疼的,那兒不舒服?”吳德明強笑道:“鐵大哥別提了,您告訴我那毒一個對時發一回,昨兒晚上我正在屋裡想對付那姓李的辦法,只覺頭猛然一暈,就不省人事,直到今兒個晌午才醒了過來,,醒了之後跟常人一樣。”鐵奎道:“我這毒妙就妙在這兒,頭三天只暈要不了命,到了第四個對時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肚子疼,想吐吐不出來,片刻之後,腸子斷,七竅冒血,那就沒救了,吳老,您可冒了大險了!”吳德明臉一紅,頭上見了汗,道:“昨兒晚上老朽是要出來了,可是人事不醒怎麼個出來法。”老五,老七如飛折回,各向鐵奎遞了個眼

鐵奎笑了。

吳德明趁勢說道:“怎麼樣,鐵大哥,老朽木是那種人吧!您可以把解藥給了我了吧?”鐵奎微微一笑,一探手,掌心裡抓著一粒黑藥丸道:“看在吳老重諾守信份上。”吳德明不愧老好巨滑,他沒接,兩眼瞅著鐵奎掌心那粒黑藥丸,道:“鐵大哥,這是解藥麼?”鐵奎倏然一笑道:“吳老,我鐵奎是個怎麼樣的人,連你吳老都那麼重守信諾,我鐵奎豈會食言背信?”吳德明猶豫著接過那粒藥丸,看了鐵奎好幾眼,才猶豫著放進了嘴裡。

鐵奎笑了,搖頭說道:“吳老真是個小心人。”吳德明老臉為之一變,乾笑說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老朽是不得不小心。”鐵奎道:“吳老畢竟還是把藥吃了下去。”吳德明一怔一驚,旋即笑了,笑得有點心驚膽戰道:“可不是麼,不過老朽相信鐵大哥是個英雄。”鐵奎沒再多說,伸手在趙大海跟柳青琪腦後各點了一指,趙大海跟柳青琪倏然而醒,醒是醒了,由於不少子沒進滴水粒米,顯得很虛弱,連眼都沒神,兩個人嘴張了幾張卻沒能說出話來。

吳德明道:“鐵大哥,就這麼一指頭就行了?”鐵奎道:“吳老沒看見麼,人已經醒過來了。”吳德明臉上那神,大有“早知道那麼容易何必求他之概”他望了望趙柳二人道:“他兩個怎麼不說話呀?”鐵奎道:“一頓不吃還餓得慌呢!何況他兩個有好幾沒吃沒喝了。”吳德明道:“那怎麼辦,先讓他兩個修養兩天。”鐵奎道:“不忙,那要等地兩個答應幫忙之後再說,他們兩個要是不答應幫忙。乾脆就地把這兩個扔進這一片沼澤裡,要那樣也就用不著養了,我現在用真氣幫他們兩個一下,吳老最好把話說在前頭,讓他們兩個聽明白了。”把趙大海扶著坐起,一掌抵在趙大海後心上,道:“吳老把該說的告訴他們吧!”轉眼之間趙大海有了神,他卻先開了口:“這是怎麼回事?”吳德明忙道:“這位壯士,是這樣的,老朽是七貝子的人,兩位不是被那個姓李的送進京裡來的麼!是老朽施計把二位從那姓李的手裡搶過來的,我們七貝子對那個姓李的深惡痛絕,想安個罪名把他給整了,可是沒人證,想讓二位做個人證,不知二位願意不願意。”趙大海翻了翻兩隻兇眼道:“你讓我兩個做什麼人證?”吳德明道:“我們七貝子想給那姓李的扣個私通叛逆,劫擄親貴的罪名,只要二位咬住那姓李的不就行了!”趙大海面泛狐疑之,道:“真的麼?”吳德明道:“要不為這,二位這兩條命留不到今天。”趙大海兩眼一睜道:“我兩個跟那姓李的恨比山高,仇比海深,當然願意幫這個忙,而且是求之不得,不過我要清楚,我兩個幫了你們七貝子這個忙後,你們七貝子拿我兩個怎麼辦?”吳德明拍了脯,道:“一句話,老朽作主,馬上放二位走,事實上二位也將功抵罪了。”趙大海面泛煞氣,咬牙點頭:“好吧!咱們一言為定。”鐵奎手掌一收,趙大海像個洩了氣的皮球,馬上萎作一堆,鐵奎站起來道:“行了,吳老,功德圓滿,您請回吧!”吳德明道:“鐵大哥,這兩位怎麼還不能動。”鐵奎施了個眼,笑道:“吳老要的是嘴,手腳急什麼?”吳德明何等聰明,一點就透,一拱手道:“多謝鐵大哥了,鐵大哥,八大胡同裡靜候佳音吧!”轉過身就要吩咐兩名親隨抬人,突然,他一怔。

兩名親隨之後,那輛馬車邊兒上不知何時多了個人,是個很英,很英的年輕人。

吳德明定了定神,忙道:“鐵大哥,這位是…”鐵奎道:“吳老不認識麼?李玉翎李爺。”吳德明大吃一驚:“怎麼,他…他是李玉翎。”李玉翎點頭說道:“不錯,吳老,我就是李玉翎。”吳德明後退了幾步叫道:“鐵大哥,這…這是怎麼回事?!”鐵奎笑笑說道:“吳老今兒個冤這個,明兒個冤那個,總該讓別人冤一回才公平。”吳德明臉如土,拔腿要跑。

鐵奎一把抓住他道:“吳老,在我們眼皮底下,你還想跑麼?怕你就是多長兩條腿也不行。”話落垂手兩指閉上了趙、柳二人的道。

吳德明叫道:“好啊,李玉翎,這回你總是勾結莠民。”李玉翎截口說道:“是非曲直,自有格格跟統帶下判。”夜中走過來三個人,前面是身披風毫的多倫格格,後頭是“親軍營”的胖統帶哈善,哈善身邊還帶著那便衣領班寧世

吳德明頓時面無人,機伶一顫垂下頭去。

鐵奎道:“二弟,我見不得官,我先走一步了。”把吳德明往前一推,帶著老五老七飛躍而去。

轉眼間多倫格格等三人到了跟前,多倫格格道:“他怎麼走了?”李玉翎笑笑說道:“他怕見官。”多倫格格笑笑說道:“這個人真是…”轉望吳德明,馬上沉下臉道:“吳德明,你可知罪?”吳德明爬俯在地上,混身發顫道:“格格開恩,奴才該死。”多倫格格道:“你幫著玉鐸今兒個冤這個,明兒個冤那個,冤來冤去,居然冤到我的頭上來了,按說我可以就地把你斃了,可是咱們公事公辦,你們狀紙遞到‘親軍營’,我就把你們給哈善辦,至於玉鐸,我會在‘宗人府’找他說話。”轉過臉去望著胖統帶哈善道:“哈善,這兩個就是玉翎押到京裡來的‘大刀會’叛逆,我沒騙你吧!你還認為玉翎他勾結叛逆,劫擄親貴嗎?”到了這時候,哈善只有連聲唯唯,哈著道:“卑職糊塗,卑職糊塗。”多倫格格冷笑一聲道:“我要擰斷你的頸子,不為過吧!”哈善混身一哆嗦,兩腿軟了,就要往下跪:“格格開恩…”多倫格格冷然說道:“起來,你告訴我.吳德明你預備怎麼辦?”哈善遲疑著道:“回格格,他是七貝子的人…”

“算了?”多倫格格道:“我的人剛進京你就把他扣起來,玉鐸的人就不敢扣?”哈善忙道:“卑職這就把他帶走,卑職這就把他帶走。”抬眼望向寧世,喝道:“把他抓起來!”寧世“喳”地一聲伸手揪起吳德明,可憐吳德明這時候再想叫也叫不出來了。

多倫格格道:“這兩個人怎麼辦?我把他們給你,可是你得給我打個字據,以往我很相信你,現在我不敢相信你了。”哈善苦著臉道:“卑職沒帶紙筆,可否…”多倫格格道:“不要緊,我帶著呢!玉翎,給他。”李玉翎當即從袖裡取出一管筆,一張紙遞給了哈善,沒奈何,哈善只得寫了,寫好了一張字據,畫了個花押,恭恭敬敬地雙手遞給了多倫格格。

多倫格格接過來看了看,往風氅裡一藏道:“玉翎,咱們走。”她還沒邁步,驀地夜中有人喊吳德明。

多倫格格停了步,道:“這是誰!”只見夜中奔來一人影,剛近十丈,一怔停步,忽然又轉身奔了回去。

李玉翎眼力好,已然認出是那天接他進城,偷走趙柳二人,七貝子府那名親隨,他可不容他跑了,一個起落已追上了他,將他給揪了回來了。

到了近前,多倫格格立即叫道:“是柴榮,你來幹什麼?你剛到這兒怎麼又跑回去?”柴榮嚇得面無人免,抖著說道:“回格格,奴才來叫吳老回去,奴才…奴才怕…”多倫格格冷笑一聲道:“你也知道怕?你叫吳德明回去幹什麼,說!”柴榮道:“吳老出來太久了,奴才怕出事!”多倫格格道:“胡說,你還不說實話麼?你要不說實話,我馬上就斃了你。”柴榮突然跪了下道:“格格開恩,奴才說,奴才這就說…”頓了頓,接道:“府裡知道這是個圈套,讓奴才來告訴吳老一聲,沒想到仍是遲了一步。”多倫格格“哦”地一聲道:“你們知道這是個圈套,怎麼知道的?”柴榮道:“桂提督剛才來見玉爺,奴才在旁邊侍候,聽了個大概。”多倫格格微微一怔道:“玉鐸不是出京去了麼?”柴榮猛覺說漏了嘴,可是再遮已經來不及了,說道:“爺!剛,剛回來。”多倫格格冷哼一聲道:“恐怕是本就一直躲在家裡吧!好一個玉鐸,你說下去。”柴榮道:“奴才聽桂大人說,您府裡這位李爺,今兒個拿了一封信去見他,說外城有個‘斧頭會’莠民組織滋事,讓他趕快查明究辦,可是他認為那幫莠民不好辦,又怕沒辦法向您回話,所以求庇護。”多倫格格氣得臉發白,咬著銀牙道:“好一個桂榮…”李玉翎突然說道:“這跟知道圈套有什麼關係?”榮桂看了李玉翎一眼道:“桂大人身邊帶著個人,聽說是桂大人的護衛領班,他說您是為西城另一幫莠民頭兒,爺一聽這話,馬上明白您跟西城那幫人有關係,所以,所以…”李玉翎一擺手道:“我明白,你不用說了。”轉眼望向多倫格格道:“格格,時候不早了,您請回去安歇吧!”多倫格格望著柴榮道:“柴榮,你告訴我,當初偷走兩個‘大刀會’叛逆的,是不是你?”柴榮道:“格格開恩,奴才是奉命…”多倫格格霍地望向胖統帶哈善道:“你聽見了?”哈善忙道:“卑職聽見了。”多倫格格道:“我把柴榮跟吳德明一塊給你了。”轉身往外走去。

李玉翎緊邊一步跟了上去——